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6 更 橫

看樣子對方與派出所的人有些熟悉,要不然也不會這般明顯地幫偏。楊秀峰此時心裏反而篤定起來,在派出所裏或許沒有什麽熟人,但在公安係統裏,蔣繼成肯定有熟人,東城區的片局領導和他平時肯定有往來的,說話自然管用。

廖佩娟被對方一喝,神智一阻,頓時就卡住不說話了。平時都是熟人尊重,在黨校裏,誰會不給她三分麵子?有個老爸在市教育局裏管人事,就連黨校校長也會客氣三分。平時與外麵都人打交道也不多,和楊秀峰之間,雖說最近隨著楊秀峰地位改變她的態度也有所改變,但內心裏還是有著那種驕傲的,隻不過壓抑下來而已,還不能從根本上加以改變。

沒有受到什麽挫折,這時讓人這般毫不客氣地嗬斥,心裏還真是承受不住,卻又不敢吼出來。楊秀峰見了,也不知道廖佩娟平時那些凶性都藏到哪裏,而今天卻能夠與人打架起來,還真是大出意料。見她那樣子,心裏既恨又氣。對警員,他是不能夠發態度,但廖佩娟卻可以,此時該大肆耍潑的時候,她卻收聲斂氣起來。

“你這是什麽態度?叫你們領導來。”楊秀峰沉聲說,看著那個警員。廖佩娟怎麽樣說實在的心裏也不是很關心,但廖佩娟畢竟是自己老婆,傳出去還要不要臉活人了?與廖佩娟之間的隔閡是家裏問題,她在外麵卻不能夠被人欺負的。楊秀峰知道這時唯有將麵前兩人鎮住,才能消解派出所給對方的明顯偏袒。

事情就算不說,也都能夠從細節裏看出來。嶽父和嶽母從家裏到這派出所時間要得少,此時沒有見他們倆,估計廖佩娟沒有跟倆老說。廖佩娟還是怕廖昌海的,要廖昌海知道此時,估計也會有些朋友來幫著出麵。

兩個警員沒有想到這人一進來雖沒有表現出大領導的氣度,但此時說出這句話是,卻還真有些不可測知深淺的意思。在派出所裏當警員,那是很要些看人的功夫的,不僅要判斷一些陌生人是不是會有什麽危害,是不是會做出案子來,還要判斷麵對的一些人是不是有背景,有多深厚的背景,才能在處理問題時,更為準確地把握好分寸。

對有背景的人,就算理虧一些,要是先就做出處理意見來,結果被處理的人有人給說話了,領導要另一種處理的結果,那不僅僅是打自己的臉。還會無端端地將人得罪了,領導麵前也不會討好,看不清形勢,那才真叫冤枉。

兩人此時看楊秀峰就心裏沒有多少底氣,而廖佩娟那也隻是表露出她隻可能是一個幹部,而普通幹部更比社會裏混的人好應付多了,罵、罰都會隨心所願的事,他們也都不會有什麽力量反駁,也沒有膽量來反駁。弄不清楚楊秀峰哪來的底氣,並且底氣很足的樣子,兩警員隻好將態度放下來。

“有什麽問題請說吧。”另一個警員說,要真是認識領導的人,隻怕早就會先打電話了,但對方神情篤定,說不定卻是和領導有些關係,可不能夠大意。

楊秀峰見對方退讓,知道情勢確實如此,你要不強梁起來,別人就會欺壓著。當下沉聲說,“我是市政府的,也是她的愛人。我們不想用什麽權勢壓製誰,但你們就這樣的態度,人民還能夠信任你們?還指望你們保一方平安?我隻是想了解到底發生什麽事,卻被你們這樣來威嚇她,這就是你們的工作態度?”

