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麽回事?”張錘山厲聲詢問。

孫小狗被吼的一哆嗦,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

“我,我也沒辦法。”

“我想反抗,但我打不過他。”

“是他硬生生把我帶走的,我能怎麽辦?”

他連呼救和找人的機會都沒有。

還沒來得及跑出家門就被拽回家了。

“也就是說你是知道孫大河人在哪兒的對吧?”張錘山一下就抓住了重點。

既然是被挾持的,那兩個人應該是一起的。

孫小狗愣了一下:“我說出來之後會放過我嗎?”

“我真的沒有動阿娘,我隻是站在旁邊看著,我被嚇得不敢動。”

他真的不是幫凶。

隻是當時的情況太可怕了,他不敢反抗。

“如果你沒有參與這件事情,隻是被挾持的話,隻要你配合我們,找到孫大河過後的事,我們不會追究你的。”

“你母親下葬的事情,我會幫你主持的。”張錘山開口保證。

他在村民中的威信還是比較高的,說的話基本上都會兌現。

孫小狗慢慢抬起頭看向村長說:“真的沒有對阿娘動手。”

“我隻是,隻是不敢做什麽。”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淚一下落了下來,眉頭也皺著,表情看上去無助又痛苦。

“好,我知道了,你現在隻要告訴我們孫大河在哪兒就行了,”張錘山看著眼前的孫小狗,眼中帶著幾分無奈和憐憫,“告訴我們人在哪兒,讓你阿娘安息吧。”

慈愛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可奈何。

孫小狗吸了吸鼻子說:“我和阿爹約好了,明天早上太陽出來之前,在村後山的那片林子裏的大槐樹下見麵。”

“我會拿著在家裏找到的錢財和食物去和他會合。”

“他說,如果我不去,他一定會找到我,打死我的。”

說到這兒,他臉上不由自主的被恐懼籠罩。

從小就是在挨打的環境下長大的。

不是他挨打就是張二花挨打,對於父親,有藏在內心深處,不可磨滅的恐懼。

那是深入骨髓的。

不然當時他也不會看著自己的娘死而不敢反抗。

“好,你明天早上拿著東西假裝和他會合,我們在後麵偷偷跟著找機會製服他。”

“到時候在座的都來幫忙,有力的出力,沒力的就把自己兒子喊上一起。”張錘山直接安排下去。

抓人自然是去的人越多越好。

這是他們唯一的一次機會,如果這次抓不住的話,以後就很難抓住了。

隻要把孫大河人抓住了,其他都好說。

可要是人抓不住,那到時候萬一張二花娘家的人跑過來鬧,事情就會變得更麻煩。

所以抓到孫大河對村長來說也很重要。

張萬金看向張錘山問:“那我們手裏得拿點工具過去吧?”

“萬一我們在抓的過程中,孫大河反抗,我們也好有東西還手。”

這種人萬一逼急了對他們動手怎麽辦?

“拿吧,別帶利器就行,帶點木棍,扁擔什麽的。”

“如果他真的反抗就照腿和胳膊打,別打重要部分。”張錘山叮囑。

可別人還沒帶回來就被打死了。

張萬金點點頭:“行,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明天那小子要是敢反抗,那肯定不會手軟。

“對了,明天王翠花和燕新月你們兩個女人就不用去了,我們去抓人就行。”張錘山又補充了一句。

這種事情女人過去說不定會幫倒忙。

王翠花有些不服氣地開口:“咋就不讓我們去啊?我們也能幫忙啊!”

“就在座的這些,王三我都打得過,一個孫大河,我還能怕他不成?”

她本來想說,在座的我都打得過。

可這裏麵也有上了年紀的,所以他就把目標放在了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王三身上。

準確的來說,王三還比她年輕幾歲。

聞言,王三深深的看了王翠花一眼開口:

“我那是不稀罕和女人動手。”

“村長她要是想去,明天就讓她去唄。別的不說,像她這麽彪的女人,確實沒幾個男人能奈何她?”

“要是孫大河是在她手裏跑了,那到時候就找她算賬。”

這話怎麽聽都不像是在幫王翠花說話。

張錘山看了王翠花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要去可以,離大槐樹遠點兒。可以在旁邊偷看。”

他鬆了口,但沒允許對方直接參與。

“行吧,那我帶著燕丫頭一起看。”王翠花見縫插針。

張錘山沒答應也沒反駁,算是默認了。

這時,孫小狗弱弱開口:“那個,你們到底準備怎麽處理我阿爹?”

“是,是真的要讓他賠命嗎?”

