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蘇三 !!!〔加3千字,請刷新)
蘇三隻好放鬆了抵抗,讓醫館的夥計將自己給扛進了醫館。
安言緊跟其後,麵上溢滿擔憂的神色。
醫館內早就有大夫待命了,此刻看到李玉竹等人進來,連忙上前。
蘇三眉頭一動,看著那個明顯趨炎附勢的大夫,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他突然頭很痛,大夫你快幫他看看。”
那個大夫聽到,連忙過來就要伸手把脈,卻是被蘇三拒絕了。他轉頭有些艱難的對著安言說道:“娘子,能讓大夫單獨給我看看嘛?”
原本安言心中就暗想著蘇三是不是有什麽隱疾,此刻聽到蘇三這話,越發坐實了心中的想法。心中想了想,轉頭對著李玉竹說道:“大公子,我家相公有些怪癖。那就是看病的時候不喜歡有旁人在身邊,不然的話他會緊張的。恰好小婦人打算長期留在青城,大公子是青城人,小婦人恰好有些事情要請教大公子呢。”
李玉竹心中有種極為古怪的感覺,蘇三這般體形彪悍的一個人,竟然會因為看病的時候有旁人在,就會緊張?
雖然心下奇怪,但是李玉竹素來是個善解人意的人,最好相處不過的性子。因此,此刻即使心中奇怪,麵上也不露半分,善意的點頭。
蘇三眼睜睜的看著小女人和那個李玉竹走到一邊去,然後就開始聊起來了……
他此時很難過,本來明明隻是想著讓小女人遠離那個男人的。可是,為什麽,他有種弄巧成拙,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明明要將兩人分開,此刻反而是促成兩人的獨處。此刻,蘇三極度鬱悶,幾乎慪得吐血。
而醫館的大夫毫無所覺,和夥計們一起將蘇三給送進了後堂。
大夫想起剛才蘇三的話,就讓夥計們都下去了,頓時後堂的一個房間內,就剩下蘇三和大夫了。
大夫麵色和藹。看著就是一副老好人的樣子。此刻,他伸手就準備給蘇三把脈了。隻是,手才伸出一半,他就目瞪口呆的看著蘇三麵色陰沉,自己慢慢的坐了起來了。
……這是怎麽個情況。
蘇三緩緩的下地,氣勢十足,絲毫也沒有生病的跡象。
醫館大夫至今依然沒有回過神來,站在那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蘇三,嘴巴微微張嘴,半天合不上。
蘇三此時心中惦記著外麵的小女人和李玉竹,遂決定速戰速決,頓時快步走到那個大夫麵前。二話不說,伸手就將大夫給提了起來。大夫一驚,就要大聲呼叫,卻是被蘇三冷冷的眼神給製止了。
“你要是敢叫,那麽我立刻就把你扔出去。到時候,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那個大夫目光驚疑不定的看了看蘇三,終究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來做賭注。因此,大夫立刻就乖乖的閉起了嘴巴。沒辦法,單手將他給提起來,這個舉動實在是太有震懾性了。
“等下出去,就說隻是舊疾發作,紮一針就緩過來了。至於什麽舊疾的話,你隨便說一個吧。”
大夫被蘇三的氣勢所震懾,愣了愣,才戰戰兢兢的點頭。
蘇三看了那個大夫一眼,放心的收回目光,然後就大步走出了後堂。
從蘇三進去再到出來,加起來也沒有多少時間,而安言和李玉竹也才坐下,真的令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安言就看到蘇三麵色如常的大步朝著自己走來。
“蘇三?”
安言滿心疑惑,站起身來,視線落在蘇三的身上。
李玉竹看到蘇三安好的站在這裏,倒是善意的笑了笑。而這個時候,大夫也是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
李玉竹走過去一步,溫和問道:“這位公子的情況如何?”
