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們過去看看。”莫其羽拉著林煦的手，才發現這手上滿是老繭，對比著自己修長細嫩的手，他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渣男，就那種靠著老婆養著的卻還對老婆不好的渣男？
感覺到莫其羽盯著自己的手，林煦緊忙收了回來，這次不是因為害羞，而是自卑。
他的手上全是繭子，之前又在冬天被凍過，整個十指皆是粗壯不堪的，又黑又醜。
在他進門的那一天，雖然哥兒成親不用蓋著喜帕，但是因為害怕和羞愧，即使進了房間也不敢朝**的莫其羽看去，隻低著頭坐在床腳。餘光中入眼的便是莫其羽修長白皙的手，骨節分明，上麵的青筋**，而後便是圓潤幹淨的指甲。讓人你忍不住就想要去握住。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莫其羽，但他依舊心跳如鼓，在想，等莫秀才醒來會不會朝自己發脾氣？趕自己回家？會不會，打他？
可又忍不住想如果莫秀才會對他好，他們能和諧的一起生活，那又會是怎樣場景？
以往見莫秀才也不過是因為祝燕兒的原因，畢竟他同祝燕兒是一個村子的。但次數也不沒有超過三次，可如今自己卻被這個男人買了回來，是他想也不敢想的。
見到林煦的不自在，莫其羽也不強要看林煦的手。隻帶著他來到崔氏準備的回門禮邊上。
“這些就是嗎？”莫其羽覺得這會不會有些少？
“嗯，還有兩隻老母雞，就在後院的。”林煦低著頭，怕莫其羽覺得自己帶回去的東西多了，不安的說：“阿娘說讓明天再去抓的。”
“哦，行吧。明日我同你一起去。你同我說說嶽父嶽母都喜歡什麽？”
見莫其羽沒有什麽意見。林煦也悄悄的舒了口氣。其它農家回門哪裏會又是米麵又是雞蛋的？何況還有兩隻雞呢。
其它人家隻不過是帶著家裏的種的蔬菜和一些粗糧罷了。畢竟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
林煦也不好意思帶著這麽多東西回去，可是想起父母還有哥哥弟弟在家吃糠醃菜的樣子，又實在不能拒絕。窮苦人，活著就已經耗盡了力氣。
林煦想著家中父母情緒有些低落，對於莫其羽的問話，他搖了搖頭說：“我阿爹，阿娘沒有什麽喜歡的。”大約能吃飽肚子就已經很歡喜了。
看出林煦的情緒不太好，莫其羽也不多問，兩人整理好東西，躺在**。桌上是未燃盡的燈油。
林煦是先上的床，因為他睡得裏麵。他以為莫其羽會在躺**之前，吹滅燈光的。
可是見莫其羽已經躺好了，便想著他定是累了。打算起來將光吹滅省省燈油的。
“躺著。那也沒剩多少油了。”莫其羽拉住他，兩人又躺了回去。
前幾天都是在黑暗中入睡的，今天有這微弱的光線倒是讓林煦有些緊張。
莫其羽見狀，便開始同林煦聊天，問道：“我還不知道你家裏有幾口人，你在家裏排第幾？”原諒莫其羽他是真的沒有上心，又同崔氏鬧了幾天自然沒有細細詢問過。
“我排第二，家裏有個哥哥還有個雙兒弟弟。”
“那你今年多大了？”
“快17了，再過三個月。”
“你哥哥叫什麽？多大了？”
知道莫其羽想要知道自己家裏的情況，畢竟明天要回去他們家的。若是連家裏幾口人都不知道，那就該鬧笑話了。於是林煦便同莫其羽說了起來。
他哥哥叫林生，今天22了，還沒有成親。弟弟6歲叫林明。母親姓趙，父親叫林誠。
聽林煦的說法好像是他哥哥沒成親時因為當時林生有個喜歡的姑娘叫周曼兒，周曼兒長得很是清秀水靈。也同他大哥似是互生情愫。但當時周家要12兩的彩禮錢。當時他家雖然過的還行但12兩娶一個女子還是些難為。農家基本的彩禮錢不過是4，5兩。
林誠見兒子這般喜歡，便打算辛苦辛苦自己也給兒子把周曼兒娶回來。
仗著有把子力氣，一天打了三份工。事就出在這個上麵了，在晚上渡口卸貨的時候因為體力和天色的原因摔了一跤，整個右腳被搬著的東西砸住了腳，那地上又剛好有個尖銳的石塊直接插進了腳腕。
而後五年間便是基本花費了所有的銀錢還借了不少的外賬。哥哥林生也因此便得愈發沉默。就連周曼兒被迫嫁人的那天也無動於衷。一天隻知道幹活從不讓自己停下來。
林煦沒說得是，在他確定嫁入莫家的那一天。他哥哥回來知道消息後，眼睛猩紅的瞪著趙氏和林父。
趙氏隻是說那是沒辦法的事，是真的沒辦法的事，他們得還賬得吃飯的。
說了好多原因，也說了莫家家境不錯，莫其羽又是個秀才。他們也打聽過崔氏在村裏的口碑很好的，不是個惡人不會虧待林煦。而莫家家族簡單，林煦去了不會受太多委屈等等的。
可都抵不住林生怒吼的一句話，他說：說的再好，那也是賣兒子。
啪的一聲，趙氏扇了林生一巴掌。看著林生倔強的樣子，趙氏的眼淚也不住的流著，林煦趕忙上前抱住趙氏勸慰的說自己是願意的自己是願意的，能嫁給一個秀才是他的福氣。
林誠也抹著眼淚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要是自己小心點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而林明則被嚇得要哭不哭的站在角落裏。
那天林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但是現在就很好，崔氏對他很好，莫其羽也對他很好。
自己的那小夥伴說的什麽自古薄情是書生他是一點都不信了。他信他的莫其羽不是這樣的人。
兩人說著話，光線也慢慢暗淡了下來，剩下的也就是一室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