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槿看著皇甫玹認真的模樣,沒好氣笑了下,“是呀,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想好把你吃了!”

皇甫玹瞬間眉眼飛揚,“那你現在就吃了我吧!”

“你離我遠點!”水雲槿啐了聲。

皇甫玹輕笑出聲,反而更緊地抱著她,“我還是喜歡這樣的槿兒!”

水雲槿頓時恍然,原來這個人是故意的,他不想她為他擔心,才跟她東拉西扯,她心裏忽然就軟成了水,她斥道:“你就是個受虐狂!”

皇甫玹無所謂地挑了挑眉,“我這是甘這如飴啊!”

水雲槿眼中微微一漾,這個男人無論她做了什麽,他從來都是隨著她,慣著她,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過,他的寵愛無處不在,時時讓她沉溺在他的溫柔細語,濃濃愛意裏,有時候連她都覺得不該那麽驕縱,可他總是溫柔溺愛的笑著,在他眼中,她看到的全是她和愛,那樣的極致,那樣的溺寵!

“我真的是會被你寵壞!”

“自己的女人,我就願意寵著,不寵著你,我渾身不舒服!”皇甫玹看著水雲槿眼中的感動,玉顏笑意濃濃,更加地瑰麗如畫!

水雲槿笑看了他一眼,輕輕靠在他懷裏,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槿兒,留在這裏,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輕易出去!”半晌,皇甫玹柔聲道。

“我知道,你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回來!”水雲槿閉上眼睛輕聲道。

皇甫玹輕輕嗯了聲,須臾,他如玉的手勾起水雲槿的下巴,頭微微垂下,薄唇攫住兩片柔軟的唇瓣纏繞吮吸,極盡溫柔纏綿入骨,舌尖劃過貝齒,將她口中的甜香席卷殆盡,直到兩人氣息不穩,胸口微微喘著,這個魅惑人心的吻才停止!

兩人緊緊相擁,不知過了多久,就見紫霞過來,夫妻倆人這才走進花廳。

洛姐姐看了眼水雲槿,“你不用擔心,你是我看重的晚輩,我會回來,你和孩子都會好好的!”

水雲槿看著她,心裏忽然有些抑止不住地難受,說起來洛姐姐也是個可憐人,她受了這麽多苦,之所以能如此不近人情,不擇手段,就像她說的那樣,如果是自己經曆了她的那些經曆,那眼前的一切都不算什麽!

“洛姐姐,肖堯,你們小心!”水雲槿又看了眼洛姐姐和淩肖堯。

淩肖堯笑著點了點頭。

三人離開小院,正是子時!

“小姐,回房歇息吧,已經很晚了!”紫霞在身後看著水雲槿。

水雲槿點頭,須臾,她轉身走著,“明日一早你去找章禦醫,讓他把染了瘟疫的百姓的症狀寫過來給我!”

“是,奴婢一早就去!”紫霞應道。

水雲槿眸色沉澱了下,她也該做些什麽,如今這個多事之秋,她又怎麽能獨善其身,置身事外呢!

一夜一晃而過。

水雲槿一早就醒了來,皇甫玹等人一夜未歸。

一處奢華的大宅子裏,皇甫玹等人翻牆而入,可是裏麵的人似乎早就在等他們,何管事更是認出了皇甫玹和淩肖堯,所以這一夜他們僅是在大廳裏坐了一夜,還沒有見過墨逍的真麵目,而整個前廳被守衛重重圍住!

“你家主子該醒了吧?”皇甫玹看了眼何管事。

“主子上了年紀,一定要睡足了才能醒,讓各位久等了!”何管事恭敬地道。

“罷了,讓他睡吧,我們改日再來。”皇甫玹作勢起身,水雲槿應該等了他一夜,再不回去,她怕是要擔心了,而且從他們昨夜進來到現在,一切都顯得太過詭異,墨逍竟然猜到他們會來,而且還命人日夜等候著。

“王爺稍等,主子吩咐,他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跟各位商量,請各位務必等他!”何管事身子彎得更低。

正在這時,一名仆人裝扮的老者上前,“主子已經醒來,請各位到花廳用膳。”

聞言,皇甫玹驀地挑眉,淩肖堯凝脂般的手撫了撫衣袍起身,洛姐姐卻是不屑地冷笑了聲。

三人隨著何管事到了前廳,就見楠木長桌主位上坐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仙風道骨,麵色含笑,從容淡然,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尊貴和氣魄!

