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醫穿越之夫君欠** 大結局下 易看
章節名:(兒女情長)
如同人間煉獄般的城門外,倒下了一片片北秦軍,一開始西嵐軍和東昌軍還手握著兵器,嚴陣以待,就怕這又是什麽北秦軍的奸計。
可是等了很久,才發現這些被秦軍是真的要麽莫名地死去,要麽莫名的昏迷,絕不是假裝!
身穿銀色盔甲的秦明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為何剛剛還勇猛無比的部下,居然此刻全都倒了下來,唯一還算完好的人,隻有他身邊貼身保護他的萬宏達!
而在這一刻,被秦軍攻打了五日都沒有打下的廣靈城城門,在一聲巨大的聲響中,居然緩緩地打開了!
為首的陳默帶著剛剛站在城樓上的哨兵一起走了出來。
此時已經是傍晚,還未落下山的太陽在最後一刻綻放出它的萬丈光芒,陳默逆著金光一步一步地踏入這個滿是屍體血腥的世界裏,可是卻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來自天上的九天玄女,帶著無比神聖的光芒,前來拯救這水深火熱的人間!
可是看在秦明月眼裏,卻讓他一向自信淡定的表情慢慢地開始變得凝重,麵如秋月的臉龐,此時散發著狂躁和驚疑不定的氣息,似乎,隱隱已經能夠猜到,這件事和陳默,脫不了幹係!
陳默一眼看到了秦明月身邊的萬宏達,頓時沉靜的杏眼中閃過殺意利用自己身邊如此大的情報網,就算秦明月當初的計劃萬無一失,可是還是讓陳默將整件事情的始末弄得個清清楚楚。
而此刻,敵人相見,自然分外眼紅!
“北秦太子,你以無兵可用!還想負隅頑抗嗎?”陳默身後的哨兵人手一支弩箭,隻要秦明月有稍許異動,那麽下一秒就會被射成篩子。
秦明月眯著雙眼看著眼前的陳默:就是這個女子,屢屢讓他的計劃落空,每次都能從他的手中死裏逃生,兩人雖然已經交手多次,可是今天還是兩人第一次麵對麵地站著,互相打量對方。
秦明月知道,這是兩人的第二次見麵,第一次見麵是元成帝的壽宴上,他故意想要破壞西嵐和東昌的聯姻,上去插了一腳,想要求娶陳默,可是那時候他心高氣傲,怎麽會真的去看她一眼。
所以今天,他才看清了陳默的全貌還真是一幅世間難尋的好樣貌!五官精致可人,膚色白皙晶瑩,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黛,身形窈窕,氣質獨特。雖然小臉上難掩疲憊之色,可是當她冷冷地望著他的時候,即使知道他們是敵人,秦明月還是忍不住呼吸一窒。
嗬,還真是想不到,屢屢壞了他好事的女人,竟然長著這麽一張令世人著迷的臉。
邊關的風冷冽地嘶鳴而過,那撲麵而來的血腥味讓人聞之欲嘔,可是陳默卻筆直地立在那裏,整個人不動如山,麵癱著一張臉,但是麵對著秦明月的時候,身上還是止不住地冒出殺意。
秦明月的雙眼掃過自己身邊的軍士,簡直無法想象到底那個陳默做了什麽,居然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將他們全部放倒!她,到底使了什麽妖法!
明明勝利就在眼前了,可是去在下一秒,這一切全部變成了過眼雲煙,這種從天上掉到地獄的滋味,秦明月真的是第一次體會到。
“你這個妖女!你究竟做了什麽?!”若不是秦明月生來精神強大,恐怕此刻早已承受不了這個結果,精神崩潰。
陳默總是淡泊的、冷清的,在她的世界裏,唯有法醫學是她畢生所求,從來不會因為外界的情感影響到自己,可是此刻,她對著秦明月生出了滔天的恨意,若不是他的野心,那個風光霽月的男子怎麽會死!若不是他的野心,謝昭又如何幾度陷入危難之中!若不是他的野心,這廣靈城外,如何會血流成河、伏屍百萬!
秦明月,是她此生真正深恨之人!
“我做了什麽?想必太子殿下更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易陽草?嗬!這東西被你改良過之後,你的兵士長年累月地服用,會激發他們身體中的無限潛力,但是這次戰役之後,他們的身體就會立馬虧空,不出五年,將會離開人世。我隻是,將這個時間提前了罷了。”
陳默淡淡的但是卻又鋒利無比的話語,直說的秦明月徹底變了臉色!
她居然還能知道易陽草!
當年他找到易陽草的時候,也是偶然得之,經過多次實驗,卻發現這東西對女人無害但是卻能改變她們的體質,但是盡管如此,最多在力氣方麵和男人比肩罷了,沒有什麽更大的用處。
於是,秦明月將這易陽草偷偷地給了那些死囚服用,發現他們很快就會爆體而亡,但是在死亡之前的數個時辰中,力大無窮、讓人稱歎。
秦明月明明知道這東西對人體肯定有極大的隱患,但是還是招募了能人異士,對這易陽草進行改造,讓它可以給男子服用但是又不會馬上看出副作用。
雖然秦明月不懂醫藥,可是凡是聰明人,又怎麽會不明白盛極而衰的道理?如此瘋狂地透支人體的力量,可能等戰事結束,這些人就有可能喪命。
雖然隱約知道點結果,可是秦明月不在乎,他要的是一統三國、千秋萬代!犧牲二十萬大軍,就可以得來永世的繁榮昌盛,想必這些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父皇已經老了,沒有這個心力再去開疆擴土,那麽這種事情還是交給他好了!
隻是秦明月怎麽也沒想到,陳默居然洞悉了他的陰謀,甚至用其他藥材將易陽草的藥性激發出來,導致這二十萬大軍提前潰敗而亡!
還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哈哈哈!好!真是好的很!我秦明月縱橫沙場這麽多年,竟然想不到會敗在你一個小女子的手裏!但是”秦明月的臉上帶著癲狂的笑意,原本英俊無雙的臉上,此刻猙獰到扭曲,看向陳默的目光,恨不得將她撕碎!
