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冰封

邊境,三國盟軍聚集在一間房間裏,中間是方大大的框,框裏堆積著泥土,泥土中分大,小丘陵,這些丘陵皆圍繞著一座小土山,小土山上插著紅色的旗子,有點旗子上標有字樣,其中一個身穿白甲,手握劍柄的女人,英氣十足,這便是夏朝的將軍,夏珂指著標有西陵城的小土丘,不屑一笑:“此地守備十分懈怠,恐怕,北夜王把士兵賣得差不多了!”

“夏將軍,既然如此,不如你派人前去試探試探!”一個身披黑甲,滿臉黑胡子的男人靠著柱子,他那黝黑的臉上掛著一道疤痕,笑起來時格外猙獰。他便是大國的範甚將軍!常年駐紮在邊境,手下握有實權。

“哼!”紅甲白袍的英俊男子,坐在一旁,托腮看向二人,露出一臉的不耐煩,喝一口水,語氣冷漠道:“四國盟約尚在,自家主子都還沒有摸清實況!如此積極。你們,是想一攬黑鍋?”

“你這個娘娘腔,怕這怕那,還當什麽將軍,當什麽兵!!”範甚摸了摸自己黝黑的短胡茬,凶狠的眼睛裏透著嘲諷之意!不僅是他,一旁的女將軍夏珂也是一臉不屑,這個時代和平太久了,士兵,將軍,不就是來灑熱血,拋頭顱的!安穩得都快要生鏽了!更何況,這次是奉命前來北夜,怎能無所作為,就返回家鄉。

“既然如此,我且問二位將軍。”柳惜時一臉冷漠的瞥了二人一眼,來到模擬地圖前,看著上麵的紅旗,嘴角一抹冷笑,把上麵插的紅旗全部取下放在一旁,然後在重新插上,方才道:“二位將軍,你們想一想,四國盟約尚在,誰,敢如此大膽,奪走北夜,且悄無聲息?”

範甚看向柳惜時,麵露疑惑“這……”

“可能是哪路起義的小人呢?”夏珂,看向柳惜時,但眼中閃爍著不確定。被他這麽一問,她那一股腦的熱血冷卻了一半。

“夏將軍,我且問,在這個能吃飽飯,又能與親人不分離的時代,是,敢視盟約而不顧,起兵謀反?”

“……”

“哼!”柳惜時依然是一臉毫不在乎的模樣,範甚眼眸半眯,他雖然是一個粗人,但是,不代表他沒有腦子!隻聽他改口道:“柳將軍,還請明言!”

柳惜時正色,問:“是誰把北夜國易主的消息傳出去的?”

夏珂回答:“大國皇帝。”

“四國,大國為首。他既然說有,那麽消息,肯定不是空穴來風。”柳惜時眼眸一凝,手中的木旗便折斷扔在地上,丹鳳眼中殺意淩厲,說:“三國各派出一萬精兵,目的不是試探,而是徹底攻陷北夜國。倘若,北夜王尚在,我們貿然攻進去,那麽,背下黑鍋的將會是我們,最後死的,也是我們!國家?什麽國家,我們不過是他們分裂聯盟的第一枚棋子而已!”

“……”範甚坐在地圖前,似乎在思考,夏珂一拳打在桌子上,沒想到她一心報國,卻,夏珂嘴角一抹笑意,明亮的眼睛盯著,悠閑自得的柳惜時,柳惜時瞥了她一眼,繼續把玩手中的白玉佩,玉佩雕工拙劣,但他卻是無比愛惜的樣子,夏珂提出自己的疑問:“你,又怎麽能確定?”

“不確定!”柳惜時嘴角帶笑,範甚皺眉,柳惜時不緊不慢的回答:“這隻是一種假設。”

“難道柳將軍想用這亂七八糟的假設來質疑皇帝的話?”夏珂眼眸冷漠,範甚思索一會兒,道:“柳將軍所言不假。北夜在怎麽小,也是一個國家,如果國家易主,不可能不會出現殺戮,逃民,爛民!”

“好,既然二位將軍都這麽想,那麽我夏珂便去會一會!”夏珂把西陵城的紅旗摘下,握在手中走了出去。

範甚坐在一旁,此時,他心中也沒有主意。二人所言都有一些道理,隻不過,這樣細細分析下來,他們此行也十分魯莽。雖不知道皇帝在想什麽,但,他們是劍,主人指向那裏,他們便走向那裏!可,如果淪為棋子,那麽,此一身,便是枉活了半生!

