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姐姐極是清淡的眸子看向水雲槿,如她這般聰明,又不惜舍棄自己為她身邊的人,實在難得,或許這就是聰明人選的路,不能說她的選擇是對,更不能說她錯,總之讓人感觸頗多!

“原來最了解我的人,竟然是洛姐姐!”水雲槿笑著隨意。

“這次來有什麽事?”洛姐姐在另一邊坐下。

“許久沒來了,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就過來看看姐姐,順便看你今天又多做了什麽,可以讓我帶給墨神醫的!”水雲槿語氣裏有著幾分揶揄。

“他可有跟你提過什麽?”洛姐姐似乎沒聽出水雲槿的調侃,反而問道墨揚。

“那倒沒有,我看他每次拿著你送去的東西,眼睛裏都流露出不同尋常的意味,你們之間……”水雲槿問道。

“那是因為他以為我死了,他早已經知道我來了,卻是一直不敢露麵,不露麵…就是在他心裏早當我死了,何必再提及!”洛姐姐斂眉,讓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可想想便知她此時的心境淒涼。

“你以前說讓我幫你殺兩個人,其中一個叫墨逍,他又是誰?那另外一個是……”水雲槿隱隱覺出了什麽。

“墨逍!”洛姐姐提起這兩個字,聲音裏忽然染上嗜血的煞氣,“我之所以能活到現在,都是靠著想找他殺他之心,一直苟活到現在,另一個……”

水雲槿見她再次沉默,心裏已經明白了什麽,“你找到墨逍了?”

“沒有,但我知道他就快出現了,到時你答應我的事情,可別忘了,我也會履行我的諾言!”洛姐姐目光再次看向水雲槿。

水雲槿無奈地笑了下,“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這次來……”

“你必須留著命,替我殺他,否則,就算你死,我也不會放過你!”洛姐姐極是狠厲地道。

水雲槿心中一動,“如果我還有命,我一定回來見你,如果沒有,我也沒有辦法,這次來,我就是想告訴你,我要離開,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所以特意過來見你,另外把紫霞還給你!”

門外候著的紫霞臉上一慌,頓時朝裏麵跪下,“小姐,奴婢願永遠跟在你身邊!”

水雲槿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我要離京,身邊不能帶太多人,更不能讓人發現蹤跡,連侯府的暗衛,我一個也不會帶,你很好,就留下來服侍洛姐姐吧!”

紫霞萬萬沒想到,水雲槿帶她回來竟然是要把她留下來,難怪那日在曲蘭鎮,她也問過藺寒同樣的問題。

“我的人給了你,就是你的,豈有再還回來的道理,而且你若是離開京城,不見了蹤影,等到墨逍出現,我上哪找你去!”洛姐姐帶著怒意的聲音傳出。

水雲槿苦笑,“姐姐,你就別再逼我了,你該知道若是回得來,我必定會回來的!”

“不行,你若敢違背我的意思,你覺得你還能走得出京城半步嗎?”洛姐姐揚聲。

水雲槿無語,這樣強勢逼人的洛姐姐,怕是永遠都改不了了,“我想走,自然是走得了的!”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根本不會回來,從你有離開的打算開始,你就沒想過再回來!”洛姐姐卻早就看穿了水雲槿的心思。

水雲槿頓時噤聲,一時間沒有開口。

“你這個小丫頭,心思極重,可是想瞞過我的眼睛,你還嫩點,你的毒越發嚴重,已經時日無多,你想跑到外麵清靜去,我可不答應,你必須在你死之前回來,紫霞必須跟著你,從你被我選中後,我就沒打算由著你的性子,別忘了,你的命攥在我手裏,別說你不想要,由不得你!”洛姐姐聲音嚴厲低沉。

“你這樣逼我,與其到時事與願違,不如不要把精力浪費在我身上!”水雲槿淡淡道,她一直覺得洛姐姐不止是讓她為她殺人那麽簡單,至於還有什麽,她真的猜不到。

“這是我的事,你用不著操心,你是我難得看上的晚輩,如果你覺得是我逼了你,那我也沒有辦法!”洛姐姐說得自然。

“那好吧,紫霞跟在我身邊,我必須提前告訴你,到時候事情恐怕沒你想得那麽簡單!”水雲槿提醒道。

“我明白,我自然有我的用意!”洛姐姐毫不在意地道。

水雲槿看了她一眼,起身,“姐姐保重!”

