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94第94章 他要回鏢局了(8000+)

“賀老板,”杭東南見這人說到這個地步了還是一副施舍了旁人、幫了旁人大忙的嘴臉心中厭惡,終於忍無可忍道:“阿霞既然這麽說必定有她的道理,我看這事還是算了吧!我也不想阿霞這麽累,您跟那兩位公子說一聲將定金退了便是!”

賀老板的臉色終於變了,拱手苦笑道:“東南、小霞,這定金已經收了怎麽能退?若有這一遭往後我這生意都不用做了!小霞,就這一次,你幫幫忙吧!算我求你了這次!”

春霞止住杭東南,勉強點頭道:“您都這麽說了,我還能說什麽呢?這段時間我和周大哥盡量把東西趕出來便是!但隻一點,往後您別再接單子了。 人各不同,有些客人的要求也許是我和周大哥沒法滿足的,您若是答應了,我們也會很為難的,到時候做不出來豈不是大家都難看?”

賀老板終於聽出了兩分味道:春霞這是不滿自己私自接單。他心裏頓時有點不痛快,心道若不是靠著我這裏,你們想接單也沒處接去,還擺什麽架子!

麵上他當然不會表現出來,點頭笑道:“一定一定!下次定然問過你們由你們自己決定!對了,我這賀記隨時歡迎你們前來,你們哪天若想通了,盡管來就是,不用不好意思!祧”

春霞淡淡一笑,“隻怕往後要請教賀叔的地方還很多呢,還請賀叔不吝賜教才好!”

賀老板見這話有戲眼睛頓時一亮,忍不住又同春霞說了一遍自己開出的待遇如何如何豐厚,直到被杭東南打斷,方意猶未盡放他們離去。

回去的路上,杭東南有些擔憂,“阿霞,沒想到那賀老板是那樣強勢的人,聽著真是可氣!你不過是賣了些東西給他,他那語氣倒像是東家一樣!等我走了,指不定這人會做出什麽來!我心裏真有點不放心。噅”

春霞笑道:“他想憑此拿捏控製我他就打錯了主意,放心了,我不是那麽容易被人欺負的!隻要我們的東西好,開自己的鋪子那是理所當然的事,今後大家便各憑本事,他即便再不高興又能怎樣?總不能他做了什麽生意別人就不能做了吧!”

杭東南沉沉點頭,心裏仍是覺得悶悶的,尋思著離開之前定要找個妥當人將未來媳婦好好的托付了。在城裏開店鋪,不光是開鋪子那麽簡單,還得有人脈。若賀老板惱羞之下背地裏使出些什麽手段,未來媳婦即便再聰明能幹也是一個人,怎麽鬥得過那老狐狸?

兩人各自回家。春霞晚間同周經將那訂單之事說了,周叔、周嬸和周經倒是歡喜,並不覺得會因此耽擱了農活而不情願。因為賀老板有句話還是說對了,這兩筆生意下來賺的錢,足夠一年的用度還綽綽有餘。周嬸甚至說到時候如果忙不過來,雇人下田便是了。

這圖紙依舊要春霞和周經兩個人細看之後商討拿出方案、設計圖樣,春霞的心思如今滿副都在商鋪上,在這邊便有些不夠用,簡單的跟周經說了幾句,讓他自己先試著辦,自己轉身又籌劃起商鋪和遠景規劃來。

第二天一早,杭東南又陪著春霞進城,將那剩餘的二十八株蘭花交付給古掌櫃,古掌櫃手頭沒有這麽多現銀,隻付了五百兩,剩下的兩千兩兩人說好等一個月後他從杭州回來再付。

春霞沒有意見,拿了五百兩與杭東南二人又去找了地保李三,想要再買些山地。

李三見是她二人十分歡喜,聽春霞說要買一百畝就更歡喜了,翻看冊子之後便建議說羊古坳那裏都是成片的荒山,買了正合適。那地方杭東南是知道的,位置不錯,便應下了。

辦理好交割手續,手裏拿著薄薄的地契,春霞心裏更踏實了。

之後,杭東南便帶著春霞去了廣威鏢局。

春霞原本還有些奇怪,心道這家夥膽子倒挺大的!人家楊總鏢頭前些日子都催著他回來報道叫他給推了有事,這會兒居然還敢帶著她大搖大擺的上.門去,那不是找罵嗎?