皇甫玹眼睛一眯,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一位隱世高人,可是隱世高人卻不會隨意置人於死地,更是挑起天下大亂,如此看來,此人…絕對來曆不凡,深不可測!

淩肖堯眉眼驀地蹙了下,不知在想什麽!

洛姐姐一雙死水般的眸子則是緊緊盯著墨逍,不管何時何地,他都表現得猶如謙謙君子,雅致風華,這樣的他迷惑了多少人,而她…當初也像墨揚一般覺得他是這世上絕無僅有的高人,心智卓絕,無人能敵,可是這樣的人心裏卻住著非常可怕的惡魔,他不是人!

“入座吧!”墨逍揚了揚手。

三人竟出奇地都笑了下,落坐。

“昌永榮王皇甫玹,淩國太子淩肖堯,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老夫沒看錯人!”墨逍以欣賞的目光笑看著皇甫玹和淩肖堯,似乎對兩人的身份和聲名一點也不陌生。

“看來我們是自投羅網了,你對我二人查得如此清楚,是想做什麽?”皇甫玹挑眉問道。

“老夫不止對你們的事了如指掌,更將整個天下的人都攥在手裏,兩位品貌出眾,身份尊貴,心智不凡,讓老夫極為欣賞,你們可願歸在老夫麾下?”墨逍興致濃濃地看著兩人。

皇甫玹驀地勾了下嘴,這是他活了這麽些年,第一次聽過這麽好聽的笑話,可是那句將天下人攥在手裏?他是什麽意思?

淩肖堯同樣挑眉輕笑,他貴為淩國太子,竟然要歸在一個隱世麾下,能說出這番話,他憑的是什麽?可見他似乎胸有成竹,勢在必得的樣子,他是認真的!

“越是非凡之人,越是有著一身傲骨在,這點老夫可以理解,可你們該明白一句話,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如今不答應,是還不了解老夫的為人和勢力,可是老夫一向愛才如命,你們可以先考慮一番!”墨逍含笑,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

“為人和勢力?你說的是指南梁屠城,淩國失嬰,如今昌永瘟疫橫行,人心不穩嗎?”淩肖堯聲音略為清淡。

墨逍愉悅地笑了兩聲,“那些不過是底下人肆意胡鬧罷了,不過,老夫覺得也沒什麽關係,這不是將兩位請到這裏來了嗎!”

淩肖堯心中一動,屠了南梁城,殺了他淩國數十個剛剛出生的嬰兒,竟然說是底下人肆意胡鬧?那要真鬧起來,又該如何?他麵色微慍,放在扶手上的大手蜷起,似在隱忍著什麽!

皇甫玹卻忽然想起昨晚洛姐姐的話,她說震攝人心,唯他獨尊,現在看來是真的了,還敢對他和淩肖堯口出狂言,更是有備而來,而且他是故意引他們前來,這一次…是迎來了大敵!

“實話說了吧,你有什麽目的?”

墨逍又是愉悅地笑了下,“四國歸一,唯我獨尊!”

皇甫玹眼中一凜,四國歸一?

這個年近古稀的老家夥竟然打的是這個主意,怪不得同時對幾國出手,攪得天下人心不穩,又說著攥著天下人的性命,這個宅子裏,奢華可比皇宮,宅子裏的下人們皆是武功不俗,對待墨逍畢恭畢敬,可見墨逍的實力和手段。

隻是這些都不足以墨逍有這個本事能將四國歸一,引起天下大亂,置天下百姓於水火,至少他…就絕不允許!

