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苗腫著一雙眼睛,還未說話眼淚又流了出來,“我...我不知道。”

“當時我在門外,突然有一個小石頭砸了過來,然後就變這樣了。”

“肯定是那家子混蛋扔的!”牛氏恨聲道。

李永全沒有理會他娘,他接著問:“多大的石頭?”

提起這個李苗沒了底氣,因為那石頭小的連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她伸出手指在小拇指上比劃了一下。

幾人見她掐了一點點指甲蓋都露出了不解。

“這麽大點兒?”李永安驚疑道,“小妹你是不是搞錯了?”

李苗低垂著頭不說話了,就這她還比劃大了呢,那真的是米粒大點的石頭,當時那石頭嵌進了她的肉裏,她自己摳出來的。

牛氏瞪著眼睛不肯相信這個事實,“不管怎麽樣,你是在他們家門口被石頭打的,那肯定有他們的責任,要是他們不把你趕出來,你能被砸成這樣嗎?”

“再說了,他們一家那麽對你,這事兒可沒完。”

李豐一聽牛氏嚷嚷他就煩得不行,他忍著心裏的不快,盡量平和的說道:“你去鬧什麽?她自己往人家家裏跑這能怪得了別人?別以為我不知道,她跑那麽勤沒你的功勞。”

“再說了,要真像苗兒說的,周靈秀給了人家一兩銀子的飯錢,你去鬧的時候人家討要這幾天的飯錢你給還是不給?”

“要我說,就算了,我們兩家已經分家了,當初因為地和糧的事,更是斷絕了關係,苗兒去他們家吃飯可不是去親戚家蹭飯那麽容易的事兒。”

兩家斷絕關係這事兒一直是李豐的心病,他一直後悔自己當初沒攔著牛氏,讓她逼著二老做了這個決定。

後來他見他們家日子過得安穩,便寬慰自己斷絕了也好,那樣牛氏就沒有理由去找他們麻煩了。

誰曾想,這才過了幾天安生日子,牛氏竟又打起來他們家的主意。

對於弟弟家的情況他聽村裏人說了,說他們如今生活好了,手裏有了不少銀錢,他還挺替他們高興的。

卻不料他們的好日子到底招了牛氏的眼。

牛氏是鐵了心的要去李溪兒家討說法的,她覺得就憑王氏那軟弱的性子,隻要她去了,那怎麽也能瓜幾兩銀子回來。

至於說給飯錢?牛氏自動給忽略了,不就幾頓飯嘛,至於要那麽多銀子嗎。

她打心底裏覺得是李溪兒坑人的。

李永全看著他娘的臉色,知道他爹這番話是白說了,但他是真心不想去他們家鬧。

不是他不想替李苗出頭,而是就像他爹說的,李苗自己去人家找罪受,本來就不占理,去了隻有丟人的份兒。

李永全見他娘就要開口說話,趕緊捂了肚子。

“哎呦,娘,我突然肚子疼。”李永全表情痛苦,臉色通紅,似真的疼到極點了一般。

“不行了,我先去一趟茅房。”

不等牛氏說什麽,他一溜煙兒跑了。

李苗看她二哥這樣,知道他是不想去李溪兒家裝的,可她不敢拆穿,她要是說了,隻怕以後她二哥就不會再給她銀錢花了。

李永全是個木匠,每次賺了錢都會偷偷給她留一些私用,因此大多數時候她對這個哥哥是順從的,不管他做什麽她都會替他打掩護。

牛氏看著跑遠的小兒子氣的捶了下大腿,“這孩子,關鍵時刻掉鏈子。”

“永安,苗兒,咱娘仨去!”牛氏拉起李苗,就往外走,走到半道她不忘拿起一個燒火棍。

“永安,你也去拿個家夥,一會兒別吃虧了。”

李永安“哎”了一聲,不顧他父親難看得臉色,跟著牛氏出門了。

李豐待在院子裏惆悵了良久,老太太走了出來。

“兒啊,去看看吧,你弟弟一家不容易,能攔著就攔著點兒。”

看著老太太傷心的神情,李豐的鼻子一酸,“娘,您放心,這一次我不會讓他們亂來的。”

說完這話,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定似的,堅定的邁出了院門。

老太太在他走後,追到門口望著漆黑的夜深深地歎了口氣。

“老天爺,求您可憐可憐我們李家吧,別讓他們兄弟反目才好。”她雙手合十,嘴裏小聲的不斷念叨著,站了許久才回去。

牛氏帶著兒女其實衝衝的來到李溪兒家門口後,見他們院門開著,人還沒到,嘴裏的叫罵聲已經先傳了出來。

“王氏,你個黑了心肝的毒婦,你敢對我女兒出手,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她刺耳的聲音打破了院中的溫馨。

張大夫正坐在院中給李溪兒講解醫書上她不太明白的地方,正說得起勁兒,便被這個不合時宜的聲音給打斷了。

張大夫和藹的臉立馬沉了下來,他握緊拳頭狠狠砸了一下桌子,抬頭瞪了李父一眼,起身走向了門口。

他推門時,牛氏正好推門而入,她手裏的燒火棍先一步掄了下來,正中張大夫頭頂。

李溪兒看到棍子就要落在張大夫頭頂,她想也不想就護在了他的麵前。

良辰見棍子落在了李溪兒頭頂,當下怒極,他手中兩個石頭飛出,一個打到了棍子上,另一個鑽入了牛氏的手腕處。

牛氏感覺手中的棍子似被誰狠狠推了出去,不等她繼續發力將棍子打下去,就感覺手腕處一陣鑽心的疼痛瞬間襲來。

她痛得大叫一聲,手掌一鬆,棍子徹底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滾了好幾下才停了下來。

李苗和李永安見牛氏尖叫,以為她是在做戲,想從李溪兒家謀取更多的好處。

可當兄妹二人看到牛氏手腕上珊珊流下的血水後,整個人都慌了。

“娘,您怎麽樣?”

“娘,您怎麽了?”

李苗和李永安同時出聲,李苗顧不得心裏的害怕,那袖子使勁兒擦著越流越多的血液,她慌的不知要如何反應。

李永安同樣沒了主見,他向來習慣聽從牛氏指派,牛氏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此時牛氏自顧不暇,他就成了個擺設。

“怎麽辦呀,苗兒,你快把娘的血給擦幹淨啊。”

牛氏痛得隻剩尖叫了,尤其是李苗在給她擦拭傷口的時候她叫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