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崔謹言不願意相信,這暗中對關雎宮下手,又想借著銀釵小產的事情,再把錦貴妃打入萬劫不複的人,竟然真的是蕭思思。

可是慶婕妤說的確實在理,梧桐的舉止太奇怪了,試問以錦貴妃的身份,她想做糕點,什麽食材得不到,還需要眼巴巴的叫梧桐,那般隱晦的帶著一個小紙包去長樂宮嗎。

所以那裏麵裝著的,必然不是什麽糖粉一類的食材,十有八九就是陰損的毒藥。

想到這裏就見崔謹言,馬上神情一正,壓低聲音的囑咐道:

“這件事情,多虧了慶婕妤你告訴我,否則我至今還要蒙在鼓裏,尋不得真正害了銀釵的幕後真凶是誰呢。既然你得到了皇後的信任,那你就繼續待在她的身邊吧,不過你放心好了,隻要你有危險,我必然會立刻護著你的。而且過兩天你來探望下銀釵,旁的妃嬪現在都被我攔在宮門外了,但我會命人放你進來。”

“陛下現在每日都來探望銀釵,她身懷有孕,自然是不能侍寢的,但慶婕妤你就不同了。正所謂見麵三分情,你每天再帶著好吃好喝的過來,做足關心我妹妹銀釵的樣子,陛下定然都會看在眼裏的,我也會說你做的湯羹,銀釵是最喜歡喝的,所以你才會被允許進來,想來皇後那邊也不會起疑,隻要你在有些手段,日日留得住皇帝去你那裏,想來這婕妤的位份,你也該進一進了。”

崔謹言很明白一個道理,像慶婕妤這種,因為利益和好處,才依附在她身邊效力的人,這所謂的忠心可就指望不上會有多少了。

所以想叫對方聽話,認真的辦事,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叫慶婕妤,能真正的吃到甜頭,覺得有利可圖,那到時就算沒有她的催促,對方也會盡心盡力的。

果不其然,就見得在婕妤的位份上,自大入宮以來,就沒被再晉封過是慶婕妤,一聽崔謹言這般肯替她搭橋鋪路的話,當即別提多激動了。

畢竟慶婕妤早年,就已經伺候在王府了,這入宮後,如錦貴妃,溫貴人的這些嬌豔年輕的女子的一進宮,她這個漸漸年老色衰的,可就已然沒什麽恩寵了。

所以她現在心心念念的,早就不是什麽固寵了,而是趁著韓少陵還肯叫她侍寢的時候,努力多生個一兒半女的,到時身邊有個孩子,在後宮才不怕站不住腳,輕易也不會在有人,能撼動她的性命了。

所以就見慶婕妤,越想心裏越欣喜之下,也意識到投靠崔謹言,才能好處多多。

當即她甚至不顧自己妃嬪的身份,就直接給崔謹言跪在了地上,並且來了個叩謝大恩後,這才趕緊表忠心的又說道:

“承蒙長公主的抬愛,肯給我這樣一個莫大的機會,您放心好了,嬪妾必然好好的守在皇後娘身邊,觀察留意著她的所有舉動。隻要察覺到端倪,就立刻稟明給您,如此嬪妾今天就先離開了,這宮裏人多眼雜的,即便是入夜後也是如此,咱們之間少見麵,才對彼此都最好,想來公主殿下聰穎,定能明白嬪妾的這番話。”

就算慶婕妤不說,崔謹言也是要和對方立刻分道揚鑣,各自回去的。

畢竟這裏是後宮,眼下蕭思思成了幕後真凶,那這六宮可是她的地盤,無形之中,不知有多少眼線呢,當然行事是越縝密越好了。

等到崔謹言一路極為低調的,重新回到了關雎宮後。

因為今晚的事情,已經徹底失去困意的她,不禁坐在床邊,望著天空中那輪皎月,微微的長歎了口氣。

從梳妝台下麵,取出一個上著鎖,極為精致的小錦盒,等到崔謹言將那盒子打開,就見得裏麵,竟然放著十五六封的書信。

看見這些信的瞬間,崔謹言有些心煩的神情,就舒展開了,更是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並且喃喃自語的說道:

“以前隻看著字麵上的意思,委實想不透,家書抵萬金,這話的深意呢。可如今與子墨你,不過分別數月罷了,可是你給我寄來的每一封書信,我幾乎都看了不下十遍呢。要說起這古代啊,山清水秀的,什麽都挺好的,就是這溝通太不發達了,若是在我們那個年代,想你了可以打個電話,甚至能視頻通話,從遼東到這裏,若是有飛機,也是幾個小時的事情,咱們夫妻何苦飽嚐這分別之苦呢。”

雖然嘴裏這麽說,但崔謹言也知道,凡事有得必有失的道理。

因此也隻是小小的埋怨了幾句,她就認命的拿起毛筆,準備給安子墨也寫上一封家書,聊表寄托下思念之情。

因此崔謹言一早就知道,她和安子墨的書信來往,必然半路是要被韓少陵截下,看過後再原封不動的送去遼東的。

所以在這信裏,崔謹言最多說的,也是告訴安子墨照顧好自己,說說帝都內的趣事,聊聊她一切安好,叫對方無需掛心罷了。

但是關於銀釵中毒,腹中胎兒或許都要受到影響,以及蕭思思性情大變,韓少陵對她態度轉變的事情,崔謹言卻選擇了報喜不報憂的一件事都沒提。

等到一封信寫好了,很用心仔細的裝到信封裏後,崔謹言也總算有了些困意,關上了窗子,就躺會到了床榻上。

而翻來覆去了許久,她到也總算迷迷糊糊間入睡了、

隻是這一夜,她睡的及不踏實,更是胡思亂想,做了很多的夢。

一會夢到安子墨和韓少陵,各自領兵,殺的昏天黑地,她被高高的懸掛在朝廷的大旗之下,所有的將士,還有文武百官,甚至蕭思思也站在其中,身後跟著慶婕妤,以及銀釵,錦貴妃,都嚷嚷著要將她祭旗,以壯聲威。

在夢裏,銀釵哭了,不管不顧的向著她衝過來,卻被蕭思思一把推到在地,向著她高高隆起的腹部,狠狠的一腳又一腳,毫不留情的踢了下去,嘴邊更是露出猙獰可怕的笑容,再也沒了過去端莊溫婉的模樣。

而崔謹言隻能徒勞無功的看著這一切,當安子墨和韓少陵也交戰到一起,兵器撞擊到一處時,崔謹言驚叫一聲,雙眼睜開從噩夢裏醒來,這才發現,竟然已經是第二天晨起十分了,外麵的天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