陳默其實非常不耐煩和這個秦明月打交道,這種野心勃勃的人,早就已經完全淪陷在自己的世界中,哪裏還有什麽理智可言!
但是赫連平卻緊緊地按住了陳默要知道這秦明月可是北秦國的太子,若是留他一條命,即可以做質子,又可以向北秦索要數目龐大的錢財,但是若是死了,很可能就是不死不休的場麵!
秦明月的“但是”還沒說完,就衝著他身後的萬宏達做了個手勢,萬宏達突然暴身而起,目標直指陳默!
陳默身後的哨兵和錦衣衛二話不說,將弩箭對準萬宏達,萬箭齊發!
還沒等萬宏達靠近陳默,他已經重重的倒下,身下淌出了一灘血水,眼睛死死地睜大,帶著濃烈的不甘心。
就在所有人都將弩箭對準萬宏達的那一刻,秦明月找準時間,飛快地向陳默襲取,秦明月的武功比萬宏達更勝一籌,速度極快,眼看剛剛那些手握弩箭的人想要調轉箭頭,卻是來不及了!
可是,秦明月不知道的是,就算他用萬宏達來吸引了其他人的視線,有三道目光卻是始終緊緊地膠著在陳默身上,就怕她出現任何意外。
所以,當秦明月襲向陳默的時候,一直呈半月之勢,保護著陳默的謝昭、夏侯玨和沈南之三人,立即騰身而起,擋在了陳默的麵前。
就在秦明月的速度微微一頓的時候,陳默冷漠地看著秦明月,抬起自己手腕上的小巧弩箭,三支連發,命中秦明月的心髒處!
秦明月到死都不敢相信陳默居然真的敢擊殺他這個北秦太子,那張完美至極的麵孔迅速地衰敗、變成了死灰色,瞳孔放大地看著黃沙漫天的天空為何勝利如此之近,自己卻會與它失之交臂?
邊關的秋風嗚嗚地呼嘯而過,陳默冷然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永遠都起不來的秦明月,轉身向城門口走去。
所有的人都被陳默如此殺伐果斷的樣子震驚了,慢慢地讓出了一條道路。
狂風裹著風沙,將陳默淡紫色的長袍吹得獵獵作響,墨色的長發在背後飛舞,整個戰場上隻有陳默一名女子,可是卻比所有的男子都耀目。
陳默的這個絕美中又帶著點蕭肅背影,在很久以後都一直記在眾人的腦海中,那些老兵在回憶起來的時候,總是帶著莫名的崇敬和佩服訴說著這個奇女子的傳奇故事。
然而當陳默走出十步之後,突然整個人重重的倒了下來,周圍的人一片驚呼,而夏侯玨等人臉色突變,立即將陳默抱起。
持續兩個月的心傷神傷,各種高強度的工作,宮廷鬥爭、整頓朝堂,到如今,坑殺二十萬大軍,陳默的心中怎麽會不驚懼、怎麽會不害怕。
她能硬撐到現在,也不過是靠著一股毅力罷了。
她知道,若是不殺了那二十萬大軍,最後的結果,隻是國破家亡!可是作為一個天朝人士,崇尚自由和平的人,她怎麽可能真的毫無所感!
所有的精神壓力撲麵而來,在眾人都放下心神的那一刻,陳默終於倒了下來。
一年後,上京都。
“快點啊,爹爹,去晚了我們就看不到了!”一個小男孩緊緊地拉著他父親的手,催促著他走快點,再走快點。
他父親的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快走幾步跟了上去:“好好好!放心兒子,離大將軍回城的時間還早呢!”
小男孩扁了扁嘴,不讚同道:“可是你看,所有人都跑到城門口去了!我們到時候肯定看不到大將軍了!”小男孩一想到見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大英雄,忍不住心頭有些慌了起來,竟是小跑往前趕。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還是快步跟上,一起去了迎接大軍回城的主街上。
一年前,陳默擊殺了秦明月之後,便諫言阮玲,聯合東昌一起攻打了北秦。
既然已經結下了死仇,倒不如幹脆算算清楚這筆賬。
於是,戰事持續了一年時間,今天終於將北秦的國土收歸囊腫,以堯山為界,將北秦一分為二,東昌和西嵐瓜分了北秦國。
而那個受萬民矚目的大將軍,竟不是別人,而是當年曾在上京都無惡不作的紈絝子弟謝昭!
謝昭在這一年中,隨著赫連平征戰沙場,行兵打仗毫不含糊,又漸漸地被挖掘出了軍事才能,官職一路飆升,如今已是鎮國大將軍!
而就在不久前,阮玲一道聖旨下到軍營之中,表了謝昭的功勳,又揭穿了他的身份,倒讓軍中之人都對這個小王爺又是敬仰又是佩服,怎麽也想不到,每次都衝在最前麵的將軍,竟然生來就是天潢貴胄!還能和這些軍營裏的大老粗同吃同住、稱兄道弟。
如今謝昭帶領著大軍凱旋而歸,帶來了北秦國徹底投降的詔書,十萬大軍,浩浩****地入城而來。
這次入城,阮玲帶著文武百官親自到城門口來迎接,陳默雖然在朝中身居高位,但是卻很少露麵,一般都是在背後給阮玲出謀劃策,可是今天卻被阮玲拉著一定要前來迎接。
上京都城門打開,文武百官肅立在阮玲和陳默身後,等待著大軍入城。
謝昭帶領的西北軍是最後一支軍隊,一直攻打到北秦皇宮,如今凱旋而歸,意味著西嵐國最終的勝利,所以這意義非比尋常。
辰時,上京都城門口。
一個小兵飛快地策馬而來,看到阮玲之後立即翻身下馬,對著她單膝跪道:“啟稟皇上,大軍已在郊外等候指令。”
身穿明黃色皇帝服飾的阮玲,年輕的臉上揚起一絲激動,展顏笑道:“快請大軍入城!”
