胡麻子已經死了,渾身被野獸咬得破爛不堪。

沒怎麽見過血腥的村民們見到這一幕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片,有那經不住事兒的,當場便扶著樹吐了起來。

“這......”周福田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看著這一幕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麽慘,誰敢碰啊。

良辰細細看了一遍胡麻子身上的傷,眼眸閃了閃。

在眾人不知所措之際,他用自己的衣服把人包了起來,隨後找了跟藤蔓纏在了他的身上。

“拖著走吧。”

他們來的時候沒有抬擔架,現在大家都怕得要命,誰也不肯去碰他,良辰隻好用這個法子了。

至於他...他倒是不怕,但嫌髒!

大夥兒把胡麻子的屍體送回了家,李苗見此兩眼一番暈了過去。

她的娘家人幫著連夜給胡麻子弄了副棺材,李苗醒後哭天搶地的要看他最後一眼,被人給攔住了。

胡麻子的死相太過淒慘,就是大老爺們兒看了都頭皮發麻更別提她一個婦道人家了。

村長媳婦擔心她懷著身孕被嚇出個好歹來,一直在旁邊勸著。

“胡麻子去了,你可要保重身子,把他的這絲血脈給留住。”

牛氏心疼的把李苗抱在懷裏,母女兩人不住的哭著,李豐和李永安李永全兩兄弟忙著布置靈堂。

李永全在大家都看不到的地方神色深沉,他緊鎖著眉頭,手裏拿著白布,眼睛看似在看著眼前,細看卻發現他的眼神飄向了虛空。

良辰把人送到就回了,李大寶也跟著回了,他要把事情給家裏人說一聲,然後去李苗那裏幫忙。

好歹是親戚,不去說不過去。

李父和王氏都唏噓不已,李苗這才成婚不到一年就成了寡婦,實在可憐。

“這件事先不要告訴你奶,免得她擔心。”王氏叮囑一聲。

李溪兒點了點頭,她抬頭時見良辰神色不對,在從王氏屋裏出來後,便把他拉到了一邊。

“胡麻子是被野獸咬死的。”

李溪兒不知他提這個做什麽,等著他的下文。

“他死的地方並沒有太靠近山林深處,而且山上有毛球在,方圓十幾裏都沒有其他野獸出沒……”

李溪兒一驚,“你是說,他是被人害死的?”

“嗯。”他頓了頓繼續道:“毛球靈智很高,它以前不會傷人,現在更不會。”

李溪兒對毛球也是有信心的,她之前給毛球喂的異能並不少,他已經能完全聽得懂人話了。

她叮囑過它不許傷人,那它就絕不會傷人。

不是毛球,山上又沒有野獸,那隻能說明胡麻子是死了被人扔在那裏的。

在拋屍之前,有人故意找了其它東西啃食了他的身體。

想到那人手段如此惡毒,李溪兒隻覺得不寒而栗。

“要不要去找人查一下?”良辰問。

李溪兒搖了搖頭,“不了,我想我知道是誰做的。”

胡麻子沒有得罪過其他人,要說誰對他心存怨恨,那隻有李苗了。

別人不知道她為何會嫁給胡麻子但她知道,她那麽驕縱的人怎麽可能甘心嫁給一個醜陋又年紀大的人呢。

“你懷疑是李苗?”良辰猜測。

李溪兒點點頭,但隨即她又想到李苗懷孕的事,對她的懷疑有動搖了起來。

既然懷孕了,那就不應該殺了他。

這個時代女人主要依附男人而活,她有了身孕應該更離不開他才對。

“算了,總歸是與我們無關的,先不管了。”

人已經死了,就算把事情調查清楚又怎麽樣,難道要把她送進大牢?

如果那樣做了,那她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孩子總歸是無辜的。

李溪兒不想再討論李苗的事,轉了話頭說了她救周靈秀的事。

“他們是那天翻牆進來的那夥人。”

良辰一聽她一個人和七八個人對上了,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咬著牙,拎著李溪兒的衣領把她拽到了自己身前。

“你一個人去對付七八個人?你這麽能耐的麽。”

他強壓著怒火,陰陽怪氣的嘲諷道。

李溪兒看著他那黑如鍋底的臉心裏直發虛。

“我要不出手周靈秀就要遭殃了。”

她隻想著和他商量一下查一查那些人的底細,卻不想踩了雷。

“她遭不遭殃和你有什麽關係,這世上因為得不到及時救助遭殃的人多了去了,難道你要把他們全部從火坑裏拉出來嗎?”

良辰的聲音冰冷,他氣惱極了李溪兒為了救人不顧自身安危。

別人對他而言和屍體沒有兩樣,但隻有她是鮮活的,他放在心尖上的。

讓這麽珍貴的她去為那些螻蟻犯險,他絕對不能容忍。

“你放心,我有保命的手段的!”

李溪兒默默用手捏了捏手上的綠色手鐲,心思百轉千回。

“我告訴你我保命的秘訣。”她決定還是告訴他。

她把良辰拉進了自己的屋子,並且關上了門。

李溪兒亮出自己的手腕,良辰看著她那個顏色越發透亮的碧綠手鐲有些不解。

就在他猜想李溪兒要說什麽時,隻見那個綠色手鐲上的紫色小花微微一顫,緊接著便化作一個棍子出現在了李溪兒的手中。

在那根棍子的一端,那個紫色花朵在不住的晃動著。

良辰的內心震動不已,他的臉上有史以來浮現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它叫小紫,是那次在山上我掉入那個深坑的時候得到的。”

良辰突然想起他從那個坑裏往上爬的時候有東西攻擊了他。

“它還能變成繩索呢。”

李溪兒獻寶似的讓小紫變換著各種形態。

“有它在我不會有事的。”

李溪兒摟著他的腰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她眨巴著眼睛無辜地看著她。

良辰無奈的歎了口氣,在她額頭印上了一個吻。

“下次,不要自己麵對那些人了,有事你讓它先來找我。”

良辰對於她有這種奇遇,很是替她高興。

有了些東西,她確實更安全一些。

李溪兒立馬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我保證,以後一定等你來再出手。”

良辰沒好氣地笑了,“等我來了你站在旁邊看著就成。”

“好,那我就看著夫君大顯身手!”

她的這聲夫君取悅了他,他不容分說便扣著她的後腦親了上去。

不知過了多久,等李溪兒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她的衣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眼看就要徹底掉落。

“等等…”

李溪兒抓住良辰還欲繼續的手,緊張的道:“這裏不行!”

說完她看向了窗外,比了個口型,“我爹娘他們在,會被聽到的。”

良辰在她說完後撐起了身子,李溪兒在他灼熱的目光下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

他好笑地勾起了唇角,隨後整理好衣服出了門。

李溪兒沒聽到他那邊房門的聲音,隻道他肯定又去衝涼水了。

……

胡麻子死了,李溪兒讓村長幫忙招人的事暫時擱置了下來。

這段時間村裏人都在議論李苗命苦,說她一個婦道人家還懷了身孕,以後沒有男人護著可怎麽活雲雲。

在胡麻子的喪禮結束後的第二天,所有人都散了,隻有一人去了胡麻子家…不,現在是李苗家了。

李永全站在窗戶跟前手無意識的動著,李苗靠在床邊依舊在抹著眼淚。

她最近無時無刻不在哭泣,眼睛腫得不像話。

“那天我看到……”李永全沉默良久,突然出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他轉過身正對著她,“我看到你送一個男子出門兒了......”

他說這句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說的時候他的眼睛一直注意著李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