淩肖堯同樣覺得憤怒由然而生,很少有事情能讓他震怒,此刻他竟然有些控製不住!

“兩位在天下名聲遠揚,是天下人口中盛傳的王侯無雙之人,隻要你們歸順老夫,那天下人自然心向老夫,自然可以省很多事,至少那些手無寸鐵的無用之人再用不著提心吊膽,這天下也不會血流成河,戰亂禍事將起,你們是聰明人,如何抉擇?如今不是很明顯嗎?”墨逍淡淡地笑道。

皇甫玹冷笑一聲,這是想威脅他們,拿百姓的性命威脅,令他們受製,“如果我拒絕呢?”

墨逍看著皇甫玹,說得隨意自然,“昌永覆滅,皇室中人一個不留,老夫向來不懂得百姓疾苦是什麽,死多少人,老夫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皇甫玹冷哼一聲,“就像如今京城爆發瘟疫那樣覆滅?你會的也就這些?”

“老夫說過那隻是底下人胡鬧罷了,隻要昌永願意歸順,老夫自然讓人解了瘟疫!”墨逍笑道。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昌永,戰,絕不歸順!”皇甫玹聲音沉沉。

墨逍眼睛一眯,“看來老夫看錯人了,你並不聰明!”

皇甫玹無所謂地揚了揚眉,“如你這般視人命如草芥,跋扈恣睢之人,為你獨尊,那可真是蒼天無眼,天道不公,縱然你密謀多年,招攬徒眾為你所用,以為能達成你癡心妄想的目的,是不是想的太簡單了些?”

“老夫會讓你相信,你今日拒絕老夫,日後勢必會後悔此時的輕言亂語!”墨逍沉著臉。

“就憑你那個渾身是毒的怪人?他呢?如今不在這裏嗎?”皇甫玹挑眉。

“這翌陽城是他想了多年的地方,又甚是熟悉,多的是舊人,總要見見的。”墨逍意味地道。

皇甫玹眼皮忽然就跳了下,一股不安從腳底湧上心頭,他也覺得那個怪人對翌陽城太過熟悉,他似乎對京城裏的每個人都很熟悉,見舊人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聽說你傷了他,功夫果然了得,老夫還是太小看了你們!”墨逍淡淡道。

“你現在知道了,在你底下人胡鬧時,就該知道收斂!”皇甫玹冷聲道。

墨逍笑了下,“說的不錯,聽說你有個妻子,出塵脫俗,聰明伶俐,怎麽不見她在人前出現?”

皇甫玹眼睛一眯,無緣無故提到他的妻子,肯定沒有那麽簡單,“她身子不好,出城休養去了。”

“你無須如此忌諱,隻是聽下人說她就是當初破了老夫親設的陣,繼老夫之後的小主子,既如此,那她就該是老夫的人,理應聽從老夫的意思,你最好還是趕緊將她接回來。”墨逍笑意濃濃地道。

皇甫玹心頭驟然攏上怒火,他的人?簡單異想天開,須臾,皇甫玹看向何管事,眸色沉暗。

何管事頭垂得更低了些,老主子也是在兩個月前找到他,而他奉命守護清源山,那清源山上發生的一切,他都有必要告知,更何況是關於小主子的事,若是那時,他認為自己做得沒錯,可看現在,他也才知道老主子的野心在天下,還是全天下,他不禁有些後悔,可終究內疚也是晚了。

墨逍似乎看出皇甫玹所想,他笑道:“這世上的事沒什麽能瞞得住老夫!”