“慢著!”身後突然傳來洛姐姐的聲音,水雲槿回頭,就見她手中多了塊紫青色的玉牌,她揚眉不解。

“這塊玉牌你帶上,你既然不打算帶暗衛在身邊,那就帶上它,我幽笙閣徒眾遍布天下,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你想要錢力,勢力,武力,天下所有的消息都可用這塊玉牌得到!”洛姐姐將玉牌放在水雲槿手裏。

水雲槿隻覺得手中一涼,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玉牌,玉牌的一麵寫著幽笙閣,另一麵繪著栩栩如生的桃花,極是豔麗,她忽然覺得徹底不懂了,“為什麽給我?就算你想利用我幫你殺墨逍,也沒有必要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我!”

“我想給就給,你這丫頭最是讓人生氣,我給的東西都是這世上最好的,無論是奴婢還是其它,世人想求都求不來,你可倒好,三番二次的想退回來,我是不是太久沒跟你計較了!”洛姐姐怒意盡顯。

水雲槿頓時好笑,說得她好像很不識好歹似的,她就是想問個清楚而己,不過看著沉怒的洛姐姐,她將玉牌放在衣袖裏收好,小臉染上笑意,如果這塊玉牌真有這麽厲害,她留著總歸是好的,“如此就多謝姐姐了!”

“走吧,盡快回來。”洛姐姐轉身。

水雲槿忽然笑了下,“姐姐可有話讓我帶給墨神醫?”

“沒有!”洛姐姐僵硬地道。

水雲槿笑了下,抬腳走出房間,紫霞又朝著裏麵磕了個頭,跟著水雲槿離開。

主仆兩人坐上馬車,向著墨神醫的院子駛去。

“小姐,一開始的確是主子吩咐奴婢來服侍你的,可是時間久了,奴婢早把你當作主子對待,如果你不想讓奴婢做的事,就算是主子逼問,奴婢也不會說。”這些話紫霞早就想講,隻是一直沒有機會,今日正好趁著這個機會。

“我知道,我也不是怕你把我的行蹤告訴洛姐姐,我就是不想讓你們跟著我受苦,此去凶險!”水雲槿在心裏歎了口氣,她本來就是為了保住她想保護的人,並不想連累其他人。

“奴婢不怕,就算為小姐死,奴婢也甘心!”紫霞誠懇地道。

“別說死,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不要你了!”水雲槿極輕地笑了下。

紫霞眼中一喜,“小姐要好好保管那塊玉牌,主子剛剛說的這塊玉牌的好處還不止如此,更有著生殺大權,玉牌一向是幽笙閣之主才能佩戴,奴婢想主子的意思應該是由小姐接任……”

水雲槿從衣袖裏捏起玉牌,在手裏仔細打量了番,麵色淡淡,不知在想什麽。

主仆兩人從墨神醫那裏回到京城時,夕陽正好!

馬車停在瀾王府,王府的下人一看是水雲槿回來,一下子沸騰起來,整個王府的人都為之歡呼!

水雲槿徑直去了老王爺的院子,並沒有回雲閣水榭。

“紫霞,你把我剛剛寫好的菜單拿去跟如琴先把材料準備好。”

“是,小姐。”紫霞轉身去找了如琴。

老王爺許是早就聽到了消息,水雲槿一走進去,便見他正襟危坐,兩眼直直看著自己,“爺爺,我回來看你!”

“回來好,回來好,快過來坐。”老王爺連連稱好。

“爺爺不生我的氣?”水雲槿揚眉笑道。

“你受苦了,爺爺都知道。”老王爺感歎地道,從一開始他就看出來這個孫媳婦不是一般待守後院的婦人,他也總覺得把瀾王府交給她和孫子,他也就安心了,可他還是想得過於疏淺了,就像如今,連他都沒辦法幫她!

“爺爺不怪我就好,雲槿也就安心了!”水雲槿忽然有些難受,可她還是忍住了。

很快,瀾王妃和皇甫翊都聽到消息過來,沒過多久,連楚承宣和顧晨曦也來了,晚膳非常豐富,都是水雲槿親手所做。

吃過晚膳,水雲槿跟著皇甫玹走了出來,如往常一般,在月光下悠閑漫步。

水雲槿絕美的容顏在月色下極是溫柔嫻靜,似乎又回到了最初。

皇甫玹看著這樣的人兒,清華眉眼,俱是濃濃笑意,“怎麽自己就回來了?不等我去接你!”

