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王府。整個府裏的下人都擰著眉眼,行色匆匆,一拔一拔地端著熱水進入雲閣水榭。

而水榭的大廳裏,老王爺,瀾王妃,水言暉夫婦,墨揚,明離琛,江宇祈,楚承宣等人,該在的人一個都不少,全都候在這裏,水雲槿有早產的跡象,卻是一直昏迷不醒。

“墨神醫,就沒有辦法讓雲槿醒來嗎?”老王爺正襟危坐,麵色凝重地看著墨揚。

“她似乎陷入了夢魘,心理上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時怕是醒不過來。”墨揚皺著眉頭。

卻在這時,紫霞端著茶水過來,“墨神醫,準備好了。”

墨揚從衣袖的玉瓶裏倒出一粒藥交給紫霞,“給雲槿服下。”

紫霞點頭,立刻進了內室。

“玹兒怎麽樣?還沒有消息嗎?”老王爺眉眼間難掩痛色和疲意。

“爺爺放心,已經派了最好的暗衛下到崖底,阿玹和淩太子一定不會有事!”楚承宣信誓旦旦地道,那樣地肯定,不對,是非常堅信。

內室裏,瀾王妃,水夫人和顧晨曦守在床邊,不停地呼喚水雲槿的名字。

水雲槿閉著眼睛,卻眉眼緊緊攏著,似乎睡得極為不安寧,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住絲被,她處在夢魘裏怎麽都出不來。

腦海裏不停閃現紛亂無章的畫麵,先是皇甫鈺猙獰的黑洞和他桀桀的怪笑聲,忽然臉上一熱,濃鬱的血腥味充斥在鼻息間,皇甫珩含笑地閉上了眼睛,洛姐姐用盡全部力氣,到最後還是笑著的,她安心地在她手裏變冷,最後的畫麵定在淩肖堯那張近乎清透的容顏,那含笑的眉眼是那樣的溫柔溫暖,如最後一縷月色照進暗夜的海麵,帶著安寧清幽。

許是墨揚的藥這時也起了作用,水雲槿猛地睜開了眼睛,卻己是全身濕透,素白的小臉因為出了汗的緣故竟有了絲紅暈。

“雲槿,你終於醒了,娘很擔心你!”水夫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的水雲槿,剛看著她醒來,眼中立刻一喜。

水雲槿睜開眼睛,看著熟悉的淺紫色帷幄和擺設,她知道她在自己的房間。

“我怎麽回來的?”開口聲音從未有過的沙啞。

“是承宣帶你回來的,雲槿,你有早產的跡象,如今還是先想著把孩子生下來,剩下的事以後再說,好不好?”顧晨曦用得極輕的聲音安撫著水雲槿。

水雲槿卻一下子聽出了不對勁,“阿玹呢?淩肖堯怎麽樣了?”

“雲槿,先不要想別的,先把孩子生下來!”瀾王妃柔聲說著。

水雲槿閉上眼睛,緊攥的手慢慢鬆開,如今這個時候她還能做什麽?

小手漸漸撫上自己的肚子,經過那麽多事,所幸他們都還在,她和他們的命是皇甫珩,洛姐姐和淩肖堯給的,怎能不好好珍惜!

瀾王妃看著,就知道水雲槿聽進去了,“準備熱水,趕緊宣穩婆進來,讓墨神醫和禦醫在屏風後麵候著。”

“是,是!”瑞嬤嬤趕緊應聲。

一時之間,室裏室外都忙碌了起來。

守在廳裏的人都知道水雲槿醒了,如今隻盼著她能平安生下孩子!

可是裏麵過了半晌,也沒有聽到水雲槿的聲音,眾人不由地揪緊了心!

“雲槿,你難受的話就喊出來,你這樣使不出力氣!”顧晨曦在一旁攥著水雲槿的手。

此時水雲槿滿臉汗水,似剛洗過一般,她緊緊咬著下嘴唇,硬是忍著不發出聲音來,因為真的好痛,痛到她骨頭都快散架了,喉嚨裏也幹澀得厲害,發不出一點聲音,她真的覺得自己再使不出一點力氣,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哪怕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忽然,她腦袋一垂,泄去了全部的氣力,再沒有了支撐的信念。

“雲槿,雲槿,你怎麽了?”水夫人大驚。

水雲槿的麵色頃刻間變得麵無血色,眼斂慢慢闔上,這絕對不是好兆頭。

水雲槿慢慢閉上眼睛,“我沒力氣了,好想睡一覺。”

她的力氣早在玉龍山頂上就己用盡,之所以還能撐在現在,是心裏的那股意念一直在支持著她,可是實在太痛了,她實在承受不住,真的好想就這樣睡下去。

“不要,雲槿,你千萬不能睡,你肚子裏還有阿玹的孩子……”顧晨曦猛地揚聲,攥緊了她的手想喚回她的意識。

水雲槿聽到皇甫玹的名字,睜開沉重的眼皮,聲音無力,“阿玹在哪裏?我想見他!”

顧晨曦抿著嘴角,眼圈泛紅。

外麵的人聽到裏麵的動靜,一顆心提到嗓子口。

片刻,就聽外麵響起楚承宣的聲音,“雲槿,阿玹回來了!”

顧晨曦不疑有他,立刻攥緊水雲槿的手,“雲槿,你聽到了嗎?阿玹回來了!”

水雲槿睜開眼睛虛弱地笑著,這個時候她腦子裏卻出其地清醒,若是皇甫玹回來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來到她身邊!

幾欲沉睡前,她似乎真的看到了皇甫玹,他說,槿兒,我回來了,你要乖乖的把我們孩子生下來!

水雲槿覺得他就在身邊,卻還是有些不真實,隻是那股杜若的香味縈繞在心頭,她費力地睜開眼睛,果然見皇甫玹坐在床頭抱著她,她笑,哪怕笑意輕淺,隻有少許流露出來,也為她清麗的小臉增添了幾分柔和,“你回來了!”