“那你就聽好了,她是本王的女人,小小清源山,她從沒有放在眼裏,你…沒資格命令她!”皇甫玹說得堅定。

“她在老夫身邊,還能安全些,相反,若有什麽損傷,老夫也是不願見到的!”墨逍不見動怒,反而威脅道。

“改日再來拜訪!”皇甫玹說著站起了身,眼前的墨逍看起來隨意閑適,可是他的一言一行都讓人覺得捉摸不定,而且還提到水雲槿,他心裏的不安再次湧了上來,他要立刻回到小院,確認水雲槿還好好的在那裏等他。

“急什麽,你們既然來了,怎能輕易離開,何不讓老夫試試你們的本事!”墨逍話落,小院裏四麵八方的暗衛瞬間向花廳靠攏,頃刻之間,整個花廳被裏三層外三層的暗衛重重包圍。

皇甫玹看著眼睛一眯,如玉的手猛地攥緊,冷眼看著這一幕。

此時淩肖堯也起了身,事情到了這步,已經很明顯,這個叫墨逍的,一直都在計劃著今天,誓要將天下攬入懷中,他到底計劃了多久?又有多少勢力?暫時還不清楚,可僅僅如此,就已經攪得各國不安寧,如今更是把主意打到他和皇甫玹頭上,連水雲槿都在他的算計之內。

若說他是來者不善,不如說他是將各國的形勢摸了個清楚徹底,所以才敢大肆挑釁,為所欲為,一旦讓他得逞,那整個天下都會毀在他的手中,到時候真的是到了萬劫不複的地步,恐怕是所有人的浩劫!

洛姐姐一直冷眼看著墨逍,此時見他陰毒本性盡現,她不屑嗤笑一聲,“這世上隻要有人敢違背你的意思,你就一定會想盡辦法地對付他,二十年過去了,更是變本加厲,不擇手段!”

“這位是……”墨逍順著聲音看過去,在看到洛姐姐時,他老眼一眯,麵色微微有些凝重!

“你沒資格知道我是誰,我今天來,就是來取你的性命!”洛姐姐冷冷地看著他。

墨逍凝著眉眼,半晌,他似乎明白了什麽,開口,“你是墨舒!”

“閉嘴,墨舒早死了,從你嘴裏聽到墨舒兩個字,真心讓人作嘔!”洛姐姐嫌惡地瞪著墨逍。

“當初為師收留你和墨揚,還讓你們隨為師的姓氏,是真的把你們當成了自己人,可是你不顧為師對你的心意,暗地裏與墨揚私通,那就別怪為師容不下你!”墨逍聲音一沉。

“你閉嘴,兩情相悅,青梅竹馬在你眼裏是私通,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對我的心意,同樣讓我作嘔,像你這種敗類,還能苟活至今,真是蒼天無眼!”洛姐姐聲音裏有著濃濃的不屑和恨意。

“你和墨揚是為師一手教養出來的,你們的一切都應該歸為師所有,由不得你們自己支配,不聽我的,隻有死路一條,不止你們,天下人都一樣,為師才是這天下的主宰,是你們不懂,非要逆為師的意!”墨逍陰寒著臉,與方才的閑適判若兩人。

洛姐姐又是冷笑一聲,“主宰天下你配嗎?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麵獸心,豬狗不如!這天下敢逆你意思的人數不勝數,你有本事,就全殺光!”

墨逍大怒,“放肆!你敢對老夫如此不敬,足夠你死上幾百次了!”

“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我早就看清了你的真麵目,再不是那個對你惟命是從的下人,不敬又怎麽樣!”洛姐姐甚是不屑。

“你是怎麽活下來的?想不到,當年那般傾城絕色的女子,竟然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墨逍上下打量著洛姐姐,眼中竟然還帶著幾分嫌棄。

“我如今這樣都是拜你所賜,你要為你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洛姐姐眼中殺意顯見。

“隻能怪你命不好,本來被老夫看中,你就該歡天喜地跪地謝恩,而不是讓老夫親手殺了你!”墨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墨逍,我要殺了你!”洛姐姐渾身戾氣暴漲,提起手中長劍,便衝著墨逍而去。

