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住處要下車的時候,藍景突然問穆子星,“你是雷先生身邊最親的人,他來給我分析分析,我要是不答應,雷先生會不會滅了我?”
他問這話時,聲音輕鬆含笑,穆子星吃不準他是不是真心實意的想知道一個答案。
他看了藍景一眼,實話實說道,“不知道,沒有人像你一樣,會拒絕他。”
“那我還真有點怕。”藍景嘴角勾了勾,衝穆子星說了句走了,然後推開車門下了車。
穆子星看著他的背影,眸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上了樓後,藍景去改成健身房的地下室裏鍛煉了一個小時,接著衝了個澡,吃了兩顆助眠的藥,然後上了床。
半夜照例從噩夢中驚醒,他呼吸粗重的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隨即習以為常的進了浴室。
鏡子裏是一張與平日判若兩人的冷白的臉。
藍景憋了口氣把頭伸進冰涼的水裏,等快要窒息的時候才猛地直起身狠狠的甩了甩,他想把那一張張來找他索命的臉都甩出腦海,可是無濟於事。
他知道,那每張臉早已經紮根在他的心裏,化身成了惡魔,無時無刻的不在啃噬著他的心髒。
撐著盥洗台定定的站了良久,藍景舒了口氣,然後回到臥室穿好衣服,拿著手機出了門。
夜深人靜,街道上沒有一個人,隻有幾隻瘦骨嶙峋的流浪狗和流浪貓在路邊的行道樹之間亂竄。
藍景摸出煙盒,單手給自己敲出一根,叼在嘴上沿著人行道往前麵走。
他去了藍夜,酒吧裏已經過了熱鬧的時候,卡座上隻零零散散的坐著一些人。
藍景悄無聲息的進去,接著腳步在離吧台還有幾米遠的地方頓住。
吧台的高腳凳前坐著一個人,對方聽見動靜微微轉過了頭,看到藍景,那雙美若琉璃的桃花眼立馬漾出勾人心魄的笑來。
“你來了。”
他的聲音低沉緩慢,被此刻的氣氛一過濾,竟顯得十分深情。
藍景的心頭一顫,難得沒有開口嗆對方,他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來,問道,“怎麽,叢少在等我?”
他突然想到叢朗與他在醫院門口分手時說要慶祝的話,拿煙的手不受控製的抖了抖。
與此同時他聽見叢朗開口道,“說了今晚要與藍少一起慶祝出院,藍少以為我在開玩笑?”
說完他不知從哪裏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碟小蛋糕,笑眯眯的推到了藍景麵前。
“來,慶祝藍少新生。”
“滾蛋,從鬼門關死回來的人是你,又不是我。”藍景道。
叢朗挑了挑眉,笑著點點頭,“這倒是,還得慶祝一下在醫院我沒被藍少給打死。”
聽著對方明顯揶揄的口吻,藍景哼了一聲,然後沒什麽表情的把蛋糕拿起來三兩口吃進了嘴裏。
甜膩的奶油味在舌根上漫開,藍景慢慢的咽下最後一口蛋糕,不知是不是晚上的噩夢讓他的神經變得有些纖細和脆弱,此刻他竟突然矯情的覺得眼眶微微有些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