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的情況他自然是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林溪當然不知道楚肖意心裏怎麽想的,要是讓她知道這臭小子竟然敢看不起自己,一定不會這麽輕易的答應來看病的。
“你來幫我舅舅看看吧。”
楚肖意後退一步,讓出位置。
**的顧鵬飛看了林溪一眼,眼中升起的一絲希望瞬間暗淡下去。
畢竟林溪的外表看上去就隻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子,她就算是真的恰好懂一點醫術也絕對不可能比前兩天來的老大夫強。
雖說自己已經對恢複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是這世上絕對沒有一個人真的想死。
尤其是自己還有重要的任務在身。
想到這裏,顧鵬飛眉頭深深皺起,眼神極其複雜的看了楚肖意一眼。
林溪自然沒有錯過顧鵬飛在看到自己那一刻眼中那抹失落,她也知道自己光是嘴上叭叭兩句自己醫術很厲害也絕對沒人相信,因此她直接走上前將為顧鵬飛把脈。
顧鵬飛的脈息跳動緩慢無力,很明顯身體內部情況極其糟糕。
而且他麵色蒼白,但是額頭卻滾燙無比,就連噴出來的氣息也是灼熱的,簡直跟感染了重度風寒一樣。
可是林溪卻發現他嘴唇的顏色不對勁。
如果真的隻是簡單的重感冒,嘴唇的顏色是發白泛淺的,可是顧鵬飛的唇色卻是紫中帶黑。
這一看就是中了毒。
她微微凝神,再翻了翻顧鵬飛的眼皮,終於可以確認他確實不是單純的感冒了。
放下手,林溪轉身對楚肖意說道:“你舅舅不僅僅是感染了風寒,他還中了毒。”
中毒?
屋內二人皆是一愣。
顧鵬飛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臉色一變:“小姑娘,你可看出我中的是什麽毒?”
這樣子顯然是相信了林溪的話,林溪心頭一陣滿足,看來果然是實力才是一切。
“當然,你中的不過就是枯榮草的毒罷了,這草的毒性挺大的,你能堅持這麽久沒有、呃那什麽,也算是身體不錯。”
林溪剛剛想說堅持這麽久沒有死的,但是想到這個年代的人好像都挺忌諱這個的,所以臨時改口。
但在場的其餘二人卻都能明白林溪含糊其詞的那個字,臉色都很不好看。
尤其是楚肖意,眼中更是寫滿了驚惶無措。
他就算心性再怎麽成熟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舅舅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要是他連這最後一個親人都失去了的話,這天地間他就隻剩孤身一人了。
“不過你放心,還好你們運氣好遇到了我,這個毒我自然有辦法解。”
林溪忍不住小得意的揚起了下巴。
顧鵬飛這下再也不敢輕視林溪了,當下便一臉認真的對她說道:“這位小姑娘,如果可以的話,請你高抬貴手救救我。”
他不是個喜歡繞彎彎的人,請別人幫忙辦事自然得拿出誠意來。
“無論成功與否,我都會答應姑娘任何一個條件,如果我去了......”顧鵬飛看了楚肖意一眼,“那就由我這外甥替我報答你。”
任何一個條件?
林溪眯了眯眼睛,定定的看了顧鵬飛許久。
這人雖然衣衫破舊,而且此刻狼狽瘦削,但是渾身散發出的氣勢絕對不是一個鄉下中年男子所擁有的,甚至剛才他在鄭重承諾的時候,林溪還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威壓。
這個人看來是個相當有故事的人啊。
前世林溪可是見過不少大人物,直覺相當的準。
往往對這種有能力的人來說,找他們要錢才是最下層的選擇,最明智的選擇就是讓他們欠自己人情。
不錯不錯,這人上道。
林溪當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你放心,有我在你絕對會沒事的,隻是你這毒解起來有點麻煩,需要好幾種其他的藥材,我得去山上找。”
“咳咳,自然是沒問題的。”
顧鵬飛聽到自己還有救,雙眼頓時亮了,激動得咳嗽不止。
楚肖意趕緊倒了一杯溫水給他,他抿緊嘴唇承諾。
“舅舅,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的。”
顧鵬飛艱難抬起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又是感動又是欣慰。
從房間出來之後,楚肖意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帶林溪去後山采藥,他一刻都等不及了。
然而林溪卻忽然發現時間不早了,家裏似乎快要開飯了吧,於是和楚肖意約好下午一塊去山上。
楚肖意雖然很想直接帶著林溪上山,但是又不敢逼急了怕林溪生氣,隻能站在身後看著林溪離開。
身後那麽強烈的視線,林溪自然不會感覺不到。
她忍不住往後看了一眼,就看到楚肖意眼巴巴的看著自己,那模樣竟然有幾分像她上輩子養的寵物金毛犬,可憐巴巴的。
什麽鬼?