猛然聽到這話,大夫一愣,下意識的看了蘇三一眼,卻是發現那個冷麵男人,此刻正目光纏綿的看著他身邊的一個小婦人。大夫心中頓時跳得厲害,一時間想不到什麽舊疾,眸光閃爍,猛然想起昨天一個病人的情況來。遂,心直口快的就說道:“那位公子乃是縱欲過度,勞損了身子,老夫剛才給他紮了一針,他就暫時緩過來了。”
安言:“!”
蘇三:“……”
李玉竹:“……嗬嗬。”
李玉竹素來風清淡雅,倒是從未接觸過這種事情,此刻麵色微紅,有些尷尬,忙伸手掩嘴,幹幹的笑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夠緩解此時的狀況。
安言此時麵色緋紅,恨不得地上能夠有一個地洞讓她鑽進去。
蘇三此時真是殺了那個大夫的心都有了,目光如刀,嗖嗖的就往那個大夫身上招呼了。
那個大夫被蘇三的眼神這般淩遲著,頓時不安的轉頭對著蘇三哀聲說道:“我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麽舊疾啊,要不然大爺你給我指條明路吧。”
蘇三:“!”
安言:“!”
李玉竹:“!”
半個時辰後,客棧的房間之中……
“娘子……”
“不許喊我,好好的給我站著,不許轉過頭來。”
頓時,原本麵對著牆站著,正想歪頭過去求情的蘇三急忙老實的站好,頭端端正正的。
安言站在原地,至今麵色依然有些緋紅,她實在難以理解蘇三的思維。裝病就算了,竟然還敢威脅大夫,結果還搞出一個縱欲過度,身子勞損出來!安言覺得她一輩子的冷靜,都丟在今天了。
蘇三心中也很委屈,那個大夫腦袋是漿糊糊的嗎?怎麽那麽笨,才說兩句話,就給他惹了兩個大麻煩。
於是,在大夫說完那句話之後,安言尷尬的和李玉竹告辭了。接著,就一言不發的,不再看蘇三一眼,轉身就快速的回家了。
再然後,蘇三就接受了他婚後第一個家法……
安言此時的憤怒已經平息了一些,此時正在蘇三身後緩緩的走著,然後開口說道:“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是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為呈堂證供。”
蘇三:“!”
“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麽裝病?”
蘇三:“……”這個絕對不能說,他蘇三曾經是統帥三軍的大將軍,怎麽能夠因為吃醋就裝病呢……
“第二個問題,你為什麽威脅大夫?”
蘇三“……”這個也不能說,他堂堂一個大男人,怎麽能夠因為想要蒙騙小妻子,而去威脅大夫說假話呢……
“帝三個問題,你當真縱欲過度,身子勞損?”
蘇三:“!”
這個必須回答,他堂堂男人的能力,絕對不能受到質疑!
“沒有,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隻要娘子想,隨時隨地,日日夜夜,都不是問題。”
安言:“……”唯一一個回答的問題,還不如不回答……
安言此時深深的覺得,蘇三絕對需要好好教育一番,不然將來必釀成大禍!她絕對不能姑息養奸,一定要好好將蘇三教導一番。
於是……
“你給我好好的麵對牆站著,是不是能夠解釋出個子醜寅卯來,才能轉過頭來?”
蘇三覺得麵壁這個懲罰倒是沒什麽,但是他看不到小女人,覺得心裏就像是了缺了什麽一般。
“我能不能麵對你罰站?”
蘇三麵對著牆壁,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蘇三,你竟然連我的懲罰的真諦都沒看出來?簡直是,孺子不可教。”
蘇三:“什麽真諦?”
雖然覺得被娘子鄙視很無奈,但是蘇三還是覺得不懂就要問。這樣才能慢慢拉近和娘子的距離,總一天他們之間會什麽距離都沒有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不小心,蘇三想歪了,耳根都微紅。此時想著,幸虧是背對著小女人,要不然此刻就糗大了……
安言輕輕歎息一聲,然後才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我就是懲罰你不能看我。”
蘇三:“!”他以為是麵壁!他一直以為是麵壁!
