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1 性別遊戲（六）
周五的黃昏，洛水二中校大門，包括附近區域，往往擁堵得水泄不通。
洛水二中，恰如其名，係“市第二重點高中”，上麵還有兩所更牛逼的高中，但對普通人來說，在那種高度層次上的事物，都很飄渺。反正就以小姐姐葉采來看，她妹妹葉筱筱自打升入第一重點高中後，整個人一改鼻涕小丫頭氣質，變得尊貴有品味起來了。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不一樣的校園風情文化，熏陶出不一樣的學生。譬如霓虹某影視大學，芸芸學子們以熱情奔放享譽亞洲，即便新生初入不久，但在整所學園大氛圍的耳目渲染下，遲早也會熏陶為同樣的個性。
而這塊地兒上的洛水二中，近年來的風情文化，即是“混吃等死，慵懶倦怠”。而導致風氣如此惡劣的緣故，大抵有如下幾條：疏散的管理、寬鬆的體製、嚴格的假期、卑劣的教師……
反正在這所學校裏讀書的學生，都說很安逸，而在這所學校裏畢業的學生，都說很操蛋。首先，它絕對不會推遲或克扣國家規定的假期，其次，管理水平很鬆散而搪塞，再其次，這裏邊的老師們，多半是帶頭混吃等死的。最後，這所學校堪堪掛在重點線上，以至於私下購買中考分數而走後門就讀的學生數額，相較重點一中而言，至少比後者多出了五倍以上。
學習成績差，或許並不代表素質一定粗鄙惡劣，但大多數是如此。也許是人們口口相傳的客觀概念對學渣有個明確而鄙夷的詮釋。以至於即便當事者本質上謙遜有禮。也會在心灰意冷或遭受打擊時，萌生破罐子破摔的消極心態，任性妄為地迎合他人自以為是的看法，從而搞出個玩世不恭、痞裏痞氣的壞學生模樣。而這說白了也就是互虐，你認為我是垃圾，那我就垃圾給你看，反正到最後大家都不會爽到哪兒去。
而話說回來，學習成績差而到導致的素質低下的現象極度常見。這並非在歧視學渣，學渣隻是種現象，而“素質低下”卻是多種過程的最終結果，它有時是懶惰的借口，有時是犯渾耍潑的底氣，有時也是那些一無所有的人，麵對麻木蒼白的社會，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
總之，洛水二中低素質學生的比重，是比較高的。這群半大點的孩子，偶爾聚眾打個架啊、抽根煙啊、喝瓶酒啊、煮盆火鍋啊。模仿大人們鎖起眉頭齜牙咧嘴，就以為自己成熟了，滄桑了，想想還挺搞笑。
當然，這所校園裏，並不存在嚴格意義上的富二代、官二代，那種高度層次的人物，通常情況絕不會出現在洛水二中這種掉檔次的地方，他們往往有兩個極端方向，要麽在實驗高中或者國際高等學府一心進修，要麽就在豪華的私立高中享受青春。
像葉采這種老爸是個刑警大隊長的準官二代，如若按照傳統都市小說的套路來發展，她就足以在學校裏橫著走了，就算不走運被人揍了一頓，也能搬出老爸來找場子。
想想似乎合理，但這可能麽？官宦商賈的後代都是先天性智力障礙？學習性反射總該會吧，父母即是孩子最好的老師，既然父母能身居要職、縱橫商場，那麽做人待事的風格，就多少值得學習及借鑒，而十多年過去了，堂堂官宦商賈的後代，卻簡直成了小屁孩那般的心理素質。而現實是哪樣呢？現實中的高富帥，大部分與小說中所描述的恰恰相反，絕不啃老、能書能言、獨立自強、誌存高遠……而在高富帥口中時常能聽到的宣言，並非“我爸誰誰誰”，而是“創造一片屬於自己的金融帝國”。既然沒體會過高層次人群的生活，那就請別隨意杜撰他人的三觀，比如在你看來水靈靈到爆的女神，或許在高富帥眼中就是個普通的女生，時常奔波的幾個場合中，遍地都是。
言歸正傳， 這麽萌一個妹紙，誰特麽沒事揍她啊？不過要是真有，就等發生了再說吧。畢竟呢，萌屬性並非葉采樂意而為，她本質上，是深沉而睿智的。成長環境上，她爹葉長虎為她帶來的耳目渲染，讓葉采對人性認識極為透徹甚至露骨，尋常的一件事，在她爹的思想引導下，會衍生出複雜的邏輯性誘因，時常去深度解析嗎，漸漸就學會了深思。很多問題，慢慢就想明白了，這並未臨時的自我欺騙，而是永久性的釋然與醒悟，
以至於今後再遇到類似的問題時，她基本上不會產生負麵情緒。總之呢，葉采這妮子，如若客觀因素允許，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啊。
這會兒，從展覽幕牆盡頭，繞出三個妹子的身影，各自背著挎包或是背包，有一句沒一句搭著訕，氣氛比較壓抑。
