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愛的諾言
年輕的朋友聚會,總是讓人分外愉悅。
席間,湯小依和米藍不斷討論著新上市的華服與珠寶,談到珠寶處,葉璟時不時地也能插幾句話,聊得輕鬆又愉快。
顧安遠、黎明和陳宇軒三人被冷落到一邊坐著,也低聲聊著天。
“小二,就差你了。”陳宇軒似有意調侃黎明。
“不急,必是我囊中之物。”黎明抬了漆黑的眼,掃過正掩麵大笑的米藍。
顧安遠半晌未說話,沉吟了一會兒,卻抬了淩厲的眸子,望向左邊的陳宇軒:“小四,你這次是認真的?”
陳宇軒正把玩著手中的一隻水晶杯,上下左右,不斷旋轉。聽到顧安遠的問題,他的唇際勾起一抹招牌的勾魂攝魄的笑,頓了一小會兒,才輕聲回答:“誰說不是呢。”
是啊,誰說不是呢。
幾個人都不再說話,各自想著心事。恰好開始上菜了,幾位女士也停止了談話。
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美酒珍饈端上來,讓人食欲大開。幾位女士完全不顧形象的開始大快朵頤,盡顯活力。
飯後,有餐後水果送上來,米藍開始熱情地提議打麻將。陳宇軒一聽臉又跨了下來,連忙舉手投降,直接回了米藍:“老三,你要多少錢吧,你開個價。”
米藍親昵地拉住陳宇軒手臂處的襯衫,然後將另一隻手臂搭到他的肩膀上去,笑嘻嘻地附在他耳邊說:“行啊,小四,我要這一家‘夜曲’。”
陳宇軒豪氣地一拍胸脯,說道:“行啊,你想要就拿去!除了我家小依不能送你,其它的,都拿去!”
原本坐在邊上的湯小依還有些吃醋,但是這會兒聽了陳宇軒的“告白”,低頭“嗤嗤”地笑了。可是,陳宇軒還是感到背後有一束如火炬般灼熱的眼神向他投過來,嗖嗖嗖放著刀子,於是立即放開了米藍的手,大聲告饒。
最後麻將還是沒有打成。顧安遠牽了葉璟的手,向屋裏的幾隻淡淡點頭打了招呼,轉身就離開了。
晚上顧安遠喝了點酒,自然是不能再開車,於是索性將車停在陳宇軒的“夜曲”,牽著葉璟走出去。
“老婆,我們去江灘邊看看夜景吧?”顧安遠提議。
葉璟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有這樣的雅興,但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打車到了江灘邊時,屬於夜的樂意已經奏響。長江兩邊高聳的建築沿壁上,亮起炫彩斑斕的燈。有無數注投射遠景的巨大彩燈不斷旋轉著,時不時照亮江麵上緩慢行駛的貨船。岸兩邊的路燈明亮高昂,將江灘照耀得宛如白晝。
長江邊上,有一座巍峨屹立的電視塔,塔身上正用七彩霓虹燈不斷變幻著廣告。仔細看一下,會看到那電視塔上偶爾會放映詩雅集團旗下珠寶crystal品牌。
無數的市民朋友已在夜色的籠罩下,劃入了淺水的江灘邊戲水,一片熱鬧非凡。水邊上有一對對年輕的情侶,正坐在岸邊的長椅上互訴衷腸。
顧安遠一直牽著葉璟的手,緩慢的走著,卻並不說話。散了一會兒步,聽到前方有悠揚的琴聲傳來,葉璟忽然來了興致,拉了顧安遠的手就大步朝前走。
有一位年輕的英俊男孩正在路燈下認真地拉著小提琴。他的手指滑弦速度極快,那曲子拉得細膩悠遠,吸引了不少路人的駐足。他麵前的小提琴盒子敞開在地麵上,裏麵有一些零星的紙幣,放置琴弓的夾扣上,別了一張醒目的白紙,上麵用墨頭筆寫了幾個大字:堅持音樂夢想。
葉璟聽出來,男孩拉的是一首巴赫的《小步舞曲》,拉得節奏分明,令人讚歎。幾分鍾後,他結束了這一曲,然後變幻成了一首中國經典曲目《梁祝》,那琴聲忽然變得如泣如訴,婉轉淒涼,讓人聞之傷感。
葉璟靜靜地聽了一會兒,又朝那男孩仔細看。他在路燈下,垂下了細長的睫毛,眼睛專注地盯著手臂上的琴弦。他長得很漂亮,五官清秀,卻又顯然淡漠如水,不染塵埃。
學樂器的男孩子,身上總會有這種淡然的氣質,就像這帶著晚風的夜,穩重,又深邃。
葉璟打開隨身的包包,從錢夾裏抽了一張紙幣出來,放在男孩的小提琴盒子裏,再多看了幾眼那男孩,才轉了身慢慢踱步走開。
顧安遠一直跟著她,這會兒終於沒忍住,說道:“以後看別人的男人,時間不許超過十秒。”
十秒?葉璟側了眼去看他,他……這是在吃醋麽?她笑了起來,眼睛彎如天上的明月,那眼眸裏,還有星星投射進去的閃耀的光。
“你笑什麽?”顧安遠問。
“你這是在吃醋嗎?”葉璟笑眯眯地問。
顧安遠沒有說話,此刻他的思維忽然因拉琴的男孩而跳躍到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要不要把公司那個惱人的程序員小子程序調到分公司去?