安言看蘇三不說話了,頓時苦口婆心的在其身後繼續說道:“蘇三啊,你要是想見我了,就好好解釋一下。”
……要是我解釋清楚了,估計你就不想見我了。
蘇三心中如是想著,然後就在兩者之間衡量了一番,最後還是決定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沉默,……依然沉默。
安言看了蘇三一眼,發現某人沒有一點反省悔改的跡象。於是,恨鐵不成鋼的情況之下,安言轉身就準備出去。隻是,腳步才動了一下,卻是感覺耳邊一陣風吹過。她訝異的側頭看去,就看到蘇三身子筆直,正目不斜視的站在自己的身邊。
看到蘇三將自己的話當做耳旁風,安言頓時來了脾氣,“蘇三,你這是藐視我的家法嗎?”
蘇三麵色不動,一臉的正經和認真,“我沒有,我確實沒有看你。娘子你說的,懲罰內容是不能看你。所以,我真的沒看你。”
安言:“……”
然後,當安言來到孫府查看那位秦夫人的情況的時候,身邊就跟了一個麵容嚴肅,如影隨形,目不斜視的男人……
“令夫人身體裏麵的情況恢複得還好,隻是肚皮上的傷口卻是有些不好。”
安言給秦夫人檢驗了一番之後,麵上的神色倒是放鬆了一些。還好不是裏麵子宮什麽的出問題,若是那樣的話,怕是她也回天乏術。還好,隻是肚子上的創口有些發濃了,大概是讓丫環們準備的絲線沒有做好消毒,所以受到了感染。
“那嚴重嗎?”
安言目光轉了轉,說道:“嚴重倒是不會,隻是傷口需要重新清理,這個會很痛,秦夫人到時候大概要受一番苦痛了。”
秦子衿聽到安言的話語,先是眉頭一鬆,但是很快的眼中就滿是心疼。妻子這次真的是吃了大苦頭了,先是為了一對孩子,在生死邊緣徘徊,受盡折磨。這好不容易才活下來,如今卻是要再受皮肉之苦。此刻秦子衿心中滿是心疼,恨不得能夠自己代替妻子,去承受那些疼痛和折磨。隻是,他終究隻是一個凡人,做不得那些不可為的事情。
“找一個手腳利落又細心的丫環過來,等下給我打下手幫忙。”
安言目光看了看躺在**,麵色帶著痛楚的婦人,心中略微感慨。
秦子衿連忙找來一個丫環,安言讓大家都出去,她則是留在房間之中幫著秦夫人處理傷口。
而此時房間之外,秦子衿眸中帶著淡淡的探究,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蘇將軍?”
