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爺爺咳嗽了兩聲,眼神卻明亮起來。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他的旁邊是三嬸和二嬸,跟嚴洛的父母打了個招呼。
三嬸說:“感冒還沒好呢,又爬起來了。你們那邊早點解決,早點報個好信哈。先讓爺爺睡下吧。”
“不礙事,小感冒。我要看曾孫和曾孫媳。要是能快點辦一場婚禮就更好了。”曾爺爺擺擺手,又咳了兩聲。
老年人,就算是小病小痛,都不能夠掉以輕心。畢竟他的身體可是比平常人都要脆弱許多。
“曾爺爺要注意身體,不用擔心。”嚴洛站直了,關心道。簡直跟剛才叛逆的樣子判若兩人。
“嗯。”曾爺爺點點頭,又把桃夭招到前麵來,催促她戴上那個鐲子“流月”。
嚴洛的母親親自執起她的手,為她好好套上去了。珠圓玉潤的模樣剛剛好,襯托著那顆粉鑽石,相得益彰:“今天該高興呢!可別再傷心了哈。”
幾個人又氣氛融洽的聊了好一會,才把視頻關了。
嚴洛的母親還在感歎:“本來今天爺爺病了,大家都焦心著呢!嚴洛這孩子還不省心。結果怎麽樣?嘴上說著不願意,剛才還不是答應的妥妥的。”
“媽!”拿曾爺爺來威脅他,實在太卑鄙了,“我先回屋了,還有幾個電話要打。”說著鄙視地看了一眼桃夭,關上了自己的房門。
桃夭納悶呢,嚴洛怎麽能乖乖地在家裏等她,而沒有在半路上埋伏。原來是因為曾爺爺病了,焦心著呢。
她心裏忐忑,嚴洛自然也不會如此就善罷甘休。他進屋後就撥通了美國長途:“喂?上次那件事怎麽樣了?讓你幫忙辦的都弄好了嗎?”
在屋中來回踱步,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有被逼婚的一天:“那樣不行,曾爺爺受不了大刺激。隻能先懷柔政策,晚點想怎麽樣都可以。”
他還想再說,手機卻又震動了。一個熟悉的號碼映入眼簾,嚴洛的腦中竟然有三秒的空白。
“晚點再跟你說。我先接個電話。”嚴洛深吸了一口氣,就因為這個電話背後的那個人,今日這個令人無比厭惡的黃道吉日,竟然也真的有了特殊意義。
“Helo?Meran,很久不見了。”
電話那頭是一個磁性的女聲,低低的笑了一句:“很久不見了,回國怎麽樣?”
“挺好的,你呢?”
“還不就是老樣子。”她說話懶懶的,嚴洛甚至能想到她說這話時,嘴角淡淡的笑。
“那……怎麽有空打電話來?”
“當然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和思宇……準備結婚了。”
嚴洛還以為他聽錯了,手腳都有點僵硬:“誰?你說結婚?”
“看把你驚訝的。嗯……我們商量了一段時間,想著要定下來了。怎麽他沒跟你提過嗎?上次他也說因為有事要回國,會去找你呢!”
嚴洛的臉冷下來,語氣卻不變:“沒有,他隻提了回國的事情。大概是大忙人忘記了吧?”
“等我們確定了婚期,再給你發請帖。那你最近怎麽樣?有沒有交到女朋友?”Meran的話很真誠,語氣也很溫柔,但是刺在嚴洛心裏,卻是一句也不想聽進去。
“抱歉,我先給思宇打個電話。我們晚點有空再聊。”他冷著臉掛了電話,這在和Meran的通話記錄中,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這讓對方稍稍有些失措:“嚴洛?洛?”
嚴洛接回了上一個電話:“幫我轉接你的老板一下。”
電話裏的男聲有些遲疑:“啊?我看看,老板還在忙。
那那個叫桃夭的女人的事……”
“不用管她,幫我接陳思宇。”
“額……”那邊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電話就轉了線。再哢嗒一聲響起來的時候,便是那個嚴洛熟悉的聲音了。
陳思宇,那個嚴洛一直當做大哥對待的男子。
“Helo?怎麽了?秘書說你心情不好的樣子。”
嚴洛臉都黑了,跟他開門見山:“什麽時候的事?你跟Meran結婚打算什麽時候再告訴我?”
“你都聽她說了?”陳思宇呼了一口氣,顯得有些詞窮,“你先聽我說……並沒有確定下來,這件事其實……”
“是不是要等到孩子都生了,我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嚴洛,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並沒有打算破壞三年之約,是因為……”
“你還記得三年之約?”嚴洛一拳打在桌子上,“當年在美國,我們兩人公平競爭追求Meran,她沒有選擇我。你們分了和,和了分。直到我們一起加入IEPOA,再次公平競爭。亞洲有一個項目,我們三人之間必須去一個人。你在美國的事情放不下,推薦我去。又擔心這樣會影響到我們三個人之間的友誼。跟我有了三年之約。三年之後,再繼續我們的約定。”
嚴洛嘴角扯出了一抹嘲笑:“結果現在呢,不到一年時間。我剛剛想在中國搞一個實驗基地,回過頭就發現,自己什麽都失去了?”
“嚴洛,你先聽我說……我跟她還沒有……”
“算了。時間尚且不等人,何況人心呢。”嚴洛自嘲道,“就算我有不滿,也應該恨自己的愚蠢。你們兩個結婚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我有什麽置喙的餘地?”
