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進小區的地下停車場,馬華祐還在佯裝醉酒。

他是喝了酒,但沒喝到意識不清的地步。

蘇千語叫他好幾聲,他虛虛地睜了下眼,“到家了?”

“到了。”

“扶我。”

蘇千語解開他身上的安全帶,將他的手臂搭到自己肩膀上,胳膊摟住他的腰,把他從車裏扶下去。

男人的體重大半壓向她這邊,太沉了,壓得她差點沒站穩。

“你站好。”

她提醒了聲,勉強穩住身形,徑直往電梯的方向走,馬華祐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頭偏靠在她的一側肩頭,帶著酒氣的呼吸噴在她臉側和脖頸,讓她渾身不自在。

她攏著眉心,忍耐地把人送到家門口,“鑰匙。”

男人手抬了下,在門上的指紋鎖輕按,門‘嘀嘀’響了兩聲,開了。

推門的時候蘇千語感覺到一股明顯的阻力,用了些力才把門推開,迎麵吹來很涼的風,由於馬華祐家位於高層,拂過耳際的風都帶著鬼嚎般的呼嘯聲。

她將人扶進屋裏,輕輕推了下門,那門被風帶著‘砰’一聲關上。

“哪個是你房間?”

聽到她的聲音,馬華祐眯了眯眼,伸手指著主臥室。

被扶回房間,他直直地趴倒在大**,蘇千語順手把他腳上的皮鞋脫了放在床邊的地上,等她直起身,他抓住她的手,生怕她跑了,“我想喝水。”

“你等一下,我去倒。”

他慢慢鬆開她的手,看著她走出房間,背影遠了,眼裏那股醉意立刻消散了大半。

蘇千語來過這裏一次,知道廚房的位置,她打開過道和客廳的射燈,人剛到廚房門口背後便吹來一股陰惻惻的風。

她轉過臉,發現客廳的窗戶關著,風是從斜對麵的房間裏吹出來的。

那房間的門大開,裏麵黑著燈,隱約能看到被風吹得翻飛的窗簾。

她冷得打了個寒顫,腳步猶豫了下,還是朝著那個房間走了過去。

門上的鑰匙孔插著把鑰匙,她的手在門邊的牆麵摸了摸,沒找到燈的開關,索性借著過道上的燈光進去。

裏麵陳設簡單,一個櫃子,一張桌子……

她沒仔細看,直奔窗前,把敞開的窗戶關閉,將呼嘯肆意的冷風隔絕在外。

順手拉扒了兩下淩亂的窗簾,她嘴角撇了下,納悶誰家用純黑色的窗簾啊,這也太暗了。

想起馬華祐要喝水,她轉身要往廚房走,視線卻是撞上一麵牆,即使光線不那麽亮堂,她仍能看清楚牆麵上貼著密密麻麻的照片,且照片中的人不是別個,就是她自己。

她一顆心瞬間揪緊,眼睛陡然睜大,被這駭人一幕嚇了一跳。

那些照片單是拍攝角度,不難看出是偷拍,有她出入寒灣的,去畫廊交付畫作的,有她帶著汪汪在別墅區附近散步的……

再定睛看房間內的其他物品,櫃子裏麵有很多瓶瓶罐罐,桌上也放著一些疑似實驗用的器具。

“這些是搞什麽的?”

她心裏開始犯怵了,愈發覺得馬華祐有問題,問題不是一般的大。

從兜裏掏出手機,她打開攝像頭,想把自己看到的都拍下來,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從背後靠近。

她才把鏡頭對準了照片牆,還沒按下拍攝鍵,口鼻忽然被人從後麵捂住,腰上也迅速纏上來一條手臂緊緊禁錮住她。

刺鼻的味道充斥著鼻腔和大腦,她心跳急劇,瞪大的眼睛在藥物的刺激下緩緩閉合,攥在手裏的手機也因脫力‘咣當’一聲掉落在地。

蘇千語在驚慌失措中失去意識,身子軟在馬華祐懷裏。

讓她看到自己的秘密實屬無奈之舉,但他相信自己這麽愛她,總有一天能得到她的諒解。

他將她抱回房間放在**,手指描摹著她精致漂亮的臉,她就這麽安靜躺在他麵前,有那麽一瞬間,他差點沒忍住要撲上去。

但他忍住了,很冷靜地戴上手套,換掉她身上的衣服,幫她穿上一條純白色的長裙。

他摘掉她腕上的鑽石手表,檢查她的物品以及她的包,最後僅留下她的手機和證件,其他衣物全裝進一個黑色塑料袋裏。

他忍著酒意和困倦,拿來繩子綁了她的手腳,坐在床前靜靜看著她的睡顏。

她太好看了,一顰一笑總能牽動他的神經。

繞了那麽大一個彎,他本想耐心地等她來找自己,可是計劃有變。

一切都被韓世舟毀了,他不得不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將她留下來。

他唇角勾著笑,鏡片後的那雙眼笑得彎起,眸中的癡妄貪念在這一刻展露無疑。

早八點,馬華祐從書房搬出一個木質箱子,箱子非常大,足以塞下一個成年人,他在箱子底部鋪了一層毛茸茸的毯子,折回臥室時,發現蘇千語迷迷糊糊醒了過來,不等她開口說話,他馬上用事先準備好的藥物又將她迷暈過去。

“委屈你了。”

他揉了揉她的頭,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放到木質箱子裏,之後將蓋子放下,上了鎖。

木箱子相對封閉,不過側麵兩邊各有一個通風的小孔,不至於把人憋死在裏麵。

除此之外,他還簡單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把需要的東西帶上,打算帶著蘇千語離開這裏,到海城暫住。

忙完他聯係了一家搬家公司,沒一會穿著製服的工人就上門了。

他示意客廳的木箱子和行李,“就這些,木箱裏麵放了一些書籍,挺重的,麻煩你們了。”

他把東西要送達的地址告訴搬家工人,看著他們把箱子和行李抬上搬家用的小推車,立刻戴上手套,拎起裝有蘇千語衣物的黑包塑料袋,跟著工人一起乘電梯下樓。

由於事先通知過門衛保安,搬家公司的車離開時沒發生任何意外。

他駕駛著白色轎車跟在搬家公司的車子後麵,在出了市區不遠後,確定路段上沒有監控攝像頭,他把車靠邊停下,拎著黑袋子下車,左右張望了下,直接將袋子扔進了路邊的水溝裏。

等他回到車上,搬家公司的車已經開遠了,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他不急不慌地將車開起來,戴上藍牙耳機給院長父親打了一通電話,“我要請個長假。”

不等對方回應,他掛斷電話,將手機關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