隨著阮玲一聲令下,四周響起了號角聲,十八抬禮炮齊齊發射,兩邊看熱鬧的百姓也一下子沸騰起來。
隻見身穿黑色鐵甲戰衣的一襲小分隊一馬當先,行在前麵,後麵又跟著逶迤的身穿普通鎧甲的戰士,浩浩湯湯,綿延幾裏,旌旗獵獵、氣勢恢宏!
而那當先的黑甲軍士,卻格外受人矚目。
據悉,這是謝昭在騎兵之中特意挑出來加以訓練的士兵,作戰機變、極為勇猛,每次打仗都跟在謝昭身後衝鋒陷陣,為戰爭的勝利立下了汗馬功勞。
此時,這些黑甲騎兵簇擁著謝昭而來,謝昭早已褪去了少年人的稚嫩青澀,身後黑色的披風迎風招展,原本耀目的五官如今已經不再那麽鋒芒畢露,上挑的鳳眼在看向你的時候,讓人會忍不住心中一跳。
陳默仰起頭深深地看向謝昭,總覺得這個過去任性的男孩已經成長到了這樣一個高度挺直的背脊、堅毅的氣息、肅穆的表情,依舊讓人見之難忘的耀目五官,這樣的謝昭仿佛就像是一把暗藏鋒芒的寶刀,可是卻在不經意間,散發出更加吸引人的氣質,讓人忍不住追隨他的身影。
就連陳默,望向謝昭的時候,也忍不住微微錯神。
就在陳默看向謝昭的時候,謝昭的目光自從能看到那些等在城門口的人開始,就緊緊地盯著那道紫色的身影,從未移開過,一直到大軍慢慢地行至城門口,陳默的身影也在謝昭眼中越來越清晰。
三百多個日日夜夜,謝昭從未停止過對陳默的思念,甚至在最後,想要快點見到陳默成了謝昭的信念,直接導致了這場戰役更快地結束。
如今,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眼前,如何能不激動?就連謝昭身邊的黑衣衛都隱隱感覺到了謝昭的激動,忍不住互相對視了一眼看來將軍這次還真是愛慘了默公主了!
自從謝昭的身份曝光之後,軍營裏的人慢慢地也知道了默公主和將軍之間的糾葛,有時候和謝昭沒大沒小的將士還會拿這個打趣,平時越來越沉穩的謝昭,隻要一聽到陳默的消息,就會立馬破功,再加上有些和陳默一起在廣靈城戰鬥過的兵士將陳默描繪地神乎其神,倒是讓軍營裏的人越發地想要目睹一下陳默的風采。
如今順著謝昭的視線望去,所有人也忍不住一愣站在女皇身邊的那名紫衣女子,毫無疑問就是當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默公主了。
雖然隻是二八年華,站在風華大盛的女皇身邊,卻一點都不會被比下去,身姿挺拔,墨發如瀑,已經完全長開的五官精致迷人,美人雖多,但是又有多少能算的上傾國傾城?
這個默公主雖然沒有什麽表情,可是單單就是站在那裏,都會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有佳人者,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方如是。
這下,所有人都完全明白了,難怪將軍會如此癡迷這位默公主,原來那些廣靈城的士兵所言非虛,這世上,還真的就有這樣完美的女子!如這天山雪蓮,遙不可攀,卻又讓人永遠的銘記於心,一生難忘。
謝昭慢慢地收回焦灼在陳默臉上的視線,深吸一口氣,飛身下馬,帶著十萬軍士齊齊跪在阮玲麵前:“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身後所有的士兵都跟著謝昭大聲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喊聲震天,響徹寰宇。
阮玲快走幾步,急急將謝昭扶起:“鎮國將軍免禮。”
阮玲看著眼前豐神俊朗、身姿挺拔的堂哥,忍不住心頭有些感歎:想當年,他們兄妹兩也算是上京都的男女霸王,誰知道如今搖身一變,居然都成長了這麽多。
忍不住將視線投向陳默這其中,默兒還真是功不可沒。
“臣啟稟皇上,已收服北秦城市一百六十座,與東昌國堯山為界劃分,共得城池九十五座,這是北秦國的投降詔書,還請皇上過目。”謝昭此話說的極為大聲,周圍的百姓都聽到了這話,所有人都忍不住歡呼起來。
就連阮玲也激動地接過詔書,連說了三個“好”。
“傳令下去,今日皇宮中大擺筵席,犒賞三軍!”雖然阮玲一聲令下,所有的文武百官、沿路百姓、征戰軍士齊齊下跪,叩謝皇恩。
唯有陳默和阮玲一般,一起挺立於眾人之間,無須跪拜。
這天的上京都特別熱鬧,皇宮夜宴,百官幾乎喝成了一團,個個都醉醺醺地,西嵐國經曆了差不多一年半的動亂,如今總算是再度回歸平靜,甚至擴大了版圖,加上陳默的出謀劃策,這鋪麵而來的太平盛世的氣息,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而陳默在和百官酒過三巡之後,突然看到春香疾步走了過來,在她耳邊說了什麽後,陳默匆匆向阮玲告了一聲嘴,快速離去。
城東邊突然發生了一樁匪夷所思的命案,在眾人歡宴的時候,京畿太守還是在盡職盡責地保衛大家的安全,本來不想打擾陳默,但是一想到默公主曾經說過,一有不能解決的案子,一定要立馬來找她後,也便稟告了春香姑娘,卻沒想到陳默還真的就放下宴會,匆匆而來。
當天空露出魚肚白的時候,陳默才揉了揉額角,從自己的停屍房裏走了出來,卻沒想到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正窩在她的門邊。
陳默一開始也沒有注意,倒是被絆了一腳,等到精神集中起來,才借著晨曦的日光,看清楚了來人不是謝昭,又是哪個?
