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亂了輩分
第二更~
——————
“你說的……有理,”阮紫文就當自己方才是將蘇笠青那邪細細思量了一遍,“我定然找機會勸勸二師叔。”
小懶那邊則一邊等著昭天回來一邊跟霜華聊天,說起一眼瞧出那人是假扮的霜華霜華自然十分開心,臉上卻隻是撐著,一邊跟小懶玩笑“沒想你這傻子也有這樣聰明的時候”一邊細細打量小懶。
小懶跟他再熟悉那也是個美顏好看的男孩子,保不齊平時再臉皮厚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又不好表現出來,隻能推著霜華不讓他看自己:“沒見過美女是嗎?”想想他要是矯情跟自己掰扯這一句自己又得丟人,別說旁人,就是他姐姐暮雲就是天字一號的絕色美人。
霜華卻回應得一本正經:“萬一哪天有誰變成你的樣子過來騙我怎麽辦?”
“是哦,”小懶索性也替他煩惱,“要是別人變成我的樣子,又變得惟妙惟肖,你鮮為人知的醜樣子就被別人瞧見了,實在太過丟人……”話沒說完霜華就要追過來打她,小懶自然笑嘻嘻的逃跑。
兩人正笑著鬧著,就聽外頭似乎有人說話,霜華立刻咻的一下子化身狐靈戒盤上小懶的手指,小懶那邊還沒反應過來,結果一頭撞在昭天身上,惹得昭天笑著罵道:“怎麽還跟個孩子似得淘氣?”
小懶連忙笑嗬嗬的扶昭天坐定,問他有沒有什麽收獲。昭天這才歎了一口氣道:“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七個嫡傳的弟子,個個都不能頂事,竟沒有一個能讓我安心的。”
那就是對玄寧失望了。
小懶知道蘇笠青力保玄冥,但她沒蘇笠青那麽通觀全局,也不想通觀全局,玄門將來好壞跟她並沒太大關係,她真是討厭死了玄冥,但又沒法子說被玄冥擄去的事兒。若說了勢必要提到霜華,想想還是算了,隻提醒昭天道:“反正人品還是最重要的。”
“人品自然重要,但好官多庸、德官多懦——玄門的掌門、主事也是官。旁的也就罷了,掌門若庸庸碌碌、懦弱無能,再好再有德也於玄門無益。”說到這兒,昭天似乎心情越發的不好,問小懶要不要去桃花穀,“整個遮雲山也就玄澄那邊能弄點好吃的,你剛剛辟穀,我帶你去他那邊蹭飯。”
小懶一下子歡欣起來,玄門的事兒讓昭天頭疼就行了,她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更不想越俎代庖,哪個都不如“好吃的”這三個字吸引人——得見到玄澄?那就見唄,讓他喊自己一聲師叔,會不會也很歡欣鼓舞?
“你要見他?”小懶跟著昭天出門後霜華的聲音偷偷在小懶耳邊響起。
小懶心裏傲慢的哼了一聲:“我要吃桃花穀的好吃的,喝他釀的桃花醉。哪裏是要見他?”
霜華聽見“桃花醉”那三個字,果然不再囉嗦了。
等到了桃花穀入口,守在那裏的已經不是美人春露,而是個看起來眼熟卻記不得名字的桃花穀弟子。那弟子卻認得小懶,連忙招呼她進穀,卻伸手攔住昭天:“這位是?”
小懶被他氣得哭笑不得,連忙折返回來解釋道:“這是昭天師祖。你家玄澄師叔的師父！”
“啊?！”那呆萌弟子連忙飛速的瞧了昭天一眼,似乎也發覺此人修為非常,又有小懶帶路,自然深信不疑,立刻跪伏在地上給昭天請安。昭天也是哭笑不得,免了他的禮隨小懶往裏頭走。等四下無人時才跟小懶笑嗬嗬的說:“這兒把守得比七星殿還嚴啊?”
小懶倒是見慣了,點頭道:“從前也一直是這樣,貌似七師叔……玄澄……玄澄不太跟其他幾位師……師侄來往,旁人要想進他的桃花穀也不容易。”
昭天一向都是笑模笑樣的,此刻卻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臉上的玄門招牌式笑容也打了五六分的折扣。
但他並沒說什麽,隻是同小懶一路往裏頭走,中間遇上幾個桃花穀的弟子,有認識小懶的立刻去裏頭稟報,隻是很久都不見玄澄出來,隻是春露急匆匆趕出來,雖不認識昭天也客套的先行了個諾,這才急急問小懶:“你怎麽回來了?外麵知道你回來嗎?”