楊秀峰說得在理,兩警員見他當真有些官腔,又說是市政府裏的,看人雖年輕,難保不是跟在市政府裏某一位領導身邊的人,要不然也不會用這般教訓人的口氣說話。雖被人質問,兩警員也能夠沉著應對,等楊秀峰將話說完,不做什麽解釋。

這時候還不是解釋的時候,說多了之後還不好處理,要楊秀峰真是平頭百姓一個,這番話說來好順口,但後果自然會很嚴重,要真是市政府的領導,公安局領導也會知道,會有人對今晚的事做出表示,到時候再解釋不遲,這樣才能進退兩種都能夠主動的處事方法。

這邊還沒有弄清楚,辦公室門外聲音突然間就大起來。“小劉、小劉,是不是你在值班?他媽的居然有人敢欺負我威哥的女人,真他媽的找死。”夜裏這樣的聲音就很刺耳,除了叫威哥的人之外,還有三四個人跟著壯聲勢的,都衝衝虎虎地到來。聽那些聲音就知道他們和派出所之間很熟,稱兄道弟的,估計平時都在一起吃飯混著。

廖佩娟本來見楊秀峰將警員鎮住,稍為平緩些情緒,聽到外麵的聲勢,臉色再次慘淡起來,不知道事情會惡化到什麽程度。之前派出所裏的人就開口說過要繳一萬塊的,直覺得將錢繳了沒有事回家才好。可這時隻是心裏發虛,不知道要怎麽辦。

“住嘴,誰讓你在派出所裏亂喊亂叫的。”蔣繼成嗓門大,見威哥和幾個人衝過來,早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當下聲音一震,將那種平時在大街上都能鎮住人的嗓門喊出來。

威哥等人在派出所裏感覺像家裏一樣,沒有料到會有人咋呼,都一滯,急衝衝的步子也就緩了下,蔣繼成身材也大,但卻沒有走過來的威哥高大渾厚,那威哥一整個就是個街頭霸王的樣子。待看清蔣繼成是一個不認識的警員,說“這位兄弟很麵生啊,我是湯所長的朋友,派出所裏小劉也都是哥們。”

“不管你是誰,就是天王老子,到派出所裏都得給我老實著,有什麽事,有我們幹警處置,帶這麽些人來,想怎麽樣?想多吃幾年閑飯?沒有什麽事的,都給老子滾。”蔣繼成渾勁來了,將他在城北區那一套搬來,讓人一聽就知道是老警員。“想跟老子撒橫,老子叫他後悔怎麽來到這世上。”

蔣繼成這一嚷將威哥等人的氣勢就扼住,裏麵的警員裏有一個就是小劉。

小劉聽到外麵的嗓門,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走出辦公室外看。見威哥和他身邊的人站在走廊上,又看見蔣繼成麵生,當下就狐疑起來,看著蔣繼成一會,覺得先前在外麵咋呼呼的人就是他了。說“你是誰,到這裏幹什麽?知道在裏是什麽地方嗎。”

小劉一說,威哥就明白了,眼前這人不是公安裏的,那會是什麽人?不用想,肯定是對方的人,想將他們嚇走。威哥當真像是被踩著了尾巴,立即大怒起來。在這一片街,誰敢拿他威哥消遣?走到哪裏不是被人給讓路,給敬煙點火說好聽的話的?今天居然給人先咋呼了。

派出所裏的人平時混熟了,這時小劉不好對麵前這人怎麽樣,但他卻可以。當下就往蔣繼成麵前衝,一手要揪住蔣繼成的衣口,另一首揮拳準備要打。卻沒有料到那伸出去要揪人的手,卻在那一瞬間給對方扭住,身形當即往牆上撞去。

威哥開始準備打人時,小劉自然也知道,威哥的脾氣就那樣,一點就爆。但平時卻很會做人,見到他們總是一包包煙地塞過來,從沒有吝嗇過,每次在街上見到,還會拉扯著去喝一口酒,雖不算什麽,但那天天累積下來的情分就不薄了。就算見威哥要傷人,也會遲慢一步再去阻止,等他得手一招後,也讓這人吃點苦頭,今後才知道派出所不是誰都能夠來咋呼的地方。

誰知在那一瞬間,威哥的手卻給扭住。威哥手大力沉,但蔣繼成個子不小,而擒拿手法卻是很專業的,威哥哪裏會想到事情突變?威哥啊地一聲叫驚呼聲出來,卻是給扭得撞在牆上。又驚又痛。

小劉和其他人也都沒有像到會是這樣子,等大家醒悟過來時,卻見威哥的手已經給蔣繼成用手銬銬住。隨即,蔣繼成一腳踢在威哥腿彎處,威哥嘭地倒在地上。

“襲警啊,叫你知道襲警的惡果。”蔣繼成也不顧倒在地上的威哥,就是要找這樣的借口來鬧一鬧。跟在威哥身後一起來的三四個人,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麽回事,見威哥倒撲在地,要過來將他扶起來,而另外的人要注意這蔣繼成。卻不料,蔣繼成將腰間的手槍揚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打開了保險,指著那四個人,說,“要過來嗎,槍裏隻有六發子彈,有種就衝過來。”