蘇三輕輕挑了挑眉頭,眸光閃爍,仔細的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那日自然也是聽到孫擔喊他世子爺了。當時沒留意,此刻聽到秦子衿竟然稱呼他蘇將軍,看來是認識他的了。隻是,他卻是對眼前的男子沒有什麽印象。
秦子衿看到蘇三眼中的疑惑,一點也不意外,淡笑著說道:“我是北王世子秦子衿。”
北王世子!雖然對其人沒有什麽印象,但是對這個稱呼卻是頗為熟悉。
北王世子秦子衿,文武雙全,乃是名動秦都的風雲人物。這兩年,幫著當今聖上辦了不少事情,很得聖上的信任。隻是,蘇三沒有想到文武雙全,才智無雙的北王世子,竟然是一個愛妻如命的男人。
而秦子衿同樣也沒有想到,在戰場之上殺人如麻,冷漠孤傲的大將軍,退隱之後卻是一個這般聽妻子話的男人。不過最讓秦子衿意外的還是蘇三的妻子安言,世上竟然有這樣的女子,令人敬,令人歎。麵對生死的時候,那麽鎮定果敢。麵對困境的時候,那般鍥而不舍。
“我是南郡蘇白。”
蘇三麵色倒是認真了幾分,不是因為秦子衿的權勢,而是因為他的印象中,這個北王世子曾經為百姓做過不少事情。
秦子衿此時是愛屋及烏,因為對安言滿滿的感激之情,此刻看到蘇三都覺得格外的順眼。
“以後隻要有我秦子衿幫得上忙的地方,盡管開口,我秦子衿義不容辭。”
秦子衿伸手,麵上噙著笑容,一副要和蘇三結交的樣子。
蘇三雖然不大習慣與人這般親近,但是秦子衿都伸手了,他也不好太過冷漠。遂蘇三也是伸手,和秦子衿握了一下。
兩個男人相互對視一眼,突然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蘇三素來就是一個寡言的人,因此隻是淡然的站在一邊。秦子衿雖然以前沒有和蘇三相交過,但是對蘇三的性子也是有所耳聞的。因此,此刻對此也是不以為然。此刻,他也是安靜的站在房間外,眼中隱隱有擔憂和疼惜流轉。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安言推開房間的門,緩緩走了出來。
在安言走出來的一瞬間,蘇三瞬間背過身去,不敢去看安言。
安言本來早忘記了懲罰蘇三的事情了,餘光中猛然看到蘇三轉身,頓時想起了還有這樣一茬。頓時,安言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撇開眼去,不忍直視!
而因為安言開門開得突然,所以蘇三即使身手了得,此時也有些突兀。
秦子衿有些奇怪的看了蘇三一眼,為什麽蘇夫人一出來,蘇三就轉身,這是在鬧哪出?夫妻吵架了?可是看兩人的麵色也不像啊。蘇夫人那麽溫婉的一個女子,肯定不可能和蘇三置氣的。難道是蘇三做了什麽事情?
要是這話讓蘇三聽到,蘇三肯定會無比委屈的說道,他哄小女人都來不及,哪裏敢給她氣受。他們的小家才建立不到兩月,專門針對他的家法都已經產生了。
安言轉頭對著秦子衿柔聲說道:“秦夫人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接著就是小心調養了。這一個月的時間,秦夫人最好不是移動,就在這裏好好調養為好。一個月後,秦夫人的身子也就恢複得差不多了。”
聽到這話,秦子衿先是皺了皺眉頭,但是想到妻子的身體,還是鄭重的點了點頭。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妻子和一對兒子才從鬼門關走了一趟,他可是再經不起任何折騰了。看來,等會該和娘子好好談一談了。到時候,寫一封信去娘子的娘家中賠罪便是。這也是無奈之舉,娘子的身子更為重要。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安言在這裏,若是娘子的身體有個什麽狀況的話,也可以及時找到安言過來診治。如今,秦子衿對安言的醫術,那真的是極為推崇。
安言目光轉了轉,疑惑道:“孫擔先生呢?”
“他有個友人身體不舒服,他過府去診治了。”
難怪今天沒有看到他,按照安言前兩天的觀察,要是她來了,那孫擔定然會極為高興的過來和她探討醫術的。今天一下沒看到他,她心中難免疑惑了一番。
接下來也沒有什麽事情,安言就和蘇三一起回去了。
走在街道上,卻是聽到大家議論紛紛。
“那阮家少奶奶和那王家的王風曾經竟然真的有一段情。”
“不會吧,那阮家少奶奶,也就是唐府的二小姐,那麽一個美貌如仙,氣質純淨的女子,怎麽可能是那等水性楊花的女子?”
“這你還不信,這可是王風親口說的。人家王風都親自找上阮府去找公道了,據說是那唐初雪霸占了人家的傳家之寶不肯還呢。”
“不會吧?”
