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錢樂康惡行暴露、被趕出鎮子的時候,徐老大夫長長地籲了一聲。

多年來一直被錢樂康惦記著配方,就連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藥鋪都被擠兌垮了,如今終於可以出一口氣,也鬆一口氣了!

徐老大夫感激地看著沈驚語:“驚語,若不是你聰明,為師這一次恐怕就要出事了。”

沈驚語微微一笑:“師父太看得起我了,其實如果不是錢樂康自己作死,他現在也不可能落到這步田地。”

徐老大夫歎了口氣:“是啊!多行不義必自斃。”

師徒二人正說著話,門外驀然傳來一陣陣急促凶狠的敲門聲。

沈驚語一愣,和徐老大夫對視了一眼。

徐老大夫納悶地問:“外頭的人是誰?”

沈驚語沒回答,而是悄悄來到門外,壓著嗓子叫了一聲:“大橘?”

大橘會意,喵嗚一聲躥上牆頂,往外看了一眼,告訴沈驚語:“是那個壞掌櫃!胖女人,你小心。”

原來是錢樂康?沈驚語沉吟片刻,抄起一把切藥用的大刀來到門前,冷冷地開了口:“錢樂康,我知道是你。”

門外,錢樂康赤紅著眼睛,衣裳邋遢破爛宛若惡鬼一般:“讓我進去!姓徐的,你放我進去!”

徐老大夫擔憂地看向沈驚語:“驚語丫頭啊,還是我來吧……”

“師父您別擔心,我一個人能應付!”沈驚語給了徐老大夫一個放心的眼神,“錢樂康,你居然還有空來這兒?你可別忘了,你還答應了要給孫舉人家兩千兩銀子呢!”

這話戳中了錢樂康的痛處,錢樂康短暫地沉默片刻,不似人聲地叫嚷起來:“你算計我!是你,你一早就計算好了讓我去鄉賢家……”

沈驚語聽得忍不住冷笑:“我算計你?分明就是你自己作的!你自己說說,昨天的楊絮枕頭是誰送給孫舉人家的?是我,還是你?”

錢樂康不說話了。

沈驚語側耳趴在門口聽,隻能聽見他呼哧呼哧的喘息聲。

這喘息聲持續了許久,錢樂康終於啞著嗓子道:“……姓徐的,你別得意得太早!你應該知道,想要你手裏東西的可不止是我一個。”

沈驚語一愣,看向徐老大夫。

徐老大夫沉沉地歎了口氣,來到門前:“你說得是,這個我知道。”

錢樂康尖聲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你今天把我逼走,不過是個開始罷了!我倒要看看,等來日問你要藥方的人越來越多,到時候你怎麽應付!哈哈,哈哈哈!”

錢樂康冷笑著,跌跌撞撞地走了。

沈驚語和小藥童蒼術麵麵相覷,兩個人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徐老大夫的臉色驟然蒼白,沉默不語。

沈驚語有點擔心,問了一句:“師父,您這是怎麽了?剛才錢樂康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麽意思?”

徐老大夫沒回答,隻是神色遲疑。

沈驚語皺眉:“師父……”

徐老大夫歎了口氣:“驚語啊,為師累了,先回房歇息,至於錢樂康說的事情……等來日有了機會,為師自然會告訴你的。”

徐老大夫說罷擺了擺手,進了自己房離去歇著了。

沈驚語跟蒼術交換一下眼神,小聲問:“蒼術,你知不知道師父到底在隱瞞什麽?”

蒼術湊在沈驚語身邊,跟她咬耳朵:“我也不知道錢樂康到底和掌櫃是什麽關係,隻知道他纏著掌櫃已經好久了!有幾次來,他還說漏了嘴,說什麽掌櫃的手裏有個藥方……至於藥方具體治的是什麽病,我就沒聽說過了。”

沈驚語點點頭:“我明白了。”

蒼術眼巴巴地問沈驚語:“咱們要不要去問一問師父?”

沈驚語否決了:“算了,師父這個人雖然看上去外表和氣,但實際上是個相當堅決的人,他不想告訴咱們肯定就不會告訴,等什麽時候他想告訴,咱們自然也就知道了。”

蒼術默了默,有點不甘心。

沈驚語也不多解釋,決定留下蒼術讓他自己想明白,自己打了個哈欠進了客房。

到了這個時辰,要回鄉下顯然已經不現實了。

她今夜暫且在徐老大夫家裏湊合一晚,等明兒再回鄉下好了。

臨睡之前,沈驚語進入空間,好好將自己洗刷了一番。

今兒奔波得夠嗆,她身上都快成泥猴了,不洗個澡可受不了。

沈驚語剛要把髒水倒掉,忽然注意到,空間的田埂前頭多了塊小白板,板子上印著一行大字“種子申領處”,旁邊還掛了隻白板筆。

種子申領處?

沈驚語眼前一亮,忽然來勁了。

這牌子的意思,就跟小屋裏那一遝獸藥補貨單差不多吧?隻要她往上填出種子的名字,就能拿到種子是不是?

這下,她就不用專程去找九裏坡的種子商人了!

沈驚語眼睛亮閃閃,拿著白板筆往上寫了個“菠蘿蜜”。

她可想死熱帶水果了,自從穿越來到西北,她就連一口熱帶水果都沒吃過。

而且菠蘿蜜渾身都是寶,不止是果肉能吃,就連果核也能拿鹽水煮一煮吃了,滋味很像板栗。

沈驚語光是想想,就覺得自己要流口水了。

她期待了好一陣子,周圍卻始終都安靜得不要不要的,壓根沒有什麽種子從天上掉下來。

這,這又是怎麽回事?

沈驚語傻了眼,仔細觀察一下白板,發現白板旁邊還有一行小字——

“注,現版本隻可在下列種子之中進行選擇。“

”棉花,亞麻,辣椒,花椒……”

沈驚語看得滿臉黑線,她能選擇的種子要麽就是些奇奇怪怪的調料,再要麽就是些可以拿來紡織的。

問題是她根本就不會織布,別說織布了,就連這年月是個女子就會的繡花,她都不會!

至於做飯,這件事更是跟沈驚語八竿子打不著,雖然她和賀宴城之間的關係有點僵硬,可沈驚語的飯還真都是賀宴城做的。

原來,不是她想要什麽就有什麽的啊?

沒勁!

真是夠沒勁的!

沈驚語憤憤地把白板往旁邊一甩,出了空間,一悶頭就睡了。

次日一早沈驚語起床洗漱過,想看看徐老大夫會不會改變主意把藥方的事情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