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飛出金鳳凰

天不亮,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從宮裏打探出來的消息也準確的傳了回來。

正值壯年的皇帝果然已經駕崩,宮中皇後與嫡皇子對應著皇貴妃與皇長子之間展開了激烈的明爭暗鬥,想要在皇帝駕崩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去之前,爭下這繼承大統之位。

“少主!這可是大好的機會,隻要咱們將狗皇帝駕崩的消息擴散開來,再挑起其餘皇子的野心,咱們就可以趁著混亂,一舉攻下皇城,正少主之名!”村長萬分激動的說道。

“沒錯,少主!”向來冷靜的喬竹也難掩心中的亢奮,“因著他們瞞報了狗皇帝駕崩的消息,駐守在外的將士們不可能在最短的時日之內回到京城駐守,京中守衛隻有禁軍,守衛虛空,咱們剛好可以一舉奪下!”

二十二年了,整整二十二年了,死在狗皇帝手中的不單單是先皇一家,還有跟隨先皇的無數忠臣。

他們召集起來的這些將士都是當年跟隨先皇的文臣武將的後代,人數雖然不多,隻有一萬餘眾,但十幾年來的忍辱負重,嘔心瀝血的操練和忍耐,不論是智慧還是武功,足以以一敵百。

團坐在一起的眾人也都義憤填膺,群情激奮,積聚了二十多年的怨恨,隻等著這一刻得償所願。

眾誌成城的目光都落在赫連湛的臉上,拳拳之火隻等著主子的一聲令下。

赫連湛的拳頭緊了鬆,鬆了再緊,一一掃過期待的每一張年輕的臉,最後落在村長已經長滿皺紋的老臉上,重重的在桌麵上落下一拳道:“喬竹,你先進京城召集裏麵的兄弟們,午夜子時前,在北麵玄武門和東邊青龍門、四邊白虎門等候,大桑。你點兩千人馬在子時前潛至城門外,點火燒城樓,拖住城門口的精兵!喬竹見到火光,先按兵不動。待我與柱子帶著剩下的兄弟們在正南門發起攻擊,引燃火彈時,你們再由東西北三門突破而入。記得速戰速決,不要斬殺毫無力抗力的宮人,狗皇帝的女眷輕易也不要誅殺,安排人看守著便是!”

不是赫連湛心慈手軟,而是他不想二十二年前的悲劇和暴戾在自己手上上演,瘋狂殘忍至極的最終後果,也是給人報複的開端。

“劉叔,你在村中觀察情況。高少將軍運糧到來時,記得不要讓他輕易涉險。若是……”頭微微一抬,看著頭頂的灰色泥土,赫連湛的心頭一疼,“若是。咱們這一次有去無回,你記得要好好的活下去,讓高少將軍好好的看護住小舞和腹中孩子!”

這不是赫連湛的泄氣話,而是在起事前,所有人都準備好的一種不得已的結局。

開戰之中,刀劍無眼,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端看個人本事和應戰的能力,但也必須有視死如歸的覺悟。

“少主,老奴相信你們一定會旗開得勝,也相信老天是公平的,不會讓咱們大家每個人背負的冤情永遠的沉屙下去!”村長的神情很堅定,也有著勢在必得的信念。或者說,心裏還有一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執著。

“對!少主!咱們一定會一舉成功,為咱們死去的家人報仇雪恨!”小小的密室中,人並不多,但是每個人堅定的聲音洪亮得幾乎能震塌整個密室。

上麵。還睡在硬**的煙染,嘴角微微的勾起,她家蛋蛋看來還是挺得人心的嘛!那她是不是也能助上一臂之力呢?或者說,老天也在幫忙,下雨天不剛好是她水係精靈一展特長的最好時機嗎?

嘿嘿嘿!他和她家蛋蛋是一體的,他的仇便是自己的仇,他的恨也會傳達給她,她要為他這二十二年來的忍辱負重傳達她的憐惜和溫情。

小雨淅瀝的下了一天,或者正是拜小雨所賜,乍暖還寒的初春,讓人放鬆了警惕,守城的人一邊打著嗬欠,一邊並不認真的巡視著。也因為每個來來往往的人身穿著蓑衣,縮著脖子,沒有特點,看不清人臉,城外的赫連湛等人進城顯得非常的順利。

快臨近子時的時候,雨忽然就不下了!

