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如果真要選擇一個,那麽我選擇……”沈傾顏沉默了一陣,轉頭望著沈母說,“我不想你難過。”

沈母怔愣地望著她,對於她的選擇是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難耐地開口說:“女兒,我現在最大的願望是無論你做什麽選擇都不受我們的影響,因為這……可能會毀了你的一生。”

沈傾顏站起來說:“媽,除了這樣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你沒必要顧慮我啊!”

“我不想你向陳先生陳太太賠禮道歉,雖然陳先生陳太太都是有教養的人,未必會為難你,可是我還是不想看到你低聲下氣去的。正如你所說你這輩子原先是為爸爸或者,後來是為我活著,我想讓你過得舒坦一些,我的事為何要讓你跟著受苦受累臉麵無光呢?”

“你說你很亂,如果你這樣想的話隻能更亂!”

“那就讓它更亂一些吧,在亂中開始在亂中結束,我也不願意醒來了,我已經習慣了這樣亂亂的生活,假如醒來我反而不適應呢。”

沈傾顏已經不知道怎麽是對的怎麽是錯的,那麽為何不糊塗下去呢?不要去糾結對錯的事情就不會有煩惱了,哪怕是錯的她也不知道,就把它當成對的活著吧。這麽一想她心裏反而舒服了很多。

沈母問:“那麽淩述揚怎麽辦?”

“我和陳逸暉結婚後如果淩太太允許,我們會過去看看他,我會鼓勵他活下去的。”

“你說得輕鬆,當你麵對他,或者看著他死在你麵前你心裏不難過?淩太太說如果你跟在他身邊鼓勵他他不是沒有希望,你爸爸本來已經是枯燈將竭的時候為了等你還能熬過一天一夜,人的意誌力是很強大的,很多癌症病人甚至還能活下來。”

沈傾顏沉默。沈母還想再勸說什麽,沈傾顏就說:“媽,我已經決定好了的事情,而且這個情況我這麽做會比較好,你別勸了,我去一趟公司!”說著就拿著包走出去了。

可是出到門口沈傾顏還是流淚了,說她不難過是假的,她隻是為了讓母親放心才選擇陳逸暉而已,她不想看著母親低聲下氣地求人家,給陳家道歉。如果這件事注定有人受傷那她寧可受傷的是自己,選擇跟陳逸暉結婚,陳家好過陳逸暉開心,母親也沒有這麽多麻煩。如果選擇淩述揚,那後麵還有很多的問題。或者她選擇單身的話,那不僅僅淩家難過,陳家也麻煩,母親也不好受,隻她一個人好受而已,那何必呢?

選擇了陳家,她就走下去吧,沒有必要遲疑的了。

沈傾顏去公司處理了一點事情,因為拿獎她的名氣更旺了,也有很多導演找她拍電影,丙森對她的態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地變,又開始討好她了。公司也有意向重新捧她,念在她學過音樂舞蹈,公司還提議給她出一個專輯。明星演而優則唱的很多,周倩就是如此,安娜是唱優則演,所以對沈傾顏這麽安排是很看重她的意思,不過沈傾顏拒絕了,說自己是一個演員就要搞好本專業,隻要演好戲即可,不想涉及其他雜七雜八的門路。又給公司提議了可以給安娜出唱片,因為沈傾顏知道安娜與其選擇作一個演員更喜歡做歌手,可惜這些年公司不怎麽捧她也忽略了給她出新專輯。沈傾顏和安娜交往挺好,所以建議公司可以拿她的名氣來炒作給安娜出專輯,又權衡利弊了一番安娜唱歌和演戲的優勢,公司就點頭說會考慮這個事情。

不知道公司會不會給安娜出新專輯,但是她給公司建議一番的話公司起碼會注意到還有周倩這麽一個人,而且深得她的看重,念在她現在的名氣和地位,公司可能看在她的麵子會惠及安娜吧。

之後沈傾顏又挑了劇本,並與幾位導演見麵吃飯,談片酬談角色,琢磨挑選了幾個戲,不過都是在11月份後開拍的,她還是留了時間給她和陳逸暉的婚禮。這麽一忙活很快一個星期過了,期間她與陳逸暉隻是短信聯係,每天溝通幾句。陳逸暉還有點嗔怪她,沈傾顏語氣比較正常,有希望和陳逸暉緩和的意思,不過因為太忙了也沒有怎麽好好跟他交流,倒是陳太太有些心急了約她見麵。

