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雨初正在院子裏散步。
鄉間小院,如果忽略掉這樸素得有些寒酸的陳設,其實也別有一番風情。
“哎,其實在這也挺好,每日去海灘轉悠一圈就有銀子掙,不比上班輕鬆?”
鬱雨初低著頭,抬腳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兒,漫不經心道,“可惜呀可惜,”這古代就是無聊,刷不了手機我都不適應了......”
“哢噠哢噠”兩聲。
院門外又有動靜了。
鬱雨初心下一緊,快步走過去,才發現原來是林清河回來了。
林清河手裏還提著一條用細繩串住的魚。
這是——
“草魚?”鬱雨初眼睛一亮,接著便問他,“這草魚個頭不小啊,從哪弄來的?”
“河塘裏抓的。”
得了草魚鬱雨初很是高興,下意識地抬手拍了拍林清河的肩膀,稱讚道,“可以啊你!”
林清河臉色一僵,隻點了點頭,就扭頭往廚房走去,“我把魚殺了晚上加餐。”
“哎?”鬱雨初奇怪地看了看依舊明亮的天,疑惑道,“現在還早呢。”
“那就先放水槽裏養著。”林清河有些急促地回答道。
鬱雨初被他的反應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麽慌裏慌張的?
奇怪。
鬱雨初從沒有和男主單獨在這院子裏待這麽久,好在男主去廚房安置了草魚,就進屋去了。
鬱雨初也就繼續在躺椅上享受著這難得的恬靜時光。
夕陽西下,太陽的餘暉灑落下來,給他們的整座院子都鍍上了一層金色。
“嗯?你要燒飯去了?”見林清河走出來,鬱雨初連忙跳下椅子追了上去。
難得吃魚,想到林清河有什麽好東西都願意跟她分享,鬱雨初也想主動一點,幫她打打下手什麽的。
“清蒸還是紅燒?我來幫忙。”
鬱雨初麵上帶著溫和笑意,跟在林清河身後一起進了廚房。
“啪啪啪啪”!
林清河三下五除二,將草魚放在案板上就拿起菜刀,用刀背將它拍暈了。
因著他方才一直沒開口跟鬱雨初說話,鬱雨初也摸不準林清河現在是否心情不佳,她是很想幫忙的,但若是林清河習慣一個人待著,她也可以回屋裏不打擾他。
但是林清河為什麽不說話呢。
鬱雨初疑惑。
林清河放下菜刀,開始將自己的袖子撩起來方便幹活。
也就是在這時,鬱雨初才注意到了林清河手臂上竟然有一道已經結痂的疤痕。
小麥色的皮膚上的這道疤痕特別顯眼,暗紅色的,略略突起,傷口約有一指長,看著傷口不淺。
鬱雨初下意識地捏住了他的手臂,關切道:“你這手臂是怎麽回事?怎麽就受傷了?”
“我......”林清河顯然不太習慣與人有太親密的接觸,有些遲疑地解釋道,“不過是前幾天出海被攬繩所傷,很快血就止住了,也不是什麽大事。”
聽林清河平靜地談起自己的傷疤,鬱雨初越發不忍。
他為了自己的爹娘和哥嫂努力掙錢,他們卻如此薄待他,細看林清河這疤痕,似乎上麵又有些淺色的增生。
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中,鬱雨初在潛意識裏已經將一起被全家人刁難的林清河當作戰友來看待了,此刻看見林清河傷口有化膿趨勢,她一時情急,問道,“你是不是根本沒有好好清創?”
“何為清創?”林清河不解,垂眸看著鬱雨初。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這個總是原先冷臉對待他的、他視作妹妹的鬱雨初,看起來越來越陌生了。
她怎麽會這麽關心自己呢?
從前她雖然給過自己幾次好臉色,甚至還殷勤地說要幫林清河收拾屋子、洗菜,可那都是為了逃出去方便。
往往鬱雨初還沒討好他多久,人就跑出村子要回養父母那兒了。
鬱雨初察覺到他有些炙熱的視線,抬頭“嗯?”了一聲,像是在詢問他為什麽盯著自己看。
林清河默默撇開了目光。
他實在是無法對著鬱雨初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眸說出什麽懷疑的話來。
也許、也許——
她隻是想明白了,想和自己好好相處了吧。
如果鬱雨初這次是真心實意的,他會好好待她,盡力讓他們的生活變好。
至於他現在對鬱雨初的感情到底是什麽,他自己也無暇顧及。
“這魚還是我來殺吧,你這傷口要是真化膿了就麻煩了。”鬱雨初勸他,“進屋歇著吧,我來做菜。”
林清河點點頭就要走,鬱雨初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拉住他,“哎,你這胳膊方便嗎?要不我幫你上藥?”
“不用了,你......”林清河搖搖頭,有些猶豫地看了看案板上已經被拍暈的魚,又看了看鬱雨初,“實在不行你直接把它蒸熟就行。”
鬱雨初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臉頰一紅,他這是不信任自己的廚藝啊!
“我、我跟人學過了。我會做的。”她磕磕巴巴地給自己辯解道。
原主廚藝不好,但她可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
“好。”林清河抿了抿唇,沒說什麽,轉身去裏屋了。
嗬,走了好,走了,我就可以認真燒菜,悄悄驚豔所有人。
鬱雨初此刻心中是有些不服氣在的,她目光堅定地看著麵前的草魚,充滿了鬥誌。
不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家裏就這點材料,也就做個清蒸草魚最為合適。
鬱雨初一隻手將魚按住,另一隻手拿著刀,用刀背斜向魚頭刮魚鱗,這樣下刀力度平均,也不會對魚肉有太大損傷。
這個技巧,還是她從前跟家人學的,想到過去,她還是歎了口氣。
她又將魚鰭嗬魚肚子的魚鱗仔細刮幹淨,又把草魚放水槽裏,用小刷子刷洗了兩遍。
將魚重新拿出來,從尾鰭開刀往魚嘴劃出一道口子,“好久沒動刀了,可別劃太深了......”
鬱雨初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