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8 性別遊戲（三）
而她爹卻不介意葉采的啜泣聲影響到父女間的氣氛，也不並對李薇沉悶不語的態度感到尷尬什麽的，他將右手伸進散打訓練服的內口袋裏，嘶嘶幾聲清脆的塑料響，居然摸出了一包“噢泡果奶”，拿在手中躊躇似的掂量了兩下，遞向他麵前身高一米七有餘完全就是個大姑娘家的李薇。\ .\
“撲哧……”
葉采頓時就笑了，臉頰上還掛著兩條淚痕，她迅速轉身保持緘默，知道自己的笑聲不那麽禮貌。
也就是她這一笑，讓李薇他爹頓時尷尬得不行。
而先前麵無表情的李薇，在眼底下出現那包拿在粗糙大手中的“噢泡果奶”時，終於撇了下嘴角，這麽幼稚的玩意兒，她實在不好意思接。
“哈哈哈！！！”
她爹浮誇放聲大笑，趁女兒聞聲訝然的機會，一把將那包“噢泡果奶”塞進其手中，口齒伶俐道：“你媽說你喜歡喝這個。”
雙肩一抽一抽，葉采掩嘴偷笑。
李薇別著臉，手上困窘似的反複捏弄著那包操蛋的“噢泡果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敢情是老爸在動手打人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棗”是吧？
這時她爹豎起一個大拇指，讓後方的葉采又尷尬得不行，稱讚道：“打到好，爸爸想啊，既然是咱小薇動手教訓的人，那肯定就不是什麽好貨……”他頓了頓，放低姿態懇求道：“但是小薇啊，咱能別在學校裏動手麽？就算在學校裏動手你也別搞偷襲啊。這很不厚道的啊。爸爸來了在那些老師麵前很難做人的啊……你這行為。說到底也不夠光明正大啊，咱們練武的，怎麽能做這麽卑劣的事兒呢？”
具體勸導之辭省略三百字左右，總之就是圍繞著武道之士就算打人也該光明正大這一主題對李薇進行了一番教育，期間征求意見時還瞪著虎眼反複“嗯？”了好幾聲，使得李薇就算不認同她爹的觀點也得乖乖點頭。
教育工作基本完成後，她爹一回頭，那張粗狂豪放的臉上。居然對著萌妹紙葉采展露出一抹友好微笑，把後者著實嚇得不輕。
李薇她爹微微彎著腰畢恭畢敬走了過來，像接見外國訪問團似的那麽熱枕，捧起了小采妹像兔爪般縮在胸前的小手，連連友好握手道：“你好你好你好，小姑涼你好……”她爹動作一頓，臉色化為質疑與好奇，詢問道：“請問，是咱家小薇的朋友麽？”
“嗬嗬嗬……”葉采就一點煽動力都沒有的幹笑了起來，李薇這老爸太牛逼了。她敢打賭如果自己否認朋友關係，那麽他爹的臉色會徹底惡劣下去。搞不好會立馬當她是空氣，隻能點點頭，道：“嗯，剛認識不久……”
後方李薇頓時愕然，小嘴微分，抬眸看了眼葉采，卻沒提醒什麽，隻是落寞而幽怨的垂下了雙眸。
他爹一聽就將葉采視若珍寶，小心翼翼而婉轉透露李薇那妮子的缺點，什麽臉皮太薄啊、平時懶得不愛動啊、在家時會像個男孩子那樣粗暴地處理鼻涕啊、大姨媽來了會大吼大叫想打人呐……總之將後麵的李薇聽得滿臉通紅，最後卻又婉約要求葉采全部包容。
“誒誒誒，沒事沒事，我平時也那樣……”在一個身高一米九的壯漢眼底下，小呆萌哪敢說個“不”字，隻是代表笑容而上揚的左邊嘴角顯得那麽無力而勉強，再加上消沉黯淡的眼神，不免營造出一種悲催而自嘲的神情。
既然好盆友葉采小妹表示不在乎自家女兒的缺點，大胡子當即將李薇拽了過來，呼喝著今後要好好相處，得到李薇點頭應允後，立即換一張笑臉對葉采表示今後再過來的時候帶點吃的給她。
這種對待小學生的友好關切方式讓葉采吐槽不能，嘴角上那抹自嘲與勉強也更加濃鬱了，甚至微微抽搐了起來，讓站在她對麵的李薇低下頭，有幾分忍俊不禁。
這次來校的目的基本已達成，大胡子便帶著李薇和葉采返回政教室，在政教室裏用粗曠的大嗓門提議，不，要求她女兒先回教室上課。
既然這並非太過分的要求，政教室主任們迫於大胡子的**威隻得應允，於是大胡子就地與李薇和葉采告別，他自己則仍然留在政教室不知道要搞些什麽。