“槿兒,是我沒有護好你,以後再不會了,一切都過去了,你要乖,我們的孩子就要出世了,他也好好的!”皇甫玹退了鞋子上床,他靠在床頭,將水雲槿整個上半身抱在懷裏。

水雲槿忽然覺得凝在心頭的陰霾驀地灑進了明媚的陽光,一下子變得輕快,她覺得她的力氣又回來了,她伸手想去抓什麽,伸在半空,忽然被皇甫玹握住,十指相扣,很緊很緊!

水雲槿心中安定,這會兒將全部的意識全都用與那撕裂的痛作著鬥爭。

“王妃,再用點力,小世子已經露頭了!”接生的穩婆亦是滿頭大汗,就連水夫人等人站在一旁都是汗濕了衣衫。

“阿玹,我沒力氣了!”水雲槿急促地喘息著,圓潤的手指嵌入皇甫玹的手背上,皇甫玹亦不覺得疼,他一手抵在水雲槿背上,將內力輸給她,俯身,薄唇印在水雲槿咬得冒著血絲的唇瓣上,慢慢肆磨。

一陣巨痛傳來,水雲槿忽然張開嘴,狠狠地咬住了皇甫玹的唇瓣,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皇甫玹仍然沒有動,直到水雲槿覺得嘴裏滿是血腥的味道,終於聽得瀾王妃歡呼一聲,“生了,生了!”

“恭喜王爺,王妃,是個小世子!”穩婆和瑞嬤嬤等人連忙道喜,一屋子的丫頭喜極而泣,那樣愉悅的聲音傳到外麵,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喜悅籠罩在眾人頭頂。

“槿兒,你真厲害!”皇甫玹柔柔地笑看著虛弱無力的水雲槿,他如玉的手輕撥著黏在她臉上淩亂的青絲。

水雲槿極輕地笑了下,目光在觸到皇甫玹嘴唇上鮮紅,她眼中一疼,手剛想伸出來撫上去,她眉頭又是一蹙。

“槿兒,怎麽了?”皇甫玹眼中一緊。

“還有一個。”水雲槿緊蹙著眉頭。

這一聲落,產房裏又忙碌了起來。

皇甫玹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不動,滿眼的心疼看著懷裏的人兒,這樣的痛,他的人兒隻要經曆過這一次就夠了!

水雲槿終於忍不住叫了出來,皇甫玹俯下身子,湊近水雲槿耳邊悄悄地說著什麽,就見水雲槿似笑非哭地笑了聲,隨著又一聲啼哭聲,夫妻倆人的第二個孩子出世!

水雲槿這次是真的徹底地睡了過去,睡得很沉很沉,連夢都沒有做過。

深秋的季節,不冷不暖,清風怡人,整個雲閣水榭卻春意盎然,整個瀾王府寧靜祥和,從主子到下人喜上眉梢,瀾王府一個小世子,一個小郡主平安出生,整個京城的人都爭相稱羨!

院子裏很靜,明媚溫暖的陽光透過綄紗的窗子飄灑進來,將清幽的內室看得清清楚楚,大**,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個清麗溫婉的女子,她麵色過於白皙,卻似乎睡得極為安靜,眉眼間自然舒展,睡得極好!

忽然,**的人兒放在小腹上的小手動了下,漸漸地,她聽到一聲清泉般好聽極為熟悉的聲音。

“小槿兒,不許欺負哥哥,這是又餓了,爹爹就是去給小槿兒弄吃的去了。”

過了片刻,那道悅耳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小槿兒,慢點,你怎麽比你哥哥還能吃呢!”

“嗯…啊…”緊接著一聲嬰兒柔軟的稚嫩咿呀聲。

**的女子嘴角微微勾起,似乎笑了。

又過了會兒,就傳出一道洪亮的哭聲,明顯比剛才那聲軟到人心裏的聲音有氣勢了很多。

“小槿兒,哥哥也餓了,爹爹先喂哥哥,你自己玩兒哦!”許是將哭得厲害的孩子抱了起來,又許是吃飽了肚子,屋子裏又恢複了平靜。

“你們的娘真能睡,爹爹好想她睜開眼睛看我一眼,你們想不想娘?”那道悅耳潺潺的聲音幽幽響起。

過了許久,房間裏漸漸安靜了下來,隻聽得那道好聽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著話。

“睡吧,爹爹在這裏陪著你們,陪著你們的娘!”**的人兒依然沒有睜開眼睛,隻是從眼角溢出一顆晶瑩的淚珠,那是幸福的笑淚,經曆過痛徹心扉,經曆過生死離別,如今真好!

許是彌補之前所有的疲和累,這一覺又睡了許久,直到那股杜若香氣縈繞,十指相扣的力道恰到好處,水雲槿忽然用了些力氣回握住溫潤如玉的大手。

皇甫玹所有的動作頓住,“槿兒……”

“玹…”水雲槿睜開眼睛笑著,溫婉如水的容顏明媚而溫柔。

“我在!”皇甫玹低低道,墨玉色的眸子早己浸染了一抹純粹清泉,“原來你隻是這樣看著我,我就覺得心又回來了,我便什麽都不怕!”

水雲槿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皇甫玹的眉眼,“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我一直以為自己做的決定都是對的,我一直信守的把所有的都自己扛,自以為那是為你好,可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你要的不是我獨自決定,獨自離開,而是兩個人永遠在一起,以後我再也不說離開你的話,我是榮王妃,皇甫玹的妻子,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改變!”

皇甫玹伸手握住水雲槿的手放在唇邊親吻,“槿兒,不要說對不起,我說過無論你做了什麽,我都不會怪你,因為我知道我的心,我是絕對不會放開你的,無論你在哪裏?我都會去找你,就像那日在玉龍山頂說的那些話,不死不休!”

水雲槿眼眶微微濕潤,“你真傻,你怎麽能對我那麽好?”

皇甫玹嘴角微勾,“你才是傻瓜!因為我愛你,因為你重過一切,甚至我的命!”

水雲槿眸色清潤,心口沉悶的厲害,這個男人的愛炙熱而猛烈,從不允許她退縮,她何其有幸,能有如此深愛她的男人!

“別哭,以後再不許掉一滴眼淚!”皇甫玹微微擰眉。

水雲槿破涕而笑,這個男人總是能讓她有瞬間變臉的本事,“你可真霸道!”

