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見非歡,心思淩亂
霍連英年輕的時候,曾經胡搞過一陣,這才有了馬三嬸,當初一直寄放在自己親信家中,並且要求親信對他進行驗屍知識的教導。
當時霍連英為了掩蓋自己這段醜事,可是下了不少苦功夫,還故意大發善心,領養了個三兒子。
這回倒好,不僅沒有維護到自己的女兒,還被人弄得麵子裏子都沒了!
可是這些倒還不是最要緊的事情,最最要緊的事情是,這霍連英娶的夫君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物!
當年可以說是霍連英高娶了,她家夫君是東昌國第一世家軒轅家的旁支,雖然隻是個庶出的,但是能下嫁給她這個仵作世家的當家人,還是算她高攀了。
就是為了安撫他,才搞了這麽一出偷龍轉鳳,今天被這陳默就這樣大庭廣眾之下揭穿,這個簍子捅的太大了!
也來不及再和他們進行口舌之爭了,當然想要硬碰硬更是不可能,沒看到那邊還有一個抱著一把刀立在陳默身邊的殺神麽?
霍連英指著陳默“你”了半天,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恨恨地瞪了陳默一眼,火急火燎地走開了再不走怎麽辦?一定要在這件事情傳到她家夫君耳裏的時候,先想個對策啊!
霍家人和在場眾人一看霍連英的表現,就是傻子也能猜到幾分了,剛剛那個小姑娘說的居然是真的!
這還真是神了!
那個馬三嬸心中更是不能平靜,此刻也來不及再刻薄霍梓軻一家人,立即跟在霍連英屁股後麵離開了。
而其他圍觀的眾人,今天得到了一個驚天猛料,又見識了一番霍梓軻師傅的逆天本事,簡直就是大飽眼福。
當然,在無形之中,陳默也給自己的“陳氏醫館”打了個不小的廣告。
霍梓軻的父母見那些人都走了,才有些膽怯地走上前來,給陳默行禮道謝。
雖然他們兒子沒說過這個年紀尚小的師傅是個什麽來頭,可是今天一看這架勢,就知道絕非等閑之輩。
因為陳默還要繼續趕路,所以後續的事物還需要霍梓軻來處理,兩人約定到了千葉都的醫館碰頭後,便也互相告辭離去。
陳默等人不知道的是,一直隱在樹上的一個男子看到陳默的樣貌後,就睜大眼睛觀察著陳默的一舉一動,等到陳默離開後,立即也飛身出去。
世上居然有人的樣貌和那人如此相像,究竟是巧合還是……。
來不及深思,那人已經快速地離開:一定要將這個事情先向族中長老稟告!
夏侯玨握著繡春刀的手一緊,警覺地看向不遠處,剛剛他感覺到了有人離開的風聲,隻不過那人好像並沒有出手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會多此一舉,隻是夏侯玨隨即也張開了全身的戒備,雖然離千葉都已經很近了,但是誰知道會不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呢!