返回教室的路上，葉采思緒還淩亂著，試過和李薇交流，可惜對方啥都說不出口，一味的緘默，最終又放慢腳步走到她身後，似乎刻意在疏遠她。
她能怎麽辦，隻能保持速度繼續行走，可就在她鑽進教學樓樓道口這一相對安全僻靜的環境時，忽然察覺到背後的衣角被人輕輕拉住，她回頭，卻見比她高了半個頭而同時又披頭散發的李薇深深低著頭、右手拉著她衣角不放。
那麽高的一人兒，看起來卻可憐兮兮的，委屈而無助，葉采頓時有種恍惚感，仿佛再次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屢次被身後“小維”拉住衣角而茫然回頭的景象。
這時李薇怯怯抬起臉，在淩亂劉海的掩映下，俏臉上展露出一絲溫順乖巧的微笑，“葉哥……”
葉采徹底僵住了，渾身好似被電擊，那個稱謂，縹緲卻極度熟悉，即便淡化在灰色的童年中，而如今被再次喚起，聽起來卻仍然讓人溫暖而安詳。
她最終笑了笑，仍然那麽牽強悲催，道：“別那樣喊我，你爸爸要是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嘻嘻……”
開了個玩笑後，她便笑得甜美起來，卻讓李薇頓時麵目一冷，閃電般收回了攥著她衣角的右手，然後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順便將劉海悉數抹得倒趴在頭上，然後在葉采納悶的目送下。迅速冷然離去。
葉采能說什麽呢？完全搞不懂對方的心思。隻能當成暗戀著她的小姑涼莫名其妙鬧情緒。無奈搖搖頭。倍感煩惱，這便帶著煩惱憂愁的心境趕往返回教室的路上。
而教室裏，她後座有什麽等著她呢？
自然是劉佳佳妹紙，說好的談戀愛呢。
可結果呢，葉采帶著這種心情，怎可能提得起興趣，更沒心思去整理勇氣，所以這次劉佳佳做好心理準備的被告白事件。也便不了了之了。
接下來啊，葉采妹紙繼續玩手機看小說，旁邊的小學霸蕭雪也不好點說什麽，而返回校園後第一時間來到她這兒的柳悠悠，見到這一懶散情形時，卻樂得合不攏嘴，葉采近期的奔波勞累，大家都看在眼裏，空閑時間適當娛樂一下也無可厚非。
睡午覺時，柳悠悠特意來到葉采前邊的座位上。叫後者將課本等書籍通通拿下去，葉采照做後。柳悠悠就伏在了葉采的課桌桌麵上，和葉采那妮子麵對麵趴著睡。
當然肯定也沒著急睡，而柳悠悠更沒打算睡午覺，她先前被肖東那一震撼性推測嚇得不輕，這會兒來了就想著將這消息透露給她的小寶貝以及主心骨葉采，不然心裏總鬧得慌。
蕭雪作為閨蜜，聽著也無妨，再者也的確沒什麽好避諱的，畢竟在柳悠悠看來，葉采還真是無辜的，肖東那種威脅到世界和平的論調，在她認為就是扯淡。
她擺出個凝重的臉色，讓葉采和蕭雪保持安靜，這才將肖東的計劃與想法，一一娓娓道來，當然說完後不忘諷刺鄙視下肖東，但結果，這一消息卻嚇到了蕭雪，讓這個趴在桌上、身高一米五卻知識淵博的小蘿莉雙眼瞪得老大，而葉采那妮子也難免蹙緊了眉頭，似乎真被肖東那套說辭引導了思想。
“嚴格來說，肖東所推測的，的確有幾分可能……”葉采追憶而思索道。
“不是吧小采？你……你還真想……反人類啊？這、這、這……這是要，吃槍子兒的呀……”蕭雪煞有其事地做了個手槍爆頭的手勢，在她看來像葉采這種蘿莉，根本沒有足夠的理由去參與反人類活動什麽的，多半是被人慫恿或者洗腦的，不然就是純粹的鬧劇，所以她第一時間指明了這種行為的嚴重性。
“吃槍子兒啊，知道嚴重性了不？到時候你那刑警老爸……也得跟著倒黴……而且你啊，搞不好還會被戴上‘人類叛徒’的高帽子……”說到這份上，柳悠悠也不再顧忌什麽，凡事都盡全力說得刺耳難聽，而隻要葉采對此反感了，那她的目的也就基本達成了。
“說什麽亂七八糟的……”然而柳悠悠和蕭雪倆妹紙如臨大敵的凝重惶恐之色，卻讓葉采啼笑皆非，她抿緊著唇，粉嘟嘟的臉上掛著一抹不忍展露的微笑，無法吐槽似的搖搖頭，道：“我啊，還不同樣什麽都不知道……變身香煙那玩意，當初就跟憑空蹦出來的沒什麽區別。”