皇甫玹揚了揚眉,不置可否,他俯身,微涼的薄唇親吻著水雲槿的額頭,眉心,鼻尖,臉頰,沿著唇角輕輕細啄,當他的唇準確無誤地完全覆上她的唇,吻瞬間變得淩亂,舌尖劃過貝齒,便橫衝直衝,似乎期待了太久,壓抑了太久,都在這個吻裏爆發。

他如玉的手撫在纖細的腰肢上,來回遊移,她身上的寢衣是他穿脫了不知道多少次,手指一勾,便扯開了絲帶,手便撫了上去,輕挑慢撚。

水雲槿睡了太久,本就無力,被他撫過的地方似被火種熨燙過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這個纏綿濕熱的吻在兩人氣喘籲籲中結束。

皇甫玹仍沒有離開,薄唇仍貼在上麵,兩人氣息交融,四目相對,幽暗中雲霧繚繞!

可皇甫玹知道,現在…不行,他可真是會自討苦吃,半晌,他將頭埋在水雲槿脖頸裏,狠狠地吮吸著,以此來緩解體內的躁動!

“我睡了多久了?”半晌,幽靜的內室的裏響起水雲槿的聲音。

“十天!”皇甫玹頭未抬誌,呢喃了聲。

水雲槿微微挑眉,原來她睡了這麽久,那這些天皇甫玹都拿什麽喂孩子了?

“你白天給孩子吃了什麽?”

“羊奶,你說羊奶吃了好,我便命人在院子裏養著了!”皇甫玹仍是沒有抬起頭。

水雲槿恍然,當初她是跟顧晨曦說過,沒想到被這個男人拿來用,不得不說,他做得很好,“我想看看他們!”

“他們睡了,不急,明天再看。”皇甫玹不願起身,雖然什麽都做不了,他也不舍得從溫香軟玉上離開,隻是聞著她的味道,摸著她也是好的!

水雲槿哪裏看不出來他的心思,小手推著他,“快起來,我現在就要看,從生下來我一眼都沒見過!”

皇甫玹不情不願地抬起了頭,眸子裏帶著幽怨對上水雲槿,“他們能有我好看嗎?”

話落,再次咬上了水雲槿的唇,這次微微用力,卻也隻是咬了一下便鬆開,因為他一點點都不舍得讓她疼!

水雲槿對他的動作,低低笑了下。

水雲槿還沒醒來時,皇甫玹都是一個人照顧兩個孩子,從生下來到現在,從不假手於人,洗澡穿衣換尿片皆是親力親為,他們是他的女人經過一番痛苦好不容易給他的孩子,自然他要更愛,付出得更多,可盡管如此,在他心裏,還是比不過懷裏的這個女人!

水雲槿想知道下床走過來,可皇甫玹偏不讓,說什麽都要抱著她,水雲槿便也隨了他。

夫妻兩人坐在離大床不遠的嬰兒床邊,兩個小人兒睡得極熟,哥哥用一塊黃布包著,妹妹用一塊粉粉的布包著,兩個小人兒粉雕玉琢,似玉人兒一般,不過才過了十天,眉眼便長開了些,白白嫩嫩,很小很小的小手蜷縮在一起,水雲槿伸手輕輕握住,很輕很輕,隻是一眼,她心裏如注入了一團棉花,柔柔軟軟,更似一汪泉水,緩緩流動,生命就是這般奇跡,這是她的孩子,她盼望許久的孩子,他們是她和皇甫玹深愛的見證!

半晌,水雲槿聲音裏帶著顫音地道:“你說他們長得像誰?”

“他們的眼睛長得都像你,都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皇甫玹下巴低在水雲槿肩頭,低低柔聲道。

水雲槿笑了,她忽然想起她剛睡醒時這個男人跟孩子們的對話,她回頭好笑地看著皇甫玹,“我迷糊中好像聽到你在叫小槿兒,那哥哥是不是該叫他小玹兒?”

皇甫玹挑了挑眉,很不以為意,“我是太愛槿兒了,便叫女兒小槿兒,若槿兒想叫兒子小玹兒,我是很樂意的!”

水雲槿笑著白了他一眼,這個男人最會占便宜,“你還沒給孩子起名字?”

“爺爺寫了很多,皇伯伯也送了幾個,都被我打發了,我要等你醒了,讓你挑,你喜歡才行!”皇甫玹如玉的手一直在水雲槿腰間摩擦著。

水雲槿眼中一動,她回身抱住皇甫玹,這個男人雖然霸道,卻從來不會不顧她的意思,就連孩子的名字也要她喜歡才行,他怎麽能讓她如此感動呢!

皇甫玹自然樂意水雲槿投懷送抱,他嘴角微微勾起。“明天別給孩子喝羊奶了,我想自己喂他們!”

水雲槿含笑著道。

“你自己喂?”皇甫玹挑眉。

水雲槿嗯了聲,“我醒了,自然要自己喂養!”

“這個……”皇甫玹欲言又止。

“怎麽了?”水雲槿抬頭看他。

皇甫玹眨著眼睛上下看了一眼水雲槿,“就你瘦得可憐的身子,要你喂兩個胃口極好的孩子,我真怕他們倆個把你吃沒了,我哪裏抱我的槿兒去!”

水雲槿無語,她還以為什麽原因呢,“不會的,奶水是越吃越多,而且誰跟你喂奶會把人喂沒的?”

“真的不會?”皇甫玹狐疑。

“當然不會!”沒文化真可怕!

皇甫玹忽然起身抱著水雲槿上了床,剛一躺下,他便俯在了水雲槿身上,手扯著就要掀了她的寢衣。

水雲槿睜大著眼睛,不知道他什麽意思,“你又做什麽?”

“我也要!”皇甫玹意味地看了一眼水雲槿。

“你要什麽?”水雲槿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要跟孩子們一起的待遇!”皇甫玹三兩個便扯了寢衣,頭俯了下去。

水雲槿頓時驚了個目瞪口呆,感覺到溫熱,她瞬間反應過來,雙手推著皇甫玹,“你臉皮厚不厚?”

