á Y?!)風第6節 風門鬼村(3)(14 36)

【7】

四人頂著大雨,在河流的上遊尋找,這裏有一大片野菊,**盛開的季節早已過去,隻剩下蔥蘢的綠葉。“若”《ruo》“看”《kan》“小”《.com》“說”“網”

“朱教授,我發現地洞了!”歪道風突然叫起來,眾人圍過去,果然看見一處一人高的地洞,裏麵積滿了水。

“我們來遲了嗎?”

獒犬脫去外套,一個猛子紮了進去,不到片刻就浮上來:“裏麵沒人。”

“什麽?”

“裏麵除了落葉,什麽都沒有。”

劉鳴萱似乎想到了什麽:“朱教授,如果假麵真的被藏在這裏,對講機早就應該被雨水濕透,怎麽還能使用?”

“糟了!我們被耍了!”

朱等人衝進鬼屋的時候,曹雅欣坐在那張詭異的椅子上,頭無力地低垂,青絲長發流瀉下來,遮住了她姣好的麵龐。

她的身上,滿是鮮血。

“雅欣!”

兩人扶起曹雅欣,摸了摸她的脖子:“脈搏平穩,她沒事。”

“這些血不是她的。”劉鳴萱抓住她的雙肩猛搖,“雅欣,醒醒,快醒醒!”

曹雅欣睫毛動了動,吃力地睜開雙眼:“痛……”

“哪裏痛?”

“頭……”她的意識似乎還有些模糊,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好痛,可能撞破了。”

“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上尉,你看!”歪道風和獒犬瞪著裏屋,嚇得麵無血色。

這間放了三具屍體的屋子如今又多了一具,九月躺在棺材旁邊,血肉模糊,身上布滿了刀口。

他的小指和無名指,被切掉了。

曹雅欣像被雷擊中,猛地站起身,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你們誰見過假麵?”

歪道風和獒犬互望一眼:“假麵很早就加入了我們的QQ群,但這是他第一次參加活動,之前誰也沒見過他。”

“假麵就是當年的凶手!”曹雅欣激動地說,“他一直在我們身邊!”

朱的目光開始結冰。

“這裏很危險,我們必須馬上離開。”朱黑著臉說,“不用收拾東西,立刻走!”

“等等,九月懷裏有東西。”劉鳴萱解開屍體的衣服,竟然是一張官方出版的地形圖,右下角有兩個猩紅的指印。

“這是他留給我們的。”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他想在出穀的路上殺了我們?”

“或許,他是想告訴我們什麽。”劉鳴萱指著圖中,某個山頭上被畫了一個血色的圈。

天快亮的時候,雨停了,碧空如洗,世間萬物仿佛煥然一新,眾人往穀外走,當來到那個在地圖上被畫圈的小山頭的時候,歪道風踩到了什麽東西,發出“哢嚓”一聲輕響。

“等等。”朱回過頭,“你踩到了什麽?”

“不知道,也許是石頭?”

“不,那不是石頭的聲音,是人骨。”

“你聽聲音就能分辨人骨和動物骨頭?”曹雅欣詫異地盯著他,歪道風腳底升起一股涼意,低頭隻看了一眼,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濕潤的泥土中伸出一隻白森森的手骨,仿佛來自地獄。

“這邊也有骨頭!”獒犬大驚小怪地尖叫,眾人舉目四望,這座小山頭上到處都是人骨。

“這……這裏是地獄嗎?”歪道風麵無血色,渾身都在顫抖,他的神經已經承受不住短短幾天來的數具屍體,“我們出不去的……出不去,我們,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劉鳴萱撥開泥土,取出一塊腐朽得幾乎看不清字跡的木牌子:“這是一片墓地。以前的人太窮了,買不起棺材和墓碑,就用席子將屍體一卷,埋在墳地裏,再插上一塊寫著名字的木牌,就算一座墳墓。這兩天下了一場暴雨,將泥土衝掉,它們重見天日。”

“雅欣,你來看這隻手。”朱道,曹雅欣湊過去,臉色驟變,那隻手骨失去了無名指和小指。斷麵平整,是被利器切下的。

她仿佛想到了什麽,挖出另一具屍體的左手,依然失去了兩根指頭。

“這裏埋葬的是當年被殘殺的村民。”她說,“每個人都被割去了兩根指頭。”

“奇怪,如果割去被害者的指頭是這個連環殺手的殺人模式,為什麽秦學兵左手完整?”

朱沉默一陣,讓曹雅欣拿出玻璃瓶,仔細看了看:“我還不能肯定,但這兩根指頭被切下時死者應該已經死了很多天了。”

曹雅欣猛吸了口氣:“你是神仙嗎?”

“不,我是天才。”

“真是一個怪異的連環殺手。”劉鳴萱說,“他殺了秦學兵和無名女屍,很多天之後又回來割下女屍的指頭,隨後繼續作案,割下每個人的指頭。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什麽?”