謝昭感覺到自己被人“踢”了一下,抱著酒壇子的手一鬆,彈身跳起,當還帶著酒意的眼睛看到是陳默的時候,突然像小獸般嗚咽一聲,一把將陳默扯入懷中。
陳默猝不及防,鼻子狠狠地撞到了謝昭堅實的胸膛上,頓時鼻子就是一酸。
“臭丫頭,你這個沒良心的!小爺給你寫了多少封信,為什麽一封都不回?為什麽?”謝昭噴著酒氣的頭埋在陳默的頸脖處,讓陳默**在外的修長脖頸,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謝昭,你醉了,快回去睡覺吧。”陳默不知道該怎麽辦,有些僵硬地想拍拍謝昭的背脊,卻又停在了半空中,最後隻能如此無奈道。
謝昭原本有五分的醉意,可是見到陳默的時候已經去了三分,如今說了兩句話,神智也慢慢地就回籠了。
猛地抬起頭來,雙手捧住陳默的臉,美麗的鳳眼深情地望著這張他朝思暮想的絕美小臉,忍不住開始傾吐起自己的思念:“臭丫頭,你想不想小爺?小爺很想你,很想你,很想你,想的,這裏都會痛。”
謝昭拉起陳默的手,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哪裏跳動地激烈的心髒,證明著這一刻,謝昭的心情有多麽激動。
陳默花瓣般的嘴唇張了張,看著謝昭那張在她麵前變得更加耀目的臉,看著他深情的雙眼,她的心也猛地開始狂跳起來。
在這一刻,陳默甚至有些羞慚,她覺得,是她配不上謝昭。
配不上他赤誠的心;
配不上他火熱的單純;
配不上他為她的改變;
配不上他的等候;
配不上他的思念……
一年多的時間,她心中從來沒有忘記過柳乘風;一年多的時間,她慢慢看清了自己的心;一年多的時間,那兩個人不斷地在守候著她,關心著她;最終,她居然得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她,誰都放不下。
陳默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是這樣的女人!
這樣的自己,讓她直覺地想要逃避。
可是此刻看著謝昭那充滿期待的眼神,陳默還是點了頭就算無法做決定,可是她沒有辦法說謊。
謝昭每一封信,她都好好地放在自己床頭的匣子裏,每次夜深人靜,做完了一天的事情,她就忍不住拿出來閱讀,三十多封信,每一封都讀了數十遍。
沒有擔憂過他的安危嗎?不是的,隻要一有謝昭的線報,她都要第一個查看;沒有想過回信嗎?不是的,每一封她都有回複,隻是從來沒有寄出去過。
可是此刻,謝昭站在她的麵前,她發現,對他說謊,是那麽難的一件事情,所以,陳默點頭了。
甚至於,她的眼眶中開始微微泛著水光,那些日日夜夜的擔憂,終於不用再承受。
明明是那麽堅強果敢的一個人,此刻,卻開始變得脆弱。
謝昭的鳳眼中一下子綻出了萬丈光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瞳孔一陣緊縮,猛地捧住陳默的頭,就深深地吻了下去。
謝昭的吻,就像他的人一般,火熱赤誠,似乎要將那麽久的思念都傾注於這個吻上,舌頭迅速地掃**過陳默小嘴中的每一處,將她花瓣般的嘴唇吻了又吻,仿佛怎麽都吻不夠。
陳默一開始愣了幾秒,等到反應過來,第一個動作居然不是推開謝昭,而是非常誠實地緊緊抱住謝昭的後腰,狠狠地回吻過去,陳默不會接吻,甚至是咬著謝昭的嘴唇,將她隱藏在她麵部表情中的不安、害怕、恐懼統統都發泄了出來。
誰能知道,有多少次午夜夢回,謝昭就像柳乘風一般,永遠地躺在了地下,再也無法和她說話;誰能知道,有多少次,陳默都是在噩夢中猛地驚醒,口中卻是叫著謝昭的名字。
這些不安,在這一刻,終於得到釋放,讓她終於可以感受到謝昭實實在在的存在!
就在兩人都難分難舍之際,原本熟門熟路地走到“陳氏醫館”的後院,準備取出自己的醫箱的沈南之,一下子看到了謝昭擁吻陳默的畫麵,頓時,整個人就不好了!
“小小子!居然敢親我的小美人!”一聲大喝,頓時止住了陳默和謝昭的動作,還沒等謝昭反應過來,一道白色的人影就急速而來,飛快地將謝昭打到在地!
沈南之過去總是以花花公子的形象示人,可是自從認定了陳默之後,一改過去的作風,對其他女子簡直就是目不斜視,在工作上更是兢兢業業,和陳默共同創出了不少新藥,可是抓耳撓腮地想和陳默更進一步,卻總是不得要領。
似乎,過去萬花叢中過的經驗,到了陳默那裏,完全是不管用的,就是想逗陳默笑一下,也是千難萬難的事情。
更讓沈南之憤恨的是,那個大冰塊夏侯玨還每每和他作對,每次當他要對陳默展開攻勢的時候,他卻總有這樣那樣的案子,將陳默請過去幫忙,氣得沈南之心肝脾肺沒一樣不疼的。
若這也就罷了,畢竟陳默對夏侯玨也沒有太多地假以顏色,最多兩個人算是平等,而且他也漸漸感覺到,陳默對他們兩個的心防也越來越輕。
可是這謝昭倒好,才回來一天,兩個人就親上了,這怎麽叫沈南之受的了,頓時就開始暴走了。
謝昭迅速地爬起來,一看是沈南之,頓時也是滿腔怒火要不是當時這人騙他去了軍營,他何須和陳默分開那麽長時間,讓她受那麽多苦!雖然經曆了軍營的磨難,謝昭確實成長了很多,可是此刻看到沈南之,謝昭可沒有半點感謝他的意思,他可聽他母妃說了不少這沈南之一年來對陳默幹的“好事”,這次情敵相見,自然分外眼紅!於是便也拎起拳頭就揍了起來。
“有本事你丫的別用內力!”謝昭打了一個空,忍不住怒火衝天地咆哮道!
