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決定離開的韓世舟,改變主意留了下來。

他把平板放回茶幾,順手將粥碗拿去廚房。

聽到裏麵傳出流水聲,蘇千語起身挪到沙發上,盯著自己的手機看了片刻,伸手拿起。

她還納悶自己的手機怎麽如此安靜,原來是沒電自動關機了。

逃出來的時候太急,她當時身上除了婚前協議和這部手機外,隻有韓世舟的名片,她的個人物品仍在寒灣。

等韓世舟從廚房出來,她立刻迎上去。

“韓先生,我的東西都在韓家。”

“證件?”

“沒帶出來。”

韓世舟沉默地點了下頭,幫蘇千語換衣服的時候,他的確沒在她身上發現證件,隻看到了一份協議。

“我的戶口也在韓家。”

她想得到離婚的補償款和公寓後,順便把戶口遷出來,她不想自己的名字重新回到蘇家的戶口本上。

即使快要死了,她也想在死前徹底脫離養父母一家。

“好好休息,你的事我會看著辦。”

韓世舟示意客房方向,“乖乖回房。”

男人說話時的平靜沉穩,以及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讓蘇千語有種這個男人很靠譜,他的話可以信的感覺。

她聽話地回了客房,關好房門躺到**。

外麵的天已經有些暗了,她睡了大半天,這會沒什麽困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響起嘎噠嘎噠的高跟鞋聲。

有人來了。

“韓總,衣服和充電器都帶來了。”

接著是韓世舟一貫的清冷嗓音,“知道了,另外,我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因為那位蘇小姐?”

“有問題?”

“不敢。”

蘇千語正豎著耳朵聽兩人交談,那個‘嘎噠嘎噠’的高跟鞋聲竟往她所在的房間這邊靠近。

她摸黑爬起來,靠坐在床頭,剛要開床頭櫃上的台燈,房門被敲響,與此同時門被推開,走廊上的光隨之傾灑進來。

她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高挑性感身影站在門口,女人的身子背著光。

對方抬手按亮客房的燈。

白熾的光刺得蘇千語眯了眯眼,不等她看清女人的樣貌,對方快步來到床前,用手裏的充電器幫她把手機充上電。

“蘇小姐,我是韓總的助理陸伊。”

“哦,你好。”

“換洗衣服送來了,需要我幫你掛起來嗎?”

“不用了,我自己掛就行。”

陸伊看了眼她包著紗布的手,沒多言,轉身走出去,但又很快折返。

回來時,陸伊手臂上搭著好幾套夏季新款套裝,另一隻手上提著一個紙袋,裏麵放著一些貼身衣物。

她一言不發,默默把衣服掛到衣櫃中,在她忙完轉過臉來準備退下時,蘇千語終於看清她的臉。

很立體有辨識度的一張高級臉,鼻梁高挺,大眼紅唇,妝容是精致美豔的,而且整個人氣質非常高冷。

“謝謝。”

陸伊腳步微怔,又看了一眼她的手,遲疑幾秒,淡淡地說:“蘇小姐,如果洗漱洗澡不方便,需要我幫忙,你盡管說。”

這話簡直說到蘇千語心坎裏了。

她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好好洗過澡,身上汗津津的,很不舒服。

雖然和陸伊不熟,但讓陸伊幫忙總好過麻煩韓世舟。

“那……”

她話剛開了頭,韓世舟的身影出現在客房門口,男人打斷她的話對陸伊說:“抽空你帶人去趟寒灣,把蘇小姐的個人物品送來。”

陸伊點頭,“韓總還有別的吩咐嗎?”

“你可以走了。”

“好。”

看著陸伊轉身離開,一點不拖泥帶水,蘇千語無語望天花板。

韓世舟站在房門口沒急著走,他聽到陸伊剛剛說的話,視線在蘇千語身上打量一會,明知故問:“你想洗澡?”

“……”

“我可以幫你。”

“不要。”

“想臭掉?”

“臭就臭。”

韓世舟不怒反笑,“你在不好意思什麽?”

“我沒有。”

“我已經幫你換過衣服了。”

蘇千語:……

果然被他看光了。

她整張臉都燒起來,被韓世舟直勾勾盯著,她仿佛被架在烤盤上炙烤著,全身火燒火燎的,壓根不敢想象韓世舟幫她換衣服的畫麵。

“洗不洗?”

“我自己洗。”

“行!”

韓世舟雙手插進褲子口袋,扭身就走。

他倒要看看她自己怎麽洗。

他回到客廳坐到沙發上,拿起工作平板,沒多大功夫便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響。

蘇千語鞋子都沒穿,光腳從客房溜出來,做賊似的躥進廚房。

他裝作沒看見。

幾分鍾後,蘇千語現身,手裏拿著一副一次性的PVC防護手套。

真行。

韓世舟氣笑了,但也由她去了。

蘇千語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沒引起韓世舟的注意。

溜回房間,她長舒一口氣,小心翼翼把手套戴上,進入衛生間洗澡洗漱。

沐浴過後她整個人清爽多了。

手機充電中,她沒有開機,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她睜眼第一件事情就是將手機開機,本想看一眼時間,哪知幾十條信息接踵而至。

手機提示音響個不停。

其中有來電提醒短信,有養父母和韓寓發來的信息。

她隨手點開一條。

韓寓【蘇千語,你敢跑?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不等她看第二條,韓寓的電話打了進來。

她掛斷,對方馬上又打來。

考慮到陸伊聽從韓世舟的吩咐,要去寒灣取她的行李,她擔心韓寓為難陸伊,思來想去還是接聽了。

韓寓似乎沒料到她會接,足足愣了十多秒才氣急敗壞衝她吼:“你跑哪裏去了?”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們很快就會離婚的。”

“我可沒同意。”

“不管你同不同意,這個婚我是離定了。”

“蘇千語,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對你已經夠忍讓了。”

韓寓怒不可遏,“你毀了我媽的花園,砸了我爸的藏酒,這些我都可以不跟你計較,但你別蹬鼻子上臉。”

蘇千語不接他的話茬兒,仿佛沒聽到他的警告,自顧自地說:“今天有人會去取我的行李,別為難她。”

“你在哪?”

“無可奉告。”

“不說?那我就把你派來拿行李的人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