那是一個星期後了,陳太太直接把沈傾顏約到她家裏,沈傾顏應約而去了。陳家的房子雖然有些年代了,在外麵看不出來什麽,可是走進去就知道裏麵的金碧輝煌了,家裏住著陳太太和陳逸暉的爺爺奶奶,陳先生在公司。陳夫人說陳逸暉工作太忙,經常黑白不分的怕打擾到家人已經早早搬出去住了,隻有有空的時候回家住一趟或者和家人吃頓飯。

沈傾顏去的時候陳逸暉不在,陳太太握著沈傾顏的手說:“顏兒呀,我知道這幾天你和逸暉鬧脾氣,你們怎麽了?有什麽事要和我說呀,不要悶在心裏,逸暉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我會替你教訓他!”

沈傾顏看著陳夫人握住她的手就像母親一樣的親和的,感覺陳夫人應該很喜歡她也很希望她做陳逸暉的媳婦吧,就說:“沒什麽,就是工作上的一點小問題,沒什麽影響的,我這幾天還和他聯係呢。”

“你們隻是聯係而已嗎?都很久沒有見你們在一起了。”

“我們有在一起的,隻是工作太忙了才沒見麵而已,以後會見麵的。”沈傾顏琢磨著陳太太還不知道她鬧推遲婚姻的事,看來陳逸暉說讓她和她的母親親自給陳家夫婦解釋就沒有插手了,沈傾顏很慶幸陳逸暉什麽都沒有說,不然她也不知道要怎麽解釋了。

陳夫人跟沈傾顏噓寒問暖了一陣,又多出指責陳逸暉的不是,求沈傾顏包容她,看得出來是很擔心他們的感情的。後來又送給了沈傾顏一套首飾說:“這是我嫁過來的時候我婆婆送給我的,說是陳家祖傳的,隻送給陳家長子的媳婦。我和先生就隻有陳逸暉一個兒子,看你們也快結婚了,就先把這套首飾送給你吧!”

沈傾顏看得出那套首飾很古董也很貴重,就擺手拒絕說:“不不不,夫人還是留著吧,等我真正嫁過來再說,這個太貴重了……”

陳夫人就故意板著臉說:“什麽等嫁過來再說,你們都訂婚了,婚期也就在兩個月後,早送晚送都一樣,而且這次是逸暉做錯了,為了表示誠意我們也應該送你點東西。”

沈傾顏說:“陳逸暉沒做錯什麽,反而還是我有問題……夫人……”

“怎麽還叫夫人啊,應該叫媽了!”

陳母很熱情,把沈傾顏堵得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後來不得不收下那套首飾。可是這東西太貴重了,而且還是陳家祖傳的,她收下壓力很大,感覺收了這東西就跑不掉了,必定要成為陳家的媳婦。

既然又聊了一會兒的天,陳逸暉就帶著一起出去鍛煉的爺爺奶奶回來了,沈傾顏才知道陳母把她忽悠了,說陳逸暉去工作不在家的,沒想到是帶爺爺奶奶出去鍛煉了。不過也是她大意了,今天是周末,陳逸暉在忙周末也會休息的,他平時很注意養生。可見陳母很擔心他們的狀況,故意安排時間讓他們兩人見麵了

陳逸暉看到沈傾顏在家愣了一下,但還是若無其事地過來打招呼。爺爺奶奶第一次見到孫媳婦兒,很高興,又坐下來跟沈傾顏噓寒問暖了好一陣子。陳家的爺爺奶奶年紀很大了,都是快九十歲的人,但是除了走路有些慢身體居然還很硬朗。

聊著聊著,保姆開飯,大家就一起吃中午飯。吃晚飯後沈母說要收拾花園,平時她都自己種花的,也很愛護她的花。爺爺奶奶也說晨練累了要休息,於是進房間午睡了。家裏就剩沈傾顏和陳逸暉,沈傾顏很尷尬,就說要去幫陳母修剪花枝,陳母說:“你難得來一次怎麽能做這些呢?還是和陳逸暉聊聊天吧,他房間裏有很多東西,可以去看看他小時候怎麽樣。”

沈傾顏隻好和陳逸暉進房間,實在不好意思辜負陳母撮合他們的熱情。起初兩人都不說話,沈傾顏隻一下下翻開陳逸暉小時候的照片,心不在焉。陳逸暉在她旁邊站了一陣,忽然走過來抱住了她。沈傾顏嚇住了,因為他從後麵抱過來的,她隻能僵硬著身子,手中拿著相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陳逸暉低低地說:“對不起!”

