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後宮三千144 真是報應

是報應吧?

是報應!

在他還在她的身邊之時,那般多年,他多少次詢問,可是,她都沉默以對。

他要的其實很簡單很簡單。

隻是她的一句我愛你罷了。

可是,便是如此,她都吝嗇地不願意給予。

而如今,她終於說出來了,可是於他來說,卻已經不重要了……

一定是報應吧!

報應她的自私自利!

說什麽是害怕上蒼的妒忌,說什麽害怕會折服?

一切都不過是她自私自利的掩飾罷了!

她就是算準了他不會離開他,算準了他不會不愛她,所以方才那般肆無忌憚地揮霍著他對她的感情,那般理所當然地享受著他的愛!

所以,報應來了。

她失去了他十三年,然後,他可能不愛她了!

報應……

報應!

不,即使是報應,她也不能放棄,即便他不愛她了,也沒關係,論到她來愛他,讓她來愛他!

她鬆開了他,握住了他的肩膀,讓他與她對視,“你不愛我也沒關係,真的沒關係的,我愛你就成,以後,換做我愛你,我會好好愛你,好好愛你……”

“我……”

“不要說話!不要……”司慕涵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和何漣沒有關係的,我知道的!也許你真的不愛我了,可是……我知道你和何漣沒有關係……即便是有……我也不在乎!我不在乎的!我們重新開始,放掉過去,重新開始!你不喜歡我叫你阿暖,沒關係的,你告訴我,我該叫你什麽?你喜歡我叫你什麽?你不想跟我回宮?也沒關係,我們便不回去!你想見孩子們,我便讓他們出來,讓他們來見你!都沒關係的,沒有的……”

她的話是卑微的,卑微地哀求。

蘇念惜即便是再如何掩飾也無法將臉上的動容完全掩蓋,他相信她的話,相信的,可是,他不能接受,即便心已經動容,即便意誌已經開始動搖,可是,隻要他還有一份理智在,他便不能答應!

“你放了我好不好?”

“不,我不放,就算是死我也不放。”

“那你就殺了我!”蘇念惜喝道。

司慕涵愕然,隨即沉默。

“你怎麽這般的不要臉,你怎麽這般的下作!”蘇念惜甩開了她的手,然後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臉的鄙夷,“我都說我愛上別人,我嫁給了別人了,你為什麽還要這樣纏著我?你若是不甘心可以殺了我,讓我去死啊!為什麽你還是要糾纏不清!我嫁給了別人了!我的身子……我的身子髒了!髒了你知不知道!”

“我不在乎。”司慕涵抬頭看著他道。

蘇念惜怒吼道:“我在乎!我很在乎很在乎!司慕涵,我在乎——你是不是要將我逼到了瘋狂,你方才願意放手?你連死的權利都不給我,你憑什麽?你愛我,我便要接受嗎?你說不在乎,我便要給感激涕零嗎?我告訴你,我沒有我沒有!我如今最想做的就是離開你,離你遠遠的!你不要再抱我,也不要再碰我!不要——我討厭你碰我,我厭惡你碰我,我惡心——我很惡心你知不知道!”

司慕涵沒有反駁,而是愣愣地看著他。

“我求你,我也求你……”蘇念惜再一次跪了下來,和她平視,“我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司慕涵抬手,緩緩地替他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對不起,我不能。”

蘇念惜幾欲崩潰。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一定要這樣,不過,對不起,我不能,即便是死,我也要拉著你一起,即便是死,我也不會放手。”司慕涵收回了手,然後,緩緩地站起身來,“你好好休息。”

然後,轉身,一步一步地離開。

“為什麽?!”蘇念惜癱坐在了地上,“你明明可以忘記的,為什麽現在不肯放了我!”

