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知道他們今天會去買雞苗,在他們走後就搭好了雞舍,現在隻需要把小雞和小鴨放到雞舍裏就行了。

等王氏忙完,李溪兒這才把給她買的糖葫蘆塞到了她的手上,“娘,這是給你和爹還有良辰買的,我們在回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了。”

紅紅的糖葫蘆看得人食欲大振,王氏沒有推脫,她拆開一個就吃了起來。

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斥在她的唇齒間,她讚道:“嗯,甜!”

“甜您就多吃點,以後我還給您買。”

“別,有這一個就行了,我這麽大歲數了,讓人看見笑話。”

李溪兒笑笑沒說話,她拎起買給張大夫的酒帶著甜甜和小寶出門了。

這一次虎子再沒跟著他們一起,他和小狗玩得樂乎,誰叫他他都不肯離開小狗半步......

李溪兒幾人這一去直到晚飯的時候才回來,她回來的時候良辰已經回來了,她跑過去想和他說句話,卻被他不著痕跡地避開了。

李溪兒被晾在一邊,臉上有著不解。

她怎麽著他了,他這麽躲著她。

是她身上有難聞的味道?

李溪兒扯起袖子聞了聞,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味道,這就讓她更不解了。

王氏把良辰對李溪兒的“嫌棄”看在了眼裏,她巴不得良辰離李溪兒遠些,便也沒多說什麽。

對於良辰的改變一家人除了李溪兒和王氏,其他人並沒有覺出不同來。

良辰在他們跟前向來話少,他不和李溪兒說話在他們看來再正常不過。

吃飯的時候,李溪兒眼尖的發現趙雲娘的耳朵上多了一對耳環。

耳環是銀的,在銀色花紋下有一個藕粉色的墜子,精致而低調,很符合趙雲娘溫柔的氣質。

李溪兒暗自給她大哥比了個大拇指,李大寶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吃過飯,李溪兒把買給李父的木簪交給了他,李父在打開盒子後,黢黑的臉上掛上了一抹紅暈,因為光線太暗,李溪兒並沒有注意到。

李父沒有多說什麽,但他滿臉的笑意說明了他對這個禮物的喜愛,他和李大寶一樣,立馬把頭上的樹枝扔了,插上了新木簪。

王氏難得見李父笑得這麽開心,她倚在門框也笑了起來。

“溪兒,那些布料你打算做什麽?”正和幾個孩子逗弄小狗時,趙雲娘過來問道。

李溪兒扔下手裏逗狗的小木棍,與趙雲娘坐到了屋簷下。

“我想給家裏人每人做幾件秋衣和棉襖,這件事還得靠嫂子和娘,我現在沒耐心做這些。”

她沒敢說自己不會,因為原主對於縫衣服很是拿手的,而她隻會一些簡單的縫補,要是讓她做衣服那肯定得露餡。

“你安心和張大夫學本事就好,這些事兒交給我。”

趙雲娘根本沒打算讓她插手,隻不過是認為布料是她買回來的,要怎麽處理問過她才行。

“那就麻煩嫂子了。”

“一家人,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要真這麽計較,我們一家人都不用吃飯了。”

現在家裏的吃穿用度都是李溪兒買的,要是計較起來,其他人隻能喝西北風了。

第二天的時候,李溪兒照例哄騙王氏自己要去張大夫家學醫,實則和良辰上了山。

走到半路,李溪兒把一個盒子遞到了他的手上。

“看看,喜歡嗎?”

良辰眼眸中劃過一抹暗色,他神色複雜地打開了盒子。

裏麵黑色的石頭簪子冷冷清清地躺在盒子裏,良辰不用去摸都能感覺到它上麵散發出的寒意。

“怎麽樣,喜歡嗎?”李溪兒見他盯著簪子久久不能回神,再次問道。

良辰在聽到她的聲音後,立馬將盒子蓋了起來,他把簪子還給了李溪兒,“太醜,不要!”

說完,他垂在袖子另一邊的手緊緊地握了起來。

李溪兒的心瞬間沉入了穀底,她臉上的笑漸漸收了起來,“醜?不要?”

“嗬,我原以為是我做什麽惹你不高興了,還巴巴地想讓你開心開心,現在看來,不是我惹你不開心,而是我這個人惹你厭煩了。”

她冰冷的聲音一下一下砸在良辰的心上,讓他愧疚得無地自容。

他多想告訴李溪兒,不是那樣的,但他不能解釋。

良辰拿著盒子的手懸在空中一直沒有落下,他依舊在等李溪兒將東西收回去。

李溪兒暗自嘲諷一笑,她這人還真是多情,人家高不高興關自己什麽事兒啊。

“不要,那就扔了吧。”李溪兒一把奪過良辰手裏的木盒,高高舉起狠狠地砸在了路邊的巨石上。

木盒落到巨石上被摔得七零八落,裏麵的石簪被撞得脫出了盒子。

良辰猛地抬頭去看,見簪子飛起,他幾乎控製不住自己想要去接,緊要關頭,他的理智占據了上風,他終是無動於衷地站在一旁看著。

簪子被拋得很高,落下時在巨石上碎成了兩截,簪子尾部有花紋的地方滑動兩下平穩地停在了石頭上。

簪子的另一頭因為太過圓潤,它一直順著石頭滾到了地麵上,它咕嚕嚕滾動的聲音很是響亮,淒慘的好似在問為何要這麽對它。

良辰見簪子斷了,心中無限惆悵。

李溪兒送他的禮物...被他親手葬送了......

簪子落地,李溪兒淡淡掃了一眼,隨後滿心怒氣地離開了。

在她走後,良辰小心地撿起了簪子和那個木盒,把它們小心翼翼地收進了袖中。

上山後兩人沒再說過一句話,良辰把那隻老虎找過來送到李溪兒身邊後他就離開了。

李溪兒見到老虎,揉了揉它碩大的腦袋,把頭抵在它的虎頭上眉頭緊鎖。

“毛球,以後我就靠你保護了,你可別像那個混蛋似的動不動就亂發脾氣。”

老虎甩了甩腦袋,掙脫開李溪兒的束縛,就在李溪兒以為它不樂意跟著自己時,它從嘴裏吐出了一個布包。

布包被它的口水弄得濕答答的,李溪兒嫌棄地提起布包的一角把它給拽開了。

布包打開,十幾兩銀子從裏麵滾了出來。

“是那個混蛋讓你給我的?”她拍了一下虎頭,“你個傻蛋,人家讓你送你就送啊,下次直接丟掉!”李溪兒賭氣說道。

她看了看眼前的銀子,知道這肯定是良辰昨天趁他們去鎮子上,打獵賣的錢。

想到兩人剛剛的爭吵,李溪兒用腳把銀子踢遠了些,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應該這樣。

“算了,我和銀子較什麽勁,他給銀子不是應該的嗎,不要豈不是虧大了。”她嘀咕兩句,又對毛球說道:“我剛剛說的話不算,下次他要讓你帶東西,你記得好好帶過來,可別弄丟了。”

老虎瞪著金黃的虎眼茫然地看著她,在她開始采藥後,無聊地趴在了她的身邊。

有它在,李溪兒在這片山林很安全,在沒有任何事物打擾的情況下,李溪兒很快把全部心神放到了采藥上。

她的注意力太過集中,以至於中途良辰給毛球送食物的時候她都沒有發現。

而她更沒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一個漆黑的巨坑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