不想,杭東南壓根沒有帶她經過前門,而是繞到後門,進了斜對麵一家小小的酒樓,讓跑堂的夥計將鏢局的傅總管和他平日裏交好的伍德、大山請來一敘順便用午飯。

杭東南道這三人都是老實忠厚的可靠人,今後他若不在,春霞有什麽事情需要人幫忙時,盡管去找他們。彼此見了麵,杭東南喜氣洋洋、滿滿自豪的將春霞介紹給傅總管三人,傅總管和伍德等早聽說杭東南有個從小就定下的未婚妻,這頭一回見了未免好奇多打量了幾眼。

春霞也不是那等見不得人的縮腳蟹,笑吟吟大大方方的同他們相見了,倒令那三人都幹意外,滿口應承往後杭東南不在盡管來找他們。春霞又笑著謝過了。

分別前,傅總管拉著杭東南到一旁說了幾句話,杭東南的眉頭便微微的蹙了起來。春霞追問之下方得知,傅總管是讓他早點回鏢局,正有一趟要緊的鏢要上京城,總鏢頭原本就是屬意他的。

杭東南不便推辭,隻得答應三日後就去報到。

“我走之後,你凡事慢慢來,不用著急。那賀老板隻怕不是那麽好應付之人,你總要保全自己為上。還有啊,我不在你不許再一個人進山,太危險了!你三嬸三叔他們若是再來鬧事,你暫且忍著,等我回來咱們再打上.門去,到時瞧我怎麽幫你討回來!”杭東南零零碎碎的交代著。

春霞一邊聽著一邊笑著點頭說好,心裏實在也有點酸酸澀澀的,她沒有想到,這麽快就要跟他分別了。他回來的日子雖然也不算很長,但這些日子幾乎每日都跟在她身邊陪著她做這做那,想到就要分離,心裏立刻就空了一塊。

杭東南也不舍,看到她這般神情心裏又是喜歡又是心酸,簡直不知該說什麽好,脈脈的眼神望著她,像是要把她刻在心裏。

杭讚和葉氏知道杭東南就要離家,兩人心裏頓時也驀地沉了下去,葉氏不由得又遷怒到了春霞身上,沒好氣道:“誰叫你成天陪那野丫頭進城的?要不然怎麽碰得到鏢局裏的人,那也不用去這麽快了!都是那野丫頭不好!我就知道那就是個麻煩,偏你還護著她!”

杭讚倒還沒糊塗,瞪了葉氏一眼說道:“往年這個時候東南不是也一樣去鏢局裏了?你還不知足怪這個怪那個做什麽?趁著這兩三天,趕緊給他收拾收拾、多做些好吃的是正經!還有那功夫在這嘮叨!”

葉氏哼了一聲,說道:“東南啊,這幾日你哪兒都不許去了,乖乖的在家,你想吃什麽娘給你做什麽!這一去怕又是好幾個月才回來咯!唉,這日子過得真是快,我都沒好好看你幾眼,你又要走了!”

杭東南心裏一時也有點難過起來,忙好生安慰了葉氏一番,第二天果然待在家裏一天都沒出去,喜得葉氏眉開眼笑。可晚飯後,他就坐不住了,催了母親好幾次還不去睡覺?葉氏難得兒子這麽聽話,哪裏肯就睡?拉著他嘮叨個沒完。待回過神來兒子坐立不安的原因,葉氏暗暗冷笑,越發不肯放了他去。

杭東南萬般無奈,隻好打消了出去找春霞的念頭,次日卻是老早就出門了。葉氏氣得咬牙,在家裏又碎罵了半日。杭讚見了不住的搖頭,說她“何苦”,成功的吸引了炮火,把個葉氏的怒氣全招惹了過來,結果兩口子拌起嘴來,直到晚上杭東南回來還各自冷著臉,讓杭東南反倒勸了半天!

杭東南一早到左家,左光出去做早工沒回,小華在房裏讀書,楊氏母女三個燒火的燒火、摘菜的摘菜、喂雞的喂雞,正做著家務。

見杭東南來楊氏便歎了口氣,招呼他坐下倒了水,笑歎道:“聽說過兩天你就要回鏢局了?不想日子過得這樣快,在外頭可要好好保重呀!”

