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越想心裏越不舒服，她皺著眉頭。一直到了昭明帝麵前，都沒有鬆開。

昭明帝是個相對還算專情的男人，與皇後夫妻恩愛，並沒有特別寵信的妃子。眼下見皇後似乎心事重重的，當即問道：“梓潼怎麽了？可是遇到什麽煩心的事了。”

“皇上，臣妾不知道該不該說。”皇後欲言又止。

昭明帝好奇了：“有什麽事，能讓你這個一國之母都拿不定主意？”

“別人家孩子的婚姻之事，臣妾要是沒看見，也就算了。可臣妾偏偏看見了，就有點看不下去了。”皇後反問：“皇上可曾見過慕世子的長女？”

“你說的是曉曉？”昭明帝雖然還沒見過，但是平時與上官莞往來的書信裏。見對方提過幾次，算是了解。

“那孩子今天入宮了，臣妾剛剛在外頭碰見了，真的是，哎——”皇後歎氣道：“那孩子也不小了，也不知道怎麽教的？在後宮裏大喊大叫，幾個宮人都哄不住她。”

“有這回事？”昭明帝聽得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以他對慕辰嘯和親妹妹的了解。對方夫妻倆不應該教出這樣不懂規矩的孩子，難道是有什麽隱情？

看出他疑惑，皇後立刻殷勤的道：“臣妾覺得不同尋常，就命人去探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結果回來的宮人說，曉曉那孩子，哎——”

皇後猶豫了下，才繼續說話，抬手輕點了下自己的太陽穴道：“說是性子又笨又執拗，方才在母後那還說了極難聽的話，一點規矩都不懂。”

“怎麽會？”昭明帝不相信以慕辰嘯和他親妹妹的聰明勁，能生出個笨女兒。但是皇後與對方無冤無仇的，又不可能隨便編排一個小姑娘。

他想了想，就命心腹去太後宮殿內打聽了。

結果比皇後說的糟糕多了，慕曉曉天生笨拙腦子有問題。因為與六六定過親，上官莞生怕戚家會 因此嫌棄推了這門親。她又執意看中六六做女婿，竟然想要請旨賜婚，想把女兒無論如何都嫁給六六。

皇後見皇帝都知道了，幹脆就勸道：“皇上，婚姻大事豈能強迫？不說定國公兩口子都是與國有功之人，就說六六那孩子。聽聞小小年紀不光生得好，才華禮貌都是一頂一的。咱們也都是當爹娘的人，誰不希望自家孩子將來找個如意伴侶？

若曉曉以後真的不成器，仗著咱們皇家的勢力硬是嫁給了六六。會不會毀了六六的姻緣，令定國公夫妻心生怨恨啊？”

皇後的擔憂沒什麽不可能，皇帝將心比心的想想。也覺得要是自己疼愛的太子娶了個智障，他也接受不了的。但是慕曉曉畢竟是他親外甥女，上官莞曾經為了掩護他女扮男裝多年。後來又假死逃脫，至今連個皇家名份都不能有，他一直都覺得虧欠了對方。

哪怕聽心腹說曉曉確實腦子有問題，他都不敢全相信，命人去把曉曉帶來，想親自看看。

結果，心腹去了遲遲沒回來，過了許久。才很無奈的回頭稟道：“慕小姐哭著鬧著滿地撒潑要出宮，就連世子夫人也勸不住她。隻能先送她出宮了，世子夫人說她很快就來親自道歉。”

竟然真的有問題，昭明帝的心裏頓時涼了大半截。

不多時，上官莞紅著眼睛來見他，跪下請罪。昭明帝看著妹妹哭的妝都有點花的樣子，屏退身邊人和皇後。悄聲問道：“你給朕說清楚，曉曉是天生腦子不太靈光嗎？”

“是——”上官莞哭著回答：“我也不知道自己那輩子做了孽，竟然生了個有問題的孩子。這些年不知道請了多少名醫醫治，都說想養成普通的孩子都不可能了。”

“你竟然早不……”昭明帝本來想責怪她早不告訴自己。但轉念一想，他是當皇帝的，又不是神醫，也治不了。

隻能重重歎了口氣，反問：“那你怎麽辦？真要堅持和定國公府世子的婚約嗎？”

“定國公府都是厚道人，小小將來嫁進他們府裏，我才安心。不然嫁給了誰家，我都不放心啊！”上官莞無奈的道：“我也知道，曉曉這個樣子，嫁給六六是委屈了六六。可曉曉是我親女兒，她這個狀況，我必須自私一點，才能讓她過上好日子。”

昭明帝體諒妹妹疼女兒的心，但要因此讓他幫忙去下旨強迫別人娶曉曉，他是不願意的。

當即道：“曉曉這個情況，朕便是她親舅舅，也不仗勢欺人把她硬嫁給誰。聖旨朕是不會下的，以慕家的條件，就算不嫁給六六，想挑一戶好人家也不難，你何必執著呢？”

“皇上是不知道，他們夫妻倆多好多恩愛。那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才能一直保持一顆柔軟善良的心，才能一輩子善待小小，絕不變心。”

上官莞沒想到昭明帝竟然拒絕，驚訝的問：“皇上，你可是曉曉的親舅舅啊！你不喜歡她將來好嗎？”

“朕希望她好，但朕不能因為她，寒了有功之臣的心。”昭明帝搖搖頭，頗為無奈的道：“若是定國公府願意求娶，朕不反對。他們不願意，朕更不能強迫。曉曉將來不管嫁給誰，朕都會賜她一筆豐厚的陪嫁。”

“皇兄——”上官莞見昭明帝不支持，急的叫出了多年未叫的稱呼。

“皇妹，你也別糊塗了，聽說慧雅與你交情甚好。若知道你執意要將曉曉嫁給她兒子，怕是會不是滋味。”

上官莞霎時無話可說，這事她確實做的不地道。隻能弱弱道：“臣婦錯了，謝皇上教導。”

“你沒錯，你隻是太疼愛自己的兒女了……”昭明帝歎口氣，又與上官莞一起討論起慕太後的病情，將事揭過不提。

皇後知曉昭明帝不願下旨，心頭暗喜。沒過兩天，就尋了個機會，召米俏妞入宮。暗中向她透露了上官莞本來想請旨賜婚的事，驚得米俏妞心中倏然一驚。

皇後還體貼的道：“你放心，本宮與皇上都不是糊塗的人。小世子的優秀和慕曉曉的狀況我們都是知曉的，絕不會亂點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