沈傾顏的心就柔軟下來了,其實是她的錯,他又何必道歉?就歎息說:“陳逸暉,你沒有必要遷就我,是我的錯!這幾天我已經冷靜下來了,之前是有點恐婚,現在想清楚了就好了,我們照常結婚吧!”

陳逸暉鬆開她,把她掰過來麵向自己說:“你真的願意和我結婚嗎?”

沈傾顏從包裏摸出首飾說:“你媽媽已經把這個送給我了,我就是陳家的媳婦!”

陳逸暉卻不在乎,隻是問她:“你是真心實意想嫁給我嗎?我想聽你的真心,不希望你被什麽影響到了,如果那樣的話,你會不開心的。你嫁給我,是希望你開心和快樂的,同時也要好好保護你,我不想因為你心中還有顧慮就嫁過來了。”

沈傾顏知道他說的顧慮是什麽,就是淩述揚吧,陳逸暉也很擔心她過去一年了還放不開。

沈傾顏搖搖頭,勉強壓下心中的情緒,對他露出很甜的笑容說:“我沒有什麽疑慮,不然也不會收下伯母這麽貴重的禮物。”

陳逸暉專注地望了她一陣,見她眼裏沒有什麽反悔的情緒,就猛然低下頭吻上她。沈傾顏本來以為他隻會輕輕一吻,因為平時他都是這樣子的,對她很禮貌也很謹慎,然而這一次他卻有些激動,又或者是動情,捧著她吻得難舍難分,還把她壓到牆上,衣服都扯亂了。

陳逸暉的吻裏帶著qing欲,對她極度地渴望和索求,絕對不是簡單的親昵而已了,更多的是占有性和攻擊性。沈傾顏體會到這種情緒就稍稍推開他別過頭說:“陳逸暉,別這樣……”

她的呼吸有些紊亂,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陳逸暉的呼吸也很急促,雙眼情火暗湧,露出了男人的渴望。他沙啞地說:“我現在很想要你,但是我願意等到我們結婚以後,希望結婚以後你不要再拒絕我!”

沈傾顏望著他,陳逸暉又低下頭來吻了她一陣,這次沈傾顏沒有拒絕。後來陳逸暉鬆開了她的唇,又抱緊了她說:“對不起,以後我們不再吵架了,我很珍惜這段感情,也很想要這段婚姻!我以後會更加好好地對你,希望你能愛上我!給我一次機會!”

沈傾顏默默地閉上眼,輕輕地抱住了他說:“我會愛上你的!”

兩人相擁了一陣,最後又回到了熱戀的狀態。沈傾顏心想著:努力走下去吧,這段路也不錯。

可是她沒想到,在美國,這卻是一個最惡劣局麵的開始……

淩述揚已經記不清楚他有多久沒能從**爬起來了,然而今夜,他卻莫名其妙地醒過來了,而且很清醒,身體也忽然恢複了一般,他拔了手上的針頭走下來,走到門口,忽然聽到語晴在簷廊下和一個值夜班的護士用英文交流。

語晴說:“她準備結婚了。”

護士說:“是上次陪同她來的那位陳先生嗎?”

淩語晴點頭:“是的,已經訂婚了一個月了,就在下月10號結婚!”

“那可不能告訴淩先生啊,淩先生會傷心的,而且對他的病情也不利。”

淩語晴悲傷地說:“我哥的願望實現了,不知道他知道這個結果會怎麽想,明明那麽地愛她卻把她推給別人,如果她要跟別人結婚了,他卻是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護士拍拍淩語晴的肩膀說:“別擔心,傑克遜醫生會有辦法的,他可是我們這兒最厲害的醫生!”

淩語晴搖搖頭,忽然流下眼淚說:“我已經不相信他了,真的不相信了!我媽媽就是這樣走的,我哥哥的病也拖了好幾個月了,我真不知道還能如何燃起希望!”

護士忽然轉過頭來,淩語晴也轉過頭來,看到了淩述揚就驚叫:“哥,你怎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