這小子明明是個麵癱臉,怎麽能把他和自己的愛犬相比!
林溪抖了抖肩膀,加快腳步離開。
走到半路,她卻忽然想起自己的銀子還沒有藏起來,頓時氣得一拍腦袋。
都怪剛剛那臭小子!
要不是他突然出現的話,自己早就把銀子藏好了。
現在那個坑肯定是不能再用了,她隻能暫時先將銀子藏在衣服裏,等著下午采完藥再說。
回到林家的時候,林家果然已經快要開飯了。
大概是今天林大山賣雞蛋的速度還算快,沒有被人坑被人宰,所以林老太太大手一揮,直接讓李蘭花去把吊在正屋頂上的一塊老臘肉給割下一小塊給大家加餐。
林溪看了那老臘肉一眼,瞬間沒了食欲。
也不知道那臘肉究竟掛了多久了,黑黢黢的完全看不出任何肉的痕跡,要不是他們說那是老臘肉,林溪絕對以為那是不知道哪裏撿來的爛抹布。
她對中午這頓飯沒有一點期待,甚至開始想自己為什麽不厚著臉皮在顧鵬飛那邊蹭一頓飯,還免得多跑一趟。
“小溪,你回來了,趕緊洗洗手一會準備吃飯了。”
林大山端著一盆水走了過來,示意讓林溪趕緊洗手。
林溪立刻笑著說了聲謝謝爹。
李蘭花此刻正在光禿禿的院子裏做飯。
昨天林文林武把廚房的草棚子給燒塌了,好在鍋灶什麽的沒有出事,所以還可以繼續在原地做飯。
隻是沒有了草棚子的遮擋,外頭冷風一吹,不僅凍人,還很有可能將好不容易生起來的火都給撲滅。
李蘭花這頓飯做的可謂是相當的不容易。
看到林溪正在不遠處什麽事都不做的洗手,她當即就一陣不平衡,沉聲道:“林溪!
你還舍得回來,家裏這麽多事不惦記著幫幫忙,整天就知道在外頭瞎玩,真是生你都不知道有什麽用,隻知道吃白食的東西,還不快過來給我燒火!”
林大山在一旁臉色變了變,表情隱忍,想叫李蘭花不要這樣說林溪,她出去是有正經事要做,但是這正經事李蘭花肯定要問,他又不能說出來,一時間憋屈得不行。
林溪可管不了這麽多,甩了甩手上的水站起身,走到李蘭花跟前。
“娘,你好像也不隻有我一個女兒吧,怎麽不說說大姐,她年紀比我還大呢,她作為姐姐都不來幫忙,我這個妹妹怎麽能搶了她的功勞呢?”
林溪一番話說的李蘭花找不出一點可以反駁的地方。
沒錯,她曾經還可以用林溪智商有問題比不上林妙春來當借口,一個傻子什麽事情都不懂,隻知道吃白飯,自然得做一些體力活來抵債之類的。
以往她這麽說幾乎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對,畢竟大家都覺得林溪是個拖累,自然要榨幹她身上唯一的價值。
而她的寶貝女兒林妙春身為正常人,智商正常且能說會道,自然不需要幹這種又髒又累的活,她甚至可以在林溪在寒冬臘月被趕出去洗衣服的時候縮在炕上嗑瓜子。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林溪她好了啊!
她好了這就代表著不能再像老黃牛那樣隨便的壓榨她的勞動力了,而且最重要的還是林溪現在這張嘴實在是太能說了。
李蘭花被她噎一句話都說不出,隻能氣呼呼的哼了一聲,胡攪蠻纏。
“你姐現在不在,你來燒一會火怎麽了!
難不成說你覺得自己變正常了就上天了,我可告訴你,甭管你以後變成啥樣,我這一輩子都是你娘,你敢不聽我的話試試!”
林溪聳了聳肩膀,像是任命一般。
“行吧,既然娘要我來燒火,我這個做女兒的自然不能拒絕,畢竟如果拒絕了娘的吩咐,那我就是不孝順了,小溪要當個孝順的乖乖女兒,一定會好好的聽娘的話的。”
聽林溪這麽說,李蘭花虛榮心頓時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她就說嘛,就算林溪這死丫頭恢複正常了又如何,她還不是以前那個任由自己隨意磋磨的丫頭!
“行了,趕緊給我過來把火看著!”
她揚起下巴高高在上的對林溪說。
林溪也不再反抗,二話不說直接走到灶膛前。
一旁的林大山卻攔住了她,“小溪,外頭冷,你進屋子去坐著,爹來燒火。”
“林大山!”
李蘭花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瞪大眼睛尖叫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叫這個丫頭燒一下火你都要阻攔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