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兩人沉默地望著彼此久久沒有說話。
李溪兒神色複雜不知要說什麽,她覺得現在說什麽都不合適。
良辰眼眸溫柔,滿含情意,他明白李溪兒對他的重要。
在這一刻,他自私的想著,以前的事都讓它徹底成為過去好了。
就算有妻兒又如何,隻要他永遠像現在這樣,什麽也不記得,不是什麽顧慮都沒有了嗎?
就算有一天恢複了記憶,他也會好好隱藏他的內心,不讓任何人發現。
他相信,在他消失的這段時間,他過往的家人朋友一定能好好的活下去,以後也一直會好好的活下去。
他不知為何會有這麽強烈的猜想,總之就是打心底知道,即便沒有他,所有人也會過得很好。
李溪兒此時的內心卻沒他這麽輕鬆,她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好打醒自己。
一想到有一個家庭會因為她的介入而分崩離析,有那多情的女子因為她的出現而鬱鬱寡歡、食不知味,有可憐的孩童因為她而失去父親孤苦無依,她就懊悔得要死。
真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放縱自己的情欲。
她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暗罵自己無恥,決定以後還是盡量與他保持距離的好。
“那個...這件事......”
“溪兒,我娶你可好?”
兩人同時出聲,李溪兒嚇得後退了好幾步,差點仰頭栽到水裏,良辰去拉她,被她一把拍開了。
“不,不要。”她斬釘截鐵地道,“今天的事就當什麽也沒發生。”
“溪兒,不要自欺欺人,你剛剛分明是有動情的。”良辰希望她能認清自己的內心,坦然接受他。
“沒有,我就是...就是...”她六神無主,慌亂地往水中走去。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我沒有準備才那樣的,你不要誤會。”她邊走邊說,言語中底氣全無。
在沒入水中後她著急地尋找著可以攀爬的東西,但摸索了半天都沒找到一個可以支撐她上去的東西。
良辰聽出了她的不知所措,他不想強逼她,於是妥協道:“好,都聽你的,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我不會再碰你,我們就和以前一樣相處就行。”
他願意給她足夠的時間讓她想清楚,要是她一直想不清楚,那他會在恰當的時候幫她想一想。
李溪兒聽到他不再咄咄逼人,把身體沉入水中打算好好冷靜了一下。
正在這時,她突然感覺腰上一緊,有什麽東西一圈一圈纏了上來。
她下意識用手去扯,卻不料身體被猛的向上拽去。
“啊——”
沒有絲毫準備的她從水裏被拖起,驚慌之下發出了一連串驚叫。
隨著李溪兒的身體越升越高,她的聲音逐漸縹緲起來。
僅僅數秒的時間,李溪兒的喊聲已經消失不見了。
“溪兒!”良辰第一時間衝到了李溪兒所在的水麵,可他到底是慢了一步,水麵上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
漆黑的洞穴很快歸於平靜,良辰恨恨地砸了一下水麵。
他的心裏從未像現在這樣充滿無力感,明明身懷武藝卻一次又一次讓她從他眼前消失。
他甚至不能確定她是生是死。
他不敢耽擱太久,趕緊去尋找上去的辦法。
他隻希望洞口的毛球能稍微拖延一下時間,好讓他能及時去救她。
坑洞很深很深,李溪兒覺得她上去所花的時間比跌落時用的時間還短上一些。
當她的眼睛看到光亮時,她終於看清了她腰間纏的是什麽了。
那是一根碧綠色的粗壯藤蔓,在藤蔓周圍有幾朵她曾在水裏見到的那種紫色花朵。
李溪兒忽然想起她手腕上曾纏繞的東西,低頭看去,竟發現那東西居然不見了。
她猛然間有種很強烈的想法:這根藤蔓就是之前纏繞在她手腕的那個東西。
她很快被拖出了深坑,在她出來時,看到毛球正在撕咬著纏繞在巨樹上的綠色藤蔓。
“毛球!”李溪兒真擔心它把那藤蔓給咬斷了,到時候就沒法去救良辰了。
毛球看到她後,停下了撕咬,而後像隻大狗似的原地跳了一下,歡騰的向她撲了過來。
李溪兒被它撲倒在地,那巨大的虎頭不住的在她臉上蹭著。
李溪兒有些招架不住它的熱情,用手托住它的大腦袋用力揉了揉。
“好了,還有個人要救呢。”
毛球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乖順的蹲在了她的身邊。
李溪兒覺得這隻大老虎真的是成精了,她說的什麽它都明白,而且還特別聽話。
看到它乖巧的可愛模樣,李溪兒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它的大腦袋。
等她有了精力去管那條藤蔓的時候,藤蔓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
她趕緊低頭去看手腕,發現在她纖細的皓腕上,不知什麽時候重新纏上了一根細細的碧綠色手環。
手環之上,一朵紫色的小花溫柔的墜在上麵。
那花朵並不像真正的花,它給人的感覺更像是用薄紗織就的,但卻有著絲綢般的色澤和質感。
和它相接的那根藤蔓此時也不再有植物的柔軟和質地。
它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碧綠色的鐲子,在陽光下異常透亮,不帶一絲雜質。
“幫我把坑裏的人救上來行嗎?”
李溪兒不知如何驅動這藤蔓,試探著對它說道。
在她話落後,那碧綠色的鐲子從花朵處裂開了,在裂開後它“嗖”的一聲飛了出去。
在李溪兒驚訝的目光中,它瞬間化作了一條手臂粗的藤條。
藤條的一頭纏在了大樹上,另一頭沒入了深坑中。
在它變化之後,它的身上每隔一段距離都會長出一朵紫色的小花,很是美麗。
藤條的突然出現讓毛球警覺地伏低了頭顱。
它伸著脖子,嘴巴微張,眼睛死死盯著藤蔓,那對讓人膽寒的巨大獠牙在它嘴裏若隱若現。
李溪兒眼看它就要衝過去撕咬藤蔓,趕緊開口安撫:“毛球乖,它不會傷害我們的,它剛剛救了我,現在要去救良辰。”
毛球的樣子太凶狠,以至於李溪兒不敢輕易去碰它,隻能好言相勸。
至於勸說管不管用她就不知道了。
毛球在她的不斷安撫下,慢慢收起了攻勢,不過它麵對藤蔓依舊是不安的。
它在藤蔓一米開外來回走動著,時不時會用爪子在地上刨兩下,凶狠而呆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