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 樹神
生長在愛麗絲家門前的老樹，不知活了多少個數月。愛麗絲懂事起，它就是那個摸樣，一直沒有多大變化，半死不活，沒有多少生氣。
她曾經問詢父親老雷特，這棵老樹什麽時候在這裏的，是誰種植的。老雷特也說不清楚，隻知道他爺爺曾經講過，他爺爺的爺爺活著的時候，它就在這裏。
久遠古老，帶著一層神秘。先輩曾經留下遺言，告誡子孫，不可砍伐傷害老樹。
萬物皆有靈，尤其是活的久遠的物種，它們的靈性更加不同尋常。
雷特家人幾代遵循先輩遺言，把老樹敬為神靈，定期為它澆水灌溉，施肥，除去雜草。驅趕牛羊，以免它們啃食了老樹。他家代代沒有忘記，固守老樹，它是他們當中的一份子。
老樹不知不覺成了農場的標準，也可以說是農場的形象大使。人們在老遠就可眺望到它巨大參天的身影，那裏就是理想農場。
隻是它枝葉曆來沒有繁茂過，永遠都是黃葉點綴，半死不活，咆哮農場的人見它，嘲笑它，暗示理想農場如它一樣人丁凋零，已經到了秋後之末，沒有幾天氣候了。
然而老樹生命頑強，曆經無數歲月，風吹雨打，嚴寒酷暑，自然災害，依然如故，屹立不倒。理想農場也是如此，不論存留多少人，他們依然守候這片祖祖輩輩留下來的土地。
此時，老樹突然大顯神威，愛麗絲難以言表，心中激動萬分，天無絕人之路，上天眷顧，派樹神來保護她們了。
老樹看著愛麗絲愣神兒，著急，大聲催促她。
“淚珠，快，你這死丫頭，都什麽時候了，還愣神兒，我們都快要玩完了，急死我老人家了。”
淚珠，牧羊犬瑪麗彌留之時，流下兩滴眼淚，化作兩顆晶瑩剔透，類似瑪瑙的結晶體，圓圓的和孩童玩的玻璃彈珠一樣大小。是留給愛麗絲的唯一紀念，每當看到它是，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親切和溫情。
“是它......”
愛麗絲恍惚間，掏出脖子上戴著的項鏈，上麵鑲嵌著兩顆晶瑩剔透的珠子。
“快把它扔給我，快。”老樹的吩咐，戴著不由拒絕的威勢，震動愛麗絲的心魂。
“噢！”愛麗絲不由自主，把項鏈拋給老樹。
老樹飛速伸出一條枝蔓，兩顆珠子脫離項鏈，其中一顆珠子，被枝蔓用力一勒，爆破開來。
頓時，破碎的珠子顆粒，晶瑩閃亮遍布空中，如無數螢火蟲點綴著夜空。
一聲嘹亮的犬吠響起，震驚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黑暗畏懼了，顫抖了，不甘的掙紮著。
空中星星點點，匯集成一頭星光閃閃的巨犬，矗立在空中，看去像犬狼星座。
巨犬仰天長嘯，黑暗震動，龜裂出無數裂縫，光明爆射而入，裂縫越來越大，終於抗拒不住光明的強勢，如玻璃一般，脆弱破碎，消失。
七頭怪在這一刻，肢體僵硬了，無法動彈，七竅流出黑色血液，醜陋的麵孔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懼，摸樣更加瘮人。
星光巨犬，威嚴俯視，飛奔而來，一口咬掉七頭怪一顆腦袋。
哢嚓，哢嚓。
咀嚼蘿卜一般，仰頭吞咽了下去。
片刻，一顆顆頭顱被吞噬。
餘下的身體，如棉花糖一般，一塊塊被它撕扯吞噬。
星光巨犬，風卷殘雲，吞噬完七頭怪，快意長嘯，向空中飛奔遠去，消失在天的盡頭。
理想農場，歸於平靜，陽光重新普照，溫養這裏的一切生靈。
老樹根須，在地麵遊走，把地麵的溝壑重新攤平，恢複原來樣貌。枝蔓卷來奄奄一息的老雷特和桑迪，輕輕放在樹下。
“父親”愛麗絲眼看父親就要活不了了。傷心欲絕，淚水不禁流了下來，隨之就是悲痛的呼喚和哭泣聲。
“父親你不要死，不要離開我，你走了，我該怎麽辦......。”
父親在子女心中永遠是一座巍峨的山，山倒下了，他的子女該何去何從。
老樹收縮，恢複原來摸樣。依然滄桑的不能再滄桑，半死不活。根本看不出，它剛才有過那麽的神威。看向悲痛欲絕的愛麗絲，情緒沒有多大變化，古井不波的說道。
“愛麗絲，不要傷心，你父親不會死。”
對呀！怎麽把樹神給忘了，它這麽厲害，它可以救得了父親，愛麗絲突然反應過來，身邊有老樹這個匪夷所思的大能存在，它是神。
她急忙給老樹恭恭敬敬的行大拜之禮，懇求道。
“尊敬的樹神，無所不能的樹神，慈悲的樹神，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父親，他是個好人，他不能死。”
“不要樹神，樹神的叫，我老人家，受不起，我隻是多活了一些歲月。說白了，隻是個老不死的，那裏是無所不能。”
老樹自嘲幾句，不認為自己是神級的物種。
接著嚴肅說道：“你們家幾代人，我都親眼目睹他們生老病死，一代一代直到你的父親，這一代。他們都是好人，他們尊敬我，禮待我。雖然我從來沒有幫助他們任何忙，他們依然如此。”
“這次遇到滅頂之災，不可補救。雖傷了我萬年大半元氣，我也無怨無悔，就因他們的幾代人的好心腸，我也該救。”
老樹深處一隻細小枝蔓，卷這剩下的一顆淚珠，遞給愛麗絲。
“把這顆淚珠，給你父親吞服，它有驅魔辟邪，也有起死回生之效。你父親吞服之後，就會沒事，完好如初，而且還有延年益壽的功效，壽命能增長至少二百年。”
“謝謝，樹神指點。”愛麗絲破涕為笑，接過珠子給父親老雷特喂去。
眼角餘波，無意間看到淒慘的桑德，心頭一緊，抵到父親嘴邊的手停頓了。
桑德也是因這裏突生變故，而受到牽連，才遭此不幸，我也得一並救救，可淚珠隻有一顆，給父親了他怎麽辦？嗯！問問樹神，還有別的辦法可以救治桑德。
“樹神，這......？”愛麗絲淚眼朦朧望向老樹。
老樹輕咳兩聲，停頓片刻，為難的說道：“淚珠隻有一顆，隻能救治一人，另外一人我也沒有辦法了。”
“他......！”愛麗絲突感身體乏力，癱坐在他們麵前。
父親和將來的愛人，她要救治那一個。
人們常開玩笑說，若你在一條小船，你的父親和情人溺水，而小船最多隻能再乘一個人，多一個人會翻船，你也要溺水而亡。在這生死抉擇當中，你是要救誰？
父親，是生你養你，對你的恩情是所有的東西無法替代的。而他隻有一個，沒了，永遠沒了！
情人，沒了這個，還能再找一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孰輕孰重，可想而知。
愛麗絲將怎樣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