正想著,顧安遠無意朝江邊一瞥,卻忽然駐足停下來。他們已經走到長江大橋下,那裏有一處水中搭建起來的防護台,離岸邊大約有三米,偶爾戲水的人群會到那台子上休息。
她的話又在他耳邊回想起來,那是五年前,他們剛剛在一起的時候,她揚起倔強的小臉,指著安全台對他說:“顧安遠,如果你不要我了,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年輕氣盛,熱烈張揚。可後來,卻明明是她先放開了他的手。
葉璟見顧安遠停下腳步,也順著他的視線往前望,見到那個與幾年未見的安全台,她的心忽然往上一提。
她也想起來了。她在這裏說過的“豪言壯語”。
那時候,對著深愛的人賭咒發誓究竟是為什麽呢?是在擁有的時候,不懼怕失去,也不會對自己沒有信心麽?
那時候的愛情,為什麽,就能那樣簡單。而又是為什麽,人年少時,一定要讓深愛的人受傷?
如果回國再見他,他已有了別的女友,她該何去何從?若是他沒有在等待,沒有經得住時光的考驗,她該如何告解心中的遺憾?
胸中凝滯的感覺再次襲來,葉璟轉了身不再去觸景生情,死死地咬了嘴唇,然後伸了雙臂去擁住了顧安遠的腰,將臉緊緊貼在他的懷中。
感覺到小女人的內心的變化,顧安遠也伸了長手臂,摟住她的背,將她摁在懷裏,另一隻手輕撫著她的頭發,一下一下,似在無聲地安慰。
“安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真的會好好治病的……”懷裏的小女人呢喃的開口,為了壓製住內心的疼痛而不得不再一次提到自己的傷疤。
顧安遠的眼睛放空望著江對麵巨大的正閃著光的“民生銀行”四個大字,聽到女人的告白,他的心裏痛從中來,然後低了頭去,在葉璟的耳邊輕聲說:“葉璟,我——絕不負你。”
男人的承諾很重,托付一生的話,這是第一次說。
江邊的夜風帶著些許濕潤氣息,一撥一撥吹過來。男人的臂膀結實有力,懷裏的氣息溫熱甘甜。在聽到他那句諾言的時候,她毫無保留地相信他,她知道,那就是他承諾的一生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葉璟才在顧安遠胸前蹭了蹭,然後抬起頭來。她的眼裏有淚光在閃耀,明亮如江岸動人的燈火。
夜已漸深了。
江灘邊的人群已經漸漸散去,英俊的年輕男孩也收起了他的小提琴。
顧安遠輕輕牽了葉璟的手,走出了江灘公園。
沿江大道的酒吧街上,這時卻是另一番模樣。街道兩邊的彩燈把這條路照耀得燈火通明宛如白晝,路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不少打扮得妖冶的性感女子從酒吧出來,帶著一絲醉後的朦朧,挽上了身邊男人的手臂。
陳宇軒的“夜色”酒吧,就在這一條街上。上一次,也是在這裏,顧安遠像一個從天而降的王子,解救了他的灰姑娘。
葉璟望著那些酒後上了男人車子的性感女子,忽然說了一句:“雲市和s市……還真是不一樣。”
“嗯?”顧安遠顯得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側了頭溫柔地朝她看著。
葉璟這才發現這個話題似乎過於輕浮了,立即拉住顧安遠的手,走到馬路對麵去打車。兩人正等著,顧安遠忽然在葉璟耳邊拖長了聲音說:“小璟……今天晚上……”
“不行!我不回家,我哥會打死我的!”葉璟立即搶話。
旁邊的顧安遠隻好把沒說完的“我很開心”四個字咽了回去,換了個深邃的表情,淺淺淡淡地開口:“原來夫人心中的真實想法,是想跟我走。”
葉璟被說中心事,臉一紅,轉過頭佯裝等車不再說話。
路上的車輛呼啦啦的風馳電掣,在周身一片喧囂嘈雜裏,葉璟的心卻忽然安定了下來。在出租車來之前,她終於回過頭開口問:“安遠,為什麽沈青青會在這裏?”
她想聽他的答案。
顧安遠知道她心有疑惑,伸出手來,寵溺地揉了葉璟的頭發,略帶蠱惑的聲音傳來:“你不要擔心,我都會處理好。”
夏夜的江風陣陣襲來,清涼無比。
葉璟一回到家,輕輕打開了門。一進屋就發現客廳沙發上,葉珂正兩腿交叉坐著看一份文學雜誌。
“哥……”葉璟有些心虛地打招呼。
“電話為什麽打不通?”葉珂穿著棉質的家居服,戴著一副無邊框的細架眼鏡。看起來溫潤如玉,氣質怡然。
“啊……可能是沒有電了。我……我出去玩了……”葉璟趕忙解釋。
“和顧安遠?”葉珂的臉色不算很好,尤其是提到顧安遠的時候,那雙平靜如水的眼睛裏,明顯閃過一絲不滿。
葉璟老老實實在他身邊坐下來,輕輕點了點頭。
“一定是他麽?”葉珂問得簡潔,但葉璟還是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隻能是他。”葉璟一字一字,擲地有聲。
葉珂卻忽然歎了口氣,伸出手來環了妹妹的肩膀,低啞的說:“好了,早點休息。”
那天夜裏,葉珂獨自在客廳裏,沉思了很長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原來夫人心中的真實想法,是想跟我走。”
這句話有沒有很帶感??哈哈,顧安遠低著一張臉朝小女人看著:夫人,跟我走吧!!
哇哇哇。。哈哈。。我喜歡這種感覺……
好吧,我的節操呢?被誰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