墨逍坐著沒動,而是等洛姐姐到了近前時,他手中一動,須臾間,從他指間彈出一根銀針,沒有絲毫聲響,他的動作很輕,不著痕跡,讓人完全沒有防備,直衝洛姐姐心口。

可是這一幕卻被站在一旁,高度防備的皇甫玹和淩肖堯看在眼裏,兩人瞬間移形換位,淩肖堯手裏不知何時多了枚盤扣,瞬間飛出,打落了銀針,洛姐姐這時也才發現,她眼中更是崩射出怒火,墨逍最是陰險無恥,竟然激怒她準備暗算她,實在讓人不恥。

而皇甫玹也在一瞬間移形換位後對墨逍出手,他用了七成功力,勢必要挫墨逍的銳氣。

而墨逍在看著皇甫玹和洛姐姐同時對他出手時,他眼中一沉,坐著的身子未動,瞬間揚手,一道紫色的光芒帶著銳力擋住皇甫玹的掌力和洛姐姐的長劍,三人使出來的力道似乎凝結著一層厚厚的網,堅韌不摧,刀劍不入。

而此時花廳外的暗衛一湧而上,淩肖堯也同時出手,一時間之間,整個大宅殺氣騰騰,花廳上方凝著一層冷厲的光,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摧毀一切。

另一處,水雲槿心神不寧地等著紫霞回來。

而紫霞卻是行色匆匆,愁眉不展地回來了。

“怎麽了?是京城又發生了什麽事?還是……”水雲槿首先想到是不是瘟疫又厲害了,或是又死了人,隨後便想起皇甫玹等人還未回來。

紫霞看著如臨大敵的水雲槿,趕緊勸道,“小姐,你先別擔心,多都是些流言,不足為信!”

水雲槿神色一緊,“到底是何事?你快說。”

紫霞想了想,不敢開口,最終抵不過水雲槿的目光,她低聲道:“奴婢按小姐的吩咐,進宮找章禦醫,可是整個皇宮宮門封鎖,誰都不許出入,說是宮裏又來了刺客,後麵聽說隻是送了一封信,信裏說…好像是說王爺受了…重傷……”

水雲槿身形一晃,顯些跌倒!

“小姐,這隻是奴婢聽來的,不足為信,你千萬不要先嚇了自己!”紫霞趕緊扶住水雲槿。

水雲槿快速在腦子裏把所有的事情過了一遍,從南梁屠城開始,墨逍似乎是有計劃的一步步地有了今天這種局麵,他對幾國同時發起攻擊,什麽後果都不顧,顯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有備而來,更是放了個怪人在京城四處作亂,分明是想擾亂眾人的視線,好掩飾他真正的目的,隻是他真正的目的到底什麽?

他公然將墨揚抓走,擺明了與朝廷作對,難道是為了故意引起別人的注意?

所有的事情想到這裏,水雲槿心神一震,瞬間恍然,皇甫玹三人肯定是被他困住了,如今這個天下最惹人注意的就是皇甫玹和淩肖堯,隻要鏟除他們兩人,那無論墨逍想做什麽,都無人抵擋,是這樣,絕對是這樣!

他們三人昨夜前去,分明是中了墨逍的圈套!

“你將這院子裏的人召集好,我們出去!”水雲槿聲音極沉。

“不行,小姐,你忘了王爺的吩咐……”紫霞頓時反對,王爺走時,特別叮囑了她,一定要看好小姐,千萬不要出這個院子,若是她護不住小姐,那才真是大難臨頭!

“趕緊去,你以為事到如今,這個院子還能太平得了嗎?已經過了一夜,洛姐姐的身份恐怕早己被墨逍揭穿,這個院子說不定早就讓人盯上了,如今隻有趕緊退出去,才有一線生機!”水雲槿猛地揚聲訓斥道。

紫霞大驚,這才明白過來水雲槿的意思,“是,奴婢這就去安排!”

