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賤人恁的狡猾！薛嬤嬤心頭暗罵，氣得不成卻也無計可施。

事到如今，她自己是沒法子了，若是再想對沈驚語下手，怕是就得讓那個同樣深恨沈驚語的人來。

想起豐長明，薛嬤嬤臉色冷了冷，反正大家都有同一個敵人，就算是她想讓豐長明幫個忙，應該也沒有什麽大不了吧？

既然如此，那就讓豐長明來好了。

薛嬤嬤打定主意，一腳深一腳淺，按照印象之中的方位往豐長明那邊找了過去。

這會兒，豐長明和達汗族流亡貴族等一行人已經就近找了個山神廟，躲雨去了。

山神廟年久失修，房頂墜下來半拉，要死不活耷拉在地上，如此一來，廟裏便隻能容納三兩個人。

三兩個人裏，休屠王子當然是其一，另外一個便是休屠王子的親近侍衛，至於豐長明，則是連廟裏篝火的邊都沒沾上，便被達汗族侍衛給惡狠狠推了出去。

豐長明掙紮起來，滿臉委屈地盯著休屠王子：“王子殿下，您的侍衛……”

“我就是不讓你進來，你能怎麽？”侍衛惡狠狠瞪了豐長明一眼，不屑地冷哼，“你區區一個涼國狗，憑什麽敢占這麽好的地方？”

另一個侍衛跟著點頭：“沒錯！涼國狗，我告訴你，你別以為王子給了你一點好臉色，你就能站在我們頭頂屙屎撒尿，我們達汗族人永遠是最尊貴最崇高的，你們涼國人隻配給我們所有人當奴才。”

“你們……”

豐長明啞然。

休屠王子脫下外袍，放在篝火上烤著，一邊烤衣服一邊冷冷地開口：“這話倒也沒說錯！豐長明，他們都是待在我身邊的老人，你一個剛來的新人得多讓著他們才行，就算我的侍衛們確實對你態度差了點，那也是因為他們跟你關係還不熟，因為你做出的成績沒能打動他們的緣故！”

豐長明聽得一愣一愣的：“那，那我什麽時候才能打動他們？”

休屠王子冷哼一聲：“我怎麽知道？”

豐長明啞口無言。

他也看出休屠王子是不太樂意了，沉默了半晌便憋悶地來到山神廟外，繼續被風吹雨淋。

風嗖嗖地刮，雨嘩嘩地下。

豐長明忽然很後悔，早知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或許他已經開始就不該從村裏出來，應該安安穩穩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

事到如今，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隻是不知道那個婆子問自己索要的毒藥到底有沒有派上用場，豐長明默默想，若是能派上用場，那倒也是一件好事。

忽然，一道淒厲的喊聲出現在不遠處，依稀可以聽出是薛嬤嬤的聲音。

“那個太監！那個太監，我看見你了！”

太監？豐長明一愣。

他也是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那婆子叫的居然是自己。

旁邊的達汗族眾人聽見薛嬤嬤的話，頓時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太監？哈哈……太監，真有意思。”

“這說得倒也對，他可不就是個太監嗎。”

就連休屠王子都忍不住樂了，拍了拍豐長明的肩膀：“有人叫你，你還不去？”

“我……是，我現在就去。”

豐長明壓抑著滿心的怒氣，勉強笑了笑，站起身來艱難地往外走去。

薛嬤嬤老遠便看見了豐長明這邊的篝火，順著篝火一路從遠處跑過來，七扭八歪到了豐長明麵前。

豐長明臉色難看，盯著薛嬤嬤冷冷地問：“你找我？”

“我……對，我就是找你！”薛嬤嬤好不容易喘勻了氣，點點頭一抹臉上的雨水，語氣十分急切，“太監，這事兒怎麽辦？我今天對沈氏動手，結果失敗了！”

豐長明聽得一愣神，都沒顧得上薛嬤嬤叫自己“太監”的事情了：“什麽？你慢點說，怎麽就對沈氏動了手，怎麽又失敗了？”

“我今日讓丫頭給那賤蹄子做了一碗湯麵吃……”

薛嬤嬤如此這般，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了豐長明一遍。

豐長明聽得臉色難看無比。

他不是個笨人，這件事裏的利害關係也是一聽便懂。

事情都到了這份上，豐長明如何還不知道，薛嬤嬤怕是從一開始就被盯上了！就連那包毒藥，怕是都沒能逃過那小丫鬟的眼睛。

等薛嬤嬤說完，豐長明想了想，冷冷地問：“你這事兒若成了，你打算把這件事的責任推脫給誰？”

“那還有誰？”薛嬤嬤反問得十分理直氣壯，“當然是給我身邊那小丫鬟，月兒啊！現成的靶子，不用白不用。”

豐長明氣笑了：“這事兒你想得到，月兒就想不到嗎？”

薛嬤嬤瞪大了眼睛問：“她都不知道我要幹什麽，她怎麽想得到？”

看著薛嬤嬤這宛若白癡一般的眼神，豐長明唇角狠狠**了一下，冷冷地問：“既然她都已經發現了你私藏毒藥的事情，她如何就猜不到呢？”

“她……”

薛嬤嬤一時啞然。

細一想，她又覺得豐長明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在。

是了，是了，月兒她理當是知道的！今日的事情想來也是月兒出賣了她，不然，她怎麽會失敗？

薛嬤嬤越想這件事臉色便越難看，捏緊了拳頭惡狠狠地道：“月兒這個小賤人！等我回到京城裏，我一定要回明了夫人，讓夫人扒了月兒的皮！”

豐長明冷冷地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當然是殺了沈驚語！”薛嬤嬤很堅定地表示，“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不殺沈驚語怎麽成？太監，你幫幫我，我知道你也討厭沈驚語！既然如此，咱倆的目的就是一樣的，你殺了她不就是了？你……”

薛嬤嬤呶呶不休，不死心地勸說著豐長明。

豐長明聽著，卻隻覺得想冷笑而已。

這婆子分明已經沒用了。

既然沒用了，那就應該死了才是！沒用的人，就不該活下去。

薛嬤嬤看自己絮絮不休了半天，豐長明還是沒有要答應的意思，不由有點失望：“太監，你到底想不想動手啊？”

豐長明眼神一厲，笑了：“你先告訴我一件事。”

薛嬤嬤問：“什麽事？”

“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麽知道我是……”豐長明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