說著不斷地變換角度,指著不同的人。那些人更沒有料到會有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頓時不知道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站著都不敢動,就怕自己引起誤會而開槍。警員小劉也不知道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見到蔣繼成用手銬銬住威哥時都還沒有回過神來,而此時見到手槍了,才知道來人真是公安自己人。

隻是他這時也不好說什麽,不知道縱容威哥的事會不會給察覺。

“請不要激動,在派出所裏呢。”小劉說,心裏就算尷尬,也得將失去擺平了才是,麵前這人雖不認識,但從伸手和氣度看,都不是一般的人。蔣繼成三十多歲,在走廊間的路燈下,也看不準年紀來。小劉卻看出他出手老到沉穩,心黑手辣,給威哥順勢一腳可著實不輕,那也是給他看的。

蔣繼成見小劉說得有些心虛,扭頭看著他,說“這時候你知道這裏是派出所?先這個狗日的要襲警你沒有看見?”說著朝倒在地上的威哥又踢了一腳,不過,沒有往要害處踢。“你叫小劉說吧,把你們周局長叫來,就說我蔣繼成在城東區的派出所裏還要被襲擊,看他有什麽臉來見我。”

這下報出名號來,小劉自然就知道來人是誰。蔣繼成在柳市係統裏也是以脾氣出名的,同時,在係統裏的名聲和關係都很好,也都說蔣繼成雖然囂張,但很會為人的。所說的周局長是東城區的一個副局長,小劉這樣的警員,還難巴結得上。要派出所裏的領導才和副局長們往來。

蔣繼成點名要小劉將周副局長叫來,心裏隻有叫苦,就算周副局長平時與威哥關係還算過得去,但卻也不會為了威哥而將蔣繼成給得罪了。蔣繼成此時還占了一個襲警自衛的理由,就算威哥先不知道,但想打蔣繼成卻是事實,給咬住說是襲警,那也不好自辯的。小劉此時自己都脫不開身,自然不會再幫威哥說話。

“蔣局,誤會了誤會了。不知道您老大駕光臨,真對不起對不起啊。蔣局,早在第一天走進公安大門是,就聽過您老的勇武豪傑,所裏的兄弟們也都以您為榜樣,我們都是您的崇拜者呢。”小劉說。知道蔣繼成是與局長馬往來的人,他們確實是惹不起,說一句話,或許就會讓他今後就不能在局裏有進步的機會了。此時隻有盡力討好,不要讓蔣繼成將今晚的事如實傳給局裏知道。

本來平時發生類似的事,局裏也不會怎麽樣。但有蔣繼成參與,局裏會壓製自己這邊。不然,蔣繼成心裏不舒服,將東城區的破事給傳揚出去,局裏領導就丟大臉了。這樣的事,自然會要下麵的人來背,除了小劉自己,還有誰來承擔這事?

蔣繼成見小劉將話說到這份上,當然不會對小劉這樣一個基層警員為難,傳出去也不好聽,一個副局長跟一個派出所的警員計較,能夠有什麽出息?隻是對威哥卻想狠打壓一下,襲警這個事不能夠就此放手。還不清楚楊秀峰老婆那邊是怎麽樣出現的衝突,現在找到對自己一方更為有利的條件,自然要充分利用。至於說今後威哥是不是敢報複,蔣繼成也不用擔心,事情過了後自然會跟東城區這邊招呼,楊秀峰畢竟是領導身邊的人,派出所知道這情況後,也會警告威哥的。

“這幾個人怎麽回事?咋咋呼呼衝到派出所裏來,不問事由就對老子動手。小劉,你看該不該問問?”蔣繼成找到退路,卻有沒有將路全封死,讓小劉自己能夠脫身。

“蔣局,您是領導,我聽您的。”小劉見蔣繼成放過他,自然不會再多事。

“這幾個人又是怎麽回事,你認識他們?”蔣繼成將跟在威哥身後來幫陣的那四個人又分開,與威哥不做一路,對小劉來說,牽涉到的人越少,情況也就會更好處理些。

“這幾個人都是外麵街上的,”說著對那幾個人吼到,“夜都夜深了,還到派出所裏找死啊,快滾回去。”那四個人得知能夠先逃開,自然灰溜溜先走。

在辦公室裏的人這時也都聽出外麵的動靜,與廖佩娟爭吵的女人,之前聽威哥到了,神情張揚起來,而此時不用看也知道威哥被打,小劉也不再偏幫,臉就苦拉下來。另一個警員也是神色變化著,隻有楊秀峰臉色不動,知道蔣繼成在派出所裏自然能夠逞威。心裏想有這樣的一個朋友,今後當真比較好辦事。