水雲槿站在原地,白皙的小手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斂去眸子裏的苦澀,如今這個時候,她隻希望那封信隻是用來嚇唬皇上,引起京城大亂,皇甫玹,淩肖堯,洛姐姐都還好好的,否則……

不過片刻,紫霞安排好一切,水雲槿披了件將自己完全遮掩的披風,她身形嬌弱瘦小,披風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她的模樣。

主仆兩人帶著院子裏的所有白衣婢女走出大門。

而她們剛一走出,包圍在小院的灰衣人瞬間現身。

“我家主子有請,識相的最好不要做無謂的抵抗!”為首的身穿灰衣的老者看著水雲槿揚聲。

水雲槿腳下頓住,披風將她整個遮住,看不出她此刻的神情,隻聽她道:“合你們姐妹之力,殺出去,切不可戀戰!”

“奴婢明白,有晚霞她們在,小姐放心,奴婢隻會跟在小姐身邊!”紫霞最在意的還是水雲槿的安危,尤其這個時候,她不可能離開小姐半步。

水雲槿想了下,點頭。

須臾,晚霞得到紫霞的指示,領著數十個白衣婢女率先出手,灰衣人沒料到她們會主動出手,連忙應戰。

許是知道皇甫玹等人不在小院,所以派來的灰衣人並沒有很厲害,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將灰衣人逼退,紫霞攙著水雲槿走出包圍圈,數十個白衣婢女緊跟其後。

“小姐,如今我們去哪裏?”殺出重圍後,紫霞開口問道。

“回瀾王府!”水雲槿沉聲道,她一定要知道皇甫玹三人的情況,唯今隻能讓暗一暗二悄悄潛入墨逍的宅子,將裏麵的情況看清楚,才不至於受墨逍的擺布和威脅。

紫霞沒再吭聲,隻是護著水雲槿快速朝瀾王府趕去。

水雲槿連馬車都沒坐,她走得很急,一隻手卻放在肚子上護著。

走到京城的主幹街道上,隻有稀有的幾個百姓還敢出門。

“水雲槿!”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清楚的嘶啞的聲音。

水雲槿隻覺聲音傳來時,她後背一涼,那聲音太過刺耳,太過陰寒,讓她通體一涼。

僅在須臾,水雲槿推開紫霞,她凝著眉眼極是嚴肅地看著紫霞,“趕緊回瀾王府,讓暗一暗二過來,否則今天…我隻有一死!”

紫霞心驚肉跳了下,她知道水雲槿在說這話時用了多大的力氣,此時此刻已然是十萬火急,她雖不願離開,可她必須快去快回,想到此,她咬了咬牙,腳下如風,瞬間跑出了數米遠。

水雲槿看著紫霞離開,她伸手拽住晚霞,“什麽都不要管,我們走。”

晚霞點頭,似乎都聽不到身後傳來的聲音,隻顧朝前走著。

還沒走出十步,隻覺頭頂的太陽被烏雲遮住,眼前突然一暗,一股陰冷的風撲麵而來,水雲槿驀地頓住,她抬頭,幾步外,眼前站著一個渾身被黑暗包裹,濃濃煞氣,整個身形都被包裹在黑衣裏,隻留一雙黑洞似的眼睛,寬大的黑衣從頭遮住腳,讓人覺得他虛浮在半空中,渾身上下沒有一點人味,更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水雲槿極力忍著胃裏翻滾的衝動,隻是那股腥臭的味道太過強烈,她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

“小姐……”晚霞趕緊遞上來幹淨的絹帕。

水雲槿接過,有些虛弱地擦著嘴角。

眼前的人正是那個四處作亂的神秘人,她見水雲槿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吐了出來,眼中瞬間崩射出嗜血的殺意,枯手一揚,一個紫色的物體砸在水雲槿腳邊。

水雲槿定眼一看,卻是皇甫珩!

此時的皇甫珩發髻淩亂,紫色錦衫被扯得變形,嘴唇烏青,顯然是中了毒,看到他這番狼狽的模樣,水雲槿不耐地瞪了他一眼。

皇甫珩這時也才看清楚水雲槿,他眼中微微閃過慌亂,似乎被水雲槿看到這樣的他,讓他很沒有麵子!

