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也行吧。”沈驚語不由多看了賀宴城一眼，摸摸下巴點了點頭。
賀宴城嗯了一聲：“我先回去了。”
“好呢！”沈驚語笑眯眯的，一臉沒心沒肺地擺擺手，“夫君回去吧。”
賀宴城微微頷首，轉身回了房裏。
他一轉身，沈驚語臉上的笑模樣就沒了，看著賀宴城的背影，若有所思眯起眼睛。
她也算是跟賀宴城一起待了這麽長時間了，總不可能連賀宴城的性子都不知道，瞧他剛才那模樣分明就是有心事，還藏了點什麽消息不想讓她知道。
若非如此，他又怎麽會擔心一個仆婦和一個村姑，能鬧出點什麽事來。
“有點意思。”
沈驚語頓了頓，微微一笑，心頭盤算起了該怎麽撬開賀宴城的嘴巴，套出最近發生了什麽事情的話來。
隻是仔細想了半晌，沈驚語始終都沒能想出什麽好法子。
賀宴城這個人極為精明，嘴巴也嚴實得很，想從他嘴裏掏出什麽消息，那確實是比登天還難。
既然想不明白，那索性就先不想了，沈驚語轉頭進了灶間，愉快地繼續去研究辣鹵配方。
她要的辣鹵，絕對不止是在原味的基礎上添加些許辣味。
後世的國內足足有八大菜係，飲食文化源遠流長不說，味道也是春蘭秋菊，各有芬芳，其中川湘菜裏甜辣的分支，和麻辣的分支便是截然不同的差別。
沈驚語忽然想起自己吃過的周白鴨和爵位鴨脖，她摸摸下巴，有點饞甜辣口了。
不過，要調出甜辣口隻怕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一方麵甜辣不同於麻辣，要想讓甜辣做到味道平衡，需要的調料比例就要再細心琢磨一番，另一方麵……這個年代的黑糖和紅糖都還是稀罕物，要想做出甜辣口的鹵貨，那價格必然高高在上，想便宜發賣怕是不容易。
雖說沈驚語空間裏有糖，還是五十公斤的商業大包裝，但她並不打算貿貿然地拿出太多糖來製作甜辣口味的鹵貨。
一方麵，盲目內卷、惡性競爭並不是可取的手段，另一方麵，沈驚語記得後世的西北人比起甜辣，更喜歡的口味到底還是鹹辣。
總之，要想推出甜辣口，還是得先調配出一份合適的調料，再試點推出、讓客人做出小範圍嚐試才行。
這些事情倒也不急，不妨先等西北人習慣了麻辣口的鹵貨再說。
沈驚語打定了主意，簡單嚐試了調配了幾個比例麻辣口味的鹵汁。
可惜她在做飯上到底還是沒什麽天分，接連好幾次，做出的鹵汁都不太對味兒。
反正鹵汁這邊沒什麽進展，沈驚語索性撇撇嘴不幹了，直接回了自己房裏擺爛，等賀宴城來拯救她。
反正術業有專攻，沈驚語倒也沒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麽不對。
次日天還沒亮，沈驚語便和賀宴城同時起床，去灶間裏熬鹵水。
他們今天熬製的鹵水有兩鍋，一大一小，其中大鍋是原味的，小鍋則是辣味的。
賀宴城對辣味的鹵水市場前景到底怎樣，多少有點懷疑：“你確定，麻辣口的鹵貨能賣得出去？”
“有什麽賣不出去的？”沈驚語不以為然地笑道，“咱家的兩個孩子，不是都很喜歡辣鹵嗎。”
賀宴城冷靜地指出：“甲之熊掌，乙之砒霜，家裏兩個孩子雖然喜歡，但不代表外頭的人也一樣喜歡。”
沈驚語有點詫異：“那雲娘也喜歡呢，還有梁棟。”
“他們的人數還是太少了。”賀宴城冷靜指出，“要做到讓四個人喜歡，這不難，但要想做到讓四百個，四千個乃至是四萬個人一起喜歡，那就是難事了。”
沈驚語摸摸下巴打量著賀宴城，賀宴城的意思她明白，他的話用後世的話來形容，那就是樣本容量太小，不足以調查出市場的具體情況。
不得不說，雖然賀宴城從來都沒有接受過後世的教育，但在一些事情上，他的眼光確實算是相當有戰略性的。
沈驚語打量著賀宴城的眼神，過於的明顯。
賀宴城被看得擰眉，無奈問：“你這般看我幹什麽？”
“啊，不做什麽。”沈驚語笑眯眯地搖搖頭，“我就是覺得，夫君你好厲害。”
“……”
賀宴城俊臉隱晦一紅，不願意再搭理沈驚語了。
他被沈驚語誇獎，心裏自然是高興的，可每次當他詢問沈驚語自己到底好在何處，沈驚語的回答卻總是模棱兩可，不肯給出一個正麵的答複來。
長此以往，他自然覺得別扭。
沉默中，鹵汁熬成了。
賀宴城將鹵味裝在厚重的大母桶裏，沈驚語則是拿出昨日剩下的鹵味，在鍋底殘餘的辣鹵之中煮了煮，準備給賀月牙吃幾口。
梁棟很快駕著馬車來了，在沈驚語門口停下：“將軍，嫂子，我來了。”
賀宴城聽見動靜，微微頷首：“馬上就要準備好了，一會兒就進來搬東西吧。”
“哎，好！”聞到一股子嗆辣的味兒，梁棟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伸著個脖子往裏看，“將軍，這滋味真是夠勁兒！”
賀宴城瞥了梁棟一眼：“夠勁？”
“可不是？”梁棟撓了撓頭，笑得像個憨憨，“先前的鹵味確實好吃，香醇得很！但……我總覺得，今天的鹵味比起香醇，好像還多了幾分更引人食欲的味道，哎呀，這味兒真是帶勁！帶勁得很，讓人抓心撓肝的。”
沈驚語端著鹵味碟子出來，一聽梁棟的話便抿嘴笑了。
辣鹵的魅力，在後世可是被無數吃貨爭相印證過的。
雖說大涼國這個年代的人，怕是還不習慣辣鹵那霸道又上頭的味道，但要讓他們之中的一部分人喜歡上這種濃厚誘人、吃了還想吃的味道，恐怕也不是什麽難事。
沈驚語笑眯眯地問：“梁棟，你想吃今天的鹵貨？”
“這……”梁棟一下子紅了臉，一個大男人還如此饞嘴，他著實是覺著不好意思，“咳咳，嫂子，其、其實我也沒那麽想吃。”
沈驚語笑道：“不打緊，想吃就過來嚐嚐。”
梁棟一聽，眼睛頓時亮了：“哎！那、那我就謝謝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