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隋要保護自己的身份,所以不願意告知,她心裏明白,知道不應該計較那麽多。

更何況,她沒有資格,也沒有這個立場去介意。

可該死的她就是很介意。

見她果然大發雷霆,厲隋很是無奈:“我要你成為我地世子妃,此事千真萬確。”

“葉常慧也想成為世子妃,而且我瞧著,她比我更加適合。”葉錦羽冷著臉,絲毫不給他麵子。

厲隋雖然有過短暫地別樣人生,可那個時候的他沒有了記憶,自然不能用沈子輕地性子來和厲隋地相提並論。

他是個不可一世地世子爺,又因為家中的關係而讓他變得更加無堅不摧。

誰都不敢不給他臉麵,包括他的爹,鎮北大將軍。

葉錦羽現在板著臉,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厲隋忍了一次,卻忍不了第二次。

先前他以為,葉錦羽對他的冷漠,是因為他隻是世子爺厲隋,倘若,他也是傻子沈子輕的話。

一切是不是會簡單很多。

葉錦羽對沈子輕是真的好,他心裏也知道,可是為何,他將自己是沈子輕的事情告知,她瞧著卻不像是高興。

反而有些難以接受的樣子。

尤其是,她還敢將自己給推給別的女人,一氣之下,厲隋轉身離開。

隻留下葉錦羽獨自一個人,孤獨的坐在樓頂,聽著下麵街道上的人聲鼎沸,獨自品嚐孤獨。

時間在流失。

葉錦羽獨自一個人坐在屋頂,從烈日在頭頂照射,一直到夕陽西下,人聲從鼎沸到慢慢的消沉下去。

空氣中各種香味,刺激著她,讓饑腸轆轆的她,更加難以忍受。

“小姐……”街道上傳來虛無縹緲的聲音,那是茉莉在喊。

葉錦羽卻不能回喊,她無力,也怕被人看到,一個姑娘家坐那麽高,還那麽狼狽,莫不是遭到了什麽樣慘無人道的對待吧?

她嚐試著自己下去。

屋頂有些高,她連站立都有困難。

下去是不可能的。

她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莫不是,厲隋將自己是沈子輕的身份告訴她,是為了報複她之前對沈子輕那麽不客氣吧。

這樣的話,那也不冤,畢竟自己當初對沈子輕,非打即罵,的確過分,他現在要報複回來,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葉錦羽感覺到臉頰上有點癢,摸了一下,掌心上濕潤一片,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在流淚。

為了厲隋對她的這等對待,她哭了。

她的心底難受,不知道是為了沈子輕的消失,還是對以前日子的消失,那個幫助她走出低潮的傻子,就此消失不見了。

葉錦羽突然抱著自己,泣不成聲。

頭頂傳來一個歎息。

是厲隋。

葉錦羽僵硬了身子,她不願意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更不願意讓他知道,她在為沈子輕哭泣。

她愛上沈子輕了。

在這麽一刻才反應過來,比起當初對歐陽池的親近之情,更深,更刻骨銘心。

沒了,一切都沒有了。

“知道錯了就好,我送你回去。”厲隋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知道錯了?

是呀,真知道錯了,當初就不應該對沈子輕不好的,若是再來一次,她要在沈子輕消失之前,嫁給他。

茉莉發現,自從葉錦羽參與了賞食節回來之後,就變得不一樣了,原本還有一點點溫暖的她,變得十分冷漠。

仿佛身上長滿了刺,任由誰都無法貼近她,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還有一點,葉錦羽開始頻繁的跑同福錢莊。

開始收集裴寧的一些物件什麽的,瞧著是要開始動手。

這如何能不讓茉莉擔心,夫人一直讓人盯著小姐的動靜,若是這個時候讓她察覺到這個的話,要如何是好?

“小姐,現在並不是時候,夫人一直盯著你,若是你如此光明正大……”

“不要緊,她想要盯著我就讓她盯著去吧,我隻是找人罷了,或許,她還能幫我一起找呢。”葉錦羽不但不擔心,反而露出微笑。

茉莉也隻好不再勸說。

裴寧若是還活著的話,如今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按照裴詠所說,當年是走散的,那麽,範圍就更廣,更不容易尋到。

否則,以同福錢莊的財大氣粗,如何找一個人都那麽難?

唯一的辦法,就是一路沿著當初裴家人離開的時候的路徑,一路尋過去。

單單隻是靠她帶著茉莉去做,簡直是難如登天。

葉錦羽準備好了銀票和馬車,和茉莉兩人換上男裝,準備以男扮女裝的方式,前去尋人。

還未出發呢,就被攔截下來。

一開始,葉錦羽還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攔截下來,她如今隻是去尋人而已,這就禁止出城,怪哉。

當厲隋出現在她麵前,她便明白過來,為何會被扣住不給出城。

感受到周圍的目光,葉錦羽渾身不自在。

“這一位大人,小的不明白,為何要攔住小的歸家路。”葉錦羽衝著厲隋作揖,完全將自己當做是一個遠行的人。

將歸家心切的心情表達的清楚。

見她裝作不認識自己,厲隋不拆穿,順著她的話回:“是否做了虧心事,你自己清楚,來人,拿下。”

沒有想到,厲隋是來真的。

茉莉見狀,急忙喊道:“別傷人啊。”

厲隋的視線從茉莉的臉上掃過,落在葉錦羽的眼底:“放心吧,我厲隋還沒有到無辜傷人的地步,我請了兩位回府上,自然是有事要問。”

這麽直截了當的拿人,聽到是厲隋的名號,誰敢過問?又不是嫌命長了。

再說了,世子爺隻是攔下兩個身懷不軌的人的去路而已,沒有人檔案攔截下的。

明奇妙的,葉錦羽就被厲隋帶回到了他的別院。

“這……”茉莉欲哭無淚,明明小姐得了世子爺的歡心,也許還可以做一個側妃。

誰能想到,事情會以這樣的方向發展。

小姐怎的就做了世子爺的階下囚了呢?