“千真萬確,還有啊,我跟你說據說是唐初雪非常生氣,一氣之下回了唐家。然後唐家老爺唐山就出麵解釋了一番,說是這件事情純屬子虛烏有。所以這兩天關於這件事情,眾說紛紜的,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孰是孰非。不過,據說唐府老爺唐山放出話來,就這幾天會拿出有力證據來反駁的。”
“唐府老爺真是疼愛這個女兒……”
……
話語已經漸漸遠去,幾乎到了不可聞的地步,但是安言的雙腿卻仿佛是生了根一般,定在那裏,再也走不動半分。
唐山真的很疼愛唐初雪嗎?
安言心中突然就被這個問題充斥得滿滿的,她本是局外人,不該在意的。但是,腦中充斥著太多曾經甜蜜的回憶。每一張,皆是唐山溫暖的麵容,慈愛的眼神,那麽的寵愛曾經的唐錦繡。就算是她一個局外人看了,都忍不住要嫉妒曾經的唐錦繡。真的抬幸福了,因為有個像唐山這般寵愛她的父親。
畫麵太美好,回憶太溫暖,即使是個局外人,她也被感染了。更何況,她此刻還占據著這個身子,還背負著她和白氏被趕出家門的沉痛。所以,此刻對唐山的怨憤突然就達到了一個頂點。袖子下的手微微顫抖著,她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唐山,既然不是真的在乎,那為何曾經要付出那般深如大海的寵溺?如今,當疼愛已經不再,她卻依然做不到漠視他百般疼愛那個庶女。
也許,她該為這個身體的主人做一些事情。唐錦繡的委屈不能夠白受,既然唐山出來幹預了,那麽她就會讓唐初雪的聲名敗壞得更加徹底,讓唐初雪再難在青城落腳。
安言眼中閃過道道寒芒,麵色的神色依然溫和,但那種溫和卻是近乎僵硬的。此刻,安言完全沒有辦法裝作自己不在乎。因為,她對白氏的感情很深,相反的,對唐山的恨意也不會少。
站在安言身邊的蘇三,自然也聽到了那些話。因此一直都有在暗中觀察安言的反應,在看到安言麵色僵硬,眸光閃爍的時候,有些不安的說道:“娘子你不高興了嗎?要是你不高興的話,我幫你揍他們。你說,看哪個不順眼,夫君就去給你揍哪個。夫君保證,絕對讓他們沒有力氣出現在你的麵前。”
安言猛然轉過頭來,眼中微微有霧氣彌漫,她笑著說道:“蘇三你說的話語,怎麽這麽搞笑,我都笑哭了。”
然後,安言就一頭投進蘇三的懷抱之中。突然的投懷送抱,讓蘇三有些受寵若驚,也有些措手不及。
他輕輕的將安言抱入懷裏,溫熱而有些急促的呼吸輕輕的灑在安言的頭頂。
街道之上頓時有人驚訝的停下,目光奇怪而驚訝的看著站在大街中央,這般忘我的相擁的男女。有人鄙視,也有人羨慕,羨慕這兩個人的灑脫。
過了一會,安言緩緩從蘇三的胸口抬起腦袋來,眸中霧氣盡散,依然素雅清亮,完全看不出絲毫悲傷。
“娘子?”
蘇三知道自己沒有感覺錯,剛才小女人心中是充斥著憤怒和委屈的。可是,為何轉眼之間,就消弭於無形了。是真的過去了,不在乎了嗎?
“我很好,別太小看我,我很堅強的。”
說完這話,安言就再次眉眼飛揚,麵上帶著和煦如春風的笑容瀟灑的在前麵走著。
而蘇三則是愣愣的停在原地,一時間沒有跟上。心中歎息的想到,我知道你一直很堅強。可是,我有的時候,多希望你不要那麽堅強。什麽時候,你才會毫無保留的投入我的懷抱。看著你含笑走在前麵,我卻越發的覺得心疼。
蘇三輕輕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裏在跳,也在疼。
一晃神,再看小女人,就發現小女人已經走出好遠了。蘇三連忙快步跟上,然後就不容分說的握著安言的手。安言轉頭撇了蘇三一眼,淡淡說道:“蘇三你忘記了你還在被懲罰之中嗎?”
