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不能心軟

司予述走了。

在不知道站了多久之後,她離開了。

而此時,原本熟睡著的程秦卻睜開了眼睛,而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眼眸深處縈繞著一片茫然。

好一會兒方才散去。

雙手,輕輕地放在了腹部上。

這個孩子的到來,是他始料未及。

便是到了現在,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不在乎自己失了身子,可是,他卻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懷上孩子,而且如此的快,快的他手足無措。

而孩子的母親……

程秦合上了眼睛。

他很清楚在他的心裏司予述不過是一枚棋子,一枚他報仇報複永熙帝以及全宸皇貴君的棋子,可是如今多了這個孩子……

他還能如此嗎?

父親,是不是所有男子都會這般?

在懷上了這個孩子之後,孩兒便總是忍不住去想著她的好。

在宮中的幾次,即使她冷著臉,可是對他卻仍是有一份關心,入府之後,即使她的心裏明白孩兒的存在對她對她的弟弟都是一個極大的威脅,可是她還是容下了孩兒。

父親你知道嗎?

直到懷上了這個孩子,孩兒方才相信她目前沒有殺孩兒的意思!

可為何如此?

她們都是皇家的人,為何便偏偏對他如此手軟?

父親,你說若這個不是上蒼給的機會,那還能是什麽?

所以父親,孩兒不能放棄,不能放棄的對不對?

孩兒不能心軟!

即便有了這個孩子,孩兒也不能心軟!

而這個孩子……

或許將來也能幫幫孩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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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述沒有留在程秦處,也沒有回白氏的院子,而是去了書房歇息。

而此時,白氏也是無法就寢。

因為白鞍。

白氏看著心腹下人從白鞍床榻之下搜出來的東西,麵色鐵青到了極點,“這些是什麽?!”

白鞍麵如死灰,直直地跪在地上,“正君……”

“我問你這些是什麽!?”白氏一把掃落了擱在了桌子上的東西,“你竟然在本君的府中行這等巫蠱之術!白鞍,你瘋了不成!”

地上散落著兩個布娃娃。

而布娃娃上麵寫著兩個時辰八字,上麵插了許多的針。

大周不盛行巫蠱之術,可是民間卻還是有的,隻是白氏萬萬沒想到白鞍居然弄出了這些!

白鞍連忙爬到了白氏的跟前,“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幫幫你,我隻是想……”

“誰讓你做的!?”白氏咬著牙打斷了他的話。

白鞍渾身一顫,“哥哥……”

“是誰!”白氏繼續道,“你若是不想死便說清楚還有誰知道這件事!白鞍,你可知道這件事若是泄露出去會有什麽後果?!不但你活不成,我也活不了,甚至白家都會受到牽連!”

“沒……沒有人……”白鞍渾身顫抖地道,“是我……是我自己……做的……我以前聽我父親說過……正君,哥哥……我隻是想幫你!我沒有想害誰……我隻是想祈求他們生的都是兒子,這樣你就可以生下嫡長女了……哥哥,我真的……”

“夠了!”白氏厲喝道,低頭盯著他,“你肯定沒有人知道!?”

“沒有!”白鞍使勁搖頭,“都是我自己做的……”

白氏咬著牙深吸了一口氣,“好!”隨後,對身旁的小侍道,“將這些東西拿出去燒掉!記住,小心處理!”

“是!”那小侍忙應道,隨即上前將東西收起離開。

白氏盯著白鞍,“明日我便送你回去!”

白鞍一驚,“哥哥……”

“太女府容不下你!”白氏盯著他,“我也容不下你!”

“哥哥……”白鞍根本沒有想到白氏會如此的絕情,“哥哥,我都是為了你好,我都是……”

“夠了!”白氏打斷了他的話,“為了我好?你差一點害了我害了白家!”

“哥哥……”

“不必再說了!”白氏打斷了他的話,“收拾好你的東西,明日一早我便讓人送你回府!”說完,便轉身離開。

白鞍急了,開始口不擇言,“你根本便是容不下我!你根本就不願意讓我入府伺候殿下!白弗,你根本便容不下我!”

白氏轉過身,冷冷地盯著他。

“你明明知道你父親親自送我入府是為了什麽,可是你卻一直將我晾在一邊,我入府這般長時間你給過我機會見殿下嗎?即使我住在你的院子裏,即使殿下時常來,可是我能夠見到她的機會卻是少之又少!”白鞍憤恨道,“你根本就不想讓我伺候殿下,你擔心我也和司徒氏他們一樣伺候殿下沒多久便有孕,你擔心我有了孩子便會威脅到你!我是做了這些娃娃,可是我最多也不過是想讓他們生不出女兒罷了,而你壓根兒便不想讓他們生出孩子!可是你卻還要裝作很高興殿下有孩子,還要很關心他們的孩子!白弗,天底下便屬你最虛偽!最卑鄙!”