杭東南笑著點頭,“這次倉促了些,一兩個月也許就能回來,到時候再來看您和阿霞!你們平日裏也別太辛苦了,過得去就行!”

楊氏笑道:“如今相比從前已經好很多了!你不用記掛我們!嗬嗬,瞧我,盡跟你在這閑扯,阿霞在菜園裏摘菜呢!你過去尋她吧!”

杭東南聞言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笑笑起身去了。

春霞自前天開始心裏便空****的,昨天一天沒見杭東南,知道他定是在家中陪著自己的爹娘。她自不會為這個怪他怨他,隻不過一天下來,覺得這滋味實在難熬。才一天不見他便這般,等他真的走了,那又該如何度日?不知不覺中,她真的已經很習慣他陪在她的身邊了!

“阿霞!”背後傳來的聲音令正俯身摘菜的春霞身子微僵,起身轉頭,四目恰恰相對,她嫣然一笑,“你來了!”

她的笑容晃得他眼睛有點花,“嗯”了一聲笑著上前,就這麽站在她的身旁,看著她。

見到他的一刹那,煩亂不安了兩夜一天的心瞬間踏實了下來,春霞心事重重,隻覺得有滿肚子的話要說,可一齊堵到喉嚨眼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卻不知道該說哪一句。憋了半響才道:“這麽早過來,有什麽事嗎?”

杭東南道:“你不是說了這兩天要去羊古坳看看買的地什麽樣嗎?趁著我還在家,今日就陪你過去吧!”

春霞聞言眼睛亮了亮,歡然笑道:“咱們倆可是想到一處去了!我正想著今天要過去看一看呢!趁著現在還不到農忙的時候,把那些地全部整理出來種上竹子也還來得及,要不然可就要耽擱一年才出筍了!”說著又加了一句:“我本就打算叫你陪我一起去的,剛才還想著,怎麽想個法子去叫你一聲呢!”

到了三月底四月間,竹筍就開始長了,一般這個時候誰也舍不得賣竹子,總得等出完了筍,可不是就浪費了一年。

杭東南聽了這話才歡喜起來,可見她是真的不把他當成外人了,卻又犯愁,蹙眉道:“上百畝的山地,既然是荒地肯定雜草灌木叢生,光靠你們自己怎麽來得及?我看還是雇幾個短工吧!”

“我也是這麽想呢!”春霞說著一笑,“到時候你幫我看看,雇幾個人合適!”

杭東南點頭說了聲“好”。

說話間春霞已經摘好了菜,菜籃中裝滿了鮮嫩嫩碧油油的青菜、白菜、蒜苗、芹菜、香菜,看著極是新鮮。

她剛直起腰欲挎上菜籃,杭東南已經說了聲“我來”接了過去。

春霞笑笑扯了扯衣襟跟在他身後沒有拒絕。出了菜園卻是笑道:“你吃過飯了嗎?要不然在我家吃吧,吃了飯咱們就上山。也省得你這會兒回去又挨一頓排頭吃!”說著“撲哧”笑了出來。

杭東南也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我娘就是那個脾氣,少不得你多擔待擔待,別往心裏去!”

這句話可是杭東南的心裏話。話說,跟春霞交往了這一冬以來,春霞的脾性杭東南了解得已經八.九不離十了。未來媳婦外不柔內更不柔,慣會裝柔扮豬吃老虎,不動則已,動則一擊必中,不會給人留半點翻身的餘地。他如今是不擔心她被他娘欺負了去,反倒有些擔心,自己的娘萬一又不著調鬧事,會不會讓未來媳婦整治得很慘!

春霞白他一眼嗔道:“你放心好了!那是你娘又不是別個,早晚也是我的娘,我還能用對付外人的手段對付她不成?不過呢,她若做的過火了,我少不得也要使些小小的手段,什麽陰謀陽謀我是不管的!你放心!”見他要急春霞又笑道:“我頂多叫她老人家吃了小小的暗虧有苦說不出,斷斷不會當著眾人掃她的臉麵、壞她的名聲!”說畢幽幽一歎,小眼神幽怨無比的朝杭東南甩了過去,半委屈半無奈欲說還休道:“我這可都是為了你!”