“不用就不用!當老子怕你啊!”沈南之妖嬈的桃花眼中此刻都能噴的出火來,狠狠地瞪向謝昭,此刻哪裏還有一點翩翩浪子的風範,早就打紅了眼。
可惜一不用內力,對上在沙場上幾番生死的謝昭,還真是架不住他,被謝昭一通狠揍。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一道冰寒的聲音在兩人身側響起,夏侯玨抱著繡春刀,狹長的雙眸中透著不解。
“啊!”沈南之又受了謝昭一拳,忍不住衝著夏侯玨咆哮道:“你居然還在那邊看白戲!你知不知道剛剛那小子親了我的小美人!”
原本還在那邊樂的看戲的夏侯玨,瞬間氣勢一凜,雙目沉沉地看向陳默,卻發現陳默並沒有反駁,而且此刻的臉色是相當的難看。
夏侯玨憑著自己敏銳的感覺,立即知道了剛剛沈南之所言非虛,“砰”地一聲仍下了繡春刀,瞬間加入了戰鬥!
謝昭天生神力,而那兩人又是以一打二,倒是一時間三人戰成了平手。
“轟隆”一聲,院子裏的花架倒了下來。
“嘩啦啦”幾聲,放在藥材的麻袋全都倒了下來。
“卡擦擦”三聲,幾株陳默栽的藥用樹苗全都折斷。
“你們都給我停下!”陳默看三人越打越拚命,越打越不像樣,忍不住衝著幾人怒吼道。
可是早就打成一團的三人,哪裏還聽得見陳默的喊話,繼續照打不誤!
陳默氣得發抖這三人是想把她這裏拆了嗎?!
“嘭”地一聲,陳默狠狠地關上了實驗室的門,將這三人關在了門外:想打就打個夠!打死拉倒,清淨!
陳默重重的摔門聲,終於引起了三人的注意,三人對視了一眼,忍不住俱都冷哼了一聲,轉身而去。
沈南之死死地捂住自己瀲灩的桃花眼,現在這一團青黑,他風度翩翩的形象全毀了,都是那該死的謝昭,那個夏侯玨居然還暗中出手,也打了他幾拳,別以為他不知道!
而謝昭和夏侯玨兩人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一個捂住自己的後腰,一個瘸著腿,紛紛離開了“陳氏醫館”。
至此之後,這“陳氏醫館”就開始熱鬧起來,今天指揮使大人邀請默公主驗屍辦案,恨不得上京都多幾宗案子才好,甚至調集了西嵐國各地的神秘謀殺案;那邊沈南之天天拉著陳默詢問藥方、診治疑難雜症,改良新藥,簡直比她這個東家還對醫館的事業傷心;更狠的則是謝昭,陳默走到哪裏跟到哪裏,她剛一說要什麽,立即就給她買過來,原本心高氣傲的小霸王,現在可怎麽都拉的下臉,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
“陳氏醫館”一度雞飛狗跳,成為上京都讓人最津津樂道的話題,甚至地下賭坊裏都下起了賭注,看看誰能成為他們默公主的夫君。
就連阮玲都找陳默談了幾次,甚至笑著打趣陳默,讓她全都收了得了,反正他們西嵐曆史上,多夫的公主多了去了,也不差陳默一個。
可是,全收了?一想到家裏天天雞飛蛋打的情形,陳默立即抖了抖身子還是算了吧。
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在這樣平淡卻又有些吵鬧的日子裏,很快又到了新一年的八月初十。
陳默提前半個月就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出發。
這次她拒絕了沈南之等人的護送,隻帶著兩名青陽高手一同出發。
謝昭三人自然知道她是要去哪裏,心中頓時都有些不自在和難受,但是又都沒有權利說什麽,夏侯玨更是眸色更深,陳默離去時,隻是緊緊地握了握陳默的手,低聲道:“他身前最是喜歡吃”天瑞齋“的桂花酥。”
陳默“嗯”了一聲後,便轉身登上馬車而去。
三人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俱都忍不住歎了口氣。
上京都中,因為陳默的離去,倒一下陷入了平靜之中。
東昌國,千葉都皇宮,尚書房。
“大皇子殿下,今天的課可都聽懂了?”一道溫雅的聲音響起,身穿藏青色文士官服的年輕人站在東昌國的大皇子殿下麵前,輕聲問道。
大皇子殿下今年剛滿十歲,年歲雖小,但已經頗為老成。
他是端木清的嫡長子,也是唯一的孩子。說來端木清這人也迫是可惜,籌謀了小半輩子,好好地當上了皇帝,以為可以享受皇帝的尊榮了,誰知道突生惡疾、身體每況愈下,如今更是臥病不起。
此時更是早早地立大皇子為太子,由太子監國。
大皇子就算再怎麽老成,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而且還是個男孩子,又怎麽可能真的抵擋地了朝廷中虎視眈眈的那群奸猾臣子呢?
