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將軍,不得無禮。”容楚看著九尺多的莽漢,這個廉將軍打仗是員猛將,就是脾氣不太好。
“臣遵命。”莽漢翁裏翁聲的答應,低著頭一臉不高興,又瞪了那個戎狄使臣一眼。
“容皇,我們戎狄送地這個寶貝,是…是…很珍貴地,而且很容易損毀,不能用暴力解決的。”使臣頂著莽漢吃人地眼神,硬著頭皮說完這句話,又縮了縮脖子。
“好,廉將軍,不能給人家砸了,好好動動腦子。”
“皇上,你這不是勉強人嘛,你讓俺去打仗,俺二話不說,砍人一刀一個,你這非讓俺拿繡花針,那俺那大刀難不成讓姑娘們抗?”
“就你話多。”
“我說廉將軍,你不行就不行,那就換個人,別在這浪費大家時間。”那個戎狄使臣小人得誌,冷笑著對莽漢說。
“拿絲線來!”莽漢趴在戎狄使臣耳邊一聲大吼,使臣隻覺得眼冒金星,腦子嗡嗡作響,險些沒站穩。
有人拿來紅色絲線,莽漢拿著比頭發絲還細地多地絲線,兩個黑眼珠都快要對在一起了,粗糙的大手捏著絲線,戳了半天,也沒戳進小孔裏。
“廉將軍,不能咱就別試了,換人吧。”戎狄使臣不敢再惹怒莽漢,但又不想看他浪費時間,見沒有人阻止,隻能再次硬著頭皮說出來。
“廉將軍,回去吧,你那手掌都趕上熊掌了,井繩你就費勁能抓住,別說這絲線了。”
“哦,臣遵命,什麽破玩意!”莽漢扔下絲線,剛要回去,就聽見戎狄使臣小聲嘀咕什麽。
“……真是個莽夫,蠢豬…”
“你說什麽!?有本事大點聲!”莽漢回身,一拳砸在放九轉玲瓏珠的台子上,當時大理石的台子出現一個清晰的拳印,凹下去三指深,一道道細紋沿著拳印裂開。
戎狄使臣嚇得後退三步,被身後的人扶著才算是沒丟了大臉。
“好了,廉將軍,回去吧。”
“是。”
又惡狠狠的瞪了戎狄使臣一眼,轉頭回了座位。
“這…容皇,可還有人能試?”
“自然有人!”九尺莽漢旁邊的一個差不多的漢子拍桌而起,“皇上,臣請戰!”
“坐下!”容楚有些頭疼,這文臣的事,這一個個的莽漢怎麽就這麽來勁呢?
“是!”莽漢雖不情願,但也隻能坐下。
“臣願意試試。”一個中年大腹便便的尚書站起來。
“臣也來試試。”一個瘦骨嶙峋的中年也站起來。
“瘦猴,你就跟我過不去?”
“油豬,就你試試行,我就不行?”
“好了,瘦尚書,油尚書,你們一起上來試試。”兩個尚書,打了一輩子了,就沒見他們好好說過話,一個瘦猴,一個油豬,也是絕配。
倆人鬧鬧騰騰走到九轉玲瓏珠麵前,瘦猴用一個細鐵絲勾著絲線一頭,伸進九轉玲瓏珠裏,眾人看著,就看著十尺的細鐵絲進去了一大半,另一邊也沒露頭,瘦猴隻能放棄,扯出來一看,都是疙瘩球。
“瘦猴,你白搭了吧,就知道你不行,起來。”說完,肥胖的身子一擠,把瘦猴擠到一邊。
油豬命人抬了一盆子水,將絲線放進九轉玲瓏珠裏,命人用水衝,果然,絲線一點點隨著水流進去,水流從另一邊源源不斷的流出,可是遲遲不見絲線出來,兩盆子水進去了,也沒見到絲線的影子。
“油豬尚書,我這九轉玲瓏珠可不是這麽簡單就能被破解的。”戎狄使臣又開始得意洋洋。
“你也不行吧,哈哈哈,還笑話我,老豬油,你怎麽那麽好意思呢?”
“你有臉,瘦猴沒八兩肉。”
“你八千兩都裝不下的肥豬。”
“你……”
兩人完全無視戎狄使臣的得意,吵的不可開交,唾沫星子飛了戎狄使臣一臉。
“兩位愛卿,先回去吧。”容楚看著狼狽的戎狄,有些憋笑,他本來就是愛鬧的性子,跟這倆倒是有些臭味相投,最起碼不像那幾個迂腐的老頑固,就知道之乎者也。
“還有人嗎?”容楚看了一眼狼狽的戎狄使臣,覺得就算是解不開,也沒啥事。
“老夫來吧。”一個顫顫巍巍的老太傅被人扶著站起來。
“齊老,您這是?”容楚趕緊站起來,快步走上前去,這是從小就教導他的老太傅,桃李滿天下,一輩子教書育人,無兒無女,一個妻子,二十歲時就去了,守著亡妻的排位過了一輩子,所教的學生,都是人才,除了容楚,整天把老太傅氣的半死,拿著戒尺追著打。
“老夫來試試。”容楚,扶著老太傅走到九轉玲瓏珠旁,老太傅扶著九轉玲瓏珠,仔細端詳了一番,拿起絲線,細細看了一遍。
“皇上,你以前掏的那個螞蟻窩還在不,讓人給老夫搬來。”
容楚有些無語,自己當初可是掏遍了皇宮的螞蟻窩,這是要哪一個啊?
“夫子,那麽多,哪一個啊?”