“不厚,我先給孩子們試試!”皇甫玹很是自然地回了一句。

隨後便是大床搖曳的幾聲,水雲槿鬱悶又無力的聲音漸漸變弱。

翌日,夫妻倆人同時睜開眼睛,皇甫玹自然沒得到好臉色,不過他卻不在意,春風滿麵,眉眼飛揚,一看便知是得逞了!

沒過一會兒,紫霞和如琴喜氣洋洋地端著水進了內室。

“王妃,你終於醒了,這下所有人也都放心了!”如琴看著水雲槿高興地道。

“你們兩個也跟著辛苦了!”水雲槿笑道。

“奴婢不苦,王妃昏睡的日子都是王爺守在身邊!”如琴回著。

水雲槿終是正眼看向皇甫玹,皇甫玹特意勾出一抹醉人的笑意,惹得水雲槿又白了他一眼,他摸了摸鼻子,走出內室。

這時,小槿兒哭了起來,紫霞趕緊抱了起來,送到水雲槿懷裏。

水雲槿看著小槿兒,心裏所有的氣悶全部化為虛無,“寶貝餓了對吧!”

她解開衣服,讓小槿兒吮吸,小槿兒一點也不排斥,反而像是種本能一般,拚命地吮吸著。

水雲槿隻覺得一疼,心歎真是父女倆!

“小郡主長得真好看,這些日子就連老王爺都沒見著孩子一麵呢!”紫霞守在床邊笑道。

水雲槿微微挑眉,有些不太明白。

紫霞似乎看出了水雲槿的心思,便主動開口,“小姐,其實那天王爺受了很重的傷,胸前那一劍雖不致命,可是耽擱了許久,流了很多血,後來王爺又跳下懸崖救回淩太子,那可是玉龍山,可想其中的凶險,又在最快的時間趕回來,一直都在強撐著,小姐生產時,一點力也使不出,又是王爺輸了內力給你,這才安然將小世子和小郡王生下來,小姐暈了後,王爺也昏迷了。

當時墨神醫說王爺傷得極重,體力不支,沒有個三天三夜是醒不過來的,可他不到一個時辰就醒來了,剛醒來便跟沒事人一樣,小姐近身的事不讓任何人插手,擦身換衣都是王爺親力親為,還有兩個剛剛出生的孩子,都是王爺一個人,就連這間屋子,從小姐生產那天,一直大門緊閉,直到今天才打開……”

水雲槿隻覺心口狠狠顫了下,那個男人什麽都沒跟她說,一切都表現得極為正常,若是紫霞不說,她必然是不知道的……

久久,隻聽得咿呀一聲,是小槿兒吃飽了。

水雲槿看著她,眉眼漸漸染上笑意。

很快,小玹兒也醒了,這或許就是雙胞胎的感覺,隻要聽到其中一個的聲音,另外一個必是受到感應。

水雲槿將小槿兒放在床裏麵,讓她自己玩著,接過小玹兒,讓他吃奶。

水雲槿溫柔的臉上盡顯濃濃的母愛,她的手輕輕撫著小玹兒的胎發,眼中若有所思,“淩肖堯怎麽樣了?”

“淩太子內力過損,又受了極重的傷,而且皇甫鈺那隻枯手有毒,從救上來便回了淩國,至今是否蘇醒……”紫霞也不能確定淩肖堯現今的情況。

水雲槿眸色暗了下,淩肖堯終是為了她才落到如今的結局,他原本可以都不管,高高在上,俯瞰天下蒼生,卻偏偏因為她…回想起他最後的那句話,他說…他把她還給皇甫玹,他說的是“還”!

“小姐,淩太子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小姐如今的身子重要!”紫霞以為水雲槿在愧疚,便安撫道。

水雲槿點頭,心裏卻早就想到了別的事“洛姐姐……”

“王爺給主子找了塊幹淨安靜的地方,已經下葬!”紫霞紅著眼眶。

“那墨揚呢?他當時是什麽反應?”水雲槿心裏仍有一股恨意,隻是這恨意,不知是衝著墨逍,還是墨揚?

“一開始為了小姐,誰也沒有告訴墨神醫,等他知道的時候,便跪在主子麵前整整三天,一個字都沒說,卻是哀莫大於心死,隻是流著淚,眼睛眨也沒眨地看著主子,奴婢看了都心生不忍……”紫霞想想那三天,一個佝僂的背影一直對著主子,那樣的場景讓人難以忘懷。

水雲槿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墨揚是洛姐姐是有感情的吧,隻可惜,他悔悟得太晚,到最後,這種苦果隻能自己咽!

“雲槿,我的曾孫兒可吃飽了,曾爺爺來看他們了!”這時,外麵響起老王爺歡快的聲音。

水雲槿見小玹兒吃飽了,便穿好了衣服,“去扶爺爺進來吧!”

爺爺一直盼望著見曾孫,卻是十天了還未見過,心裏怕是早就急了!

不一會兒,就見老王爺含笑著走了進來,“我這些日子急著見兩個曾孫,覺都睡不著,偏那小子是個狠心的,愣是一眼都不讓我見!”

這時如琴搬了把大椅在床邊。

水雲槿笑了下,這個府裏,甚至這個天下,誰也扭不過皇甫玹那個霸道的!

“爺爺快過來坐,是雲槿睡了太久。”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可是給爺爺添了兩個曾孫,要爺爺等上些日子也是值的!”老王爺上前便從紫霞懷裏接過了小玹兒。

紫霞扶著老王爺在大椅上坐下。

“我的小曾孫真俊呐,跟他爹小時候一模一樣!”老王爺抱著小玹兒越看越歡喜,眉眼都笑到了一起。

水雲槿笑了下,兩個丫頭也在那偷笑,心歎老王爺記性真好啊!

“把小乖乖也抱過來。”老王爺看著爬在被子上的小槿兒。

紫霞應聲,將小槿兒也抱給了老王爺,她在一旁守著。

“雲槿,這是孩子們的名字,你看看,喜歡哪個,咱們就用哪個,這都多少日子了,我的小曾孫還沒名字呢!”老王爺寵愛地逗著兩個孩子。

這時,如琴從外麵拿進來一張燙著金帛的宣紙,她打開一看,頓時想笑,這到底想了多久,密密麻麻的看都看不過來。

皇甫玹端著米粥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畫麵,大床邊,一老二小玩得不亦樂乎,兩個孩子似乎喜歡上了扯老王爺的胡子,老王爺則是一直笑眯眯的,大**那個小女人正眉開眼笑地看著什麽。

水雲槿看著他,頓時揚手,“快過來,幫我看看。”

皇甫玹想著這女人變臉真快,出門前還瞪他呢,這會兒又給他好臉色,不過,無論哪一種他都喜歡!若是說給水雲槿聽,水雲槿肯定會說他喜歡被虐,其實他也覺得是!

