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他們在研究我畫出來的機關弩,那東西可有大用處。”

雲夏笑眯眯地耐心解釋:“這天的水還不冷,娘若冷了就進去陪著爹說說話,用不了多久,我就弄完了。”

“那怎麽成?”嶽氏嗔怪地坐了回來。

她一向不是個嘴巧的,眼下也說不出什麽漂亮話。

她隻知道,自己是心疼這個懂事的兒媳婦,從來不喊疼喊累,反倒處處照顧著她這個當婆婆的。

可在她看來,雲夏就是景家的福星,她心疼都來不及,又怎麽舍得讓雲夏太勞累?

眼瞧著雲夏奮力刮著魚鱗,還沒過多久,那小手都凍紅了,越發讓嶽氏心裏揪疼。

“好孩子,你昨兒晚上不是說要給你爹弄一碗魚湯嗎?快些弄去,一會忙完了,再來幫娘的忙。”

說著,嶽氏不由分說地把雲夏推進了廚房裏,自己又回來坐在小板凳上,手腳麻利地清理起來。

可是理著理著,一向溫和,從不輕易發怒的嶽氏,忽而有些火大。

她把手上的東西往盆裏一扔,氣衝衝地跑過去,大力把房門一推……

哐!

屋裏的三兄弟正圍著圖紙,討論地熱火朝天,桌上不止擺著家裏唯一的一把弓,還有好幾塊木頭,削地木屑遍地都是。

發現嶽氏沉著臉,兄弟三個頓時大眼瞪小眼,滿臉都是迷糊。

“娘?”景湛試探性地開了開口。

嶽氏眯起眼睛:“屋裏暖和嗎?”

“暖和,暖和!”景江嗬嗬一笑,心說還是娘疼他們。

“倒也不是太怕冷,而是近來風大。”景湛抓起那一遝的圖紙,小心翼翼地理清折痕,嘴裏接著嘟囔:“若在院子裏研究,我娘子悉心畫出來的圖紙,被風吹壞了可怎麽辦?”

景河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這些圖紙,可都是弟妹的心血,必得珍視。

可緊接著,嶽氏卻忽而發出一聲冷笑:“還知道風大?小夏為了收拾魚,那手都凍得通紅了!你們幾個以後再撈魚,給我在岸邊清理幹淨再回來!”

說完,嶽氏氣衝衝地轉身就走,留下這幾個兒子原地發懵。

說句實在話,他們還是頭一回看見嶽氏這麽生氣的樣子……

景湛看了看手裏的圖紙,又看了看比他更茫然的大哥和二哥,放下手裏的圖紙,想也不想地就衝了出去:“娘子!”

“弟妹!”

景江和景河兄弟二人緊跟其後,見嶽氏在寒風中清理魚獲,忙上前接過了活計。

緊跟著又看見了正一邊燒火一邊做飯的雲夏,兄弟三人默契十足,細心地劈了好些柴堆在灶邊,這才又各自忙自己的去。

要說手巧,其實還是景湛最為出色。

景家世代就是做棺材的,又有日益漸好的景老爹在旁指點,不出一日功夫,第一個機關弩也就做出來了。

“娘子!”景湛拿著做好的東西,先跑到了雲夏麵前。

見景湛愛不釋手,雲夏也來了些精神:“要不,我們去試試?”

“這……天都黑透了!”景湛憂心忡忡地抬頭看向老天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