好在一路上並無其他突**況,陳默的馬車剛剛到千葉都城門口,就被等候在此處的東昌國官員攔了下來。
原來幾天之前,東昌國的二皇女也接到了元成帝的信函,知道了陳默要來的消息,隻是這次前來所謂何事,倒是語焉不詳。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次前來的都是西嵐國的公主,要盡到的禮數還是需要的。
千葉都掌管驛站驛使迎接陳默入住了千葉都中的驛站,給陳默安排了最好的上廳,同時也準備了使喚宮女,可以說東昌國對待陳默這次的出使,還是非常重視的。
此間東昌國的權利大部分已經掌控在了二皇女端木清手中,或許其他幾個皇女也知道單打獨鬥搞不定端木清,於是便抱成了團,一起抵抗端木清。
一時之間,端木清還不能堂而皇之地接管東昌皇室,隻能繼續跟她幾個姐妹鬥智鬥勇。
但是也幸而不知道怎麽被端木清弄到了一份老皇帝的詔書,讓她可以名正言順地進行監國。
所以一般這種時候,陳默應該最先拜會的就是端木清。
隻是陳默寫下的拜帖,卻是柳乘風,不,是端木乘風的名字。
或許這裏也有陳默的一點私心,因為她知道柳乘風是個智計百出的人物,隻要他知道她這次出使的目的,那麽這件事可能不需要她出麵就可以解決。
當然,現在最先要知道的是,這件事柳乘風到底是有心為之,還是對此一無所知。這才是這件事情的關鍵。
所以她先要拜訪的是柳乘風。
第二天一早,陳默就接到了柳乘風的回帖。
辰時,柳府。
按照祖製,東昌國的皇子會被一直教養到成人18歲,然後會被皇室掌權人賜婚出嫁。
隻是柳乘風從出身起身體就極為不好,後來又遠走西嵐,一走就是三年,如今歸來,一開始還被端木清困在皇宮之中,可是最近因為朝堂變動,倒突然給他建了個柳府,大度地讓柳乘風搬了進去。
“柳府”在一眾官府宅邸中顯得並不起眼,但是一走進去,卻是極具江南風姿,假山流水,亭台樓閣,三步一景,五步一轉,
因為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雨,現在外麵還在稀稀落落地飄著一些雨絲,春香為陳默撐著傘一路前行。
秋明一路上都極為有禮地帶著陳默穿梭在這煙雨飄搖的庭院。
昨夜風雨狂暴,所以這庭院裏也是落花紛紛、殘紅遍地,耳邊水聲潺潺,陳默每走一步,煙雲色的裙角都帶起腳下的一陣香風。
突然陳默的腳步頓了一頓,望向不遠處手握茶杯,放目遠眺的柳乘風。
柳乘風側臉對著她,仿佛沒有發現她的到來。
一身淡藍色的長袍襯出他頎長的身材,墨色的長發有幾縷飄散在額前,微涼的夏風一吹,不時地飄飄落落,帶出一種雅致的風姿。
雖然沒有看清他的臉,可是單單隻是坐在那裏,就能感覺到他身上流露出的高貴淡雅的氣質,風華萬千,遙遙若高山之獨立,
讓人一見難忘。
這樣的人,總是會讓人莫名地被吸引。
似乎聽到了動靜,柳乘風將頭轉了過來,再見到陳默的那一瞬間,柳乘風的嘴角突然綻放出了一個笑容,在這陰蒙蒙的天空下,仿佛讓人感覺到一股融融的暖意,亭子外的花紅柳綠,竟都比不上這皎皎如明月般的笑容來的讓人震動。
隻是稍稍停頓了一下,陳默從春香手中接過木骨傘,一步一步地朝著柳乘風走來。
此時的陳默在柳乘風眼裏就像一個夢。
因為隻有在夢裏,陳默才會在這般下著雨的天氣中款款而來。
雨聲潺潺,像住在溪邊。寧願天天下雨,以為你是因為下雨不來。
隻是今天,雖然下雨,她還是來了。
陳默收住雨傘,將它放在亭子的一角,身上有些水汽,剛剛落座,柳乘風便遞過了一杯熱茶。
仿佛兩個相熟已久的友人,一個遞茶一個接茶,配合默契。
陳默淺酌了一口熱茶,放下杯子,看了一眼柳乘風,剛想開口說話,卻在看清楚柳乘風的麵容時一愣:
他比上個月見到時更加瘦削了,剛剛站的遠還沒這種感覺,但是坐的近了,卻能發現柳乘風臉頰邊的肉已經迅速消散,本來就是偏瘦的身形,此刻更加讓陳默心驚。
而那臉龐也有些過分地蒼白,嘴唇微微有些暗沉,就連原本那雙璀璨無雙的眸子,此刻也不及上次看到的那般耀眼。
隻是因為剛剛他臉上的笑意弱化了這一切,待走的近了,才發現柳乘風身上的不對勁。
仿佛他的生命力在不停地消散,隻是掙紮著在這塵世中開出一朵靡荼之花。
可是不應該這樣啊!
