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灰飛,煙滅 (大結局)

陶而迷,西西裏島。

沒有挽聯,沒有花圈,沒有來來往往哀悼的人,殯儀館偌大的一號廳裏,隻駐留著一副冰棺。

冰棺裏躺著麵色冷峻的男子,他的眼皮輕輕闔著,緊抿的薄唇透著寂白,他睡得很安穩。

‘哥哥,今天是第二天了。你怎麽睡了這麽久?我一個人在這裏,我怕。你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冰棺邊坐著一個女子,她癱坐在地板上,單手靠在冰棺的邊沿,臉輕輕地枕在上麵。

‘星辰?’

冰棺裏的男子睜開了眼,對著她微微笑著。

女子伸出了手,想去觸碰他,卻是無論如何都捕捉不到他。

男子依舊笑著,這是他少有的笑容,‘星辰,不要怕。’

‘砰!!’

“哥哥!”夏星辰倏地睜開了眼睛,騰地從病**坐了起來。

她伸手摸自己的臉,竟已淌滿了淚水,她把手放了下來,呆呆看著自己的手。下一秒,她掀開了被子,拔掉了輸液管,徑直地往床下跳。

聲響不大,卻是把墨寒驚了進來,他雙手半擁住了一心往外衝的夏星辰,“星辰,你這是幹什麽!”

“你放開我!你不要碰我!”夏星辰隻要一想到墨寒做的事情,便再也無法麵對他!她恨墨寒,可是她卻更恨自己!!

“星辰!我知道你怪我!但是你現在的身體是不能下床的!孩子已經沒有了,你難道還想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嗎!!”墨寒心急對她吼出聲。

“孩子?”夏星辰狠狠地推開了他,淒淒地笑了笑,“什麽孩子?我隻知道我要去找他!我不想再看見你!我要去找他!”

夏星辰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墨寒推至一旁,然後往門的方向疾步走去。

“你別妄想了,他今天火化。”

墨寒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猶如五雷轟頂打在了夏星辰身上,她的手握在門把上,然後用力的收緊,“火化,是什麽意思?”

墨寒轉身看著她的背影,雙眼通紅,“你又何苦騙自己,昨天我跟s已經把他送到了殯儀館,今天,他的屍體就會火化!”

‘啪’地一聲,夏星辰轉身在墨寒的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墨寒不偏不倚挨了那一巴掌,“星辰,你很清楚,他已經。。”

‘啪’地一聲,又是一巴掌。

夏星辰的胸口不斷起伏,淚水肆無忌憚地在臉上流淌,“你再給我說一遍那個字!?”她顫抖著收回了手,像是說給墨寒聽,更像說給自己聽,“不,他明明還醒著的。他醒著的!我不信!你告訴我?這一次,是不是他又想推開我?上一次,他讓我在機場等,然後告訴我他要結婚。這一次,我們結了婚,他就要用死了的借口來趕我走嗎?!如果他不愛我,他大可以告訴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不信!你們都是騙子!”

夏星辰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她哽咽著開口,“我要去阻止這一切!你們不會得逞的!你們沒有資格火化他,你們沒有資格!他還活著,你們不能火化他!!”

夏星辰說完推門而出,衝了出去。

墨寒皺著眉頭,迅速打電話給s。

殯儀館。

夏星辰推開了出租車的門,跌跌撞撞地跑進了殯儀館,在一號廳,一定在一號廳,可是一號廳在哪裏?一號廳到底在哪裏?!

腹部的劇烈疼痛讓她的額頭不斷冒著冷汗,她扶著牆壁,幾次摔倒在地麵上,當她看見指示牌,穿過長長的廊道,寂靜的一號廳就出現她的麵前。

如她的夢境一般,偌大的一號廳隻有那一副刺得人睜不開眼的白色冰棺,她愛了十年的人就躺在那裏麵,安安靜靜的。

短短的幾步,卻像走完了她的一生,她癱軟地跪在冰棺前,雙手撐在邊沿上看著裏麵冷峻的麵容,啞著嗓子開口,“哥哥,我已經知道你跟墨寒的主意了,你不用裝睡了。”

寂靜的大廳沒有給她一絲回應,隻有她自己嗚咽的哭聲,她看著冷冽白皙的臉,終於止不住地大哭起來,“你可以不愛我,為什麽要騙我?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你不愛我!可是你為什麽要用這種辦法逼我離開!哥哥,我不怕。我答應你,我不因為媽媽選擇跟你做兄妹了,我好好地看著你跟雲若希訂婚,我不鬧了。我再也不會跟你鬧,我再也不會故意去惹你生氣,隻要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隻要你不想見到我,我就再也不回去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裝了,你起來告訴我,你就隻是報複我,報複我沒有堅持,報複我輕易放棄你。這都是你報複我的計劃,是不是?你告訴我!你跟我說不要怕,可是現在我很怕!我真的很怕!哥哥,不要躺在這裏,不要這樣對我,我求求你了,我不要這樣。我可以好好地當你的妹妹。如果我當初不妄想我們不是兄妹,結果會不會不一樣?現在我們終於不是兄妹了!可是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夏星辰緩緩地伸手,然後站起了身子,沒有猶豫地跨了進去,冰棺裏的寒氣透過她的病服灌進了她的身體裏,透進她的骨子裏。

她輕輕地躺在冷冽的身旁,她的頭就輕輕靠在冷冽的胸口上,可是那裏,卻沒有她渴望的心跳,哪怕隻有一點點。

刺骨的寒氣貫徹她的全身,可是,這一次,她卻一點都不怕。

“你總是逼自己隱藏自己的愛,逼我不愛你,可是你卻永遠都不知道。?你永遠都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就像你永遠都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一樣。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怕下地獄。”

夏星辰的嘴角上揚,笑顏如花,帶著極其滿足的笑容,輕輕地闔上了眼睛。

隻是,闔上的眼睛的夏星辰沒有看到,在她上方的,冷冽冰冷的臉上,淚水從他的兩邊眼角緩緩滑落,然後隱入發絲。

這輩子,你給了我太多幾乎能傷我致死的時光,你卻不知道,隻要在你身邊,就是我最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