小懶往春露身後瞧了瞧,並沒有玄澄出現的影子,便猜著他不想見自己,再想起從前自己隻是小懶不是他女兒的時候,他都能對自己那麽好,如今知道自己是他的親骨肉了,居然自己送上門都不見。真是讓人心中發涼。
是以她涼涼的笑了一笑,先將昭天介紹給春露。春露一聽大驚失色,連忙跪在地上給昭天磕頭。昭天一點架子全無,單手往上一抬便讓春露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別拜了,快請你七師叔出來。”
春露連忙吩咐旁的弟子先好生招呼著,自己急匆匆跑回去請玄澄。
小懶隨昭天坐在桌邊,有弟子畢恭畢敬上來敬茶。小懶心中不喜玄澄對自己避而不見,說話也沒那麽客套了:“餓著肚子喝茶,這能舒服得了嗎?”話一出口又覺得修煉之人不該將怒氣發泄在不相幹的人身上,很快裝著玩笑的口氣問那弟子,“要上先上飯吧,我一直懷念你們桃花穀的美食,今兒是特地過來蹭飯的。”
那弟子連忙躬身解釋:“下邊不能辟穀的弟子隻吃些粗製飯菜,肯定入不得小懶師妹的口;七師叔這邊已經好幾個月不曾開火了。”
好幾個月……
難不成玄澄自見了阿池就沒吃過一頓飯?
小懶雖然責怪玄澄,卻因這句話心裏忍不住隱隱有些難過;昭天在一旁猶豫了一下想替小懶更正稱呼,終歸還是算了。
三人正這邊尷尬著,裏屋踉踉蹌蹌跑出一個人來,那人身材修長,散散的穿著一件淡青色的廣袖道袍,長發在腦袋後麵鬆鬆的係著,長須及胸,一張臉五官都是好看的,卻膚色憔悴,眼睛下麵還蒙著一層淡淡的青。
這是從前風流俊秀、驚為天人的玄門七師叔玄澄嗎?
不該是他,分明又是他！
隻見他跌跌撞撞從裏頭跑出來,眼睛在小懶身上掃了一下立刻便閃到昭天身上,隨即一雙熊貓眼立刻蒙上了一層難以掩飾的紅,整個人風一樣撲跪在昭天腳下抱著昭天的雙膝大哭起來。
這情形其實有些丟人,也本該十分討厭,小懶向來都不喜歡看男人哭,特別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有春露等弟子在場,就是大庭廣眾了——可不知怎的,她心裏的厭惡不喜隻是一閃念就被濃濃的悲傷衝撞得無影無蹤,甚至自己的鼻子也跟著酸了起來,連忙轉過頭去省得讓人瞧見。
昭天雖然極力克製,被玄澄這樣一哭也是老淚縱橫,初時還安慰幾聲試圖扶他起來,後來幹脆不勸也不扶了,反倒弓著身子抱著玄澄自己也老淚縱橫。
他們如此這般哭了不知多久,昭天才偷偷擦掉臉上的淚水笑著拍玄澄肩膀:“好了好了,弟子們都看著呢,你以後還怎麽做這個七師叔?”春露等弟子連忙低下頭去佯裝不曾看見。
玄澄又哭了好久才被昭天扶著站起身來,春露早在昭天身邊下首緊挨著擺了把椅子,扶著玄澄坐下,讓兩師徒舒舒服服的聊。聊了好一會兒小懶也不見他們有暫時收勢的意思,便捂著肚子跟昭天抱怨:“師兄,我可還餓著呢！”
玄澄一雙桃花美目頓時瞪得老大,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看了看小懶又看了看昭天,顯然想問怎麽叫起師兄來了,一時之間又不願意跟小懶開口。
昭天這才詳細解釋了小懶之所以成為他的師妹懶娘的原因,聽得玄澄目瞪口呆,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小懶心裏有種報仇之後的快感,又惋惜玄澄從前一直那邊從容不迫、應對有度,此刻卻變成了這幅摸樣。桃花醉那樣的好酒,原該出自從前那樣的玄澄手中才讓人心曠神怡,現在他這般頹喪落魄連句話都不敢跟自己說,隻讓小懶覺得白白糟蹋了好酒。
好,你不理我,我可是要理你的。
“是啊,玄澄師侄,師叔我進門這麽久,你可還沒跟我打招呼呢,是不是禮數上有些說不過去?”她嘴上這麽說著,臉上也笑得十分開懷,如同上一世碰見哥哥家孝總要戲謔的問一句“叫姑姑沒?”
玄澄的臉色比方才越發的難看,嘴巴卻閉緊了不肯張開。
小懶故意“噗”的笑出聲來:“玄澄,從前我一直把你當成偶像,覺得你處處都好,恨不能你真的是我的親爹才能開懷。誰知道你竟這般上不了台麵?整個人變醜了不說,還不肯叫人……”
“懶娘,你餓了嗎?”昭天連忙打斷她。
久別重逢的師妹和最最疼愛的關門弟子,昭天夾在中間真是左右為難。
小懶不得不給昭天麵子,隻能暫時饒過玄澄:“餓啊,說好了來桃花穀蹭吃蹭喝,誰知玄澄都懶了！我不管,師兄你答應我今晚要請我吃好吃的的！說話不能不算數！”語氣中有幾分撒嬌的語氣。
這是從前小懶偶爾放鬆時,對玄澄才有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