蘇三:“……”
難道他猜錯了,小女人其實真的心性堅定,此刻心中真的是半點痕跡不留。
“不許看我,轉過身去。”
安言麵色認真,眸光清清的落在蘇三身上。蘇三頓時覺得頭皮一陣發麻,然後就老實的轉過身去了。
接著,街道上就出現了一個奇景。一對夫妻,一個向前走著,一個倒著走,兩人神奇的竟然能夠一直在一條橫線上……
走在前麵的安言嘴角彎了起來,眼中露出了幸福的笑意,麵上的笑容此刻輕鬆自然。這次,她是真的開心了。
蘇三,有你真好,希望這一生你都能夠這般包容我,陪我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那樣,她該有多幸福……
夜色降臨,安言卻是奮筆疾書,眸中偶爾伴有寒光閃爍。雖然心中已經不那麽難受了,但是對唐初雪和唐山的懲罰,卻是半點不能少。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安言就將一封信寫好了。她將信放入信封之中,然後起身就要出去送信了。
而此時背對著牆壁,依然沒有解禁的蘇三卻是忙跟了過來,“娘子,我陪你出去吧啊。”
安言輕輕瞥了蘇三一眼,然後卻是輕輕的說道:“你,繼續給我站著,我出去送個信,很快就回來了。蘇三,你科被趁機耍賴!”
蘇三:“……”
他真的沒有想到偷懶的方麵去,蘇三很憂傷,他很憂傷的繼續麵壁著。隻希望安言回來的時候,能夠給他解禁……
安言看到蘇三這麽一副乖乖的樣子,頓時笑得眉眼彎彎。她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風,頭上戴著帽子,將自己完全的掩蓋在黑色之中,就出了房間。
在安言出房間的一刹那,蘇三還極為委屈的看了看那被緊緊關著的房間門。
安言自然是沒看到蘇三那很萌的一眼,她此時心情頗好,想到唐初雪即將要受到的懲罰,心中就高興。
循著上次的路線,安言隨便找了一個乞丐,就伸手將信扔在了那乞丐身上,隨之一起的還有一錠銀子。做完這些,安言正要轉身離開,卻是看到轉角處緩緩走過來一行人。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美貌女子,女子一身白色流雲錦緞。本就美貌無雙,此刻再搭配上如白雲一般的純淨色澤,更是將女子襯托得仿佛月宮之中不食人間煙火的月宮仙子。此刻,那女子麵上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目光一轉不轉的看著安言。
唐初雪!
此刻,安言腦中各種思緒紛紛躍起,最終她從其中拉出一條線來。唐初雪早就從王風處知道,這件事情背後另有其人。然後就有了這樣一招計策,守株待兔,此刻正正好的逮著她了。唐山出麵幫忙解決此事,卻是沒有完全解決掉,這就是一個誘餌。而她,還是這般掉了進來。隻因為,來自身體深處的不甘和憤怒。安言微微仰頭,目光凝在天空某一處,那裏似乎有一個悲傷的麵容。那副麵容,恍然和安言的相貌一模一樣。女子麵容清秀,眉眼之間卻是倔強,此刻卻是布滿哀傷。那種哀傷幾乎涵蓋了整個天空,讓安言瞬間覺得置身於這個天空下,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起來了。
安言不自覺的扶住心口,那裏似乎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她也覺得難過得想要窒息。