“還死不了吧?你為什麽會被他抓住?”水雲槿對著皇甫珩,小臉微微寒著。

“你不用管我,離開這裏才最要緊!”皇甫珩這會兒也顧不上麵子,隻想讓水雲槿趕緊離開。

“你以為我不想走,無論是你,還是眼前不人不妖的他,都讓我惡心!”水雲槿毫不留情了挖苦道。

皇甫珩眼中暗了下,他撐著地,費力地站了起來,“我來擋住他,你趕緊走,否則被他抓住,不知道他會用什麽辦法對付你!”

神秘人冷哼一聲,“皇甫珩,你好大的膽子,當著我的麵,你們倆竟還敢郎情妾意,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想走?你有什麽本事能攔住我,我隻要動根手指頭,就能讓你痛不欲生!”

聞言,水雲槿眼中一怒,“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和他郎情妾意了?好狗不擋道,你們倆個都給我滾!”

神秘人桀桀地笑了起來,“這麽久不見,你的脾氣倒是越來越大了,以前在我麵前還知道藏著掖著,現在…皇甫玹倒是寵你得緊,把你養得如此刁,不過這樣才夠味!”

水雲槿臉色驟沉,“你是什麽東西?我不認識你!”

神秘人肆意地大笑了起來,“不認識我?水雲槿,我可是想你得緊呢!”

“無恥!你攔住我的去路,想幹什麽?光天化日之下,這裏可是京城!”水雲槿麵上看不出絲毫驚慌,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手心已經被她抓破,眼前的半人半妖知道她的名字,攔住她的去路,分明是衝著她來的,她不能坐以待斃!

“京城又怎麽樣?皇宮我也照樣出入,我今天是特地來找你的,其實從我來到翌陽城,就一直在打聽你的下落,皇甫玹沒告訴你嗎?”神秘人眼中染上喜悅,緊緊盯著水雲槿。

“是你,就是你一直在京城作亂,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水雲槿心頭跳了下。

“皇甫玹沒告訴你嗎?從頭到尾都是我,我還見過他,跟他說讓他把你讓給我,我饒他不死,這些他都沒有告訴你嗎?”神秘人笑意濃濃地看著水雲槿,在看到她臉上的震驚後,他更是滿意。

“他不告訴我,很明顯就是沒把你的話放在心上,你跟他交手,一點沒占到便宜,不是嗎?”水雲槿斂下臉上的神色挑眉,皇甫玹沒有跟她說過這些,是怕她會惡心嗎?她聽了尚且覺得生氣,可想他當時的憤怒。

神秘人冷哼一聲,“皇甫玹是厲害,我早晚要殺了他,如今還是先把你攬入懷中,才是我最想做的事!”

皇甫珩大手緊握成拳,他想不到除了皇甫玹,還有人敢在他麵前對水雲槿說出這樣的話,明明是他在意的人,他卻沒辦法護她周全,心裏一時百般滋味!

“你敢,等阿玹回來,他不會放過你的!”水雲槿揚聲怒斥。

“不會放過我?他能不能活著回來都還不知道,你就別妄想他會來救你了!”神秘人嗤了聲。

“你是墨逍的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讓做的,他的目的是什麽?”水雲槿卻猛地抓住了什麽。

神秘人哈哈大笑,“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那麽聰明,通常能在最快的時間裏反應過來問道的關鍵,主人的目的…很簡單,你能猜得出來的,剛剛在那處小院沒留住你,還真是小看了你,險些讓你逃了,現在乖乖跟我回去,我還能讓你和皇甫玹見上一麵!”

水雲槿凝著眉眼,似有所慮,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清楚了,半人半妖的怪物是墨逍放出來擾亂視線的,攪得天下不安,正好可以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那皇甫玹幾人定然危矣,就連她此刻都不知該如何脫身!

“水雲槿,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我還等著和你一起坐擁天下呢,隻要你離開皇甫玹,我留他一命,如何?”神秘人看著若有所思的水雲槿,以為她心生膽怯,他笑著抬腳靠近水雲槿。

水雲槿看著他上前,那股腥臭的味道在空氣裏越發濃鬱,她連忙退了幾步,“你別過來,你讓我惡心!”