“正是因為我錯了一次,所以,我不能再錯。”司慕涵背對著他,緩緩地說道,然後,起步上前,出了房間,對著守在了旁邊的冷霧,“照顧好他,不要讓他做任何的傻事,他的腳沒穿鞋,你去看看,是否傷了。”

“陛下……”

“朕也不會做任何傻事!”司慕涵繼續道,“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弄清楚,我會弄清楚的……”說完,便起步離開。

冷霧心裏歎息一聲,隨後吩咐下人去張羅溫水,然後,進了房間,卻見蘇念惜坐在了床邊的地上,木然的像是失去了靈魂似的。

他沒有再說什麽,等溫水來了,便動手將他扶上了床,然後為他檢查著腳,檢查過後,沒有發現任何的損傷,便蹲下了為他洗幹淨了雙腳,然後,起身扶著他躺下,“皇貴君先休息一下吧。”

蘇念惜仍舊是像個木偶一樣,任由著他擺弄。

冷霧心裏焦慮,卻也沒有辦法,不,也不是沒有,或許他該向陛下請示,讓太女和三皇子來雲州,皇貴君即便真的不愛陛下,可總不會連血脈親情都給割舍了吧?

或許,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

司慕涵沒走多久,便看見了雲州州府了,停了一下腳步,“去將何漣帶來!”隨後,便往衙門大堂後麵的後堂而去。

她沒有如同先前那般衝動。

因為衝動解決不了事情,反而會讓一切變得更加的糟糕!

她必須弄清楚為何他為何會忽然間改變了態度!

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樣的謊言,她怎麽能夠相信?!

很快,何漣便被帶來了。

“臣告退。”雲州州府親自將人帶來,然後便連忙退下,如今,真的是知道更多死的更快。

司慕涵僵直著身子坐著,頭微微垂著,沒有因為何漣的進來而有所反映。

而何漣,也是呆愣了會兒,然後方才跪下,麵色上的蒼白依舊存在著,雖然此時心裏仍是有許多的疑惑震驚,不過卻還是勉強能夠維持冷靜,“草民參見陛下。”

司慕涵抬起頭,目光森冷威嚴,“你和朕的皇貴君,究竟是什麽關係!”

“陛下!”何漣麵色一震,“草民和皇貴君並沒有任何不尋常的關係!草民不知皇貴君為何會那樣說,可草民可以拿性命擔保,草民從來沒有……”

“朕問你是什麽關係!”司慕涵打斷了她的解釋。

何漣吸了口氣穩住了心神,“皇貴君是草民正夫的義弟,草民多年來一直隻是將他當作了正夫義弟照顧,從未有過任何冒犯的念頭!”

“那他為何會那樣說?”司慕涵盯著她繼續問道。

何漣握緊了拳頭,“草民不知……”

“那你,又為何會來找他?”司慕涵又問道。

何漣麵容開始僵硬,“草民是來向陛下請罪!”

“請罪?”司慕涵冷笑一聲,“你要想朕請什麽罪?”

何漣終究還是垂下了頭,“草民一開始雖然不知皇貴君的身份,可是卻知他與皇貴君長得很相似,原本草民該是立即稟報朝廷的,可是草民沒有。”說完,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陛下,千錯萬錯都是草民一個人的錯,草民願意一力承擔,還請陛下饒恕何家滿門!”

“你一力承擔?”司慕涵譏誚道:“何漣,你是不是將你自己看的太過重要了?你說你一力承擔,便能夠承擔的了嗎?”

“陛下……”

“朕要知道一切,這十三年的一切!”司慕涵打斷了她的話,“你若是說好了,朕或許會真的給你一個一力承擔的機會!”

