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喜悅中的婉喬,對他的“偷窺”忽然未覺。

她脫下襪子,腳被習習涼風一吹,別提多愜意了,但是想到父母可能等得著急,她還是決定趕緊回去。

她的手,伸向腰間……

秦伯言呼吸一緊,麵色紅了,忙扭過頭——他到底是個正人君子,做不出更過分的事情。

婉喬動作很快地換上衣服,把換下的衣服擰幹了水,決定吃完飯再回來洗。

她先去河邊,用棍子的利尖劃開魚肚子,把魚內髒處理幹淨,魚鰓去掉,用草繩把魚拴起來。

衛衡吃完羊肉,跟手下的笑鬧了一會兒,發現秦伯言還沒回來,知道他定是洗澡去了,便找了過來,想跟他一起鳧水洗洗。

“秦哥,你幹什麽呢!”他遠遠看到秦伯言在樹後麵,便大聲叫了起來。

秦伯言:“……”

他想閃身,已經來不及,婉喬已經衝過來了,氣鼓鼓地看著他。

“你……”她指著他,“卑鄙!偷窺狂!”

秦伯言麵色難看,深吸一口氣,上下掃視她一番,不緊不慢道:“你確定,你有值得我偷窺的?”

“你!”婉喬氣得揮起拳頭,比起侮辱她尊嚴,侮辱她身材,更不能忍好不好!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

“任婉喬,你想幹什麽!”趕過來的衛衡不明就裏,隻看到婉喬惡狠狠地對著秦伯言,不由嗬斥道。

“沆瀣一氣!”婉喬罵了一句,但是心裏其實也不確定,秦伯言到底是無意中走到這裏,還是早已經在這裏看了許久,再加上她有點擔心秦伯言真跟她計較起來,保不住她的魚,於是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轉身抓起衣服和已經死透的魚,往父母方向走去。

“你站住!”衛衡見她還敢出口傷人,不由怒道。

“讓她走。”秦伯言出聲。

“這怎麽行?”

“讓她走。”

婉喬根本就沒理他倆,飛快地離開。

“秦哥,這女人,越來越猖狂了。”衛衡看著她的背影,憤憤不平道。做了錯事,還不知道夾起尾巴做人,哼!欠收拾!

“誤會而已。”秦伯言淡淡道,“走吧,一起下去遊一會兒。”

衛衡見他不欲多提,隻能止住話題,道:“好。”

婉喬拎著魚回來,壓下剛才的不悅,眉開眼笑地對婉靜道:“看看,姐姐給你帶回來什麽了?”

婉靜拍著手道:“魚,是魚,姐姐,我要吃魚。”

孟氏看她換了衣服,擔心地問道:“可是掉到水裏了?有沒有嗆水?”

婉喬笑道:“沒有,湖水那麽淺,就算掉進去也嗆不到,更何況,我會鳧水呢。我師傅教過我呢。”

她把自己一切前身沒有的技能,都推到那個現在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的女武師身上。

“娘,快熬魚湯吧。我現在想起娘熬到魚湯,直想流口水呢。”婉喬轉移話題道。

“魚湯,婉靜也要喝魚湯,還要吃魚肉。”婉靜在一旁附和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那魚,仿佛現在就想撲上去咬幾口。

孟氏從小出身貧寒,母親早逝,要照顧窮秀才父親,所以無論女工還是廚藝,都很精通。她笑著接過魚,轉身去忙活起來。

空氣中,很快彌漫著誘人的魚湯香氣。

婉靜就眼巴巴地坐在鍋邊,看著孟氏用勺在攪著魚湯,口水一串串流下,不住地問:“娘,什麽時候能吃,什麽時候能吃?”

婉喬看得樂不可支,又有些心酸。

魚湯熬了濃濃的一鍋,白色的湯汁,誘人的魚肉,熱氣騰騰,讓人一看就食指大動。

孟氏盛了第一碗,讓婉喬送給任治平。

任治平卻讓婉喬給大房、二房各送一碗。

“憑什麽?”婉喬這火爆脾氣立馬就炸了,“他們大魚大肉時候也沒給我們分一口,剛才婉柔把雞蛋扔地上,都不肯分給婉靜,我憑什麽要去送!”

任治平麵露不虞之色,道:“婉喬,為人不能如此……”

婉喬打斷他的話:“反正我不去!”讓她去熱臉貼冷屁股,她做不到。大房給婉然喝也就算了,可是也落不到她嘴裏。至於二房,更是一個好人沒有,倒了喂狗她都不想給他們。

孟氏打圓場,道:“我去送吧。”雖然對大房、二房的做法也很不滿,但是她知道自己夫君是什麽性子,不想他為難,便盛了兩碗魚湯,各自去送了。

大房婉然接過來,說了句“謝謝三嬸”,口氣誠懇。孟氏笑笑,轉身又去二房送。

“就這麽一碗,夠誰喝的?”婉柔陰陽怪氣道。

孟氏隻當沒聽見,把魚湯倒進二房的碗中,便帶著空碗回來了。

任治平這才道:“吃吧。”

婉喬氣得好胃口都沒了,也不跟父親說話,專心給婉靜挑揀魚刺,自己就胡亂喝了兩口。

“你這孩子,氣性真大。”吃完去湖邊洗碗的時候,孟氏搖著頭勸婉喬,“多大的事情,還跟你爹置氣。這麽多年,我和你爹都在外麵,你祖母身邊都是你大伯、二伯盡孝,所以你父親對他們,便覺得很虧欠……”

婉喬翻個白眼,盡孝?是費盡心機搜刮老太太的東西好不好!也就欺負自己父母這對老實人了。

她撇撇嘴不吭聲,孟氏無奈地搖搖頭,不用她動手,自己給她洗衣服。

婉喬坐在邊上,無聊地撿起石頭打水漂玩,石子在水麵上起起伏伏幾番才徹底落入湖底,躍出漂亮的水花。

石子一顆一顆被投入水裏,婉喬跟自己比賽,看石子被投擲地越來越遠,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前世的技藝,一點兒都沒生疏啊。

“誰?誰暗算我?”遠處,一顆腦袋突然從水底鑽出來,甩著臉上的水,怒氣衝衝問道。

呃……婉喬抑鬱了,真是冤家路窄,她無聊扔個石子,也能打到衛衡。

秦伯言也從水上露出了頭。這兩人,在比賽水底憋氣,衛衡本以為這次可以和從來沒贏過的秦伯言好好比試一番,不想中途被人“暗算”,不由氣急敗壞地浮出水麵興師問罪。

這事情,死活不能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