“範將軍,你還在想什麽?”柳惜時瞥了一眼範甚,範甚一臉無奈,問道:“柳將軍對此有何主意?”

“如何能在不得罪北夜王的同時全身而退!”柳惜時放下手中的玉佩,看向緊閉的門扉,難怪,他那些個哥哥把這種“立工”的機會讓給他,原來這裏麵另有文章。

“在此小住半月之後,在給皇帝回信,此前,把安插在軍營裏的眼線給抓住!絕不能斷氣!”柳惜時起身,範甚篦眉,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欺瞞皇帝,九族當誅!這種事情……柳惜時看出範甚的心思,道:“小爺我上有爹娘,姥爺,要孝敬。下有妻兒,小妾要養。小爺可不敢死!”

“……”範甚心思搖動,他,雖無妻無子,卻有一個餘甲的老母親,母親身體不好,倘若晚年在沒有人照應,那……轉而又想,自己既已當兵,家,與兒女情長便要拋之腦後!一切與國家的平安為己任。

幾顆疏漏的星辰在夜間十分明亮,柳惜時手握酒壺,望著這漫漫黑夜,一抹苦澀笑意掛在嘴角…丹鳳眼中,波光點點。

這邊境的風格外涼爽,這邊境的夜,格外濃密…

星辰也格外明亮…

柳惜時壓低聲腔,用婉轉的戲腔低低吟唱道:“

 

 鳳

兮鳳兮歸故鄉~

 

 遨遊四海求其皇~

時未遇兮無所將~

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

室邇人遐毒我腸…”

柳惜時低頭一笑,猛喝一口酒,繼續唱:“何緣交頸為鴛鴦~

胡頡頏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從我棲……

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

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

無感我思使餘悲~~~”這樣婉轉,美妙的歌聲飄**在邊境寒冷的夜空中……卻,傳達不到佳人的耳旁~~

一輪明月掛在天邊,在烏雲中發著光,溫柔而冷漠…

大國皇宮內設了宴席,招了賓客,慶祝大皇子遊曆歸來…觥籌交錯之間,各使眼神,各行交談…九兒身為伯爵,自然是坐在皇帝身旁,而巫喻言恰恰就坐在她身旁,低頭抬眸總是會瞧見彼此,巫喻言一臉笑容,端莊大方,儀禮得體。隻是那雙杏目瞥向九兒時,帶幾分殺恨之意…九兒看著她,皮笑肉不笑。直到臉笑到僵硬……巫喻言看著九兒冷冷一笑,九兒對她點了點頭,舉起酒杯淺抿一口。司徒慕雲則一個勁的坐在一邊喝悶酒,內心無比酸處,他怎麽能對自己的弟弟動有非分之想?他身為將軍,身為哥哥…怎麽能對他,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告訴我該怎麽辦?九兒轉頭對上慕雲的視線,慕雲立馬移開,看向他處…

三哥…… 九兒緩緩低下頭,拿起一塊果酥吃了起來。

巫喻言在一旁看得真切,拿著玉箸的手兒,微微發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九兒。

巫垣看出九兒與巫喻言有過節,挑眉,端起玉杯,起身來到九兒麵前,看了一眼九兒與巫喻言,笑道:“伯爵大人,小皇妹,此酒本皇子敬你們!”巫垣見九兒不理會自己,彎腰,對九兒道:“可否給個薄麵?”

“大皇子,博學多才,眼明耳闊。遊曆歸來,這杯酒應當是我敬你!”一旁的丫頭給九兒的銅杯滿上酒,九兒端起銅杯,對巫垣禮貌一笑,一口飲盡。巫喻言瞥了一眼九兒,看向巫垣,一飲而盡,道:“皇兄,請!”

“好酒!”巫垣向站著巫喻言伸出手,巫喻言便坐在團蒲上。

 “伯爵謙遜了,回宮幾日處處可聞伯爵的儒雅事跡,上至朝中與群臣舌戰,下至民間!可貴之材啊!”巫垣嘴角帶笑。大公托著金琉玉瓶來到巫垣麵前,給他倒上酒。九兒皺眉,瞥了他一眼,巫垣此時麵上含笑,那精芒閃爍的雙眼卻沒有一絲笑意,九兒舉起酒杯,壓低聲音道:“大皇子,酒,可以亂喝,話,可不能亂說!”