“阿霞!”杭東南感動極了,隻覺得心口都是熱的,忙道:“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放心,我杭東南這輩子定不負你!更不會叫你委屈!”

春霞這才嫣然一笑,眼波流轉盈盈道:“把菜籃子給我,我要去村頭河裏洗菜,你到我家坐坐吧!”

“我陪你一起去!”杭東南舍不得在有限的剩餘時間裏還跟她分開。

“別鬧!”春霞笑道:“村口河邊這會兒都是大娘大嬸、二姑娘小媳婦們在洗菜洗衣裳,你跟著我去算怎麽回事呢?”

杭東南這才不說什麽,笑著看她去了。

春霞洗了菜回來,楊氏已知曉了杭東南在家吃早飯,歡喜得什麽似的,忙把臘腸蒸上,臘肉用熱水洗幹淨了,又泡了兩把去年春霞父女采的幹蘑菇和去年做的蘿卜幹,打了雞蛋,和彩霞兩個灶前灶後的忙活著。杭東南在屋裏陪著小華。

春霞將一籃子濕漉漉的菜回來,楊氏上前接過,便笑著推春霞道:“這裏有我和你姐姐就好了!你快去陪著東南說說話吧!我們這就炒菜,沒一會你爹應該也回來了,正好吃飯!”

春霞還記掛著給杭東南做飯的事,笑笑也不答,放下菜籃轉身進屋,就看見小華正拿著書在杭東南身邊說著什麽,聽到腳步聲兩人都抬起頭來。

“手冷不冷,快過來烤烤火。”杭東南笑著示意。

春霞笑道:“還好,這時節不算冷了。你陪著我弟弟,我去給你做菜,不過我可沒梅芳那手藝,到時你別說不好!”

杭東南哪兒會說不好?笑道:“我還以為你忘了呢!你做的肯定都合我胃口,我喜歡還來不及怎麽會說不好!”

小華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一眼東南哥,又看一眼二姐,覺得這兩個人說話眉眼都帶著笑,好像,還有點怪怪的他看不懂的意味,不覺大感困惑,一雙大眼睛中滿是懵懂迷茫。

春霞眼光一掃瞥見了他的神情,不由暗暗的有點兒羞窘,覺得當著個孩子的麵跟未來相公打情罵俏似乎有點“影響不好”,嗔了杭東南一眼,轉身去廚房。

楊氏見她又來了不由蹙眉責道:“你這孩子好不懂事,東南後天就要走了,你怎麽不多陪陪他說說話呢!平日裏也沒見你這麽積極的往廚房鑽,今日偏又要來湊熱鬧!還不快回去!”

“娘!”春霞還沒說說話彩霞湊過來插嘴笑道:“我看該回避的是咱們倆!你看她平日裏幾時說主動下過廚?每頓飯忙著趕緊吃完好躲避洗碗才是真的!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她這是要給東南做飯呢!咱們還是不礙事了!哎,妹妹啊,就不知道你手藝如何,會不會嚇倒東南哦!”

彩霞說著朝她促狹眨了眨眼,咯咯一笑。

楊氏愣了愣神,見小女兒果然滿臉的不自在和不好意思,不由也“嗤”的笑了,搖頭歎道:“也罷,由著你折騰吧!”

春霞笑嘻嘻謝過,便朝彩霞一揚下巴笑道:“姐姐你少小看我!你看我做的炸醬不是很好嗎?我這手藝也是拿得出來的!就是平日裏懶怠動罷了!”

“那我們可等著!”彩霞一笑,同楊氏出去。

春霞係上了圍裙,見樣樣菜都已經準備好,倒省了她許多工序。其實她手藝真挺好的,就是平日裏最煩廚房裏的活計,總覺得油膩膩的不舒服,所以對廚房從來是敬而遠之不碰的。因家裏不成文的規矩是誰最後一個吃完誰洗碗,為了逃避這個,她每次都是第一個吃好,彩霞那話也沒冤枉她。

不過這時候,春霞看著桌案上的色色蔬菜肉菜幹菜,卻感到無比的滿足和親切,如果讓杭東南吃了忘不了,那她就更滿足了。

春霞略想了想,腦子裏便有了譜。蒸好的香腸直接切成薄片算一個菜,再做一個蘿卜幹炒臘肉、一個韭菜雞蛋、一個醋溜白菜、一個幹煸山蘑菇臘肉、一個清炒菜芽。春霞心裏有些遺憾沒有新鮮的肉菜,可又不能這會兒趕著給他殺雞去,也隻能如此了!若不是他來,自家哪裏舍得一頓早飯做這麽多好吃的呢!