“回自己家,想回就回了!”水雲槿溫柔笑道。

“槿兒說的是,這裏是你的家!”皇甫玹瞬間眉眼飛揚。

兩人站在雲閣水榭外,水雲槿忽然頓住。

“怎麽了?”皇甫玹問道。

“想多看兩眼,許久沒見了。”水雲槿輕聲說著。

“槿兒,以後我們還有一輩子,這輩子不夠,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總之我再不讓你離開我身邊!”皇甫玹忽然伸手抱住水雲槿,手臂收緊,似要將她嵌入骨血。

“好!”水雲槿忽然笑出了聲。

皇甫玹手臂鬆開,忽然打橫將水雲槿抱起,腳下不緊不慢地朝著水榭而去。

內室裏什麽都沒變,那晚她換下來的寢衣還擺在軟榻上,一切都沒變。

“這房子裏都是你的氣息,如今我終於明白我不在時,你為何會睡不下去!”皇甫玹從身後抱住水雲槿,聲音低啞著。

“那今晚看來你要失眠了!”水雲槿抿著嘴偷笑。

“不許走!”皇甫玹頓時黑臉,話落他聽著水雲槿揶榆一笑,才知被她戲耍了,手中一轉,將水雲槿轉了過來,又在瞬間將她拋了起來,水雲槿頓時驚呼,皇甫玹笑著伸手將她接住,在半空中轉動。

水雲槿也才記起他出京那晚說過,等他回來,再次將她捧在手心舉起來的話,她嘴角笑意蔓開,如鶯啼般悅耳的聲音飄**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皇甫玹忽然收手,天旋地轉中,水雲槿已經被他壓在大**,淩亂狂熱的吻如狂風驟雨襲來,衣衫盡解間,隻聽得水雲槿細若蚊蠅的聲音傳出,“我要沐浴,身上的油煙味這麽重,你也親得下去……”

“分明是香的,是我最喜歡的味道!”皇甫玹啞得不成樣子的聲音傳出。

“不行,我要去沐浴……”水雲槿嬌軟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這女人,真是磨人!”皇甫玹喘了聲,須臾,就聽得他起身的聲音,緊接著他抱著水雲槿去了暗室。

瀾王府外,水雲槿在下人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跟在暗處的人緊跟而去。

而馬車卻沒有回侯府,而是趕著天黑出城,暗處的人雖然覺得詫異,卻沒有懷疑,緊跟其後。

翌日,天蒙蒙亮,幽靜的內室裏,兩個如玉的人兒相擁而眠,他們不過才剛剛睡了半個時辰。

水雲槿聽到外麵響起鳥叫聲,猛地睜開眼睛,昨夜的一幕盡數出現在眼前,這一夜她放縱自己,任由皇甫玹的愛意將她吞噬淹沒,天快亮時,她卻一直沒有入睡,若換了往日,她肯定累得手指都不想抬一下,如今卻是一點困意都沒有。

她輕輕抬頭,看著熟睡中的皇甫玹,纖細白皙的手輕輕撫上他如詩如畫的容顏,半晌,她將絲被蓋好,毫不拖泥帶水地下了床,穿戴好一切,沒有再看大**的人一眼,毅然決然地出了房門。

水榭青竹林邊,紫霞等在那裏,“小姐,雲閣水榭的暗衛都讓人支開了,咱們必須趕緊離開。”

水雲槿點頭,“淩肖堯的人呢?”

“小姐放心,他們誤將晚霞當作小姐,已經出了城。”紫霞回道。

“好,現在就走。”水雲槿沉聲道。

主仆兩人並沒有走大門,而是紫霞帶著水雲槿跳牆出去。

牆外,藺寒坐在馬車上,早己等在那裏,水雲槿上了馬車,直接出了城。

城外竹坡那裏,明離琛和一眾暗衛早己準備妥當。

“姐姐,你真的都決定好了?”明離琛擰眉。

“都這個時候了,你覺得我還有退路嗎?”水雲槿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