“唉~”巫垣歎一口氣,沒有理會九兒,轉身回到座位上。誰讓他選擇了這麽一個主子呢!九兒見巫垣離開,這才放下手中的杯子,令她奇怪的事,巫南璽今日居然沒有多說一句話!難得安靜。九兒順著他的目光在賓客宴會上掃了一遍,確實,少了三個人,心腹司徒慕華,南國質子顧子衿。還有一個,他最重要的人,雲夢山之女雲汐!這女子蕙質蘭心,心思縝密而細膩,隻可惜,身處紅塵,免不得失了心智!

此三人是大國人盡皆知的好朋友,司徒慕華與雲汐更是必不可少的!隻不過,這三人居然在今日這個重要的宴會上,集體缺席……恐怕,一定跟顧子衿的離開有關…

與此同時,巫垣也有些疑惑,他的知己好友,居然一個也不在…唉…

藝女在台上扭動著纖細的腰肢,淨白的手臂,甩著長袖,眉眼含笑,紅唇微揚……

 鳳虞此時著一身黑衣,黑亮的長發高高盤起,琉璃,珍珠戴在了盤起的長發上…臉上抹了一層紅胭脂,額頭點了一顆朱砂痣,紅唇如火,似妖非妖,眾人的眼睛一瞬間便集中在她身上,看得入迷。鳳虞瞥見九兒,手中的銀劍向她刺來,九兒嘴角帶笑,看著這個殺意淩厲的女子,慕雲皺眉,緊盯著鳳虞,琴聲此時突然一轉,鳳虞一個旋轉,落入九兒懷抱…鳳虞盯著九兒,冷冷道:“我會殺了你!”

“隨時恭候!”九兒瞥見眾人一臉沉默的看著自己,靈機一動,拉起鳳虞的手兒,與之跳了起來,鳳虞篦眉,質問道:“做什麽?”

“如果你想讓皇帝起疑,大可不必理我!”九兒摟著鳳虞的細腰,舞曲一轉,九兒在台上英姿颯爽,玉樹臨風,身旁的佳人,傾國傾城,舞姿曼妙。最後九手握一劍,雙手背起,鳳虞眼中淚目,聲音顫抖道:“王,來生來世,定要來尋我…隻願那時,你,不在是帝王,而我,生在平民之家…”話畢,鳳虞含淚自刎,琉璃碎,不知何時,巫垣飛到她身邊把她抱入懷中,九兒心中鬆了一口氣。手中的銀劍扔在地上…台下掌聲響起,隻有一人,一臉黑線,那便是他們的王,巫南璽。

 巫南璽緊盯台上的二人,巫垣眼眸含笑,望著懷中的俏人,鳳虞同樣被突如其來的人嚇得愣了愣,那眉眼中的溫柔,像極了一個人,她的夫君,北

夜的王。巫垣,笑著道:“你沒事吧?”

“沒事。”鳳虞起身,對皇帝施禮,然後坐到皇帝身邊。巫垣笑了笑,對九兒挑眉,道:“想不到公子舞藝超群啊!”

“大皇子,才是。”九兒坐回位置上,感覺到兩處的殺意,她一隻手把玩著一顆葡萄,另一隻手托腮望向一臉嚴肅的司徒薄幸……爹,求你不要看我了……

 笙簫悠揚~~~

宮殿外,宮燈盞盞,格外清寒……

大國北境,玄武城,一片死的寂靜,沒有一絲燭光……

甚至連城牆上巡邏的士兵也沒有,偶爾會聽見幾聲犬吠聲,誠楓與一萬黑甲精兵埋伏在城外的草叢中,前方一兩百人肩套粗麻繩,步步逼近高牆,待到確定沒有人後,把手中的鐵勾扔上城牆,輕手輕腳的往上爬。誠楓警惕的臥在草叢裏,待到城門口燃起一把火焰,誠楓舉起一隻手,快速指向玄武門!身後的士兵紛紛向城中湧入進去!!!而後,一千人留守在城門口,誠楓走進城,脫下自己的盔甲,一身緊身黑衣,讓他的身形更加挺拔,眾人看見誠楓如此,亦紛紛脫下自己的盔甲。向四處散開…

