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知道小叔唐缺靠近她準沒好事,從她帶著弟弟妹妹從當鋪拿了錢出來,這小叔的眼神就不對勁兒。

莫非是想要跟她借錢?

“小叔,這柴火不用你來,我一個人可以!”

唐秋搶過了唐缺手中的柴火,沒想理她,看著妹妹唐雙像是聽懂了她的話,可是她反應有點慢,抱著柴火跟她一起回家。

唐缺有些急了,那是擋在了唐秋麵前,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唐秋,你也知道,你爺爺奶奶錢管得緊,又不讓我出去賺錢,家裏就靠賣點糧食和雞蛋才能來點錢,哪裏夠我花的?”

“我在外麵還欠了賭債,欠的不多,也就一兩銀子,你能不能借我?”

“你放心,等我有錢了,我一定還你!”

唐秋心裏暗想,小叔哪裏是欠賭債,怕是想要花錢去那些煙花柳巷去瀟灑去。

她可不是散財仙女,就算錢吃了用了花的,哪怕是打水漂還有個響,這要是借了他小叔,那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小叔,給你借點米,你都將我們趕出來,現在還想跟我借錢?別說我沒錢,就是有錢,我也不借!”

唐秋這性子一向是軟弱的,可今天像是換了性子一樣,倒是讓小叔唐缺聽的一愣一愣的。

她見這小妮子還敢跟他這樣大呼小叫的,他急了,還想抓住她胳膊。

“唐秋,你給我站住,你剛才說話是什麽意思?”

唐秋躲過了他的爪子,一腳踹在了唐缺的膝蓋上,就見唐缺整個人像是狗吃屎一樣,栽倒在地上,還真是啃了一嘴的泥巴。

“啊哈哈!小叔吃土!吃土土!”

抱著幾根柴火的妹妹唐雙看見了小叔狗啃泥的樣子,那是笑著將柴火扔在地上,拍手叫好。

唐缺看了眼唐雙這個傻姑娘,再看一眼唐秋這個轉了性子敢對他動腳的小妮子,那是氣的從地上爬起來,咋咋呼呼的還想要對唐秋動手。

“好你個死丫頭,竟然還敢踢你小叔了,我看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唐秋倒是不怕跟他動手,不過要是這話傳出去,說她以小犯大,她還沒嫁出去,潑辣的性格要是傳出去了,以後名聲不要了,還怎麽樣嫁人?

“你個死丫頭,瞪什麽瞪眼睛?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扇死你!”

雖然她想的周全,但唐缺這一巴掌要打在她臉上的時候,她本能反應的一腳正中對方褲襠。

“啊!~”

一聲鵝叫!

響徹整個村子上空!

就連唐秋收腳的時候,都有種像是看見雞蛋被磕破的感覺,就她這力道,怕是不碎,也要趴在**靜養個十天半月才能下床了。

“你…………”

唐秋見唐缺臉疼的都煞白了,她不疾不徐的走去,在他耳邊警告一句。

“小叔,你說要是我對別人說,你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對我這個小姑娘動手動腳,你覺得他們會怎麽看你?”

“所以這一腳你就給我忍著!要是你還敢在我們家身上打主意,小心我拿鐵錘砸碎你!”

本來她的意思,是拿鐵錘給他骨頭砸碎了,唐缺還以為要給他徹底斷後呢,嚇的雙手將褲襠捂嚴實了。

“你個死丫頭……臉皮厚!”

“要說這臉皮厚的本事,哪裏有你厲害,你天天將家裏的錢摳搜出來,都給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們了。

沒錢的時候被人嫌棄,也一樣死皮白賴的纏著人家不放,你的臉是千層鞋底做成的吧?無敵厚踩不爛!”

唐秋說完,對妹妹唐雙說了聲,“撿起柴火,咱們走!”

“哈哈!好玩!好玩!”

唐雙雖然撿起柴火抱著走,但還是不忘笑話小叔唐缺。

唐缺望著唐秋抱著柴火離去的樣子,那是氣的眼睛都要噴火了,但他現在疼的站起來走路都得撇著腿走,一想到不能去親近那些女人,他哭死的心都要有了!

唐秋和妹妹唐雙抱著柴火回了家後,迅速將家裏的鍋刷幹淨,加上水。她拿出家裏的打火石,費了老大的功夫才將火點燃。

半個時辰後,他們家終於燒出了一頓熱氣騰騰的飯,沒有菜,唐秋隨便在他們家的菜園摘了點野菜,開水煮了就開始吃。

本來唐秋還想去河邊看看那個男孩兒的,可回來事情太多了,他醒了,應該沒事了吧。

吃完飯,唐秋又開始熬藥,叫唐雙給唐振端了一碗飯去,唐振艱難撐起身體,盯著碗裏的飯,咳嗽了幾聲,斷斷續續問道:“哪來的飯?”

大米和小米攙和起來的飯,哪怕是他們家條件最好的時候,也不敢這麽吃呀!

唐雙皺著眉頭,往唐振麵前一遞:“吃!”

唐振又問了一遍,唐雙不耐煩了,直接伸手抓了一把飯塞自己嘴裏,重複著那個字:“吃!”

唐振歎了一口氣,接過碗,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這是米飯呀,哪怕沒有菜,也是最好吃的!

唐秋熬好了藥,送到唐振麵前。

唐小寶已經睡了,唐雙年紀小,吃飽喝足了,也就睡覺了,他們睡著了以後,唐秋才將熬了一兩個時辰的藥倒了出來。

“秋兒,哪來,咳咳,哪來的米和藥?”

唐秋望著眼前這個男人,唐振原本身材魁梧,高大威猛,可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因為長時間生病沒錢請大夫看病,眼窩深陷,青色的臉,嘴唇毫無血色,就連他的頭發,也長出了不少白頭發。

看到這裏,唐秋鼻頭微微一酸。

“我帶妹妹去河邊撈河蝦時,從上遊衝下來幾件華麗的衣裳,我就拿到鎮上去當了!你先治病,等你病好了,好好打鐵養活我們姐弟三人吧!”

唐秋催促唐振喝藥。

唐振心裏難受,去年妻子生病,就花光了家裏所有的銀錢,家裏值錢的東西,差不多也都當了,沒想到妻子走後,他的身體也出了問題。

唐振是個打鐵匠,吃的就是力氣這碗飯,生了病,掄不起鐵錘,家裏就揭不開鍋了,為了給自己治病,而唐秋從九歲就開始操心家裏所有家裏的事。

唐振喝了藥,想說點什麽,可到底什麽也沒能說出來,要不是那兩件衣裳,他隻能等死,他死了不打緊,他的三個孩子……

想到這裏,唐振有些寒心。

“你早點睡吧,李大夫說了,這三副藥,先吃三天,三天後,他再來給你看!”

唐秋仰起臉,“爹,你還有三個孩子,我希望你為了我們,也要振作起來,昨晚家裏進小偷了,差點把娘的那個小櫃子給偷走了!”

唐振一聽,握緊了拳頭。

自從他病了以後,不管是鄰居還是親戚,對他們一家幾口,避之不及,就連自己的親爹親娘,也不管幾個孩子的死活。

他望著眼前的唐秋,本該是十四歲剛及笄的少女,但是因為從八九歲就養家當家裏頂梁柱,到現在營養不良長不高,身材也瘦弱的很,穿著的衣裳也是破破爛爛的。

“我知道了!”

關上門,唐秋還是惦記著河邊的那個男青年,也不知道現在是死是生,又身處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