“蔣局,請,請到辦公室裏坐坐。”小劉見有機會,忙做出姿態來。對威哥雖不能夠幫多少,但見機能夠讓他少受些苦,就算夠朋友來,也是平時他散打那些煙發揮了作用。蔣繼成也知道小劉的用意,隻是這樣的事卻不能太明白。誰在官場中不會有一些這種朋友?平時也需要他們來辦一些不便出麵的事。

進辦公室前,小劉心裏也知道威哥今晚讓他變得很被動,但這時自己要是幫他一把,今後自己就會有超等額的回報。見蔣繼成不追究也不放口襲警的事,就先將威哥扶起來。威哥手還被銬著,兩手背在背後,要是不扶起來受的罪就大了。等威哥艱難站起來,渾身都痛,卻不敢對蔣繼成看去,知道這時候要是露出些恨意,對方決然會再一腳踢倒自己。小劉等警員不敢作聲的人,他要抗拒那隻是自找苦吃,說到底,小劉也不會為他再多做什麽。

三個人進了辦公室,小劉要獻殷勤,忙著請蔣繼成坐下,然後給蔣繼成倒水端來。蔣繼成接了,卻先遞給楊秀峰,說:“老弟,你是領導,還是你該先。”

楊秀峰知道這是蔣繼成給自己麵子,才會更有利於今晚這事的處理,也就不客氣,說“蔣哥客氣了。”也看得出,蔣繼成比楊秀峰要稍微大一些年紀,但這樣一來,楊秀峰的位子顯然就比蔣繼成要高了。

這一番做派給派出所裏的兩個警員見了,心裏也就明白,之前楊秀峰說他在市政府裏八成是真的,當然,他們也可以從內部查看得到的。小劉忙給蔣繼成再倒一杯水來,蔣繼成做了個要遞給廖佩娟的樣子,卻又收回來,那意思很明顯。小劉和那警員見了,心裏自然明白。

威哥和他老婆也見到了這些,心裏有數,對方來了強有力的後台,平時與派出所的那點關係不夠用來,知道再強爭下去不會討的好去,就低眉斂神著。

之後,再由廖佩娟說到底發生什麽事。事情過程到目前實際上也就廖佩娟和威哥老婆知道,其他三四個跟來的都隻是旁證。此時見事情發展到這種情況,也都不敢亂說話,怕惹禍上身。

事情很簡單,也就是近期廖佩娟心裏鬱悶,就到離家裏稍遠出的一家麻將室裏打麻將。廖佩娟平時隻是會玩,在家裏或親戚之中玩,錢的出入也都不算什麽,沒有往心裏去。廖佩娟到那家麻將室裏第一晚贏了一點錢,也就百多元而已。得點甜頭後,就連續幾晚都是輸。平時玩的少,到麻將室裏去,裏麵的人早就有人等著像她這樣的羊牯,要從她身上撈取一些。

廖佩娟輸了幾次,心裏不甘,就想著牌運回轉,能夠將輸了的錢贏回來就不再到那家麻將室裏去了。今晚晚飯後,楊秀峰又沒有回家,廖佩娟就借口和同學玩,從家裏出來又去麻將室去。確實真的牌運好轉了些,起先沒有和牌,輸了一把大的後,就風水輪轉了。

將近一個小時時間,廖佩娟大贏特贏,而且不管其他三家怎麽做,她都能夠碰牌吃牌最後和牌。威哥的老婆就是麻將室的股東之一,在麻將室裏打牌,本來就有這些閑來在那裏候著一些生手,好借機撈一把,弄些零花錢。