兩個時辰後,漆黑一片的玄武城亮起了燭光,最後所有人都聚集將軍府門口,誠楓舉手,身後一群黑甲的士兵手握弓箭,拉開鐵弓,搭上鐵箭,誠楓放下手,士兵向這個所謂的將軍府射去 ,萬箭穿雲而過,而後一百個士兵翻入城中,裏麵隨即傳來打鬥聲~~~士兵們撞開門,誠楓看著裏麵廝殺的士兵,臉上帶笑,眼眸冰冷。“殺!”

“殺啊!!!”

誠楓閉眸,想不到,竟然如此輕鬆就奪下這雞肋小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周圍亮起火把,身著布衣的人手持鐵箭,對著他們。門口,四個男人一臉嚴肅的盯著誠楓,凶惡的眼神似乎要把他寸寸割開。誠楓瞥了一眼周圍,嘴角一抹冷笑,周圍的士兵全部向他圍攏過來,整齊有序的散開。四人看著被包圍的人群,就像在看砧板上的魚肉一般,其中一個男人揉了揉自己粗大的鼻頭,罵道:“這些狗-娘養的,居然敢動老子的地盤!”

“哈哈哈哈,帶頭的是誰,出來!”另一個身形消瘦的男人身著花衣裳,腰佩鐵劍,指著黑壓壓一群人,誠楓走到人群前麵,看著前麵四個人,說:“四位誠主!”

“………”

“媽的!”

“去你娘的!”

四人開始對誠楓破口大罵,大胡子吼:“老子才是城主!”

“你他娘的!大爺才是!”

幾人爭執時,一團煙火在空中散開,其中一個人笑著說:“你他娘的別說,還挺好看!”

 誠楓拍了拍手,幾個士兵手中抱著信號煙霧-彈,誠楓遮住一旁明亮的火把,說: “我這裏還有許多?城主想不想看?”

“好!量你們也沒那個膽子!”

“咻咻咻咻~~~~”一瞬間許多煙花在夜空中散開,在眾人分身之際,已經有幾個黑衣士兵快速向周圍散開,城門口,看見夜空盛開的許多煙火,紛紛向城中跑去,他們立在黑暗中,誠楓揉了揉太陽穴,冷笑道:“各位,後會無期。”

城牆兩邊的人紛紛倒地,四個將軍才反應過來,隻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

“啊!”

“唔……”

“你…”

“我殺了你!!!”大胡子手中拿著兩把大刀向誠楓砍來,誠楓從旁邊的士兵腰間抽出鐵劍,一個旋轉,閃到大胡子背後,手起刀落,砍下他的頭顱!鮮血瞬間濺在不遠處士兵的身上!

誠楓把劍一扔,插回士兵的劍鞘中。士兵們隨後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玄武城,而玄武城的地牢中,堆積著小山一般的金銀珠寶,還有幾百車糧草,想不到小小玄武城,五髒六腑聚齊了!可解北夜這半年的危機!

城中空曠的地方,士兵們已經一具具屍體堆積起來,倒上油,點起火把…

玄武城距離夏朝,南國,大國相距千裏,此地不可久居,不過,北夜城中的百姓倒可以遷移至此,此地雖為北境,卻十分的暖和……

“將軍,我們在水牢中發現了幾千具屍體,應該是城中百姓…你去看看!”一個士兵慌張的跑到誠楓身後,誠楓皺眉,向水牢走去,果不其然,剛剛走進水牢入口,就聞見腐臭味,誠楓皺眉,走進去,一個巨大的水坑中,堆積無數屍體,不論大人,小孩,女人,男人…有的手被鐵鏈綁著,有點人頭顱被斬下,誠楓眼眸半眯,這一幅慘像,簡直就像在地獄裏掙紮的鬼魂…

“將軍,現在怎麽辦?”侍衛來到誠楓麵前,這些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百姓,居然會落得如此下場。難怪他們在城中的門戶中沒有看見一個人…

“埋了!”誠楓走出水牢,士兵們開始在周圍找鐵鍬,鐵鏟,就這樣忙活到天明…

旭日東升,雨露同行。誠楓與眾軍士打包好東西,返回北陵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