他確實很怕孫大河。

但對方是他的父親。

現在母親也已經死了,如果父親也死了的話。

他在這個世上就沒有至親之人了。

“看你爹的態度,還有你阿娘娘家人的態度吧。”張錘山說。

其實這件事情的處理權利絕大多數是掌握在張錘山手中的。

或許他的心中早已經對孫大河有了處理結果。

隻是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說出來。

孫小狗低低的哦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等著了。

等著明天抓到人,等著接受宣判結果。

“王三,人你先帶回去放你那兒,明天給他準備點銅錢和幹糧,讓他去和孫大河會合。”

“我提前招呼你們埋伏好,咱們這麽多人逮一個人可不能讓他跑了。”張錘山沒有把孫小狗留在自己家。

畢竟也是個麻煩。

而且他們家兩個老人,如果這小家夥要跑,他們兩口子還真沒什麽辦法。

王三點點頭,來到孫小狗麵前,伸手把他從地上撈了起來。

“行了,今天晚上你歸我了,跟我走吧。”

“村長,那我就先帶他走了。”

他彎腰直接將人扛起來就走。

事情都已經安排下來了,大家再待在這兒也沒有什麽意義,紛紛和村長告別,離開了。

隻有燕新月站在旁邊沒有要走的意思。

燕新文看著姐姐沒走,他也老老實實的在旁邊站著,等著和對方一起走。

人都走的隻剩他們了,張錘山不由問道:

“你們還有什麽事兒嗎?”

有啥快說,說完趕緊走,他要睡覺了。年輕人還能多熬熬,他們這些老人熬不了那麽晚了。

燕新月露出笑容:“確實有些事情想和村長說說。”

“不會耽誤您太多時間的。”

他已經從對方臉上看出了不耐煩。

“說吧,說吧。”張錘山把手伸到炭盆上烤著。

燕新月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兩人也沒聊多久,說完燕新月就帶著弟弟火速離開了。

再不走,恐怕村長就忍不住要趕人了。

出了村長的家,燕新文看著燕新月說:

“現在說這個,目的會不會明顯了點?”

他手指在提燈的手柄上摩擦著,扭臉看著身側的人。

燕新月眨眨眼睛笑道:“不一定哦,說不定正好呢?”

“明天抓到人之後就知道了。”

“咱們見機行事。”

“明天抓人的事兒你也有份,放機靈點兒,千萬別讓他給跑了。”

“我也會在旁邊幫忙看著的。”

這對他們來說也有可能是最後的機會。

“姐,你放心吧!我一定逮住他。”燕新文拍拍胸脯保證。

這麽一折騰,兩人回到家已經是半夜了。

明天要早起,回到家迅速倒頭就睡。

這一晚上燕新文睡得都不安穩,做夢夢到的都是自己在抓孫大河。

那場麵賊刺激。

次日,天還沒亮就有人來敲門了。

姐弟倆沒耽誤迅速起床開門,臉都沒洗。

門外站著的是王翠花。

“現在清醒了嗎?清醒了我們就出發吧。他們現在已經在周圍埋伏著了。”

“王三負責盯著孫小狗那小子,沒那麽快和我們一起去。”

“咱們先過去守著。”她簡單的說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燕新月點點頭:“我們已經清醒了,稍等我一下,我去把鎖頭拿來。”

“鎖門就可以走。”

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燕新文站在旁邊打著哈欠揉眼睛。

“翠花嬸子,我在想一個問題。”

“你說孫小狗有沒有可能蒙我們?其實約定的地點不是在那棵大槐樹下?”

“他們還有別的暗號什麽的?”

燕新文胡亂猜測著。

這也是他瞎說的,沒有任何依據,隻是突然腦袋閃過那麽一道光。

聽到這話,王翠花毫不猶豫的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

“想點好的吧。”

“馬上就要去抓人了,你在這說什麽呢?”

“要不然你想怎麽樣?”

這要真像這小子說的那樣,那抓孫大河這事兒就沒影了。

“如果孫小狗真的騙了我們這麽多人,那村長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我估計,王三現在說不定正在和孫小狗交流了。”

“王三那家夥也是個人精,讓他看著孫小狗,應該差不多。”

有這麽多人在呢,難不成還幹不過孫大和他們父子倆?

“鎖好了,我們走吧。”燕新月把鑰匙放好對兩人說。

現在天剛蒙蒙亮,勉強能夠看清楚腳下的路。

一上路三人就不說話了,悄悄的在路上走著跟著王翠花往後山的大槐樹下繞。

他們埋伏的地點不能離大槐樹太近,至少得隔個好幾丈遠。

還得找合適的位置,必須把自己嚴嚴實實的藏在林子裏,不能被發現。

他們過去的時候,其他人基本上已經藏好了。

王翠花躲在了一個斜坡下麵,趴在斜坡上,用葉子蓋住了腦袋。

燕新月躲在了一塊大石頭後麵,順手在地上撿了個棍子遞給弟弟。

得到武器的燕新文,在四處晃悠了一下,都沒找到合適的地方,最終和王翠花躲在了一起。

現在大家都已經藏好了,就等著孫大河出現,將他一舉抓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