誰知道他們眼裏一直有名姓輸的笨女人,今晚居然大怪異常,硬是臭牌都給她作成了好牌。威哥女人就輸得心煩,其他手段都不行,就用最後一招從打下去的牌裏偷牌。

本來廖佩娟是不可能發現的,他們做習慣了的手腳,大家也都配合著。可一次有一張九萬,是廖佩娟對家打出來的,而廖佩娟手裏恰好有三張九萬,準備杠時,動作慢,上家已經伸手摸著牌了,就沒有作聲。而轉回到威哥女人時,她卻自摸九萬。就給廖佩娟發現了,雙方就吵起來。

威哥女人在自己麻將室裏給人抓住偷牌,那是很那個的,要是給傳出去,還真會影響的聲譽。可廖佩娟就是那種得理不會饒人的,本來在麻將室裏已經輸得氣悶,這好似找到輸錢的根由了,哪肯就這樣放過,要她道歉賠錢,要不今後就要到門前將今晚的事說出去。

爭吵時兩人都不相讓,威哥的女人就先發飆,要撲過來打人。廖佩娟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或許是平時都遇事順利,這些天覺得被人愚弄窩氣透頂,那股子氣給憋著此時也就爆發出來,不過什麽後果地與那女人拚架,還真是讓她打贏了。雖然有不少人勸解,但廖佩娟一味地猛撲,而那女人偷牌被抓住又在自己麻將室裏,心裏也就發虛。

隨後不知道怎麽的,有人報警,就給傳到派出所裏來。到派出所後,廖佩娟氣勢已泄,又怕家裏父母知道,而派出所這邊雖沒有什麽表示,但卻對她威嚇。廖佩娟也就給楊秀峰打電話,要他來處理善後。

等廖佩娟將事情說開了,小劉和另一個警員也知道事情有些那個,蔣繼成和楊秀峰兩人要為這事揪住兩人不放,也還沒有什麽確實證據表明他們處理偏私。畢竟事情都還沒有處理,隻是小劉之前說過廖佩娟將那女人的臉撓出血來要上醫院,要繳三千塊錢等等。

之後說的一萬,也都沒有執行,還沒有什麽依據。這時,聽明白緣由後蔣繼成也明白派出所與威哥直接肯定有一些利益關係,才會這般偏袒著。雖不是很明顯,但要不是他到來而楊秀峰又是市政府裏的領導,還真會給處理下去的。這種事在城北區自然也會有的,隻是自己不去細查,要不下麵那些人不時地對自己表示點什麽,從哪裏得來的?

對廖佩娟喝呼威嚇,那都是平時警員們要處理問題的一些必要手段。也沒有什麽不正常的,蔣繼成倒是理解這些。楊秀峰也知道他們是這般處理事情的,此時也不是揪著派出所的工作態度的時候,而是要將問題處理好才是。要是揪住派出所的不是,反而對自己不利。

蔣繼成沒有作聲,楊秀峰聽了廖佩娟所說的事由後也不作聲,看著小劉,像這樣的事可大可小。一般也都是派出所的人調解下,讓雙方達成協定來解決。這樣對雙方都更好些。小劉這時才知道真是難以處理,不知道要做到哪一地步,才讓蔣繼成認可。

對威哥這邊,這次自然得認栽了,現在手都還給銬著,能有什麽可爭的?還不知道這個下手狠毒的警察會這麽收拾他,給他先栽了一個襲警的罪名,讓小劉等人都不好說什麽,而自己能不能給放出來,隻怕就要看兩女人之間處理的結果吧。威哥在平時橫行著,可今天卻碰上個更橫的人,隻有認栽。

威哥女人見他被手銬銬著心裏也明白是怎麽回事,此時廖佩娟將情況說出來,而小劉等警員也都一板臉正經的辦案樣子,早就知道情況不妙。

小劉此時捏拿不準,就支支吾吾地不斷地問一些細節情況,想拖一拖,看看楊秀峰和蔣繼成的態度與要求。

拖了十幾分鍾,蔣繼成看著就有些煩了,走出辦公室到外麵去,給城東區的周副局長打電話去。總要等她出麵來,今晚這事才會順利地解決。打通周副局長的電話,那邊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麽,但得知是蔣繼成給他打電話,就說要接蔣繼成過去。蔣繼成將發生在派出所的事說了,周副局長當即就在電話裏做了保證,

等這邊才掛了電話不久,派出所的所長和指導員也都趕了過來。等兩人到了後,先和蔣繼成客氣一番,畢竟蔣繼成是副局級的領導,比他們要高一等的,何況周副局長在電話裏說過,問題沒有處理好丟了城東區的麵子,唯他們倆是問。

