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美娘連忙推辭：“沈娘子太客氣了。”
沈驚語笑道：“這怎麽能叫客氣呢？你勞心費神幫我揚名，我就該給你報酬才是！這樣吧，以後等護發素賣出去，隻要去向是這些參加宴席的夫人府上，我就給馮娘子你抽半成的利，你看如何。”
馮美娘沒想到沈驚語居然要給自己錢，連連擺手：“這錢我不能收，我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再說沈娘子先前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若是再因為這點事收你的錢，那我成什麽人了。”
沈驚語堅持：“該收就得收，親兄弟尚且要明算賬呢，咱們要算賬又有什麽錯？”
馮美娘無奈：“隻是……”
沈驚語仍然堅持。
馮美娘推辭許久，見推讓不過，隻能歎了口氣，接受了沈驚語的好意：“那就多謝沈娘子了。”
沈驚語笑道：“這就對了，馮娘子，我過兩天就多拿幾瓶護發素給你，你拿去當禮物送給那些夫人們。”
馮美娘點點頭：“那感情好，那些夫人這幾日頻頻差人來我家裏，問我有沒有護發素可賣，我都要被她們給煩死了。”
沈驚語打趣道：“馮娘子且習慣習慣吧，往後來買護發素的人更多，你豈不是要被煩死了。”
馮美娘掩口而笑。
和沈驚語說了一陣護發素的事，馮美娘原本因蘇二郎回蘇家探望而煩悶的心情，也好轉了不少。
這邊馮美娘和沈驚語有說有笑，另一邊，蘇二郎卻是剛摸到蘇老漢家的門。
這會兒，蘇老漢正跟蘇婆子湊在一塊數銀子。
雖說豐長明和楊玉軒都是讀書人，但他們身上的錢還真不多，兩個人拿出十兩銀子的時候也是你拚我湊的，身上銀子不夠就拿銅板，好不容易才湊足了數。
蘇婆子撅腰挖腚，趴在**眯著眼數錢：“一，二，三……八兩三錢銀子，還有一百七十個銅板！老頭子，咱這次可是賺了，賺大了啊。”
蘇婆子高興得合不攏嘴，她也是沒想到，區區一個沈氏賤人教授的法子居然能換來這麽大一筆錢。
蘇老漢想得比蘇婆子多一層：“賺錢固然是好事，但咱們也得管好了這張嘴，切記，絕對不能把這件事暴露出去！”
蘇婆子一撇嘴，不以為意地道：“嗨，你就放心吧！咱倆成親這麽多年，我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麽，我還能去外頭瞎說？”
蘇老漢不做聲，隻乜斜了蘇婆子一眼。
正是因為他了解蘇婆子的為人，才生怕她跑出去四處亂說！
“老婆子，你……”
蘇老漢想了想，正要再警告蘇婆子一番。
就在這時，大門忽然開了，有人躡手躡腳進了院子裏。
蘇老漢一驚，嗬斥一聲：“是誰！”
門外的動靜驟然一頓，隨即傳來蘇二郎刻意壓低過的聲音：“爹、娘，別嚷嚷！是我。”
“二郎？是你！”蘇婆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衝到外頭拉著蘇二郎的手就不放了，“天爺呀，沒想到你我母子居然還有相見的一日。”
蘇婆子哭得哀切，蘇二郎聽著心裏也酸酸的，不得勁。
但轉念想想，若不是蘇婆子先前將蘇寶珠虐待得那般的慘，事情又怎會到今日這一步。
蘇二郎歎了口氣，忍不住埋怨道：“娘，你說你！當初你針對寶珠是做什麽呀，她一個小姑娘，到底是礙著你什麽了？”
蘇婆子一聽就不樂意了，一抹眼淚幾乎要跳起來：“我針對她？我就是針對那個小賤蹄子又怎麽了！本就是個賠錢貨，怎麽還矜貴了不成？她……”
蘇老漢一聽老妻說得越發不像，連忙喝止：“行了！胡言亂語什麽？”
蘇婆子打了個哆嗦，小聲嘀咕：“我啥時胡言亂語了？我說的都是實話！”
話雖如此，她到底還是沒敢再多嘴，老老實實憋著了。
蘇老漢看向蘇二郎，緩了緩聲音道：“二郎，你應該曉得，你娘就是個沒啥見識的鄉下婆娘！你莫跟她一般見識。”
蘇二郎神色複雜許久，歎了口氣：“……我自是不會跟娘認真，隻是娘啊，這話你是萬萬不能再說了，尤其是不能在美娘麵前說，你可明白。”
蘇婆子心下難免憤憤。
她這輩子口沒遮攔慣了，還是頭一回被拘得死死的，這讓她怎麽心平氣和？
隻是想想蘇二郎好不容易回來，蘇婆子才強咽下一口氣，沒再多說什麽。
蘇二郎從荷包裏拿出一錠銀子來：“爹娘，這東西你們拿著。”
蘇婆子一看那銀子，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銀子，少說也得有個十兩，怕是跟自己費盡心思從豐長明處要來的一般重！
蘇婆子欣慰得要命，拉著蘇二郎一頓猛誇：“二郎，娘的好兒子，你可當真是出息了！你這隨手一掏，就拿出了豐書生東拚西湊，好不容易才拿出的錢，你可比豐書生厲害多了，豐書生他讀書有什麽用？他……”
蘇二郎起初還高興，但聽著聽著，他就覺得不對：“娘，你這是說什麽呢？什麽豐書生，咱家的錢和他有什麽關係？”
蘇婆子驚了下，一把捂住嘴。
蘇老漢怒瞪了蘇婆子一眼，連忙幫著填補：“啥豐書生？我咋沒聽見豐書生呢，二郎，莫不是你聽錯了吧。”
蘇二郎皺著眉頭，心頭越發的疑惑。
他在銀樓幫忙多日，練就了一雙好耳朵，他怎麽會聽錯？就是天塌下來，他也不可能聽錯！
蘇二郎表麵上沒多問，不動聲色點點頭，脫鞋上了炕：“我知道了，爹娘，咱們來說說家裏的收成……這，這是啥東西？”
蘇二郎一低頭，摸到了一把硬硬的東西。
蘇婆子大驚失色：“那是……”
蘇二郎沒等蘇婆子巧言令色，直接掀開炕被往下一看，看見一把黃黃白白，黃的是銅板，白的是銀子，這些錢少說也得有個八九兩！
莊戶人家一年到頭也就花個二兩銀子而已，這麽多錢是從哪兒來的？
蘇二郎大驚失色，說話都結巴了：“這，爹娘，這錢……是怎麽回事？”
蘇婆子臉一白，自作聰明地矢口否認：“錢？你說啥呢，我可不知道什麽錢不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