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這盧元光還挺有意思。

雖然現在盧元光還不願意懷疑豐長明,且對自己也是頗多排斥,但沈驚語並不介意。

因為她知道,盧元光遲早會知道豐長明的為人。

如果說豐長明這個人正大光明坦坦****也就罷了,偏偏他這個人的品行本來就經不起推敲,一舉一動都必然會流露出不對頭的蛛絲馬跡。

懷疑的種子一經種下就會發芽滋長,長成參天大樹。

沈驚語笑得陰惻惻的,算盤打得精細。

大白和大狸子看著沈驚語,齊刷刷打了個寒顫。

兩隻貓往後縮了縮,嘀咕。

“主人的表情好陰險。”

“就是就是,主人在想什麽壞主意呢?”

“還好我們沒有和主人作對喵!要不然,主人一定會對我們這樣那樣,那樣這樣……”

“我們隻是兩隻貓,哪有本事跟主人對著幹?還好還好!”

沈驚語聽得滿臉黑線。

她將兩隻小貓抓過來,咬牙切齒**一通:“讓你們胡說八道,我哪有那麽嚇人。”

兩隻貓被她擼得齜牙咧嘴,一個個喵嗚嗚地哼唧著不敢吭聲。

沈驚語**了小貓咪一會兒,大發慈悲把兩隻貓都放走了。

兩隻貓哪敢繼續在沈驚語身邊待著,趕緊頭也不回地跑了。

沈驚語勾勾嘴角,不著痕跡冷笑了下。

再過幾日,好戲就該上場了!

轉眼幾天過去,這段時間豐長明和盧元光之間的氣氛,似乎越發的詭異了起來。

沈驚語每次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從豐長明家門口路過,都能看見兩人之間越來越客氣,也越來越疏遠的舉止。

可想而知,盧元光肯定是在不斷驗證自己的疑心了。

他從小沒受過什麽虧待,是個七情上臉的性子,一看出豐長明不對頭便忍不住地想疏遠他,這並不奇怪。

接下來,豐長明可有得煩惱了。

也不知道在他心中為了這幾兩碎銀失去了和盧元光的情分,到底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沈驚語微微一笑,心情不錯。

既然豐書生這邊有盧元光當不花錢的製衡,沈驚語也就沒再多將視線放在他身上,免得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她找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搭乘宋大叔的馬車前往鎮上,去了馮家銀樓一趟。

馮美娘自從得知自己懷了身子,身邊便多了幾個丫頭寸步不離地伺候著,唯恐這一胎出了什麽問題。

看見沈驚語來,她也十分高興:“沈娘子。”

沈驚語笑問:“這段時間,來問護發素的人還多嗎?”

馮美娘點點頭:“一直都有,不但有,而且還越來越多了!就連隔壁縣的富戶娘子都跑過來問我,這護發素到底從哪兒弄來的,看來護發素的效果還真是傳出去了。”

沈驚語一聽就明白,是時候收網了。

“賣關子賣到現在,將近有兩個月。”沈驚語緩聲道,“咱們也該送幾瓶護發素出去了。”

馮美娘問:“送出去?”

沈驚語頷首,不疾不徐地道:“對,要讓外頭的人都知道,咱們的護發素到底有多好用。”

馮美娘有些不明白:“有我和寶珠做活招牌,難道還不夠嗎?就連花魁娘子也用上了咱們的東西呢,還怕東西賣不出去嗎?”

沈驚語搖頭:“不是因為你們還不夠宣傳,而是因為咱們的目的比這些招牌能達到的還要大,要將這東西打造成品味和實力的象征。”

馮美娘聽得茫然:“沈娘子的話是越發高深了。”

沈驚語拉著馮美娘坐下來:“我再給你仔細講講,你就明白了,是這樣的……”

其實沈驚語的做法道理很簡單,沒有人能拒絕免費的東西,尤其是當他們知道,這免費的東西不會有任何壞處的時候。

當然,家中資財不同的人,無法拒絕的東西價格也是不同的。

大涼國的貧苦百姓甚至無法使用拒絕一把不要錢的米糧。

至於富戶,他們雖然可以拒絕這樣不值錢的東西,卻十之八九無法拒絕送上門的好東西。

馮美娘聽得若有所悟。

沈驚語緩聲道:“隻要他們用上了咱們的東西,自然就再也離不開了,用過了。”

馮美娘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隻是先前,沈娘子你似乎不是這麽想的呀。”

沈驚語笑笑:“對,我當初的確不是這麽想的,我現在這樣做,是因為我想盡快讓護發素擴大影響,讓所有人都知道,馮家有這樣一個東西,我沈驚語做出了這樣一個東西。”

馮美娘有些不解:“為何?”

沈驚語沉默了半晌,歎了口氣:“是啊,為何?其實我自己都有點說不上來。”

她總覺得自己應該盡快出手做大做強,就好像……有什麽大事就要發生了一樣。

馮美娘雖然不明白沈驚語的想法,但還是選擇尊重。

“既然如此,我就按照沈娘子的意思去做。”

沈驚語點點頭:“那就麻煩馮娘子了,不過還請馮娘子放心,雖然我臨時改了主意,但我可以保證護發素的利潤絕不會出現問題。”

馮美娘笑了笑:“沈娘子客氣,我自然信你。”

兩人說了一陣話,恰好門外有人來給銀樓送貨。

馮美娘便對沈驚語道了聲稍等,自己出去接貨。

沈驚語恰好無事便跟著出門,看見門外載貨的駱駝,驀地一愣。

此處地處西北,載貨的駱駝不在少數,以前她也見過往來客商的駱駝,但以前她所見過的那些駱駝沒有一個像現在這個樣子,如此的瘦骨嶙峋,仿佛戳一下就要倒下一樣。

沈驚語皺著眉頭,盯著駱駝看了半晌:“馮娘子,這駱駝……”

馮美娘對駱駝的情況並不在意:“興許是病了吧。”

腳夫賠笑告訴馮美娘:“這駱駝倒不是病了,它就是從西北過來走了一路,肚子餓了而已。”

沈驚語皺著眉頭問:“前幾年它就沒這麽餓嗎?”

腳夫搖搖頭:“沒有,今年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北方的草都枯了,馬和駱駝都瘦成了一副骨架子。”

北方的草都枯了……沈驚語心底涼了涼,想起賀宴城說過的話。

每年城牆外胡人草肥馬壯的時候,就是他們大肆南下劫掠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