唐初雪身後跟著王風,此刻瞪圓了一雙眼睛。他曾經和唐初雪有過婚約,出入唐府數次,自然也是認得唐錦繡的。此刻,看著置身於黑色披風之中女子的麵容,驚詫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素來覺得自己很有智謀,靠著自己在青城也算是混得小有名氣了。可是,此刻看到這對姐妹,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蠢,簡直愚不可及。這兩姐妹一個洞察入微,心狠手辣。一個則是謀略無雙,決勝千裏。和這兩姐妹一比,青城無數英傑瞬間化成渣。王風此刻隻覺得膽顫不已,同時也慶幸不已。自問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罷了,隻想要找一個美貌溫順的娘子理家便可。若是自己和唐初雪的婚約成立,自己真的將唐初雪娶回家,那麽這對姐妹之間的鬥誌鬥法,自己定然被波及,難以避免。那麽相比而言,弱小的自己,估計真的沒有幾年可活了。
唐初雪身後的王風戰戰兢兢,低著腦袋,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這對姐妹都不是好惹的,自己還是少惹為妙。
“姐姐真是好雅興啊,這麽晚了還來這個地方給乞丐送信。”
唐初雪微微上前一步,距離唐錦繡的地方三步遠,她話語依然溫柔,麵容依舊純善,仿佛說的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
安言沒有接話,隻是麵容淡淡的看著唐初雪。
唐初雪見她沒有回自己的話,也不惱,繼續自顧自的說道:“姐姐給乞丐送的什麽信啊,不會是情書吧?”
即使唐初雪說出這番話來,安言依然無動於衷,目光素雅淡然,隻是那般安靜的看著唐初雪。仿佛唐初雪所說的事情,和她沒有絲毫關係一般。
唐初雪此時終於卸去了慣有的溫柔麵容,露出一副神色極淡,眸色極深的麵容來。她若有所思的看著安言,這一刻是真的相信唐錦繡變了。變得那麽的徹底,幾乎是換了一個人一般。以前若是自己這般詆毀唐錦繡的話,那麽唐錦繡必然是會憤怒的反唇相譏的,絕對不會如此刻這般平靜淡然。自己耗費數年時間,精心籌劃,終於將唐錦繡母女趕出家門。本來以為,唐錦繡該就此沉淪,,再無翻身的餘地。
隻是,不過數月,時過境遷,如今唐初雪恍然覺得似乎自己才是被耍得團團轉的那個。唐錦繡是一直在偽裝,還是一朝開竅?無論是哪種,她都不允許。她唐初雪才是事情的掌控者,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意外出現。
唐初雪目光一狠,眼中有著恨意和瘋狂閃過,就這麽殺了唐錦繡可好?
至於唐山那般,難道他真的會為了一個死去的女兒將自己唯一剩下的那個女兒殺了報仇嗎?
唐初雪不信,她此刻突然瘋狂的想要去驗證,想要去嚐試。隻要唐錦繡死了,這個世間就安靜了,她也可以永遠高枕無憂了,可以好好的握著自己的幸福了。這個瘋狂的念頭一湧上心頭,她瞬間激動莫名,一雙眼眸也是瞬間亮了起來,在黑夜之中散發著灼灼的光亮。
安言看似平靜,實際上暗中有在觀察著唐初雪那邊的反應。猛然看到她瞬間發亮的眼眸,安言心一緊,她這是起了殺意了。怎麽辦,她隻需要再堅持一會,蘇三肯定會找過來的。心思電轉間,安言卻是猛然轉身,就要去撿起乞丐懷裏的信件來。
唐初雪看到,眼眸一縮,猛然喝道:“將信給我搶過來。”
唐初雪的話語落下,瞬間她身後跟著的黑衣人分出一半來,快速的朝著安言這邊跑來。
而安言似乎被這陣仗給嚇到了,捏著信站在那裏,眸光慌亂,不知道何去何從的樣子。
唐初雪微微一笑,聰明又如何,在絕對的形勢和武力麵前,還不是毫無還手之力。此刻,隻不過是在做垂死掙紮罷了。
在三個黑衣人即將近安言的身的時候,她卻是猛然反應過來,身子靈巧的一轉,就朝著唐初雪的位置跑去。
剩餘的三個黑衣人看到,連忙護在唐初雪的身前。到了近前,安言卻是猛然將信件扔給了王風。
“王風,給你,你快跑。”
……我跑什麽啊,這個唐錦繡是不是沒弄清楚狀況啊。