“嚴洛,三年之約是我們之間的承諾。我不想輕易打破它,大丈夫應該一言九鼎。”
“所以怎麽樣?你跟Meran打算三年之後再結婚,好安慰我一下?”嚴洛早就應該知道,承諾是一回事,守住自己的心又是另一回事。
他繼續說道:“不必了。我剛剛也打算今天去結婚。也祝你們有個愉快的婚禮。”
對方沉默了,嚴洛道了別,就掛了電話。
等再從房門裏出來的時候,周身都是低氣壓。嚇得本來就忐忑不安在等待的桃夭,坐都坐不住了,立馬站起來。
這是終於忍不住發大招了嗎?桃夭怕嚴洛一個爆發出來,手段會瘋狂殘忍,忙咽了一口唾沫,勸道:“你先別生氣,萬事好商量。什麽都可以重新考慮的!你千萬別生氣,長輩們都看著呢!到時候大家都會不好意思……”
話說到一半,嚴洛就瞪了她一眼。
那眼神,直把桃夭嚇哭了。一是她實在也詞窮,二是這種情況,她也是破罐子破摔來著。她能怎麽辦?她也承受著很大的心理壓力呢!
所以她沒忍住,默默地眼眶濕潤了。
嚴洛的母親一看這情況,便想著嚴洛是不是又開始發神經,說不結婚的話了。才憂心忡忡,就聽得嚴洛對桃夭說道:“戶口本和身份證帶了嗎?現在就去登記。”
哎呦,嚇了她一跳!原來這是小兩口的相處方式,那嚴洛也太不體貼了!
“哎,吃了飯再去吧!桃夭那邊的親戚不是還沒到嗎?”嚴洛的母親擺了一桌糖果和吃食呢。
“她還有親戚嗎?”嚴洛問,不是說父母都不在了嗎,唯一的奶奶也去世了。誰知道是不是真的,也許隻是為了撒謊騙人。
桃夭隻能點點頭,實話實說:“沒有了,還有幾個遠親,都在老家也來不了。”
嚴洛的母親看著桃夭的目光
,又溫柔了幾分,這可憐的孩子啊。
嚴洛卻沒那個耐心了,拿起證件就拉著桃夭一路走。開車也開的飛快,臉色像是黑鍋底那麽嚇人。
桃夭坐在副駕駛上,簡直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到了民政局,等到真的領了證,她覺得就像做了一個恐怖的噩夢一樣,半個世紀那麽長的時間。還有點那麽不可置信。
真的就這樣?就算是領證結婚了?還真不是普通的兒戲啊。可不是嗎,她在兒戲,嚴洛也在兒戲。合照都是桃夭找人合成的……蓋個紅章上去就完事,這也叫婚姻嗎?
至少桃夭心裏不是解脫,反而拔涼拔涼的。她也不能說值得不值得,但總歸是走到這一步了。
嚴洛把兩張結婚證都扔給桃夭,仿佛一點也不需要的樣子。從頭到尾,連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桃夭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畢竟在這件事上,她是真的該承認,有錯在先的人是她。
“那個……對不起,你也別太生氣了。等這件事過去了,你的公司也走上正軌了。我再給你陪個不是?我們就恢複原樣……也不要再互相怨恨了?”
隻是嚴洛,對於她這番類似道歉的說辭,完全無動於衷。桃夭也隻好陪著他沉默,忍受這壓抑的氣氛,又從民政局回了嚴家。
嚴家人就像開了party一樣,那麽高興。
曾爺爺心情一好,狀態也好不了少,開了視頻過來,大家一起聚在那裏,你一言我一語的,又熱鬧起來。
桃夭接受著長輩們的祝福,接受著長輩們的禮物,卻心不在焉的。唯有嚴洛母親握著她的手,那樣熱乎乎的。讓她不再害怕孤單。
嚴洛則是完全一副融不進去的模樣,臉已經臭到沒人再願意看他一眼了。隻有曾爺爺開口的時候,才會嚴肅認真的回答。其他的時候,都在低頭撥弄他腕上的手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桃夭感覺自己像舉行了一個人party,一個人的結婚,直折騰到彎月上眉梢。
嚴洛開車送她回家的時候,跟嚴家親戚已經熟絡的她已經沒有那麽忐忑和害怕了。盡管能坐在嚴洛的車上讓她驚訝十分,但桃夭依然繼續了白天那個抱歉的話題:“真的很對不起,如果你覺得有什麽我可以做的,就盡管說出來。希望這樣能讓你感覺好一點。”
沒想到,唐宋白天說的話,晚上她就跟另外一個男人重複了。
“我說過,你敢這樣做,就不要後悔。”嚴洛轉著方向盤,路越走越偏了。
“啊?”桃夭心裏還是有點虛,攥著手機死緊,“你要把我帶到哪裏去?”
“既然結婚了,你就要扮演好你妻子的角色吧?”他偏過頭來,這是一天中他頭一次正眼瞧桃夭。她長得很漂亮,身材又高挑,穿什麽都很有氣場。再包裝一下,怪不得可以拿到娛樂圈中去當花瓶。
那麽他包裝一下,也可以當一下他的門麵,不是嗎?
“你要知道,婚不是那麽好結的。”
桃夭咽了一口唾沫,怎麽好像她落到他手裏了一樣:“扮?扮演?你,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啊!那,那,那好像是郊區……的方向啊,我,我要打電話了啊!”話說到最後,聲音都是顫抖的。幸好吳沫沫已經讓她把她的電話設為快捷鍵了,危難時刻,一按就知!
“那有我們一套房子,從明天開始,你就好好在那裏履行你作為家庭主婦的職責。”
“家庭主婦?”桃夭驚,她這形象怎麽當家庭主婦,會把家庭主婦這個代名詞生生提高到模特的檔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