皇甫玹依言上前,一邊攪著米粥,一邊抬眼看著,“槿兒喜歡哪個?”

水雲槿白皙的手指指了上去,這是個女孩的名字,她一眼看去就喜歡上了。

“那就這個。”皇甫玹自然同意水雲槿。

“那看兒子的名字,太多了,看得我覺得每個都好!”水雲槿笑著微微蹙眉。

皇甫玹不忍心讓水雲槿選擇,其實他心裏早就有了想法,揚手讓紫霞拿了紙筆過來。

水雲槿笑了下,低頭看著,皇甫玹的字,她不是第一次見,光是雲閣水榭那個四個大字她就已經見識到了他的張馳有力,隻見他先是寫了一個玹字,又寫了個槿字,又在最下麵寫了個瑾字,水雲槿看了半晌,這才悄然,他這是把他的名和她的名拆開給了兒子一個字,不過倒是不錯,握瑜懷瑾,很好!

“就這個!”

皇甫玹勾唇,他就知道這女人喜歡!

於是乎瀾王府的小世子和小郡主都有了名字,小世子皇甫瑾,小郡主皇甫永卿!

從此這個天下,人人都知道小世子皇甫瑾那是一個溫潤如玉,翩翩公子!而皇甫永卿,那簡直了…人見人怕,鬼見鬼跑!

換句皇甫玹的話說,誰讓是他的掌上明珠呢,就該這麽狂!

水雲槿的月子做完,第二天她便換了身白色長裙,披了件白色披風,僅帶了紫霞去了洛姐姐的墓前。

到時,墨揚也在那裏,他佝僂著身子,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雙眼不似從前的有神,眼睛裏再沒有其它。

洛姐姐的墓很幹淨,沒有一絲雜草,像是有人日日都來打掃,墓的兩旁都種了紫鳶花,開得極是鮮豔。

紫霞在墓前放好了東西,水雲槿跪了下來,紫霞也跪了下來。

“姐姐,我來看你了,這裏風光秀麗,遠離喧鬧,你會喜歡的,你說的我都會做到,你永遠活在我心裏,我會經常來看你,等孩子大了,我會讓他們來祭拜你!”水雲槿凝著眉眼,不讓眼淚落下,洛姐姐走的那麽安心,笑得那麽美,那她也不會再哭!

紫霞卻是哭了,主子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從未對她們這個奴婢笑過,可是那樣嚴肅驕傲的人卻隻能永遠地躺在這裏!

水雲槿離開時,墨揚仍是坐在那裏,一聲不吭,她看了眼洛姐姐的墓,歎了口氣,“其實姐姐當初讓我幫他殺兩個人,一個是墨逍,另一個就是你,可是最後,她卻改變了心意,你知道為什麽嗎?”

墨揚雖然坐著沒動,卻是身子一僵,水雲槿看在眼裏,隻能哀歎一聲,“因為她心裏終是忘不了你,縱然受了那樣的委屈和痛苦,依然沒有磨滅對你的心意!”

墨揚眸色一變,又趕緊閉上了眼睛,不讓人窺探他的心意,水雲槿轉身離開,他眼睛滑下臉頰,落在墓牌上。

水雲槿回到瀾王府時,就見子喬竟然候在府外,不知站了多久,目露焦急。

“子喬,你怎麽來了?淩肖堯他……”水雲槿看著子喬,心中一緊。

子喬立時對著水雲槿跪了下去,“王妃,求你去看看殿下吧,殿下已經昏睡了一個月,仍然沒有醒來,身上的傷已經結疤,毒也解了,可是人就是醒不過來,皇上逼問了所有的禦醫,說是解鈴還需係鈴人,所以屬下求您……”

水雲槿將他扶了起來,對他點了點頭。

子喬有些愣住,他沒想到水雲槿會這麽快同意!

水雲槿回到水榭時,內室裏皇甫玹和兩個孩子都坐在**,四隻白嫩的小手爭搶著皇甫玹腰間的玉佩,而他隻是看著,心神早己飄遠,直到水雲槿站在他麵前,他抬頭看了一眼。

水雲槿看著他,目光沒有因為他的直視而退縮,“我想去一趟淩國。”

皇甫玹沒吭聲,不像是反對,更不像是讚成,隻是清幽的眸子看著水雲槿。

其實不用說,兩人早己心知肚明,淩肖堯如今皆是因她而起,她如果不去,隻怕是過不了自己這關,而做為皇甫玹,她的男人,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去照顧另外一個男人,可是水雲槿心裏更明白,如果皇甫玹真的不想讓她去,那子喬連昌永一步都跨不進來,更別提站在府門外等她了,這個男人早就擺明了態度,更是不想她為難,他做的一切都是為她!

“玹,謝謝你!”

皇甫玹抿著嘴角不吭聲,就在水雲槿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他忽然伸手將她扯進了懷裏,溫香軟玉撞了個滿懷,水雲槿鼻子撞在他胸口時,有些疼,她揚眉,正對上皇甫玹幽深不見底的眸子,“你心裏隻能有我!其它人,哪怕一點點,都不可以!”

水雲槿笑了下,重重點頭!

皇甫玹眼睛一眯,忽然有些發狠地吻住水雲槿,身形一轉,瞬間將她壓在了身下,纏綿帶著懲罰的吻如狂風暴雨驟降,直吻得水雲槿三魂沒了七魄,神智刹那飄飛,那兩個奶娃子大眼對著大眼,咿呀地叫喚著。

兩日後,水雲槿帶著兩個孩子,藺寒和紫霞,在王府門前坐上馬車,老王爺和水言暉夫婦都站在門口,所有人都在,唯獨少了皇甫玹。

此時水榭的窗前,一襲白衣如雪頎長的身影站得筆直,那雙墨玉色忽明忽暗的眸子望向遠處,不知能看到什麽!