何漣抬頭看了眼前之人一眼,也便是在這一刻,她方才發現自己的愚蠢,眼前之人是帝王,殺伐果斷的帝王,別說是何家滿門,即便是將所有跟何家有關係的人都給殺光了,也是輕而易舉,可是如今,卻已經是騎虎難下,若是說不清楚,她麵臨的恐怕是更加可怖的後果,“當年……”

她從認識蘇貴開始一直講,直到了幾個月前蘇念惜忽然間失蹤為結束。

“……他失蹤了之後,草民便一直派人尋找,在慶安城內找不到之後,便又往京城去找,隻是還是沒有消息,直到不久前得知了他可能往雲州而來的消息,便追了過來,一進雲州境內,便得知了陛下和皇貴君相遇一事,草民知道,蘇念惜真的就是皇貴君,所以,特意前來向陛下請罪。”

她將一切說的很詳細,不過卻也隱去了一些,比如說何寒做過的某些瘋狂的事情,又比如說,她曾經是想過娶蘇念惜為繼室,還有蘇貴三番兩次提出將蘇念惜嫁給她。

總之一切可能刺激到永熙帝或者毀了何寒的事情,她都隱去了。

“蘇貴……蘇貴……”司慕涵沒有震怒,而是低喃著這個名字,隨後,忽然間笑了起來,笑的瘮人無比。

何漣的麵色更是難看。

司慕涵停下了笑聲盯著她,眼神像是毒蛇一般怨毒,“你知道蘇貴是何人嗎?你知道嗎?你知道你收留了一個怎麽樣的人嗎?”

何漣無法回答。

“她不叫蘇貴,她也不姓蘇,她姓司,和朕一樣,姓司!她就司彌月,是朕的親姨娘,是先帝的同胞妹妹,聖祖皇帝親封的貴王!”司慕涵一字一字地道,每一個字都蘊含了極為複雜的情緒,複雜的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有些什麽。

何漣睜大了眼睛。

“很驚訝是不是?”司慕涵繼續道,“天底下那般多人,為何你偏偏收留她一個人?!何漣啊何漣,你不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嗎?為何你會看不出她居心否側?為何你會被她幾句謊言給騙了?滴血驗親?你信不信,朕可以將兩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都給驗成親母女!”

“陛下……”何漣想解釋,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如今不管任何解釋,都無濟於事,“草民愚鈍!”

司慕涵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笑著,笑的幾欲瘋狂。

原來,這就是他十三年的生活。

即便沒有多大的苦難,可是,卻寄人籬下,給人當下人,而且,還認賊作母!

司彌月,你夠狠!真的夠狠!

……

京城

蜀羽之急色匆匆地進了佛堂,不等宮侍通報便直接進了大堂,打斷了水墨笑的誦經。

自從那日兩人吵了一架之後,水墨笑便日日去佛堂,若不是後宮的事情丟不開,他甚至會直接住在了佛堂內。

“怎麽回事?”水墨笑起身道,“是不是陛下出事了?!”

“不是。”蜀羽之搖頭。

水墨笑沉聲怒道:“那你這是做什麽?!”

“臣侍方才接到了消息,泰陵出事了!”蜀羽之神色凝重地道。

水墨笑一愣,“泰陵?泰陵能出什麽事情?!”禮王已經回京,泰陵如今也就是一座陵墓,能出什麽事情?

“鳳後,我們先回朝和殿再說吧。”蜀羽之看了一眼仍在一旁誦著經書的程秦道,也不是防著誰,而是這件事不宜讓外人知道。

水墨笑隻得同意。

一行人離開之後,佛堂的人氣頓時間消了許多,冷冷清清的,即便是在盛夏,卻還是陰涼,仿佛從地底下透出來的陰涼。

佛堂原本是最正氣的地方,可是如今,卻是透著詭異的陰涼。

程秦停下了誦經聲,睜開了眼睛,看向了眼前被供奉著的佛像,神色平靜的有些瘮人,會兒之後,又合上了眼睛,繼續誦著經。

……

朝和殿

暖閣

水墨笑方才坐下,便焦急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蜀羽之看了一眼身邊的宮侍。

水墨笑隻得揮手讓他們退下,“不是禮王出事,那泰陵還能出些什麽事情?”