白氏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

“我說對了吧?”白鞍繼續道,“你根本便是一個心胸狹窄的人!你生不出孩子絕對是上天對你的報應!”

“說完了嗎?”白氏冷冷地道。

白鞍昂著頭,似乎不願意在白氏麵前低下。

白氏沒有動怒,繼續道:“說完了將你的東西收拾好,明日一大早滾出太女府!”說完,轉身離開。

而這一次,他沒有因為白鞍的咒罵而停下。

出了白鞍所住的小閣,白氏抬頭看向夜空,沒有星辰,有的隻是無邊的黑暗……

……

次日一大早,白鞍如期被送出了太女府。

白氏也沒有手軟,不但將白鞍送出府,甚至還將事情的緣由去信告知了白瑞,直接越過了白家主夫,告到了白瑞那裏。

而白鞍回府之後的處境,可想而知。

……

榮王府的宴席如期開了。

司徒氏沒有去,而程秦則隨著白氏去了。

司予述這一夜也出席了。

司予赫見了司予述,反倒是不好意思起來了,招呼完其他的客人之後,便尋了一個機會請到了獨處。

隨後便是請罪。

司予述失笑道:“大皇姐,你這是做什麽?”

“太女,這一次是我有些糊塗了。”司予赫直接承認了錯誤,“還請太女莫要見怪。”

“你我是姐妹。”司予述笑道,“哪裏有這般多事情,再說了,大皇姐側君有喜,本殿也是高興。”

“馮氏……”

“聽白氏說那晚我府上設宴,馮側君和程侍人挺談的來的。”司予述打斷了司予赫的話,“許是這般馮側君方才想請他過府。”

至於司徒氏,司予述略過了。

司予赫自然明白,也承了司予述這個台階,“多謝四皇妹。”

“不過大皇姐。”司予述隨即蹙起眉,“榮王正君可是好男子,你可不能因為側君有孕而冷落了他。”

司予赫麵色一僵。

“不是皇妹想管大皇姐府中的事情,不過……”司予述歎息一聲,“側君生的孩子總比不上正君嫡出的,大皇姐,皇妹也想不通怎麽這次有孕的都是側室?”

司予赫幹笑兩聲。

司予述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換了話題,說起了其他閑事。

這件事便這般過了。

馮氏果真沒有出席宴席,不過這對宴席並沒有影響,榮王正君招呼著一眾男眷,馮氏被晾在了自己的院子中,仿佛和這件事沒關係一般。

可沒有人說一個不字。

一是因為這是理所應當,二是因為那日太女府設宴馮氏的舉動讓一眾男眷鄙夷。

“正君,我去看看馮側君吧。”程秦尋了一個機會,低聲給白氏道。

白氏聞言,卻沒有立即回答。

程秦一直跟在白氏身邊,默默的,先是尋常的小侍一般,絲毫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畢竟是馮側君請我來的。”程秦低聲道:“若是我不去探望,往後恐怕……”

白氏點了點頭,“你先等等,我去跟榮王正君說說。”說完,便走向正和靖王正君薛氏說話的李氏。

薛氏今晚上來了,可卻避著白氏,生怕他想起自己當日沒有去太女府一樣,如今見了白氏過來,更是不安地想找地方躲。

白氏並沒有發覺薛氏的異常,或許他已經習慣了薛氏一見了他便躲的行為,徑自對榮王正君道:“程侍人想去探望一下馮側君。”

李氏聞言,看了看白氏身後的程秦,眼底閃過了一抹難堪,隨後,微笑看向白氏,“也好,馮側君今日念叨了好幾次了,我送程侍人過去吧。”

“不必了。”程秦卻開口道,“榮王正君還需要招待客人,隻需讓人領著我去便成。”

李氏猶豫。

白氏道:“程侍人說的很對,便這般吧。”

李氏看了看兩人,卻還是猶豫,畢竟程秦懷著太女的孩子,若是在榮王府出些什麽事情,那後果恐不堪設想。

而便在李氏猶豫的時候,前院來人,說陛下聖旨到了。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

李氏也是如此,不過他很快便冷靜下來了,隨後吩咐下人去請馮氏,今日的宴席是給馮氏設的,聖旨自然是給馮氏。

可讓李氏沒想到的是,前院的人說聖旨是給榮王正君的。

李氏愣怔了一下,“請宮裏來人稍後,本君這便前去接旨。”

下人領了命,退了下去。

聖旨來了,便是聖旨是給李氏的,可來賓還是跟著李氏出去迎接聖旨,當然,太女正君也是如此。

程秦愣怔在了遠處半晌,方才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