數日後,水雲槿趕到淩國,進了宮,水雲槿才發現太子宮裏站了很多人,包括淩國皇上,一眾皇子和公主。

這是水雲槿第一次淩國皇上,隻能說果然不同凡響,光是那雙眸子就已經能將人看穿。

淩國皇上同樣在觀察水雲槿,他要看看是什麽樣的女子能將他引以為傲的兒子迷得失了心,到今日都不肯醒來!

水雲槿從容上前,並未顯得過分不安和拘謹,她上前,僅是微微福身行了個禮,連話也沒說。

淩國皇上也沒說什麽,隻是看著身後的兩個孩子長得格外好看!

這日起,水雲槿便在太子宮住下,這一住便是兩個月。

淩肖堯仍是昏睡不醒,麵色清透,脈相正常,水雲槿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醒,隻是每天坐在床邊跟他說話,兩個孩子就在寢殿裏玩鬧著,咿呀的叫喚聲充斥著整個寢殿。

水雲槿一直覺得淩肖堯是聽得見的,隻是他還沒準備好睜開眼睛,可是她知道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醒來。

這日,水雲槿剛給兩個孩子洗好穿好衣服,就見紫霞走了過來,神色間有些不對勁。

“怎麽了?”水雲槿問道。

紫霞看了眼水雲槿,“小姐,王爺來了,就在宮外,說是要見小世子和小郡主……”

水雲槿一聽皇甫玹來了,竟有些怔住,這兩個月皇甫玹沒有給她隻字片語,卻是突然來了,她忽然抱著兩個孩子起身,卻被紫霞喚住,“小姐,王爺隻說要見小世子和小郡主……”

水雲槿頓時恍然,皇甫玹肯定是交待了不想見她,她頓覺好笑,罷了,“你和藺寒帶著孩子去吧。”

紫霞再次抬頭確認水雲槿是笑著的,這才點頭,抱著孩子離開。

水雲槿看著空空的寢殿,耳邊少了孩子的聲音,她忽然有些不知該做些什麽,便隻能走到隔壁的寢殿去看淩肖堯。

她打濕了絹帕為淩肖堯擦拭著臉和手,一邊輕輕笑道:“那個男人還是那麽霸道,竟然隻看孩子,不想看我,不過…他是不是真的不想看到我,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的人依然沒有動靜。

水雲槿也沒在意,自顧自地說著,“肖堯,你已經睡了三個月了,你真的就不想睜開眼睛看看嗎?這江山如畫,美景繁華,你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

水雲槿一邊說著,一邊為他擦著手,忽然手上一緊,她低頭,是淩肖堯那隻凝脂般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指,雖然沒有多少力氣,可她知道淩肖堯聽到了她的話,她心頭一喜,“不用急,你很快就會醒的!”

直到傍晚,水雲槿仍然沒有等到兩個孩子回來,孩子在皇甫玹那裏,她並不著急,隻是她奶水漲得厲害,極不舒服,又過了半晌,她有些無奈,隻能出宮自己過去。

好不容易來到皇甫玹在淩國的別院,就見院子裏擺置得十分雅致,房間裏亮如白晝,兩個孩子的笑聲歡快。

水雲槿頓覺有些委屈,她都快漲死了,那父子三人倒是開心!

她進了屋,守在裏麵的季青紫霞等人趕緊離開。

水雲槿看著逗弄著兩個孩子的皇甫玹,眼中有些澀意,這張臉已經熟悉到骨子裏,卻還是讓她如此想念。

可皇甫玹跟個大爺似的,連頭都沒抬。

水雲槿撇了撇嘴,看不見就看不見吧,“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可我這裏…漲得難受,你又不讓他們把孩子送回去,我隻能自己來了。”

皇甫玹終於抬頭,卻是看向水雲槿胸前的柔軟,墨玉色的眸子幽暗了下。

水雲槿也顧不了許多,反正難受的是她,她上前,抱住皇甫永卿掀了衣服,片刻,那股腫脹的感覺下去了些,她總算覺得好了些,隻是她又覺得哪裏不對勁,那雙灼灼炙熱的眸子一直盯在她的……

她麵色泛紅,微微揚眉,“你能不能不要直勾勾地就這麽看著……”

“我在看我女兒吃好吃的,又沒看你!”皇甫玹嘴上說著,可是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漸漸繚繞,幽深如潭。

水雲槿無語,他女兒吃的不正是她的奶嗎?還敢說沒看她,“你能不能先轉過去?”

“不能,這是我的院子,你懷裏的是我的女兒!”皇甫玹一口堵住水雲槿的嘴。

水雲槿懶得理他,另外一邊還漲得難受,她放下吃飽的皇甫永卿,又去抱皇甫瑾。

皇甫玹一直站著不動,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想著他也變成孩子算了!

終於,將腫脹感釋放,水雲槿舒了口氣,不過某人灼人的視線仍在,她趕緊穿好了衣物。

皇甫玹眼睛一眯,如果他的眼睛是火,早就把水雲槿身上的衣服燒了個幹淨。

“那個…我先帶孩子回去,明日再給你帶來,不然這一夜到明早我又要難受了!”水雲槿試圖打著商量。

“沒得商量,我的孩子才不要去住什麽破皇宮!”皇甫玹微微揚聲。

“可是…很疼!”水雲槿可憐兮兮地看著皇甫玹。

皇甫玹忽然轉身,沒有吭聲,他還想多看兩眼呢,把孩子抱來不就是為了讓她來嗎?這個笨女人!

水雲槿看著他,無可奈何,知道他這兩個月心裏定然也憋著火,便也沒有再說。

等她走出房間時,就見紫霞笑眯眯地跑來,“小姐,房間已經準備好了。”

“什麽房間?”水雲槿隨意地問著。

“小姐,你有時候挺聰明的,偏這個時候看不明白,王爺這是不想讓你走啊!”紫霞有些意味地笑著。

水雲槿微微揚眉,這才恍然,原來這才是皇甫玹的意圖,她剛剛一直看著他笑也不笑的樣子,還真被他唬弄了!