這幾樣都是現成的,所費的時間也不會太多,計較好了春霞便立刻開火。

不過兩刻多鍾,一樣樣菜便出鍋上桌,蘿卜幹炒肉和幹煸山蘑菇臘肉的香味十足,老遠都能聞得到。楊氏和彩霞來端菜的時候聞到這香味也不由吃驚,實在是沒想到這個向來懶下廚的女兒做出來的菜居然也有模有樣的。

“姑娘家多少得會做幾個菜!這樣將來也好伺候公公婆婆,娘原來還愁你不會正打算教教你呢,你既是會那再好不過!”楊氏看著女兒的成果甚是欣慰。

“是啊!娘說的很對!”彩霞也笑眯眯道:“這些菜一看就味道很好,妹妹啊,沒想到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我看以後家裏的飯菜就由你來做吧,讓我們也享享口福!”

春霞聽得頭皮發麻,忙陪笑道:“我哪裏比得上娘和姐姐!不過胡亂一試罷了!今天這個是超常發揮、超常發揮,我是真的不會這個的!”

彩霞暗暗好笑,還想再調侃她兩句的,楊氏瞧了一眼一碗碗光鮮亮麗的菜,連那醋溜白菜和清炒菜芽都是油水十足、光鮮亮麗不由大感心疼,笑道:“還好今兒是招呼東南,再怎麽著都該!平日裏這廚房我還真不敢讓你胡來,你看看,炒個白菜都用這麽多油,哪有這麽多給你浪費的?小霞啊,往後到了婆家也不許這樣知道嗎?婆婆會怨你不會持家的!”

春霞吐了吐舌頭,笑嘻嘻的應了。

彩霞這才注意到那明顯下去了半寸有餘的油壺,也心疼起來,笑道:“娘說的沒錯,也虧得你有自知之明,這廚房還真不是你待的地兒!”

說著母女三個都笑了起來,動作利落的端菜、盛飯上桌。

左光也已經回來了,一家人並杭東南笑著在桌前坐下。楊氏和左光一個勁的笑著勸杭東南多吃,恨不得把什麽最好的都給他。杭東南不由得想起那次幫他們家圍院子吃的那頓早飯,不過一碗稀稀的粥水,他的那碗還濃些,她們母女幾個卻是清晃晃的,一時心裏感慨萬千。

彩霞又笑道:“今日我們可是托東南的福了,小霞從來最煩灶頭灶尾這些活計,今日還是頭一遭下廚呢!”

杭東南聽了更喜,那笑意從烏黑的眸子中流出遮也遮不住,與春霞四目相對,他還不覺,春霞卻麵上一熱別了開去,訕訕笑道:“那是娘和姐姐能幹,輪不到我呀!”

楊氏見春霞臉皮薄,二則也不欲讓杭東南覺得受了打趣,忙又笑著勸菜將話打岔了開去,和和樂樂的用了這頓早飯。

飯後,春霞便和杭東南一塊去羊古坳,那地方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兩人一路慢慢邊走邊說話,不到小半個時辰也就到了。

兩人登上山頂,放眼這兒一大片都是荒山野嶺,初春時節,草葉冒了尖,樹木也抽了芽,望過去一片高高低低的淺濃綠色,看著十分茂盛,欣欣向榮的模樣。

隻落在春霞眼中卻犯了愁,杭東南也道:“這個時節不比冬日清理起來方便,隻怕要非不少的功夫,太陽天還得小心點,提防著蟲蟻毒蛇!”

春霞笑著“嗯”了一聲,舉目四眺,這一片山嶺除了雜草和灌木,也生長著不少野樹,小的不過手腕手臂大小,粗的也有大碗口粗,清理起來就更花費時間了。不過,竹林裏生長些雜樹其實對竹子也有益處,春霞打定主意,那些稀稀落落的大樹,便都留著也無妨。

“東南,你看這一片都是咱們的了!沒準等你回來,這滿山都是連成片的竹林了呢!”春霞指著笑道。

山巒有起伏波折,跟平地上的田地不同,一百畝說起來很多,其實也就不過兩個相連起伏的山頭,兩人站在山頂,全部盡收眼底。

杭東南聽她說“咱們”心中歡喜,不由握著她柔軟白皙的雙手緊緊裹在自己寬厚的手掌中,柔聲道:“隻是辛苦你了!”