“真，真噠？”柳悠悠盲目希望就是如此，似乎都已經沒有原則了，就好像葉采哪天涉嫌殺人案而遭到世人唾棄，但葉采若是在她麵前搖頭否決這一事實，那麽不論殺人的證據有多確鑿，她都會選擇相信葉采。
“那你之前為什麽說，你那保鏢的推測……有一定可能性？”但蕭雪足夠理智，她倒不至於像柳悠悠那樣對葉采愛得這麽盲目而毫無原則。
“唔……我有一段……比較模糊的記憶……”葉采選擇性無視了柳悠悠沒有實際意義的詢問，順著蕭雪質疑的思路追憶而思索，她將右手握拳而對著小嘴，食指橫向吻在唇間，而大拇指指腹則摁在下巴上，微眯起圓溜溜的雙眼，因為頭頂上有根屹立不倒的呆毛，再加上粉嘟嘟而略帶嬰兒肥的麵容，看起來很有惡意賣萌的嫌疑，但實際上的確是在深思，卻著實讓柳悠悠和蕭雪懷疑。
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麽，輕輕“嘖”了聲，順勢微微揚起小臉，虛握的右手反複捏弄而摩挲嬌俏的下巴，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當天午夜……出現在護牆牆根下的人……那種打扮，樣貌……就像魔幻電影中的……巫婆。”
“巫、巫婆！？”柳悠悠驚訝的直接喊出了聲，引來附近午睡中同學們的白眼，蕭雪做了個噤聲手勢，轉而目光炯炯盯著葉采。
葉采略一低頭，“我和她……似乎做了筆交易……”
柳悠悠這回喊都沒喊就直接傻眼了，渾身上下似乎爬滿了細微電流，驚異得說不出話，而蕭雪還算能保持冷靜，略一欺身逼近葉采麵容，追問道：“具體交易了什麽？”
葉采深吸一口氣，似乎同樣對此感到沉重與迷惘，“那盒變身香煙，我想八成就是從她手上……拿到的……而買下那包煙的代價，我……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柳悠悠急了，抓住葉采衣領使勁地搖，“快想起來快想起來快想起來……”
“誒誒，悠悠！”被搖得頭暈目眩的葉采還沒什麽表示，蕭雪卻比她本人更氣憤，直接凶巴巴的瞪了柳悠悠一眼。
“錯了……”柳悠悠說的是道歉之詞，嘴角卻噙著一抹羞窘微笑，似乎她剛才那番舉動純粹就是在搞笑。
“咳……總之呢……”葉采扭著脖子理了理衣領，沉重地深吸一口氣，歎出時卻漾起微笑，道：“既然……變身香煙的效果這麽離譜，那麽那個老太婆……是所謂的巫婆的可能……也就得到了一定的證實……”她頓了下，牽強笑著壓了壓雙手做冷靜狀，將柳悠悠和蕭雪的驚異而質疑之辭壓了下去，道：“別急，別急，我們現在麵對的問題，並不是那個巫婆有多可怕，有多離譜……”
她舔舔嘴唇，又深吸一口氣，然後緊咬牙關卻硬是擠出釋然微笑，像是臨終前憋著一口氣，語氣幹澀而生硬道：“我想啊，那個代價……就有可能……和那個巫婆一樣，帶有魔幻色彩……也許是，七情六欲……之中的任意一種，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的性命。”
柳悠悠和蕭雪都傻眼了，這情形聽起來，簡直就像和惡魔交易一樣啊。
“所以，根據肖東所推測的可能……在我感覺看來，那個巫婆……她也是有所需求的……至於需求什麽，我暫時不清楚，但總之，一定是從‘人’身上入手，才能獲取她所要的東西……”葉采顧自點點頭，又道：“也就是說，既然她並非那種，無欲無求、虛無縹緲的東西，那麽就也基本意味著，我們能夠和她交流……而我們首先要考慮的，就是如何……與她取得聯係。如果無法取得聯係，那我們的計劃再多，都是沒有意義的……”
“這，這……”信息量過大，柳悠悠的腦袋瓜完全處理不過來，“簡直太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