反正天色己晚,水雲槿也不想再走,那時漲奶流在了衣服上,黏乎乎的很不舒服,她讓紫霞放好了水,便回了房。

等到她睡得迷迷糊糊時,水雲槿隻覺得呼吸受阻,渾身都熱了起來,可是她就是睜不開眼睛,一夜都像是被人扒開了煮熟了那般難耐。

翌日,水雲槿起床,渾身沒有力氣,腦子也暈乎乎的。

她揉著額頭走進花廳,皇甫玹和兩個孩子已經坐在那裏。

“小姐睡得不好嗎?”紫霞扶著水雲槿坐下,放了杯水在她麵前。

“許是做了夢,沒睡好!”水雲槿喝了口水,才覺得好了一些。

皇甫玹一人喂著兩個孩子,他親自煮的粥,想著喂孩子一些,聽到水雲槿的話時,嘴角不著痕跡地勾了勾。

水雲槿喂好了兩個孩子,這才回宮。

可是皇甫玹說到做到,堅決不讓孩子再進宮,隻能苦了水雲槿,宮裏宮外兩邊跑,而且晚上一定會做夢,第二天準沒精神,而皇甫玹卻是春風得意,笑不露齒!

又是一月過去,水雲槿昨夜又回了小院,白天怎麽都打不起精神,便靠在床邊睡了過去。

朦朧間,她覺得一隻溫潤微涼的手撫上了她的眉眼,那樣的感覺越來越清晰,她猛地睜開眼睛,正對上淩肖堯含笑的眸子,“你醒了!”

淩肖堯點頭,“辛苦你了!”

水雲槿笑著搖頭,“隻要你醒了比什麽都重要!”

淩肖堯溫潤地笑出了聲,他撐著床想要起身,水雲槿扶起他,兩人走出寢殿,許是太久沒見過太陽,淩肖堯有些不適地閉了閉眼睛,兩人走到殿外的走廊盡頭,遙看著天邊的五彩霞光。

“這三個月,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淩肖堯聲音恢複溫潤清淡。

水雲槿笑著沒有吭聲。

“要你離開他三個月,難為你了,你就沒想過若我醒了,再與他爭,你怎麽辦?你就不怕我趁著這三個月把你留下來,到時你又該怎麽辦?”淩肖堯忽然低頭看向水雲槿,麵色含笑。

“你不會!”水雲槿堅定地道。

“為何?”淩肖堯輕笑。

“在玉龍山半山腰的樹枝上,你已經做了決定,我知道你是認真的,那個時候做出來的決定絕不隻是說說的!”水雲槿目光坦然地對上淩肖堯。

淩肖堯揚眉,嘴角的笑意越發加深,“你說的對,我已經做了決定,我已經把你還給他了!”

“肖堯,你重生一次,別再苦著自己了!”水雲槿歎了口氣。

淩肖堯看著她,點了點頭,他腳下動了下,伸出手臂抱住水雲槿,閉上眼睛,斂下眸子裏所有的痛楚和割舍,“我終是慢了一步,你心裏早己有了他,所以我甘心認輸,雲槿,我對你的愛卻不會隨之消散,隻會隱藏得更深!”

水雲槿心中一痛,“肖堯……”

“別說話,就這樣靜靜地讓我抱會兒,以後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他是多霸道的男人!”淩肖堯似乎笑了下。

水雲槿也笑了下,他,的確是霸道的男人,這麽久了,連個笑臉都不給她!

不知過了多久,淩肖堯終於鬆開了些,他俯下頭在水雲槿白皙的額頭上烙下一吻,很輕很柔!

“雲槿,他很愛你!”

水雲槿知道淩肖堯口中的他是皇甫玹,皇甫玹愛她,誰都知道!

當晚,水雲槿便出了皇宮,盡管她已經來過小院子無數次,可從沒有像此刻這般有些急不可待,來到小院時,皇甫玹正背對著她站在那顆月桂樹上,枝葉落在肩頭,似乎站了許久,他正對著晚霞,透過枝葉,霞光打在他身上,他秀雅的身影,端得是瑰麗豔華,如玉無雙!

水雲槿快步上前,從身後抱住他,聲音輕柔,“我回來了!”

僅是這幾個字,皇甫玹身子一僵,他知道這四個字代表了什麽意思,從此刻起水雲槿再也不會離開,再也不會讓他牽腸掛肚,再也不會讓他忍受孤獨,再也不會留他一個人……

水雲槿感覺到他的變化,嘴角驀地勾起,愉悅的笑聲漸漸飛揚。

皇甫玹聽著她的笑聲,臉色微微一黑,這個女人還敢笑,他想抽她的心都有,所幸這一個月他已經狠狠收拾了她,他轉身,一把將水雲槿帶入懷中,頭剛欲低下,一股好聞的梨花香吸入口鼻,他頓時不悅,放好水雲槿,嫌棄地道:“什麽味道這麽難聞,趕緊去洗洗。”

水雲槿挑眉,她身上能有什麽味,不就是奶味,她揚手嗅了下,原來是沾染了淩肖堯身上的梨花香,怪不得這個變臉了。

“我這就去洗,狗鼻子吧!”

說著就走開了,完全不顧臉色鐵青的皇甫玹。

直到天黑,皇甫玹在房裏等了許久都不見水雲槿的影子,他不禁又急了,這女人,是急死他不償命嗎?

“王妃呢?”

“小姐去了後院的溫泉池,還沒回來嗎?這都過去一個時辰了。”紫霞不禁覺得驚訝。

皇甫玹心頭一緊,邁開腿便去了後院,到了溫泉池,隻在岸邊看到了水雲槿白日裏穿的衣服,溫泉池裏卻不見她的人影,他看著眼睛一眯,這是他的院子定然不會有外人進來,難道……

正想著,忽然一陣推力襲來,皇甫玹華麗麗地掉進了溫泉池,水雲槿站在岸邊,笑得直不起腰,皇甫玹,你也有今日,讓他敢給她臉色看!

“原來你防備這麽差,這麽輕易就讓我推下去了!”

