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走出沒多遠,看見葛長林和貴子叔扛著一塊長木板過來了,見到褚夏,招了招手讓兩人過去。
褚夏和香菱走了過來,狐疑道:“長林叔,今天壘不了牆啊,你們咋來了?”
葛長林憨笑道:“我先把木板借來、黃土運來、幹草軋了,天一放晴就可以起大早幹活了。”
褚夏讚成的點了點頭,見後麵不遠處,葛長林和賀祥一人扛著一個長板材,褚夏忙把扁擔和柴刀遞給了香菱道:“香菱,你到前邊等我,我給賀叔搭把手。”
褚夏一瘸一拐的奔著後麵的賀叔去了。
葛長林憂心的看著褚夏的腿,本能的問香菱道:“香菱,你哥腿還疼不疼啊?”
香菱搖了搖頭道:“沒聽我哥喊疼。”
葛長林沒再說什麽,與李貴扛著板子走了。
離得老遠,香菱還能聽見李貴在跟葛長林抱怨著:“長林,我可是答應你幫江氏壘牆了,你答應我的,下次的獵物分我四成,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拉屎往回坐啊........”
“你特娘的才拉屎往回做!老子答應的事啥時候反悔過?下次進山,你和老賀一人分四成,我分兩成,別再特娘的磨嘰了!”葛長林不滿意的回罵道。
香菱陰霾的心情終於透進了一點兒陽光,原來,不是所有人都像老宅一樣薄涼,還有褚裏正、何氏、葛長林這麽多溫情的人啊,自己一家,未來可期。
...
香菱背著簍子在山腳下的路口等褚夏。
香菱所在的路口,呈十字花形,左右路通縣城方向和其他村屯,南北路通村和山上。
村子往山上去的路旁,種著高粱地,現在是夏末,高梁已經比人都高了。
香菱悉悉索索的聽見地裏有人低聲說話。
這樣的天氣,怎麽會有人在高粱地裏說話呢?
香菱不由自主的走近了些,摒氣凝神仔細聽。
隻聽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哽咽道:“張仁,求求你放過我吧,再這樣下去我相公遲早會察覺,他會打死我的,我婆婆也不能容我。”
香菱的眼睛輕眯了起來,女人的聲音不熟悉,但張仁這個名字太熟悉了,奶奶褚氏就是懷疑這個男人搞大了自己的肚子。
應該是張仁忍不住要扒女人衣裳了,女人尖利著嗓子急道:“張仁,你別太過份了!你再動手動腳我喊人了!”
張仁猥瑣的聲音傳來:“你喊啊,最好喊得全村都來看熱鬧,告訴他們我把你給睡了,而且不是一次兩次,舒服的時候還會像母狗似的叫兩聲,小肚子上的蝴蝶胎記會興奮的發紅......”
女人頓時怕了,張仁知道她身上有胎記,一說出去就坐實了她不檢點,她還有臉活下去嗎?
女人抽泣著,半天才沉聲道:“最、最後一次,下、下次你、你別來找我了......”
聽這意思,女人竟然屈服了!悉悉索索開始脫衣服。
香菱氣血上湧,提著柴刀就衝進了高梁地裏,一個男人黃白的後背呈現眼前,香菱照著後背就是一刀。
張仁聽見身後有動靜,身子一偏,靈活的躲開了柴刀。
回頭看是小傻子褚香菱,陰惻惻笑道:“老子一輩子玩的都是破爛貨,你這個雛兒送上門來,老子就不客氣了。”
脫得隻剩下小衣的小媳婦,見張仁被香菱吸引了注意,慌忙穿上衣裳,捂著臉跑出了高粱地!!!
“你別跑啊!!!”香菱這個氣啊,自己好心救人,當事人倒好,不僅沒說句謝,還生怕被香菱知道是誰似的,捂著臉先跑了,留下她一個人,怎麽對付張仁?
張仁不是禇家村人,因舅舅家住在褚家村,又是個絕戶,所以經常往褚家村晃,明著是走親戚,實際上就是找機會對小媳婦們下手。
黃花大姑娘他輕易不敢招惹,怕哪家疼女兒的下死手弄死他。小媳婦們不一樣,得手了也不敢往外說。
上次之所以會對香菱下手,是看褚香菱腦子有問題,說了也沒人相信。
剛才偷襲沒成,香菱就知道,即使柴刀在手,她也沒有逃走的把握,隻有出奇不意跑到樹林裏才有可能。
香菱收了柴刀,低下身子,翻動張仁脫在地上的衣裳,搞得張仁莫名其妙。
很快,香菱從衣裳堆裏翻出一隻油紙包,打開來,露出裏麵的燒雞,小傻子咽了兩下口水,呆滯道:“燒雞,好吃。”
張仁覺得好笑,剛才傻子拿柴刀與自己拚命,不會就是為了搶燒雞-吧?包得那樣密實,她是怎麽聞到燒雞味兒的?
張仁想起了上次硬拽香菱進高粱地被踹的經曆,決定這次來騙的,諂笑道:“好吃,送給你啊,隻要你乖乖聽話。”
香菱信以為真,手指頭紮在嘴裏嘬了嘬,傻笑道:“送給我,我就乖乖聽話。”
“聽話,把衣裳脫了。”
香菱搖了搖頭,撕下一隻雞大腿,放在嘴邊就開咬,含糊不清道 :“先吃肉肉。”
張仁感歎,傻子,果然隻長了個吃心眼兒。
吃完了雞大腿,香菱“啊呀”一聲站了起來,急匆匆往外走,張仁拿著衣裳就追了出來,不耐煩道:“又怎麽了?”
香菱指著被張仁和小媳婦爭鬥中壓倒的十幾棵高粱稈子道:“看青的,罵人。”
原來是怕毀了高粱苗被看青的看見挨罵。
張仁暗笑小傻子單純,這大陰天的,看青的都回家躲雨去了。
不過小傻子倒是提醒了他,和他約會的張小草知道他在高粱地裏,回去後出幺蛾子也說不準,還是別在此逗留了。
出了高粱地,前麵就是樹林,張仁哄騙道:“林子裏有蜂蜜,咱們去吃吧。”
“有蜂蜜,好啊。”
兩個人走到了兩條山路前,香菱突然大叫道:“大哥!你回來了?”
張仁被嚇了一跳,本能的順著香菱眼睛看的方向看,發現空無一人,知道上當了,剛轉回身,眼角餘光發現閃過一道亮光向自己刺來。
張仁身子挺靈活,一下子歪了腦袋,亮光沒刺中眼睛,刺進了肩膀頭,足有一指頭深。
是一根婦人納鞋底用的錐子。
小丫頭狠狠撥下錐子,撒丫子就往深山裏跑,一跑就沒了影子。
張仁追了兩步,發現香菱跑的是獵戶的深山路,不敢再往裏追,跺腳罵道:“小傻子,是你自己找死!”
張仁看了看天色,天空陰得嚇人,應該快下雨了,隻能罵罵咧咧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