也幸好端木清還算是個唯才是用之人,一年前的科舉中,選出了身家清白的貧民子弟池少初為那一年的莊狀元,從從五品的翰林,到如今正二品的太子太傅,上升速度之快,恐怕無人能及。
而且,這個池少初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文采風流、智謀無雙,在朝堂上更是翻手雲、覆手雨,因為他和各個利益集團都沒有關係,反而讓端木清更加相信於他,說是太子太傅,其實如今已經把持了東昌國的權柄,是個實實在在的當朝第一權臣。
大皇子聽了池少初的問話,立即恭敬地點了點頭。
池少初的臉上勾勒起一絲溫和的笑意,瞬間竟然讓大皇子看呆了,直到自己的太傅走遠了,才漸漸地回過神來。
天哪,為何每次太傅笑起來,都讓人覺得這麽好看,這個世界上,居然有男子長得像太傅這般!簡直就像是上天的恩賜。
對於已經能很清晰地辨別美醜的大皇子來說,池太傅是他見過最好看的男子,沒有之一。
可是沒有知道的是,在一年半前,這個俊美無匹的池太傅還是一個人見人厭的,傻子。
是的,沒有聽錯,就是傻子。
池少初的本家住在滎陽城,那裏正好是碧珠湖的下遊。
有一天,池少初的母親池先情外出浣衣,洗著洗著,突然發現從上遊衝下來什麽東西將自己的衣服絞住了,提起衣服一看,居然是塊上好的玉飾,頓時心中一跳,看著周圍沒有人注意到他,就將玉飾悄悄地收了起來,帶回了家。
池少初家中住在滎陽城最偏僻的貧民小巷之中。
他家中年幼喪父,而他自出生起就渾渾噩噩、不知人事,雖然長相極為俊美,可是在成天蓬頭垢麵、瘋瘋傻傻的外表下,就是什麽樣絕美的長相,都會讓人遺忘。
再加上他母親身體病弱,又要照顧一個完全沒有生活能力的兒子,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那天,池少初的母親池先情回來後,就將玉飾悄悄地給自家的傻兒子帶在了脖子上,心中想著自己總有一天會先兒子而去的,倒不如給兒子留樣東西好傍身。
誰知道,那玉飾突然白光一閃,裏麵有一團人眼不可見的東西迅速鑽入了池少初的身體,然後整個玉飾迅速碎裂。
說來也真是上天之意,當時陳默將玉飾留給柳乘風的時候,因為這枚玉飾是青陽的本命法寶,雖然當時靈魂爭奪的時候,收到不小的創傷,可是卻也能容納一個普通人的靈魂。
當時陳默的意念中有著強烈的執念,希望柳乘風不要死,而柳乘風的靈魂剛巧這個時候還沒飄散,便被玉飾吸收了進去。
玉飾被陪葬之後,卻自己浮出了地麵,被漲潮的水流衝到碧珠湖中,順著水流被池先情撿到了。
而池先情的兒子池少初,生來就魂魄不全,所以才終身癡傻,玉飾一接近池少初,裏麵的靈魂就好像立即找到了宿主一般,鑽進了池少初的身體,而玉飾也在貢獻了最後一絲力量之後,灰飛煙滅。
然而,畢竟柳乘風的靈魂沉睡了太長時間,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之前的記憶卻是全然忘記,一片空吧,倒也因此,沒有受到池先情的懷疑,隻以為自己的兒子突然就好了!
家中貧困,無以為繼,再加上池少初清醒過後,絕色之姿表露無遺,更加引得東昌國豪放女子的凶猛追求,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也幸而,東昌國民間男女還算平等,男子當官的少,但也不是沒有,於是便開始進入了科考這條路,而憑借著池少初無與倫比的才能,一步步走到了今日這一步。
池少初接受著宮人恭敬的行禮,一路如閑庭漫步般走出了東昌國的皇宮。
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來皇宮,池少初都覺得熟悉的很,但是隱隱又有些厭惡之感,仿佛這裏有什麽不好的回憶一般。
池少初忍不住低笑了一聲自己以前應該從來沒有來過這裏吧?又怎麽會有什麽回憶呢?
池少初這一年中,為了東昌國在北秦國的勝利,同樣是嘔心瀝血、出盡計謀,如今大軍得勝,國家重歸和平,事情多如牛毛,饒是池少初再強大,這時也有些微的疲憊。
回府換了一件青色的長袍,就決定出府走走。
一個人走著走著,就到了碧珠湖。
不知道為什麽,這碧珠湖就是能吸引著他,第一次見到這湖,他就在那裏呆了一天一夜。
池少初的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一身青色長袍,透著文人的儒雅氣息,身高大約在一米七八樣子,長身玉立,十分惹人注目。
更加吸引人的,是他絕美的五官,是的,這樣的五官算的上是絕美了,就連女子看了,也會自行慚穢,淡如遠山似的眉,亮如星辰的眸子,高聳的鼻梁,鮮豔的唇色,明明是如此出眾奪目的五官,但是因為主人和煦的笑容,讓人感覺到這樣的人並非如此難以接近,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說的,就是這樣的人吧。
在碧珠湖邊遊玩的遊人忍不住都偷偷地打量起池少初,甚至有些厚臉皮的女子前來搭訕,其中不乏亦是相貌出眾、極富才學的女子,可是池少初都是微微一笑,堅定地拒絕。
如今他已雙十年華,家中母親甚為著急,幾次給他想看女子,再加上如今池少初的身份地位,更是讓眾多女子前赴後繼。
隻可惜,池少初卻遲遲沒有動向。
不是不想滿足母親的要求,而是池少初總覺得,這些人都不是“她”。
池少初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卻一直在尋找,一直在等候,有時候甚至莫名其妙地會想到發狂,卻又根本不知道這個世間是否真的有那麽一個人。
就在這個時候,池少初突然整個人一震,在呆立了一會兒之後,忍不住跟上了前麵這個少女的步伐。
雖然隻是看到了一個背影,可是池少初就是覺得這個女子,就是那個“她”!
兩名青陽高手隱在暗處,立即發現了池少初的舉動,但是兩人很快就判斷到,這名男子沒有內力,而且身上也沒有惡意,於是便也再度放下心神。
陳默提著一個小竹籃,目不斜視地走過碧珠湖,她甚至都不敢往碧珠湖的湖心看上一眼。
走到旁邊的一處山丘邊,兩個守衛立即攔住了陳默的去路。
陳默拿出一張令牌晃了一下,那兩人立即恭敬地低下頭行禮,然後放行。
池少初皺了一下眉,這裏不是三皇子的埋葬之所嗎?為何這名名字會到這裏來?