茉莉仔細觀察葉錦羽,發現她的確是不待見世子爺,隻要有世子爺在的地方,她總是板著臉。

將自己對世子爺的不屑一顧表現的淋漓盡致。

茉莉心驚膽戰,覺得葉錦羽這是在找死,冒死進諫:“小姐,世子爺心底有你,若是你再這樣下去,怕是會將他的喜愛磨滅,二小姐一心想要攀上這一門親事,說不定真讓她給搶去了。”

葉錦羽絲毫不介意被葉常慧搶了厲隋去。

那兩人如何看都不是良配,老天爺也不會讓葉常慧得逞。

再說,厲隋將她抓來之後,都已經晾了整整兩日,她都有些吃不準,他到底是何意圖了。

實在悶得慌,葉錦羽跑出外麵來溜達。

比起憂心忡忡的茉莉,她瞧著像是來這便訪友的。

見荷花池中央有個小涼亭,瞧著十分雅致,葉錦羽作為一個階下囚,心情煩悶,去那邊散心,無可厚非呀。

上了涼亭,葉錦羽感受到其中的妙處,臉上的笑意深了許多。

“小姐,你還有心情笑呢,難道我們要被世子爺關在此處別院一輩子嗎?”茉莉憂心忡忡。

葉錦羽見到一條錦鯉遊了過來,那驕傲不可一世的姿態,和厲隋有幾分相似。

她不禁說道:“物以類聚。”

“沒錯,錦娘你說對了,就是物以類聚,你說,本王將你抓到這裏來,所為何事?”是厲隋。

一副和葉錦羽很是熟稔的樣子。

可葉錦羽原本在笑的臉,瞬間消失:“見過世子爺。”

厲隋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看清楚她此時的心情不好,他不介意,拿了一個玉佩,遞給她。

葉錦羽卻不肯接:“世子爺請自重,私相授受的事情,若是做了,浸豬籠少不了。”

“哈哈。”厲隋被逗樂,笑的合不攏嘴。

葉錦羽有些惱怒,這男人,手段強勢,不給人臉麵,還敢笑得如此猖狂。

簡直是過分。

就算方才可以保持住平靜的心態的葉錦羽,卻也因為這個時候的一聲笑意,給打破了心底的平靜。

“別惱,你瞧瞧,這是不是你想要的?”

又將玉佩再推上來一些。

葉錦羽垂下眼眸,盯著玉佩看,果然,在看到玉佩上的字的時候,眼睛一亮。

“你在何處找到的。”

這玉佩上,有刻著裴寧的字,子墨。

就裴詠所言,當初裴寧被衝散之前,身上的確是有佩戴一些獨有的配飾,和他身上的物件一般無二。

玉佩,短刀,還有發冠。

這些都是他們爹爹給他們量身定做的,尤其是玉佩,是一塊玉,一分為二人,又經過雕琢,自成一體。

若是可以找到玉佩,也算是找到了裴寧。

見她果然是為了找這個男子,厲隋的眸子沉了下來:“你為何尋這個男子。”

“世子爺,既然你幫我找到了這個人,你就直接了當的帶到我麵前,我自然是感激不盡的。”

她為另一個男子感謝他?

厲隋滿心不快。

“若是你無法說出找此人的目的,我無法將他交給你。”

葉錦羽實在是生氣,這個厲隋簡直是她的克星。

“世子爺,若是你想我不再計較你騙我的事情,你最好將裴寧的下落告知。”

厲隋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葉錦羽直接了當將兩人中間隔著的那一層保護層給掀開了。

他都還沒有籌謀一下,到底如何贏得她的原諒,她自己反而說了出來。

厲隋猶豫了一回,終於是開口問了出來:“錦娘,你是否介意,我就是沈子輕這件事情。”

葉錦羽回的毫不猶豫:“自然是介意的。”

厲隋一愣,竟然有一種不知道如何說下去的感覺。

兩人沉默的時候,水裏的錦鯉一躍而起,竟然將開放的正旺盛的荷花給一口咬下。

拖入水中。

厲隋見狀,感觸深刻:“錦鯉尚且知道,追尋更好的,難不成,你我就因為命運的枷鎖,而分道揚鑣?又或者,仇恨於心?”

“不,我不恨你。”隻是覺得好可惜。

原本是她的光明,卻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甚至還很殘酷的告訴她,那些都是假象,甚至是陰謀。

厲隋臉上一鬆。

而葉錦羽又說:“隻是好失望,畢竟,沈子輕好歹是我的救贖,如今不見,我心底難受,可這些和你世子爺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