“有螞蟻就行,給我搬個來!”老太傅氣的直跺腳。
“是是是,來人,禦花園假山後麵有一個螞蟻窩,最大,昨天朕還看見來呢,給朕搬過來。”
“是。”侍衛領命出去。
“你到底掏了多少螞蟻窩?逃了多少節老夫的課?”
“沒有沒有,夫子,我哪敢呢,就那次,一次,就一次。”容楚在老太傅麵前,還是當年的孩子模樣,在長輩麵前,多大年紀,都是孩子。
“那學堂後院的螞蜂窩是誰捅的?”
“額,可能是二皇兄吧…”容楚睜著眼說瞎話,正在喝茶的容哲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又胡說八道!那你說老夫茶壺裏的泥土是誰放的?”
“茶葉自己帶的。”
“一派胡言!三皇子養的金絲雀誰烤的?”
“那不是野雞嗎?”
“五體不勤!後院的麥苗是誰割的?”
“那難道不是韭菜?”
“五穀不分!麥苗割了弄哪裏去了?”
“喂我的小馬去了。”
“浪費糧食,小馬呢?”
“出去玩跑了。”
“玩……也算做了件放生的好事。”
“沒有,第二年去獵場打獵,被我抓到,煮了一鍋湯。”
“禍害生靈!樹上的鳥窩也是你掏的吧?”
“不是,用彈弓打的。”
“玩物喪誌!那四皇子書桌裏的假蛇假青蛙也是你放的?”
“放進四哥書桌裏了嗎?我以為放進李家二公子書桌裏了呢。”
“你…你…不可理喻!”
“夫子你注意身體,別生氣,我這不是改過自新了嘛,而且夫子您的成語真是多,一句一個,罵的真貼切。”
“嬉皮笑臉,沒有一點九五之尊的樣子,成何體統?!”
“多麽熟悉的感覺,多麽熟悉的話語,夫子,這麽多年了,你就沒個新詞?”
“油嘴滑舌,巧言善辯,花言巧語,沒個正行。”老太傅的胡子被氣的一蹺一蹺的,伸手就要去打容楚。
“夫子,注意身體,你說你打我一下,你疼我也疼,多不劃算,再說了,這麽多人呢,萬一把您累出個好歹來,我豈不是罪過大了?”
老太傅轉頭看看周圍的各國使臣,對著容楚冷吭一聲,不再理會他。剛才真是被這個小子給氣暈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臉都丟盡了。
“皇上,螞蟻窩來了。”侍衛捧著一個大盒子,好不容易才弄到,把那麽大的螞蟻窩,全搬來了,身上那麽多螞蟻,想動又不敢。
“好,夫子,你看看,”容楚接過螞蟻窩,放在地上,轉頭對侍衛說,“今天你先回去吧,別讓螞蟻給吃了。”
“謝主隆恩,屬下告辭。”侍衛萬分感激的看了一眼容楚,飛快的離開。
厲隋坐在上首,煞有介事的品著茶,茶杯掩住嘴角的弧度,看來,這個容楚不簡單哪,剛上位,就這麽熟練的拉攏人心,日後的容國,想不強大都難,還真是一個難纏的家夥。
老太傅蹲下身,用樹枝撥著螞蟻窩。
“皇上,這個,螞蟻,你把她抓起來。”
“我?”容楚看著黑壓壓的螞蟻窩,不想伸手。
“怎麽,你以前不就是愛鼓搗這個嗎?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抓住他。”
“我…”不得已,容楚隻能硬著頭皮,將最大的那隻螞蟻抓出來。
老太傅接過螞蟻,用水粘在九轉玲瓏珠的一個小孔哪裏。
“再隨便抓隻螞蟻。”老太傅毫不客氣的吩咐容楚。
“哦。”容楚將手邊最近的一隻螞蟻抓住。
“用絲線綁住螞蟻,不要太緊,不要傷到螞蟻。”
“…嗯。”容楚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弄好了。
“把這隻螞蟻放進這邊的孔裏。”老太傅指著九轉玲瓏珠另一邊的孔。
容楚以言照做,就看見螞蟻慢悠悠的爬進九轉玲瓏珠,扯著絲線,一點一點深入,絲線進去的越來越多。
過了大概一刻鍾,就看到另一個孔裏出現了螞蟻的身影,絲線穿過了九轉玲瓏珠!
眾人驚呆了,沒想到平常不起眼的螞蟻,居然有這麽大的能力。
“這是怎麽回事?夫子?”容楚震驚的看著兩頭的絲線,眾人一臉的茫然,疑問的眼神看著老太傅。
“很簡單,誰讓你玩螞蟻不注意仔細看的?”老太傅白了容楚一眼,“這兩隻螞蟻,一隻是蟻後,一隻是工蟻,一個螞蟻窩裏,隻有一個蟻後,但是有無數的工蟻。”老太傅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無論蟻後在哪裏,工蟻都會找到她,這是自然的法則。而且螞蟻不會思考,隻知道順著蟻後去,這樣一來,絲線跟著工蟻,自然就去了另一邊。”
“原來是這樣,我們這麽多人,竟然還不如一隻螞蟻。”
“不能這樣說,螞蟻再厲害,抵不過人的一根手指,就算是才狼虎豹,再凶猛,也依然不能對人產生威脅,你知道為什麽嗎?”
“不知道。”容楚最大的優點就是城市。
“因為人有腦子,你看,螞蟻有這種的能力,可是,卻被我們利用了,人,不怕沒有資本,就怕沒有想法。”
“我們可以讓螞蟻為我們效勞,可以讓才狼虎豹為我們效勞,我們用他們的勞動成果享受就好,懂了嗎?真正的強者,不是本身強大,而是所有人為他貢獻自己的力量,這樣的強者,才是真正的強大。”老太傅蹲在地上,看著螞蟻,和容楚一起,低聲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