蔣繼成自然將楊秀峰引薦出來,對楊秀峰的身份也不會說得很精細,市政府這塊牌子在派出所這個級別裏卻非常實用的。所長和指導員兩人都很客氣,但對案子卻沒有說什麽。

隨後,兩人將情況了解了,立即對威哥及他的女人進行了處置。蔣繼成也借機給所長和指導員的麵子,把手銬收回去,至於威哥怎麽襲警一事也交由兩人處理。

處理結果是,威哥那邊罰兩千元,其中五百元給廖佩娟作為補償,同時,對那家麻將室關閉封了不準許營業。對威哥的襲警一事先押在派出所裏,拖後另行處理,會給蔣繼成一個答複。

所長將這樣的處理說出來,看著蔣繼成和楊秀峰兩人,要等他們的意思。威哥此時自然知道今晚碰上了不該碰到的人,隻有自己認栽,默不作聲地聽由派出所處理。

廖佩娟見有五百元錢可拿,自然高興,當即看著楊秀峰,知道此時要以楊秀峰為主。楊秀峰對我的結果也是很滿意,對蔣繼成這樣一個朋友更是高興。但也知道,威哥是這一帶街頭混子,有一些朋友的,而他雖說在市政府,他們一時間不敢對他怎麽樣,但誰知道今後會怎麽樣?多個朋友比多個對頭要好,再說也不差那五百元錢。要不是自己和蔣繼成等人是朋友,說不定今晚就得繳幾千元才能脫身。

“所長,補償的錢我們也就不拿了,說句心裏話,要不是自己到麻將室裏去玩,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我們多少也是有一點責任的嘛。至於對麻將室的處理,自然是按照派出所這邊的意思辦,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不過,打牌玩點小意思那也隻是娛樂,給他們一個教訓,今後不要再做這樣欺客的事。”楊秀峰說著,對其他的事也都不再多說,派出所的人也知道他的意思,怎麽處理都有著派出所不會過多幹預,但隱含的意思所長等人自然也明白。

出到外麵,廖佩娟因為楊秀峰將那五百元拒絕了,心裏有些不高興,又為今晚的事怕楊秀峰罵她,不作聲。走到車邊,楊秀峰要廖佩娟到幾步外街口處的小賣部給蔣繼成買包好煙,將她先支開了。

“蔣哥,感謝的話就不多說了,我是記在心裏的,有機會再請你聚一聚。”

“兄弟之間當然不要說這些,不過是舉手之勞。”蔣繼成說,“秀峰,今晚你處理得很好,不收他們的錢,也就等於不將那人逼死。派出所會怎麽樣處理我們不要管他們,至於我那個人也不敢記在心裏的,隻能自己認倒黴。放心吧,對他們這號人物見多了,你這樣處理,絕對不會有什麽後遺症的。”

廖佩娟很快就過來,兩人也沒有往深裏多說,將煙塞給蔣繼成,他也沒有客氣。上車後,蔣繼成說要送兩人回家,楊秀峰說沒有幾條街就走到,還是走幾步方便些。等蔣繼成開車走了,楊秀峰和廖佩娟兩人才慢慢往家裏走。

此時,已經半夜了,街上人也少。白天的熱度到此時已經消散,偶爾有江風從街巷子穿過吹來,帶著些水氣,很涼很爽利。兩人間隔著兩步的距離走著,沒有什麽人,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卻沒有變化。楊秀峰此時也沒有什麽心思,空空的都不知道要對廖佩娟說什麽話。而廖佩娟也想給楊秀峰解釋下今晚的事,然而見楊秀峰這樣往前走著,都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就也不開口說。

走過了兩條街,兩人都還沒有說一句話,楊秀峰此時也想到,兩人之間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在街上一起走了?三年,還是五年?也記不清楚了,隻記得在結婚之前。兩人一起走時,手拉著手,楊秀峰像受到施舍一般,那時的心情當真很模糊了。

形如路人。楊秀峰心裏突然想到這個詞,心裏當真一震,與廖佩娟之間好歹也有七八年的夫妻了,如今卻變得如同陌路一般。其實,在大街上走,如果看見一個陌生人摔倒了,還會去上前扶一把,但要是廖佩娟跟在身後摔倒了,會不會疾步過去攙扶她?當真心裏都想不明白啊。

婚姻走到這一步,但卻還要繼續維持著,兩人都相耗著,不知道全國有多少這種情況下的婚姻?楊秀峰不想去再深想,如今多少地方都流行著婚外情、***、男女買春,網戀、辦公室之戀等等等等,還不都是人心靈空虛?物欲泛濫,精神災難已經降臨到多數人身上,大多數的人隻是想著自己在外貪歡,對方還不是一樣給欲望牽走了,迷失了?