春霞抬眸,眨了眨漂亮的睫毛笑道:“怎麽會辛苦?這才是踏實呢!我隻盼著將來咱們的日子越過越好,置幾百畝良田,雇幾十個工人將竹製家具廠房開辦起來,我和你快快活活的就這麽過上一輩子!”

杭東南裹著她的手緊了緊,唇角揚著寵溺溫柔的笑,卻是微微歎道:“我卻覺得我太沒用了。好像沒有我,你也一樣能過的很好,可沒有你,我卻不行……”

“你又傻了!”春霞心中一軟,往他身上靠了靠,說道:“可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靠了你才得來的。若沒有你,許多事我哪裏辦得成?不說別的,單是我那叔嬸祖母,便不知會找我多少麻煩!便是這兩千兩的本錢,若不是你帶著我,我哪兒敢進那樣的深山?東南,沒有你,我也一樣不行……”

杭東南揚眉一笑,伸臂將她圈著擁在自己懷中,失笑道:“我真是傻了,又跟你說起這個來!總之你能幹也罷不能幹也罷,這輩子總歸是我杭東南的媳婦,跑也跑不掉了!你別指望我放開你!”

春霞伸手緊緊的抱住他往他胸膛蹭了蹭,膩聲道:“我才不放開你呢!我說過的,除了我,你不許碰別的女人!我心眼兒小,會酸倒牙的——是了,你在外頭可給我注意點兒,什麽勾欄瓦舍、青樓妓館有多遠給我避多遠,若是惹了什麽風流債或是帶了什麽手絹、香囊、頭發、指甲回來,我見了是不依的!”

杭東南笑道:“這還用你說?我是有媳婦的人,怎會做那種事?”

春霞不禁好奇,從他懷中抬起頭來,睜著水靈靈的一雙眼睛瞪著他:“真的……沒有?以前也沒有過嗎?你們男人在外頭,路途寂寞,哪個不上青樓尋歡作樂尋找花姑娘安慰?就算你不去,也沒人拉著你去?”

杭東南連忙搖頭,“我說的是真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我們鏢局的人!先前他們也拉過我去,後來人人都知曉我惦記著未婚妻便歇了這念頭。”

從前他惦記著的未婚妻,自然不是自己,而是先前這具身體的主人了。春霞忍不住心裏有些酸酸的吃味,回過神來自己也覺自己好笑。她當然不會追著他問“以前的春霞好還是現在的春霞好”,要真這麽問沒準原本他沒懷疑什麽的倒要被自己給勾起懷疑來了!

春霞便啐了一下,笑道:“我才懶得去問他們呢!他們跟你一條藤兒,自然是向著你,還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反正,我隻聽你跟我說的,你說怎樣便是怎樣!”

杭東南笑起來,卻又湊近她道:“阿霞,你倒是提醒了我,手絹、香囊什麽的你給我一樣做個念想好不好?我想你了拿出來看看,就當你在我身邊一樣!”

春霞的繡活哪裏拿得出手?香囊是沒有的,手絹嘛,有兩條素白得褪了色的舊的,上邊什麽花也沒繡。她當然不肯拿這樣丟臉的東西給杭東南,便含含糊糊的不肯給痛快話。

杭東南又笑道:“沒有手絹、香囊也沒要緊,頭發、指甲總可以吧?要不給我一樣唄!”說著便去拉她的手要看指甲。

春霞咯咯的笑起來,同他玩鬧推搡著。她又不是養在深閨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也不是《紅樓夢》中比尋常人家小姐還尊貴的晴雯、襲人等大丫環,手上養著蔥管似的兩三寸長指甲,為了方便幹活,早就剪得平平禿禿的,哪裏有什麽指甲給他?

春霞被他糾纏得招架不住,便咯咯笑著玩笑道:“我真是怕了你了!也不知你跟誰學的,纏起人來這般狠!指甲是沒有了,你要是忍心不顧及我疼,來吧,拔我頭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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