神秘人倒是沒再上前,“你會習慣的,其實這味道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麽惡心,隻要適應了就好!”

“你滾!我永遠不可能適應,你最好有多遠滾多遠!”水雲槿厭惡地瞪了他一眼,不願再看,她將頭撇向另一邊。

神秘人看著水雲槿對他的嫌棄,再也控製不住心頭的怒火,“水雲槿,你不要不識好歹,我好言相勸你不聽,非要逼我對你出手嗎?”

“我向來不識好歹,我勸你不要白費心機了!”水雲槿隨意道。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神秘人問道。

“你若想出手,就不會說一些讓我想吐的話!”水雲槿隻想拖延些時間,等著暗一暗二到來。

神秘人怪笑一聲,“我的確不舍得對你出手,你知道嗎?我離開的這幾年,一直心心念念的都是你,直到主人吩咐,來到翌陽城,我第一件事就是打聽你的下落,我甚至夜闖皇宮,逼皇上讓他把你交出來,他卻寧死不肯,還有就是皇甫玹把你藏得太好,直到今天才把你逼出來,不然我真是日夜都不得安寧!”

“今天這一切都是墨逍安排的?你們來得也太快了些?”水雲槿忽略那些令她作嘔的話,直抓重點。

“你們都太小看主人了,這天下事,天下人都在他的掌控之內,從墨揚被帶走那天,主人就讓人從他身上將你們這些人的關係查得一清二楚,你們都算得上這天下數得上的角色,想查清楚一點都不難,其實主人一直都在等皇甫玹和淩肖堯自己送上門,隻要將他們兩人鏟除,這天下唾手可得!”

神秘人趾高氣仰地說著,似乎一提起墨逍,他就變得非常得意。

“所以這就是你們的目的,果然物以類聚,光是看著你,就知道墨逍是什麽樣的牛鬼蛇神!”水雲槿不屑地道。

“勝者為王,敗者寇!我知你不屑,但人要往高處走,既然皇甫玹護不了你,你就來到我身邊,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你也不想死吧?”

神秘人威脅加**,在他看來,這整個天下就快是他的了,主人說過,要收他為義子,到時他有整個天下在手,還怕水雲槿不從!

“讓我留在你身邊,那你幹脆殺了我!”水雲槿說得毫不猶豫。

“我舍不得殺你,隻會讓皇甫玹受盡折磨,生不如死,怎麽樣?”神秘人又是怪笑一聲。

“你別嚇唬我,這世上能困住他的,至今我還沒見過,何況還有肖堯在,墨逍就算再有本事,不過就是個風燭殘年的老東西,而你…真的很讓人倒胃口,你知道嗎?麻煩你下次出來照照鏡子!”水雲槿狠狠地挖了神秘人一眼。

“肖堯,叫得多熱乎啊!當年我就瞧出淩肖堯對你的心思,想不到,你身邊有皇甫玹,心裏還想著別的男人,真是該死,枉我這些年一直都想著你,你最好把他們都忘掉,否則我不知道會對你做什麽!”

神秘人渾身氣息一沉,隻覺濃濃煞氣撲麵而來,讓人不禁打了個冷顫。

水雲槿眼中一凜,她怎麽叫,外人管不著!

“你以為你是誰,我雖然受製,卻不會就範任你擺布!”

“水雲槿,京城百姓染了瘟疫你也不管了嗎?其實根本不是什麽瘟疫,就是我身上的毒罷了,你想知道解藥嗎?”神秘人忽然揚聲大笑,他有的是辦法對付水雲槿。

水雲槿冷哼一聲,“我如今自身難保,哪能管得了那麽多,生死有命,各人造化!”

神秘人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笑得張狂肆意,鋸木般的聲音讓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別說得你置身事外似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你該不會以為我會這麽容易放過翌陽城裏的百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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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逍的身份很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