廖佩娟如今開始玩牌,玩得入迷時,自然會有其他的引誘接踵而至,她又能夠堅守什麽?在這物欲泛濫的時代,或許,爛就是一個本質了,不少人都情願選擇不去深思,不去探究而相信事物的表象。

如今的人,還有“信守”二字可言?不論是夫妻之間,還是朋友之間、同事之間、情人之間、上下級之間,除了利益之外,還剩下多少是彼此間還能夠留下來的?

眼看還有兩條街就走到家門口了,今天的事還是不要讓家裏知道為好,免得兩老擔心,但卻也要警戒下廖佩娟,免得還記不住今晚的教訓,再弄出什麽事來當真每一次都會這般好收拾不成?

站下來,等廖佩娟追上這兩步,感覺到她也有話要說,楊秀峰也就不先說話。廖佩娟猶疑了下,說“秀峰……”

“嗯。”

“……今、今晚是我不對,還是、還是不要跟爸媽說,好不好?”廖佩娟說得很心虛,不知道是擔心老爸發火,還是怕楊秀峰不肯配合。楊秀峰聽著,心裏也不是滋味,要是早些年廖佩娟就是這般與自己說話,兩人之間何曾能夠走到今天這種地步?雖說兩人從表麵上看不出有多少分歧,但內心裏的分歧卻是難以彌補的了。楊秀峰也不是迷戀李秀梅等人,對李秀梅的情感雖不錯,卻始終對家還是有著一些眷戀,當然,這也與他之前的身份地位緊密聯係的,楊秀峰沒有資格走出這個家,也無能擺脫嶽父給他的一切。

此時,楊秀峰已經看到另一種情況,但心裏的挫傷感卻強烈,對與李秀梅等女人的關係,和平時在外應酬時,在外麵胡來,也都隻是抱著消閑的心態,沒有再對廖佩娟有很嚴肅的思考。這時,情景觸及,卻也是不能夠避免的,對她一直以來所給自己的,也沒有要討回點什麽的心態。

一切都隨緣吧。在心裏感歎一陣。然後答道,“嗯,知道,不要讓他們急。今後自己也要多注意,到哪裏去也要看場合的。”

“我記住了,”廖佩娟見楊秀峰沒有生氣的樣子,心裏也就輕鬆了,隨即說“秀峰,怎麽剛才不要那五百元錢?不要白不要。”

楊秀峰一聽就知道她想事又不用腦子了,真是不可理喻的人,心裏一暗,邁步往前走,廖佩娟見了,說“怎麽了嘛,又不說話了。”

“要我說話?你要那五百元來,是不是想今後夜裏回家半路上跳出兩三個人來將你身上的錢都搶光?”楊秀峰沒好氣地說,威哥那種人雖怕蔣繼成和自己,但事後會不會報複,誰能夠肯定?

“怎麽會這樣?又不是從他們那裏拿錢,是派出所送的。”廖佩娟嘀咕著,心裏也有些後怕,隻是不說這話心裏也不會舒服。

回到家裏,嶽父母已經睡下,聽到響門聲,嶽母起來見是兩人一起回家的,隻是說廖佩娟都不給家裏招呼一聲,就折回房間裏睡去。

粗略洗理後也是半夜過了,此時廖佩娟倒是精神不錯。睡到**後,熄下燈,卻悄悄地往楊秀峰身邊靠,那手就像很不小心地碰過來一般。楊秀峰知道她的意思,那是表示她肯給他了。但楊秀峰此時哪有那心情?再說,不能讓她就這樣認為就沒事了的。

廖佩娟見楊秀峰沒有動靜,過一會兒他還側身向另一邊,也就將那點心思給熄下來。

第二天早,楊秀峰還沒有起床,電話卻催過來了,一看電話,心裏一激靈,立即就清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