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醫香
聽到這樣的往事,安言心中自是難免覺得遺憾,忙安慰道:“皇天不負苦心人,你們母女終會有團聚的日子的。虞嬸,莫要想太多,要多保重自己才是。”
“嗯,我一定會等著女兒回來的。我這一生也算是坎坷了,夫君在女兒剛出生不久就發生意外去世了,而女兒也是在三歲的時候走丟。兒子,則是在五年前去從軍了,至今未歸。人生該經曆的離別,我全部都經曆過了。”
安言喉嚨一梗,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不得不說,虞嬸的經曆真的非常坎坷,可是看著虞嬸即使是在說這般感傷的話題,麵上也帶著笑意,眸中滿是期望。即使生活如此不順,虞嬸依然滿懷希望,依然是努力而堅持的活著。這樣的女人,讓人從心裏敬佩。悲慘的經曆讓人憐憫同情,但是虞嬸這般堅強的心智卻是讓人打從心底裏敬服。
“我老婆子現在白天就在這裏擺個小茶寮,晚上就回去逗弄小孫兒,生活還是幸福的。老天,總算是待我不薄的。”
聽到說起了小孫兒,安言就笑著問道:“虞嬸的小孫兒多大了?”
“六歲了,正是最頑皮的時候呢。孩子太小,我就讓他娘親在家裏專門看顧他了,反正這裏我一個人也是忙得過來的。可是我那個兒媳就是太孝順,即使這樣也要接一些洗衣和針線的夥計回來做,一天到晚的也是不得閑。有這般一個兒媳,我們陳家上輩子定然是燒了高香了。”
安言心中突然很是動容,這麽一個被生活折磨,經曆坎坷的婦人。如今,卻是在訴說著對上天的感激,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態和豁達。人其實很奇怪,總是看得到自己失去的,卻是很難看到自己擁有的。那些消極的人,也許一輩子都生活在坎坷的經曆中,沉淪到難以自拔。而像虞嬸這般,卻是依然感念著上天,感念著現在擁有的一切。
安言的心態在這一刻有了一種微妙的變化,她想的是自己現在的生活何嚐不是上天的一種恩賜?如今所擁有的,何嚐不是一種重生後的幸福?
在虞嬸那邊坐了約莫半個時辰的光景,安言就牽著胖丫離開了。離開之前,自是笑著虞嬸說,以後有機會的話就會來看她的。虞嬸聽了,自是大喜,就連安言剛才吃的包子和茶錢都不收了。安言看著虞嬸堅持,隻好收回去了。心裏卻是想著,下次再來的話,做一些小點心之類的送於虞嬸的小孫兒。
安言抱著胖丫,原路返回到了明月酒樓門口,就看到白平和柳氏正被一個穿著華麗的男子送出來。那男子身上穿了一件棗紅色的錦衣,年紀看去不大,應該是三十出頭的樣子。此時正滿臉笑容,看著很是熱情的將白平和柳氏給送了出來。而被送出來的白平和柳氏,此刻就顯得很是拘束的樣子了。
安言抱著胖丫走了過去,那個男子一看到安言過來,立刻眉眼一亮,閃爍出興味的光芒來。
安言有一瞬間的不舒服,仔細看那男子的時候,卻是沒有發現什麽不妥。她轉頭看向白平和柳氏,笑著說道:“真是趕巧了,現在是去新竹書院看二表哥嗎?”
柳氏走到安言身邊,拉著她的手笑著說道:“是啊,我們這就準備著去新竹書院了。婆婆讓我幫著帶些東西給小叔呢,說起來也好些日子沒有看到小叔呢。”
這邊柳氏和安言說著白平的事情,那邊白平和那個男子寒暄了幾句之後,就告辭過來了。
安言看到,就問道:“剛才那位是明月酒樓的掌櫃嗎?”
白平推著空的車跟在身邊,聽到這頭也沒抬的應道:“是啊,那就是明月酒樓的掌櫃衛力。這位衛掌櫃別看年紀不大,但是聽說很有本事的。當初這個明月酒樓可是一個幾乎要關門的小酒樓,而被這個衛掌櫃的接手之後,不到三年的時間就發展成了和清風酒樓平起平坐了。而現在,更是隱隱的超過了清風酒樓,成為新竹縣第一酒樓的趨勢呢。”
白平說起這些話來,也很是興奮,畢竟他們白家現在是和明月酒樓合作。這個明月酒樓越是強大,對他們自然越是有利呢。
安言在一邊安靜的聽著,卻是沒有插話,而柳氏有的時候也會笑著回應幾句。
而從中安言也是了解到了,這次的事情很順利,銀子也是成功的到手了。而對於下次的竹葉青合作也是商量好了,約定在半個月後交付第二批酒,總共是五百壇。說起這個,白平和柳氏自然是鬥誌昂揚,躍躍欲試的了。
對於這些,安言此時卻是沒有太大的感觸了。先前的時候,找到了解決燃眉之急的方法,她自然也是歡喜了一番。而現在,心境已經平靜下來了,對於這些也是能夠以著平常心看待了。相反的,她想起了剛才突然湧起來的那陣不舒服感覺。現在事情一路順風,自然是好事,但是還是需要小心一些的。
雖然心中有些警惕,但是安言麵上卻是始終帶著三分笑意。轉過一條街道,沿著一個栽滿楊柳樹的小湖邊走了一段路之後,就看到了前麵一座青磚搭救,看著很是古樸雅致的新竹書院了。
三人走到書院門口,就看到門口有著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家在掃地。
白平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就上去笑著很是客氣的對著那個老人說道:“竹老,我們是來看望白安的,麻煩竹老幫忙通知白平一聲。”
那被稱為竹老的老人抬起頭來,露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龐來。他的眼睛很是渾濁了,看著白平好一會,才認出來是誰。
“好,你們在這裏等一等啊,我這就去。”
說完話,老人家將掃把往旁邊一放,就進去了。
“這新竹書院的管理頗為嚴格,來看望學子的親人,無論是誰都不能進去。必須要書院的人幫忙通傳,然後裏麵的學生出來相見才可以。”
柳氏看著安言有些疑惑的眼神,轉頭就笑著給她解釋了一番。
安言聽了,卻是對這個新竹書院頗有好感。看來這個書院卻是有些不同,不僅有聲名遠揚的老師和探花郎,而且書院的環境也確實是好。一看,就覺得是一個讀書的好地方,清淨雅致。
這邊安言正感歎著,旁邊牽著的胖丫就動了動自己的小手,在一邊高興的低低叫了起來。
“小叔。”
安言恍然,抬眼看去,就看到從書院裏麵走出一個一身白色儒賞,頭上戴著氈帽的年輕男子。男子眉目和白平有些相似,但是眉眼之間跟多的卻是一種書卷沉澱而下的冷靜自持,看著有些嚴肅。和白平那般熱情爽朗的性子,倒是天壤之別。
這般看著,確實很是嚴肅,讓人由心底生出一種難以親近的感覺。
白安走了過來,也是看到了一起前來的安言。深沉冷靜的眼眸輕輕一閃,看著安言的眸色帶著質疑,嘴角輕輕的抿著,形成一種冷峻的弧度。
安言從白安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壓力,這個三表哥是在懷疑自己居心不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