“方才奴侍接消息,泰陵中的一座陵墓被人挖開了,裏麵的屍骨沒了。”蜀羽之麵色凝重地道,“是蘇惜之的陵墓。”

“什麽?!”水墨笑倏然站起身來,驚愕地看著他,“蘇惜之?是先帝的近身宮侍?他的陵墓給人掘了?!”

泰陵有陵墓被掘了,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即便被掘了的隻是先帝近身宮侍的陵墓。

“鳳後可知曉蘇惜之的事情?”蜀羽之反問道。

水墨笑壓下了心裏翻滾的情緒,坐了下來,然後搖頭。

蜀羽之隻能先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水墨笑也是知道當年貴王回來的事情,可是沒想到其中還有這番糾葛,聽完了整件事之後,他的心久久無法平靜,“三十年來情深不悔,沒想到皇家也有如此情深義重之人!”

“鳳後。”蜀羽之有些焦急,“如今不是說這些的事情。”

水墨笑看向他,“你想說什麽?”

“蘇惜之的陵墓雖然離先帝的陵寢遠,可畢竟也是在泰陵之內,如今忽然間被掘了,而且還沒有驚動泰陵的守衛,做這事之人必定不簡單!”蜀羽之正色道,“臣侍擔心……是貴王回來了!”

水墨笑蹙起了眉頭沉思半晌,“貴王失蹤了二十年,如今忽然間回來……可即使她回來是想找陛下報仇,也不該將驚擾了蘇惜之!”

“除非貴王真的要做什麽,為了避免陛下拿蘇惜之的屍骨要挾,便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蜀羽之道。

水墨笑麵色漸漸地凝重起來,“這件事可有抱給太女?”

泰陵出事,不是他們這等後宮中人可以獨自處理的!

“應該已經有人報給了太女知。”蜀羽之道。

水墨笑又沉思了半晌,然後揚聲開口:“來人!”

外麵候著的宮侍隨即進來,“鳳後有何吩咐。”

“去請太女過來一趟。”水墨笑下令道。

“是。”宮侍領了命令,然後退下。

蜀羽之看著他,“鳳後打斷如何做?”

“太女也不知道貴王一事?”水墨笑問道。

蜀羽之搖頭,“應該不清楚,當年知道這件事的人沒幾個。”話落,又連忙補充,“臣侍也是在皇貴君留下的劄記裏麵看到了這事記錄,方才知曉的。”

水墨笑看了看他,“你不必這般緊張,本宮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發瘋的。”

“鳳後……”

“本宮知道本宮前幾日情緒有些失常,或許本宮真的是老了,所以方才會這般患得患失的。”水墨笑緩緩道,“其實想想,即便他真的被找回來了又如何?本宮陪了她十三年,即便無法取代他,可是在陛下的心裏,也是站穩了腳跟的,即便她不愛本宮,但是,本宮是她的結發之夫,也是誰也無法取代的!”

蜀羽之有些意外,沉吟半晌,“既然鳳後想開了,為何還要日日去佛堂?”

“說起來也奇怪,本宮從前最不喜的便是這種誦經念佛的日子,不是受不了苦,隻是覺得,這樣日日求著上蒼,不如自己想著辦法去解決。”水墨笑緩緩道,“可這幾日本宮卻有了不同的感覺,父親說的很對,誦經念佛未必便是奢求什麽,不過是為求心裏安寧罷了。”

蜀羽之微笑道:“鳳後看開了便好。”

“本宮是走出來了,不過,陛下的消息,本宮卻還是急切地想知道。”水墨笑道,說完,愣了一下,“算起來,陛下已經好些日子沒消息了,以往最遲三四日便會有新的消息傳來,如今這般長時間……翊君,陛下真的沒事嗎?”

蜀羽之也是被說中了心中憂慮之處,“鳳後放心,臣侍已經讓人去打聽了。”

水墨笑的心沉了沉,“若是有消息,立即前來稟報本宮。”

“嗯。”蜀羽之輕聲應了一下。

這般多日沒消息……

陛下,真的不會出了什麽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