不!不是不下,而是,就在城門外的那一小片天空收了雨勢,連蒙蒙小雨都沒有。而所有的雨似乎都匯聚在了皇宮之中,由小雨轉化成了中雨,給原本就陰森的宮廷更是增加了幾分詭異。

煙染隱身在正南宮門外不遠處的一顆大樹後麵,一邊念著咒語,一邊關注著赫連湛的一舉一動。

此次起事若成,那便是為他父母報了仇,遂了身為兒子的孝義。若是不成,她也不會讓他喪生在他的仇人手中,一定會救他出去,哪怕從此天涯海角,她也願意與他同甘共苦。

子時一到,城門外便火光衝天,驚動了滿城禁衛和護城兵將、火龍隊,紛紛往著火的地方湧去。

正南的宮門也在不久之後打開,一隊人馬披著蓑衣往外衝來,似乎有些詫異宮中與宮外兩種截然不同的天氣,但這個時候,沒有人顧慮到這許多,隻想著在事情還沒有個一個明朗的結局之前,趕緊的奉命將火撲滅。

赫連湛看著防守變弱的宮門,一聲令下,自己帶領的大隊人馬順即從暗處衝向了宮門,在宮門守衛措手不及之下,牢牢的掌控的宮門開關的控製權。

然後,他再命人發出信號彈,當藍色的火焰在天空炸響時,東西北三個方位頓時傳來陣陣呐喊聲。

宮裏已經知道了變故的人還在相互對峙著,誰都不肯先離開對方的視線,就怕那些火災,那些呐喊不過是對方陰謀,兩方人馬心中即便暗藏嘀咕,卻也隻能相互牽製。

“瑤貴妃,大皇子,你們還不快快束手就擒,難道你們想要讓皇上九泉之下不得瞑目嗎?”皇後緊緊的依偎在兒子的身後,耳畔的呐喊聲震得她心慌意亂。

因為,她知道,那些突如其來的人馬不是他們布置下的?難道是皇貴妃母子暗中布下的棋子嗎?那為何昨夜皇上駕崩時,他們沒有立即出動占領後宮呢?

“皇後娘娘,皇上就算是死不瞑目,那也是因為你們暗中給皇上下藥陷害!”皇貴妃驕傲的昂著頭,站立在高壯的兒子身邊,臉上絲毫沒有慌亂之色,“怎麽?皇後娘娘有膽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還怕皇上到了陰曹地府會找你索命嗎?”

“瑤賤人,你休要血口噴人,皇上的死與本宮無關!”皇後尖銳的大叫道,“要說心裏有鬼的,那也是你。你一定是怨恨皇上強行占了你的身子,才會暗害皇上!”

說罷,就對著圍繞在身後的一眾禁軍道:“方統領,還不快點將這對以下犯上,弑君試圖篡位的狗母子拿下!”

“方統領,聽說你兒子的百天就要到了吧?”看著皇後母子身後的禁軍蠢蠢欲動的揮動著手中刀劍,瑤貴妃淡淡一笑,溫柔的能出水的聲音如外麵又轉化為小雨的淅瀝聲。

方統領跨出的腳步生生的止住了,不可思議的看著溫柔恬靜的瑤貴妃和高大威猛,但沉默寡言的大皇子,掂量著他們話中的真假。

“方統領,你別聽這個賤人胡說八道,她還沒有這個本事威脅到你家中的人!”皇後大怒的叫道,“快拿人!”

“嗬嗬!是麽?皇後是在說自己吧,每天在宮裏享受著皇後的尊榮,不停的給皇上安排侍寢,你以為隻要哄得皇上下詔書就能擁你的兒子為太子,卻不知皇上早就看穿了你的歹毒心思,將禁軍的掌印交給了大皇子了!”瑤貴妃忽然一改方才的溫柔,眸色一沉,對著大皇子道,“皇兒!”

“是!母妃!”大皇子不開口則已,一開口便是一聲洪亮的回答,緩慢的伸進袖袋,緩緩的掏出一件物品來。

就在方統領疑惑不解,皇後母子驚疑不定之時,眾人麵前一道寒光閃過,一柄飛刀飛速的在眾人麵前劃過,直直的插進了方統領的咽喉。

“啊……”皇後一聲驚呼,眼看著方統領怒目圓睜,咽喉間鮮血汩汩冒出,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殺——”簡單而單調的一個字在大皇子的口中蹦出,他們身後的親衛立即趁著禁衛混亂之時,快刀斬亂麻,擒賊先擒王的控製住了皇後和皇嫡子。

“母妃!”看著自己親手帶出來的親衛,訓練有素的完成了任務,大皇子放低了聲音,看向目光有些呆滯的瑤貴妃。

“二十二年了呀!”皇貴妃輕歎一聲,側耳傾聽著外麵越來越靠近的嘈雜聲,雨似乎止住了。

“瑤賤人,你什麽意思?”僅僅是一句二十二年,被壓跪在地上的皇後便如聞驚雷一般的抬起頭,瞪著瑤貴妃。

“什麽意思呢?嗬嗬嗬!”瑤貴妃反問了一句,低低的笑了起來,臉頰上卻是已經滑下了兩道淚痕。

但她沒有再與皇後說話,隻是,輕輕的執起兒子的手,轉身緩步走出殿門,在看見了身著戎裝揮舞著長劍衝進來的人之時,帶著大皇子,緩緩的跪在地上,口中清晰的吐出幾個字:“恭迎太子回宮!”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