明明當初陳默將保養的方子都交給了柳乘風,隻要按照她的方子進行食補和鍛煉,雖然不可能根治,可是順風順水地活下去還是可以的啊。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陳默有一瞬間的疑惑,卻又放了下來可能隻是因為今天天氣不好,影響了他的病情也說不定。
他這病,主要就是靠養,有時候心情、天氣等等因素都會有影響。他貴為皇子,自然不會缺少為他調養的人。
見陳默遲遲不曾開口,柳乘風的遠山眉微微一皺,感覺有些奇怪,陳默這個人一向快言快語,今天這是怎麽了?
“小默,這次前來東昌所謂何事?”她不說,那就隻好他先開口了。
其實這次柳乘風倒真不知道陳默到東昌國的消息,一直到前兩天才知道這件事的。
柳乘風已經纏綿病榻快半個月了,此次夏侯玨因為一路都保護陳默,根本沒來的及給柳乘風發密函,所以對陳默的近況也一無所知。
所以他還真不知道這次陳默到東昌國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
陳默眉眼一動,心中恍然原來柳乘風真的不知道賜婚的事情。
同時心裏也是微微一鬆。
可能在陳默內心深處,她自己也不願意將柳乘風想成那種為了政治利益,無所不用其極的人。
既然他開了口,陳默也沒有什麽好遮遮掩掩的,自然將事情和盤托出。
柳乘風原本和煦的笑容一點點地消失,知道自己二皇姐又拿他當了回棋子,心中是冰冷;知道陳默的來意,想要他出麵解除賜婚,那心更是寒冷異常,不停地往下沉。
隻是到了最後,柳乘風還是將臉上的笑容拾回,輕輕地飲了一口熱茶。
明明是夏季,可是柳乘風卻覺得手腳又開始漸漸地變得冰涼。
“如此,我明白小默的意思了。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解決的。”
陳默杏眼一亮,可是看到柳乘風的表情時,卻又不知為何覺得心中微微有些不自然。
明明是帶著笑意,可是為什麽她就是能感覺到那笑意背後的苦澀?
明明已經覺得自己早已放下了柳乘風,可是為什麽此刻又有些難受的感覺?
她這是怎麽了?
陳默心中對自己搖了搖頭,立起身來,想要告辭離去。
而柳乘風也隻是微微頷首,並沒有挽留。
隻是站在亭子中,看著陳默撐開雨傘,再次要走入雨簾中。
突然陳默轉過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柳乘風,猶豫再三,還是將那句話說出了口:“此地水汽太重,你身子不好,還是不要久待。”
柳乘風微微一愣,但是很快臉上泛出了一個淺淡的笑意,朝著陳默點了點頭。
秋明一直站在遠處看著陳默和柳乘風說話,但是具體說了什麽,他也沒有聽清,隻是憑著他對自家公子的了解,知道陳姑娘肯定又傷了公子的心了!
帶著陳默和春香往回走,漸漸地消失在柳乘風的眼中。
秋明忍了再三,最後還是忍不住了,突然轉過身衝著陳默行了一禮,臉上的表情鄭重異常:“陳姑娘!請問您現在可有時間?可否隨奴才去一個地方?”
陳默被秋明突如其來的要求驚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著秋明。
秋明見陳默不出聲,以為她是不願,立馬焦急起來,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陳姑娘,奴才知道您心腸好,不需要多少時間的,隻求您跟奴才去一趟,就在這個”柳府“!”
秋明說的激動,大眼睛裏甚至裹著點淚花,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陳默心中一動,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秋明的請求。或者。如果您覺得非常好看!那麽就請您把本站的網址!推薦給您的小夥伴一起圍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