左邊那妹紙個頭高挑婀娜，微卷的金發繞於俏臉周圈，如潑墨作畫般狂野卻不失秀美，她身著豔紅色的修身包臀打底裙（裙！），凸顯出渾圓飽滿的胸脯、纖細曼妙的腰肢兒、豐碩妖冶的臀部，外加白皙圓潤的一雙長腿，整個兒簡直標準的魔鬼身材，看起來格外迷人，肩上還披著一條杏色的小風衣，走動時，她體態略顯驕傲而高貴，好似一名麻豆。
右手邊的那個妹紙就嬌小了許多，深棕色的齊耳短發，且將兩鬢鬢發別在耳際上，從而凸顯出……不看臉的話，整個身姿格外惹人憐愛，瘦瘦小小卻不失婀娜纖柔，有種別樣的美感，但若是看臉，就將給人一種極其的距離感，當然這並不是說她長得有多可怕，反而還挺美，隻是時刻微蹙著眉，但並非鬧脾氣或是任性之類，著重於表情渲染，而是眼神。她的表情幾乎可以說是麻木。很難發生變化。但眼神卻時而深邃、時而惆悵、時而玩味、時而溫暖。如此具有城府的模樣，的確很難在一般女生中見到。
三妹子一路走來，聊得最起勁的自然就是高挑妹紙，而中間那個妹紙，是個飛機場小呆萌，最明顯的標誌自然是頭頂上那根晃晃悠悠的呆毛，她苦不拉幾地頹然行走，耷拉著身子。如行屍走肉。但任誰都看不出，這是個懷有恐怖小宇宙的存在。
“小采，如今……劉佳佳的電話號碼也拿到了，而變身香煙的事兒嘛，我想……也會在最近幾天畫上句號。”雙肩上背著熊貓掛飾小背包的蕭雪，嘴角勾勒著一抹淺淺而釋然的微笑，溫柔地注視著小呆萌葉采，道：“所以呢，在我認識你覺得煩心的事兒，基本上很快就會相繼結束了。到時候……你有什麽打算？”
氣氛出奇的安詳而寧靜，葉采嘴角噙著一抹會心的微笑。背負著雙手而微微俯身，循著地板磚軌跡，如三歲小孩般俏皮蹦跳而行，卻是不予置答，乃至於在柳悠悠和蕭雪雙雙錯愕而啞然的視野下，嬌小的背影，帶著頑皮靈動的氣息漸漸遠去。
“誒……人家小雪問你話呢。”
撇撇嘴而略一聳肩，柳悠悠做個鄙夷又憐惜的姿態，率先邁開步子追了上去。
隻聽啪嗒一步跳，葉采轉回身體方向，臉色懵懂又迷糊，不知究竟是狀態使然，抑或純粹是種掩飾手段，她微嘟著豐盈小巧的雙唇，圓溜溜的雙眼波光流轉，將柳悠悠的婀娜身姿納入眼簾，猶自懵懂的凝視，卻仍然不予言語。
“看看看，看個屁啊？”柳悠悠擺了擺纖纖右手，顯得扭捏又羞惱，就像平時低頭見慣了，抬起頭來反倒不能相互麵對，她倆繞是對彼此心知肚明，但被對方癡癡盯著，卻仍然免不了害臊，但好在眼下還有個蕭雪小蘿莉在場，“人家問你話呢，你怎麽不做聲啊？”
“算了吧，悠悠。”蕭雪不急不緩的跟了上來，雖然背著個雙肩小背包，那雙小手拉著肩帶，但專屬於大小姐的那份優雅淡定的氣質，要比柳悠悠來得自然而接地氣得多，即便是自己的問題被人無視，也不見神色有變，反而無奈的看了眼葉采，道：“我看啊……她這回，大致是沒有勇氣說實話，又不想對我們撒謊。”
“誒？是嗎？這麽複雜啊？”柳悠悠一時半會沒心思跟著那思路去想，反正就是不明覺厲。她茫然又幾分質疑的盯著蕭雪，自然就錯過了葉采對蕭雪點頭示意時的感動躍然之色。
“啊……也不重要啦。”已經和葉采達成默契的蕭雪，自然就不再關注柳悠悠如何茫然不解了，轉而，便是挽起在柳悠悠眼中忽然變得傻了吧唧的葉采的胳膊肘，道：“當務之急啊，還是趕緊回去，找找聯係上那個巫婆的辦法，”
葉采不住地點頭，左右兩邊都看了看，那眼神兒……極為讚同。
“嗯，到時候再說吧……”柳悠悠撇撇嘴，她始終認識巫婆什麽的，根本就是扯淡，至於葉采嘛，她寧願這妮子沒有深度和內涵，是個萌萌噠的笨妞就更好了，就好比民間俗語“傻子有傻福”，葉采如果笨笨噠，或許就不會那麽痛苦了。
而校外，肖東和那倆狂猛的越野車恭候已久，他仍然背靠在駕駛座旁的車門上，像頭穿著休閑裝衣服的大黑熊，體型雄壯而魁梧，譬如那滿布肌肉的脖頸，就比柳悠悠的腰肢兒還要粗，他叼著支煙，嫋嫋煙霧令他眯起了雙眼。
葉采看清他身影時，先是慌張似的心頭一緊，然而緊接著卻產生期待而急切的傾訴欲，她衝左右兩邊分別略一點頭，“我先過去。”好不容易說了第一個字兒，卻立即攥起簡約挎包匆匆跑了過去。
“嘶……”啟程在即，肖東的雙指捏著齒間的香煙煙蒂，趕緊猛抽了一口，一大股煙霧翻騰而起，幾乎罩住了他的腦袋。呼的一聲，煙圈吐出的同時他丟掉了煙蒂，抽出腋下那雙黑色的皮手套戴上，順便衝葉采略一點頭而聊表敬意，轉身開門上車，一句話也沒磨嘰。
砰地一聲，葉采拎著挎包，特意坐在了副駕駛座上，這會兒柳悠悠和蕭雪距離上車大概還需半分鍾左右的時間，她略一歪頭，對肖東道：“你很聰明……不，或許這是你最基本的職業能力。”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