王風很鬱悶,他一直努力裝作小透明,但為什麽還是被波及到了。唐初雪上次幾乎踩殘了他的一隻手,這次不定還怎麽樣呢。王風瞬間抬眼看了唐初雪一眼,卻是看到她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這般溫柔的笑容,看在王風眼中,卻是帶著凜冽的寒意。
安言看到唐初雪目光移到王風身上,以及那些黑衣人被飛在半空之中的信件所吸引的時候,安言猛然爆發,一下子就近了唐初雪的身。一雙柔弱無骨的手,就往唐初雪的脖子上招呼,打算挾製唐初雪,拖延上一段時間。
隻是,她的手還沒有靠近唐初雪,就感覺到麵前一陣勁風刮過。她連忙放棄攻擊唐初雪,快速的閃過身去。待在一邊站定好之後,她猛然轉頭朝著剛才攻擊自己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個身子佝僂,一身灰衣的老仆站在那裏。
旁邊竟然還有這樣一個人,她剛才真的是完全沒有看到。這個老仆隱藏得真深,即使站在一邊她也是絲毫不會注意到的。
安言站在一邊,一陣冷風吹過,安言覺得後背一陣冰涼。
黑衣人拿走了那封信件,而唐初雪此時卻是沒了心思看。她此時正目光陰沉的看著安言,聲音無比冰寒,“唐錦繡,我可真是小看你了。這才半年沒見,你還真的是長本事了。”
安言沉默,此刻她不敢輕舉妄動,唐初雪已經對她起了殺意。稍有差池,她今日可能就離不開這裏了。
看到安言沉默,唐初雪的神色略微好了一些,語調也不似剛才那般高昂了。
“唐錦繡,你說你一個嬌小姐,從小就是金尊玉貴的,肯定不曾想到會有今天吧?”
聽到這話,安言卻是平靜的說道:“那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其實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般重要。”
安言的話語落下,唐初雪的麵容卻是猛然猙獰起來,一雙眼眸幾乎射出紅光來。
“沒有那麽重要?那是因為你不費絲毫力氣,自然就有人將那些東西送到你麵前,哄著你看一眼。所以,你從不覺得那些東西是有多麽難得,多麽金貴。而我呢,即使求著也未必能夠看上一眼的東西,在你眼中卻隻是隨手一摔,聽個響的樂子罷了。唐錦繡,你說你為什麽那麽好命。有個儒雅寵溺你如命的父親,還有一個溫柔賢視你如寶的母親。你說你,怎麽就那麽好命?”
聽到這話,安言抬眼,冷笑道:“可是如今你認為的那些很重要的東西不都是你的嗎?那儒雅的父親也隻是屬於你的,不是嗎?唐初雪,你如今是在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在向我炫耀嗎?”
“炫耀?”
唐初雪喃喃的念著這兩個字,然後卻是冰涼的笑了起來,“有些東西,即使我努力一輩子,也是無法得到的。”
安言的腦中快速閃過一道光,卻是抓不住,隻覺得有什麽很重要的線索被自己給忽略了,但卻是無從想起。
“什麽東西?”
安言不自覺的問著,感覺似乎自己此時正觸摸著一個事件的邊緣。隻要再深入一些,就可以看到那許多被深深掩埋的秘密和真相。她的心頭跳得厲害,眸中碎光漣漣,隱在黑暗之中的麵色隱隱激動。
唐初雪看著安言的神色變化,嘴唇微動,似乎就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卻是聽到巷子外有清晰個沉穩的腳步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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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玉竹哥哥的每一次出現,幾乎都要伴隨著蘇三童鞋的一次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