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周正了正衣襟:“你個鄉下丫頭哪裏懂得書中的深意,這都是聖賢留下的至理名言,有指點迷津的大智慧。”

“嗯嗯嗯,大智慧,大智慧。”要不是有求於他,白苗苗才不想搭理這種說話酸溜溜的人,“我有個單子看不懂,想請你替我讀一下。”

她剛要掏出懷裏的紅紙,就聽馮子周推辭。

“村裏又不止我一個人識字的,你去找他們去,我是要考舉人的,沒有時間浪費在這些小事情上。”

強扭的瓜不甜,再說她這件事要保密,既然馮子周不答應她也不強求,還是去找村正。

見她離開,馮子周猥瑣一笑:“月下有美人爬牆求見,果真是我風流倜儻美名在外。”說著打開手裏的書卷,裏麵還夾著一本小冊子,借著月色欣賞書上的畫,竊竊偷笑。

他看的入迷,沒注意到白苗苗又折返回來。白苗苗眼睛一眯,就將他書中的畫看的一清二楚:“好你個色秀才,裝著背書的樣,在這裏偷看春宮圖!”

“誰!”馮子周嚇得魂飛魄散,手裏的書也掉在地上,“白苗苗,你無恥,爬牆偷看,你你你···小人行徑!”

“我小人?行,那就把你爹娘還有村裏人都叫過來,讓大家看看到底誰小人。”白苗苗作勢欲喊,“來人呐,色秀才偷看春宮圖啦···”

馮子周嚇得臉都青了,不住的央求:“你別喊,快別喊,你讓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

白苗苗掏出懷裏的紅紙:“看看這上麵寫的什麽。”

馮子周先把小冊子揣懷裏,才接過紅紙:“孟氏嫡女琴之陪嫁,良田八十畝,水田三十畝,鋪麵十間,酸枝木家具一套···”

果真是母親當年的嫁妝,白苗苗聽著感慨萬千,即不敢想象母親娘家是什麽人家能拿得出這麽多陪嫁,也不能理解她到底看上白懷忠哪裏肯這樣下嫁。

“···金銀裸子十對,銀錢五千貫,另有喜被十床,各色蠶絲布帛二十匹···”馮子周停下清了清嗓子,“這是誰的陪嫁?這麽多!”

“我娘的。”白苗苗縱身一躍落在他麵前,抽回單子放好,“這件事你不許對外說。”

馮子周還在震驚中:“你娘這麽多陪嫁,怎麽你爹還要賣糧食過年?”

白苗苗也想知道為什麽,別的不說,光是五千貫就足夠村裏一戶人家幾輩人的開銷,白懷忠跟吳月紅是多能霍霍,這筆賬她要回去細算算。轉身欲走,忽又停住,一回手順走馮子周懷裏的小冊子。

“這個東西我拿走了,你替我保密我也替你保密,你要是說出去我就把這冊子送到你爹娘麵前。”

“你卑鄙!我可以對天發誓絕不對外說,你先把冊子還給我。”馮子周要瘋了,要是讓村裏人知道他看這個,一世英名就完了。

堂屋門吱呀一響,馮周氏披衣出來:“兒啊,你不背書在院子裏喊什麽呢?”

馮子周渾身僵直,正想著怎麽遮掩過去,木頭般回頭卻發現白苗苗已經不見蹤影。

“你要是累了就早些睡,歇兩日再去鎮上學堂報到。”馮周氏打著哈欠又回屋去。

“哦···好。”馮子周傻嗬嗬應著,顧不得擦掉頭上的虛汗就扒著籬笆牆朝外看,別說人了連個鬼影都沒有。他歎著氣,琢磨怎麽把小冊子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