“秦學兵和無名女屍身上的傷口是從右側切入,而這些屍體是從左側切入。”

“殺秦學兵的是右撇子,而殺這些人的是左撇子?”

“沒錯。”

劉鳴萱有些難以理解:“為什麽第二個殺手要模仿殺人?”

“20年了。”朱歎息,“他們被遺棄在這裏近20年,從沒有人關心過他們。這麽多年的風雨都沒有衝去泥土,看來天意如此,他們希望我們能為他們沉冤昭雪。”

山穀寂靜,正好第一縷陽光自出口的方向流瀉出來,為山穀罩上一層耀眼的金色,仿佛20年來,這是風門村第一次黎明。

【8】

曹雅欣走進鑒證中心辦公室,將背包往辦公桌上一放,無力地坐下,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往嘴裏猛灌,直到嗆得咳嗽不止。

“曹同學?”保安站在門外奇怪地問,“你不是去旅遊了嗎?”

“今天剛回來。”

“剛回來就來加班啊?真是辛苦。”保安幫她倒了一杯水,“旅遊的地方風景好嗎?”

“一點都不好,充滿了屍體。”曹雅欣苦笑,接過茶杯,卻看見他拿杯子的左手缺了兩根指頭。

她一下子愣住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巡查了。”

“等等。”曹雅欣叫住他,“你姓什麽?”

“我姓秦。”

她暗暗抽了口冷氣:“聽你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

保安的步子一頓,緩緩轉過身,臉上漸漸浮起詭異的笑容:“我是風門村人。”

曹雅欣胸口一片冰涼:“那兩根指頭,是你叫人給我的?”

“你總算發現了。”保安朝她一步步走過來,“看來你的確如傳說的那般聰明。”

“你是秦的哥哥,你割下了女屍的指頭,之後又模仿殺害你父親的凶手殺人,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死在我父親房裏的女人並不是我媽媽。”保安眉間燃燒著怒火,“我不相信妹妹會殺死爸媽,下葬之前我打開棺木檢查,發現那個女人身上沒有胎記,她不是我媽媽。但是沒有人相信我說的話,他們都認為我受了刺激,瘋言瘋語。”

“你為了讓他們相信你的話,不惜殺人?”

“是啊,我妹妹被關在精神病院裏,隻要村子裏有人以同樣的方式被殺,她就能洗脫罪名。”

曹雅欣無言地搖頭,在這個男人的心中,生命就像是一件物品,可以隨意毀滅。他不懂得尊重生命。

“可是晚了。”保安痛苦地抱著頭,撕扯自己的頭發,“我妹妹已經死在了精神病院裏,而那些無知的村民,寧願相信有鬼,也不相信我妹妹是無辜的,他們該死,他們都該死!”

曹雅欣盯著他的雙眼,“事隔20年,你把指頭給我,是想要繼續給你妹妹翻案?”

“是啊,我聽說你和朱教授要去風門村旅遊,事先挖出了父親的棺材,放在鬼屋裏。你們看到屍體,一定會忍不住好奇,隻要能證明那女屍不是我母親,我就有希望!”

曹雅欣冷笑:“你妹妹是翻案了,但那十幾個村民的冤屈,誰來為他們洗清?多年以後,你到了地下,你要如何麵對你的妹妹?你告訴她,為了替她翻案,她的哥哥犯下了一身殺孽?你以為她會為你而自豪嗎?”

“你……”

“你為什麽要化身‘假麵’?為什麽要策劃這次的謀殺?”曹雅欣咄咄逼人,“其實你自己是知道的,你難以抵抗心中的**。對於你來說,殺人就像吸毒,隻要染上了,就再也戒不掉。”

“住口!”保安撲過來,掐住她的脖子,瘋狂地咆哮,“住口,住口!為了她,我什麽都願意做,爸爸死了之後沒多久,奶奶也死了,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是我唯一的親人!”

曹雅欣陰沉著臉,一字一頓地說:“她本來是無辜的,但因為你,她背上了罪孽,你讓她蒙羞!”

“不,不!”保安雙手猛地收緊,她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成了水泥,奮力掙紮:“你,你不能殺我,殺……殺了我,誰來為你妹妹翻案?”

保安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放開了手,目光呆滯地後退兩步,然後狂呼一聲,拔腿跑了出去。

曹雅欣按著胸口,一邊咳嗽一邊撥通了當警察的朋友的電話,報了案,並催促道:“要快,否則就來不及了!”

再次看到保安,是在他所租的小公寓裏,這裏環境非常差,開裂的牆壁上糊滿了照片,都是同一張,黑白的,裏麵是一個幸福的家庭,其樂融融,每個人都展露笑顏。

二十多年,這張照片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現在他躺在**,手腕上多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

警察來來去去忙碌取證,朱作為警方的特聘法醫,正在查看屍體。

“可惜,來晚一步。”朱歎息。

曹雅欣從床頭拿起被血染透的遺書,搖搖頭,歎息道:“這麽漫長的歲月,他是怎麽度過的呢?也許,這未嚐不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