抱著這樣的疑問,池少初也走了過去,那兩人正好認得池少初,急急忙忙行禮之後,知道他想進去,也沒多攔,就放人進去了反正他們兩個守在這裏,也隻不過是防止搗亂的,倒也並不是不允許別人進來。
池少初悄悄地躲在了一顆大樹後麵,那裏正好可以看到陳默的背影,也能聽到她的聲音。
陳默默默地立在墳頭一會兒,過了許久,才將酒水拿了出來,放到柳乘風的墓前,同時,還拿出了一盤“天瑞齋”的桂花酥。
一年沒來,這裏的墳頭上已經長滿了青草,陳默慢慢地用手拔著那些青草,一邊和柳乘風“聊著天”。
“柳乘風,你,還好嗎?”陳默養了一年多的傷口,不知為何又開始慢慢撕裂,隻是輕輕的一句“你好嗎”,也讓她說的艱難萬分。
“我好像從第一眼看到你,你就一直在生病,明明是那麽厲害的人,但是卻有這麽不好的身體,我當時心裏想,我一定要治好他!因為這麽厲害的人,不應該這麽早死。”
“你離開四百二十一天了,如果真的有來世的話,我希望你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不需要那麽聰明,隻要能好好地,就好了。”
“我當時說,你死了,我就馬上忘記你。對不起,我撒謊了。我沒有忘記過你,因為我的記憶力太好了,你的一舉一動都好像就在昨天一般,可是原來,你已經離開那麽久了。”
“夏侯玨說你喜歡吃桂花酥,我給你帶來了。”
“柳乘風,你想不想我?我好像,有點想你了……。”陳默終於拔累了,就這樣隨意地坐了下來,將頭靠在墓碑上,小臉緊緊地貼著那冰涼的木鱉,纖細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摸去,上麵一筆一劃寫著:柳乘風之墓。
眼裏的淚水忍不住一點一滴的流了出來,陳默的情緒慢慢地在失控,積壓了近一年的情感在這一刻終於爆發:“柳乘風,你為什麽要這樣匆匆地離開啊?!你為什麽如此可惡,讓我背負著這種情感,讓我如此難受?我明明已經找到了救你的方法,為什麽你就不能再等等我,等等我?柳乘風……。”
陳默從來不會說這麽多話,可是這一刻,她居然抱著墓碑,在那裏嚎啕大哭。
那天的回憶,就好像慢放的鏡頭一般,清清楚楚地在陳默的腦海中呈現,陳默甚至都能回想起柳乘風閉上眼時,那嘴角的笑容。
陳默哭的像個孩子,仿佛下一秒就會背過氣去,整顆心仿佛被命運的大手揉碎,讓她喘不過氣來。
而一直跟在陳默身後的池少初,此刻隻覺得心中大慟,雖然一直沒有看到陳默的正麵,可是他卻能感覺到那名少女滅頂的哀傷,他甚至就想毫不猶豫地衝出去,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裏,告訴她不要哭,那個死去的人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她的眼淚。
就在這一刻,池少初居然一步邁了出去,心中想說千言萬語,可是到了嘴邊,卻變成了腦海中下意識的一句呼喊:“小默。”
陳默突然就頓住了哭泣,整個人就像被點了穴一般僵立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雖然那個聲音有些不同,可是那種溫度、那種語氣,那句“小默”,讓她心突然狂跳起來。
不是不知道柳乘風已死的事情,可是陳默的腦海中卻荒唐地覺得,身後那人是柳乘風。
最終,陳默還是僵硬地轉過頭來,在見到池少初的那一刻,陳默眼中的亮光迅速黯淡了下來,甚至隱隱有著惱怒:“你是誰?小默也是你叫得的?!”陳默目光犀利,其實她心中甚至再說:就你,也敢冒充那人!
然而,池少初再看到陳默臉的那一刻,整個人完全呆住,所有那些似夢非夢的畫麵都瞬間變得清晰無比,那個自己想到發狂的“她”,就是眼前的人兒!
沒有證據,但是,他就是知道!
但是下一秒,池少初隻覺得自己的腦海像被千萬根鋼針紮過,就是他這麽能忍痛的人,此時也是被疼痛折磨地死去活來,萬千影響如潮水般洶湧而來,讓他一時無法接受。
就在陳默想要命人將池少初丟出去的時候,池少初的一句話,卻讓陳默定立當場。
“這位姑娘,阿玨是因為我的病才得罪了姑娘。”
這是,他們第一次相遇時,柳乘風對她說的話!
而接下來
“小默是擔心我的身體嗎?無礙的。”
柳乘風淡淡的笑,臉上是一慣的從容,這是她給他行針後,不停醫囑去驗屍的雲淡風輕。
“小默,我們可能,走錯路了。”第一次迷路時的尷尬心虛。
“嗯,一個人來的。”在趙家村走了四個小時,終於找到陳默時的喜悅。
“小默,為何不笑呢?我覺得小默笑起來一定非常美麗。”那人生中第一個笑容,是他教會的。
……。
“小默,我害怕,我死了就見不到你,害怕感覺不到你,害怕不能再愛你……。”
當從池少初的嘴裏冒出這麽一句話時,陳默徹徹底底驚住了,她努力保持著自己的呼吸,顫著手指指著池少初,杏眼瞪著他,心中的震**讓人驚懼:“你,你究竟是誰!”
是啊,他到底是誰?是誰!
池少初隻覺得自己的思緒慢慢地回籠,捧著已經慢慢緩過神來的腦袋,最終一字一頓地回答道:“柳、乘、風!”
陳默隻覺得自己腦袋中轟隆一聲,整個世界都在崩碎。
可是隨即,陳默就想到,既然自己的靈魂可以穿越,為何柳乘風不可以?
但,他真的是柳乘風嗎?不會是政敵有一個陰謀嗎?
如果是陰謀,會有人除了長相,什麽都和柳乘風一樣嗎?氣息一樣、語氣一樣、細小處的動作也一樣。
當池少初,不,是柳乘風終於將頭腦中的思緒理清楚後,他隻覺得激動到不能自已!
最終,千言萬語,到了柳乘風嘴邊,就隻變成了一句:“小默,我回來了。”
和煦的微笑,讓人如沐春風的氣質,熟悉的語氣。
陳默再也無法懷疑,這個人,真的就是柳乘風!
不是理智告訴她的,而是一種刻在內心的直覺!
看著柳乘風張開的手臂,陳默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撲進了柳乘風的懷中,心中被割掉的一塊,終於圓滿!