皇甫玹站起來,溫泉池水隻到他的腰部,他看著小臉泛紅,眉眼含春的水雲槿,眼中悄然染上暗色,“下來。”

“不下,我洗好了,你自己慢慢洗吧!”水雲槿正得意,哪裏看得出來皇甫玹眼中的欲色。

“你敢走,今天晚上我就好好收拾你,保證讓你十天下不了床,你知道我說到做到!”皇甫玹雙手抱胸,說得隨意自然,那副模樣看上去,有些壞壞的。

水去槿腳下一頓,頓時不敢再走,她知道她要真走了,皇甫玹絕對有了理由想怎麽收拾就怎麽收拾她!

她慢慢轉身,笑意裏有些討好的意味,“我真的洗好了,我回房等你!”

“下來!”皇甫玹聲音低沉,似在隱忍著什麽。

水雲槿幾番思慮,終於還是如了皇甫玹的意,下了溫泉池。

水雲槿剛下去,便被皇甫玹扯進了懷裏,聲音低啞,“小女人,你以為今晚我會放過你嗎!”

水雲槿身子一抖,她想逃,皇甫玹卻一點機會都不給她,大手一動,水雲槿穿得好好的衣服被撕成了數片,飄在池水上。

水雲槿隻覺得身上一涼,她又羞又惱,“你就不能文明點嗎?非要用撕的!”

“你晾了我那麽久,撕了衣服都是輕的!”皇甫玹幽暗地眸子看了一遍水雲槿。

水雲槿隻覺得他的眼睛就像是能穿透人的身體,把她裏裏外外都看得清楚。

皇甫玹看著羞惱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她小臉燦若雲霞,他如玉的手不自覺撫了上去,另一隻手伸出抱住她的纖腰,她的身形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很瘦,他一隻手就都圈了過來,薄唇湊近她耳畔,“知道這一個月你為什麽總是做夢嗎?”

水雲槿一怔,頓時鬱悶,“是你幹的好事!”

“的確是好事,不過槿兒似乎都認為是在做夢,夢裏總會有些不真實,那些畫麵隻有我一人記住,貌似槿兒都記不住呢!”皇甫玹笑意瀲灩。

“你滾,你又想怎麽樣?”水雲槿真的很想揍這個男人,讓他裝,明明占了便宜,還帶理不理她的!

皇甫玹含笑的聲音帶著魅惑,“幫槿兒重溫!”

水雲槿頓時搖頭,“我不要!”

“來不及了!”皇甫玹話落,抱起水雲槿,將她抵在溫泉池邊,溫熱的胸膛將她夾在中意,濕熱淩亂的吻如雨點一般傾盆而落,驟然擊得水雲槿潰不成軍,溫泉池水**了一圈又一圈,連著皎潔的月色都羞紅了臉躲進雲層裏。

這一覺,正如皇甫玹所說,水雲槿沒睡上十天,她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等她醒來,看著皇甫玹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皇甫玹整個人如沐春風,他也不裝了,每天樂嗬嗬的,看著水雲槿更是冒火。

數日後,夫妻倆人帶著兩個孩子回到昌永!

轉眼間,兩個孩子已經一歲!

老王爺的意思是要大辦周歲宴。

這一日,各國的王爺太子都往昌永趕。

明離琛自然是第一個到,而且以小舅舅的身份沒少帶著兩個孩子瘋,江宇祈也來了,就連肖堯也來了,賓客滿堂,熱鬧鼎沸!

昌永有個習俗,孩子滿周剛時要行抓周禮,說白了就是將很多物品擺在一張長桌上,讓孩子自己去抓,其實就是看他以後的走向,不過水雲槿是不信這些的,就是圖個熱鬧罷了。

長桌上擺著一把劍,算盤,四書五經,筆,胭脂,針線,明離琛的那塊玉佩,最後淩肖堯竟然那冰魄龍吟也放了上去。

水雲槿本是不願意的,不過皇甫玹沒有吭聲,她也沒有多說。

最後的結果是皇甫永卿抓了明離琛的玉佩,皇甫瑾用手撥著淩肖堯的那把冰魄龍吟,水雲槿看著這一幕,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笑的是這兩個小家夥眼光都不是一般的好,哭的是為什麽偏要選他們兩人的東西!

她扭頭看向皇甫玹,就見皇甫玹眼中閃過一抹幽暗,她想皇甫玹此刻的心也和她一樣,拔涼拔涼的吧!

不過最高興的就是明離琛和淩肖堯,兩人各抱各的,一邊玩去了,水雲槿分明看到皇甫玹的臉更黑了!

周歲宴後,天氣慢慢變冷,已經下過一次雪,皇甫玹卻說要帶水雲槿出去一趟。

水雲槿笑著,沒有多問,隻是任由皇甫玹為她穿好披風,騎上駿馬,一路出了城。

皇甫玹怕凍著水雲槿,便一直將她護在自己的披風裏,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停下。

水雲槿從他懷裏出來,看著眼前的美景,清麗的小臉霎時間染上驚豔和歡喜,眼前的十裏桃花林,含苞待放,極是豔麗,她看著便不舍得再收回來。

“槿兒,好看嗎?”皇甫玹薄唇貼在水雲槿耳畔,輕輕咬了口。

水雲槿點頭,眼睛依然沒舍得收回,“這些是你種的?”

“我想槿兒一定會喜歡,便在下雪之前移植過來,等到今日帶你來看,每一顆都是我親手所植。”皇甫玹溫柔地笑著。

“好漂亮,我很喜歡!”水雲槿清麗的小臉浸染了桃花的豔麗,此時眉目灼灼,清麗脫俗,瑰麗如煙霞,說不出的動人心魄,傾國傾城!

“這裏隻屬於我們兩個人,是我們的桃花林,槿兒,我愛你!”皇甫玹看著水雲槿眼底的喜悅,便知道她很喜歡。

水雲槿忽然回頭抱住皇甫玹,“皇甫玹,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

“沒有!”皇甫玹溫聲道。

水雲槿放開他,仰頭看他,四目相對,“皇甫玹,我愛你,很愛很愛!”

“我很喜歡聽,水雲槿愛皇甫玹,皇甫玹愛水雲槿!”皇甫玹同樣揚聲。

兩人的笑聲傳遍整個桃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