一個月後,上京都。
柳乘風以東昌國使臣的身份,再度出使西嵐,商談這次分隔北秦國土地的細則。
柳乘風的到來,讓上京都的女性再次沸騰起來,原本上京都多少閨中少女的夢中兒郎,就是沈南之、謝昭、夏侯玨三人,隻可惜,這三人都心屬於驚才絕豔的默公主,就算她們再怎麽咬碎銀牙,也不敢和公主搶男人。
如今來了個池少初,自然全都風魔了,一進城,就對著他紛紛投擲鮮花、荷包,隻可惜人家根本就當沒有看見一般,目不斜視地離去,讓上京都女子一致認為,這是因為人家是東昌國的男子,比較害羞。
可是大家自我安慰了才三日,就傳出驚爆消息,原來這個池少初,居然對默公主一見鍾情!
簡直就是碎落了一地的放心。
然而,更加生氣的人,卻還是那三個,池少初就是柳乘風的秘密沒能瞞過謝昭等人,除了夏侯玨在沒有陳默在場的時候還散發出一點善意,其他兩個人簡直如臨大敵。
瞬時間,公主府和“陳氏醫館”簡直比過去還要熱鬧!
四男爭妻這件事情,更是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想看看最終到底這個默公主花落誰家。
而陳默更是不甚其擾,在想了許久之後,陳默才最終做出了決定離開。
是的,就是離開。
在陳默的思想觀念裏,她接受不了這個世界中一女多夫的觀點,而且她自己清楚地知道,她真的是對這幾個人都有放不下的感覺,選了一個,讓其他人傷心,那倒不如離去,保留這麽一份回憶也是好的。
就當是每個人都經曆了一場失戀,時間會平複一切傷口,慢慢地,他們身邊會出現不同的人,會領略不同的風景,而她陳默,最後就變成記憶裏的一粒風沙罷了。
陳默看到過天朝男男女女頻繁地交往、分手,似乎每個人都會經曆幾段感情,隻是她很不幸,她的感情湊到了一起。
她覺得,無論選擇誰,對另外的人都是不公平的,甚至她也不能保證,選擇了一個人,自己心中就能一心一意地對他,既然這樣,倒不如不要負了誰,離開才能看到更廣闊的天地,才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人生和那個對的人,不僅僅是她自己,他們也是。
她想,隻是一次分手,人生還很長,大家都會找到自己想要的。
所以,當謝昭四人前來尋找陳默,卻發現她留了一封書信就離開後,所有人的表情都相當難看。
“謝昭,柳乘風,夏侯玨,沈南之。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已經不在上京都了,我知道我和你們四個都有了牽扯,你們都心悅於我。然而我,不能成為四個不同的人,來回報你們同樣的愛。我知道,自己一直是個冷情的人,你們給我的愛,遠遠超過於我。對此,我感到很愧疚,很不安。我很誠實地告訴你們,我心中都有你們的影子,或濃或淡。我不畏懼流言蜚語,也不是矯情地推三阻四,我隻是,覺得自己並非你們真正的那個人,配不得你們如此濃烈的愛意,我總是愛自己,更多一些。所以我自私地選擇了離開,選擇不用麵對問題,選擇放空自己,選擇退一步,大家各自去尋找自己想要的幸福。相信時間會掩埋一切。請不必來找我,陳默拜謝。”
四個人呆呆地讀完這封信,所有人都訥訥不言,心中更是心潮起伏,五味陳雜不能平靜為那句陳默承認心中有他們而喜悅,為陳默的不安愧疚而心痛,為陳默同時也喜歡其他人而難受,為陳默的離去而慌張……。
“我現在就去把她追回來,我就不信了!”謝昭狠狠地扔下書信,轉身就想離開。
沈南之和夏侯玨對視了一眼,心中也是如是想,他們的情報網這麽大,難道還找不到一個陳默?
就在大家都想動身之際,卻被柳乘風攔了下來:“你們就是找到她又怎麽樣?她會和你們回來嗎?不解決她心中的不安,我們還是如此吵吵鬧鬧,她下一次還是會離開的!”柳乘風收了一慣的笑容,絕美的臉上露出了嚴肅之色,
大家聽了之後,也明白柳乘風所言非虛,一下子都站住了。
“那既然如此,我們又能怎麽辦?”沈南之忍不住嘟囔道。
柳乘風將書信收起來放進自己的懷中:“如何怎麽辦?我想要的隻是小默一世安樂,她想要什麽,我都給她,如果她真的能接受你們,我也不反對,隻要她永遠在我身邊就好。”
柳乘風說完,不顧其他人變幻莫測的臉色,一個人負手而去。
兩年後。
陳默故地重遊,心中卻是感慨萬千,當聽到那幾個消息時,原本毫無表情的臉,此刻卻有些低落。
身邊眉目如畫、氣質超凡脫俗的男子側過身看了陳默一眼,吐出的話卻是帶著一股酸味:“怎麽了?難道知道他們都成親了,你就難過了?”
陳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頭不言。
那男子忍不住表情一換,原本超凡脫俗的氣質沒了,倒是變得有些無賴的樣子貼近陳默,終是舍不得看她難過,將自己打探來的消息告訴了陳默:“那四個也是啥的,你以為他們真的各娶賢妻了?哼!他們娶得女子都是一個人,名字叫陳、默!”
男子的麵容超越了性別的美麗,若是不講話的時候,就仿佛是不動如山的仙人,但是此刻一開口,倒才像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陳默心中狂跳,她怎麽會想到,這四個人居然都“娶”了她?!
正在陳默呆立之時,那男子卻一把拉住陳默,往那四人說好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心中暗自嘟囔道:“算了算了,老五就老五唄!反正世人都說了,最小的那個才最受寵,哼,到時候纏也要纏死她!”
陳默跟在那男子一路往自己的公主府走去,隱隱之中也知道,那四個男子正在那裏,等她。
(正文完)
原本以為還有兩萬字樣子,沒想到寫到這裏就寫完了嘿嘿!正文結束了哦,關於番外等事宜,青夙都寫到了《完結感言》中,請大家移步章節列表,點擊完結感言,有什麽問題,青夙都會在裏麵說清楚。謝謝大家的一路陪伴,鞠躬。或者。如果您覺得非常好看!那麽就請您把本站的網址!推薦給您的小夥伴一起圍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