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副省長的脾氣
下午的公路上，路麵給曬了一天，一陣陣的熱氣。可柳市的領導們卻都不避著，就怕自己臉上都沒有一點汗跡，讓領導見了不顯出誠心來。等副省長的車窗搖下來，毛達和自然要湊過去，其他的人也要等他先在前麵帶著，這樣的秩序也是不能越雷池分毫的。
卻不料車窗搖下後，那張看著很年輕的臉，卻顯得陰沉。對漸漸走近的毛達和沒有什麽好感似的，冷冷地看過來。等毛達和離車兩步遠時，就說，“毛書記，我就不下車了，感謝市裏的熱情。”說著將臉往車裏收，車窗也就關上，留下柳市的所有領導在車外。
太陽雖強，但公路上不由地刮起一陣冷森森的風來，柳市一幹領導雖也估計到省裏對這樣大隊伍地迎接，或許會說幾句場麵話，而毛達和代表市裏說上兩句自我批評的話，也不會有誰去當真的。誰知道副省長卻一點麵子都不留，直接開車走人。
毛達和也顧不上有沒有什麽麵子，要作檢討也的等見到副省長之後才能去說。領導到地方來，本來是給柳市撐台的，卻不料一見麵就出這樣的事。毛達和當即對已經掉好頭的警車回收，要警車搶先到來的第一車隊前去開道。柳市的領導也都紛紛上車，沒有人說什麽話，心裏都明白這下拍馬屁是給拍到馬腿上去了。
如此一來，之前所作的布局也都心裏無底，不知道會不會再讓領導不滿意。也不知道這次到邊界迎接會不會導致領導帶著有色眼鏡來看待柳市接下來的工作。到市裏後還是要將領導一來的不好印象得想法消除才是，要是讓領導帶著這樣的印象回省裏。受到影響最大的，就是毛達和這位一把手了。
這時候什麽都不用說。各自上車後，陳靜坐在徐燕萍身邊，見市長神色不變，而上車時卻見劉君茂有過來坐車的想法，估計等會劉君茂會打電話過來的。徐燕萍上車後，聽陳靜說，“市長，劉市長可能要來電話。”按說陳靜不能妄自去才劉君茂的用意，但和徐燕萍之間的默契與幫襯關係不是外人所能夠理解的。說這話也是估計到領導沒有注意到那邊，說一句，讓領導有所準備。
徐燕萍沒有說話，隻是對陳靜表示了下。今天發生的事也是她預料之外的，副省長這樣子做，當真將柳市上下領導也都得罪了。一般說來，副省長這樣做的可能性不存在的，可偏偏今天就出現這樣的事情了。要怎麽樣解決？副省長這樣做是不是表示省裏有什麽意向？
要不要給老師打個電話去，省裏安排副省長到柳市來，是不是他心裏先就對這有什麽看法？柳市在全省裏地位是不算高，但作為副省長也不可能為迎接的事就得罪整個班子，這樣做對他自己沒有什麽好處的，也不符合一般的邏輯。
老師要是知道柳市整個班子都來邊界迎接，肯定也會批評的。但在柳市，一把手是毛達和，在這方麵要拿主意也輪不上徐燕萍，就算批評也不會嚴重，老師對下麵的難處還是比較理解的。徐燕萍猶豫了會，還是先不跟老師溝通，要真是省裏有什麽意圖，也不會直接吐露出來。自己疑神疑鬼地，將接下來的工作弄糟來就麻煩了。
這時候，最要緊的事，就是要先與毛達和溝通，看怎麽樣來應對眼下的事才是最為明智的。徐燕萍想到這一點，用手機撥打毛達和，卻見他正在通話之中。靜心一想，也就知道此時有九成是在和錢維揚討論怎麽樣來應對當前的事。
也知道這時不與毛達和通電話會讓他們對自己產生誤解，當然，就算通了電話也不一定就會誤解，但這時卻必須向毛達和請示求計策才對。過一分鍾，徐燕萍再撥打過去，還是在通話中，索性不掛機保持著撥號狀態。
劉君茂將電話撥到陳靜手機上，陳靜接聽後轉給徐燕萍。徐燕萍聽了，見劉君茂問到“市長，要怎麽處理？”知道劉君茂對副省長這樣一見麵就發脾氣的做法想到了更多，也想到了副省長是不是會針對柳市的山野水果的開發，下麵要怎麽樣來應對，還當真有些難以決定。
“不要緊，市裏知道要怎麽做的。”徐燕萍心裏雖也沒有什麽把握，但對劉君茂說時卻是很肯定，就像早就知道會這樣一般。兩人隨後將電話掛了，徐燕萍也不做什麽提醒等。
才掛了劉君茂這邊電話，毛達和那邊的電話接上，徐燕萍說“書記……”她沒有多說，有些話是不需要說出來的，毛達和心裏自然也明白。
“徐市長，到市裏後我們再檢討吧。省裏既然安排這樣的工作，領導也是有意圖的。”毛達和話裏的意思也很明顯，當然，有些話也沒有說出來。
“會不會之前的工作都要調整？”徐燕萍要先請示下，此時自己也不能擅自做主，萬一沒有猜對領導的意思，鬧出大事來也是擔不起的。
“我的意見是到市裏後再決定，市長你的意見？”毛達和說。徐燕萍能夠主動打電話來，也就說明此時柳市的班子還是都以他為尊。今天這樣的事大家都沒有意料到，彌補工作要大家來做，化解得好那也不會產生多少不良影響的。
主要是省裏的車隊人員也不少，副省長在邊界的做法，車隊的人肯定會傳出去而造成影響。柳市這邊要做彌補工作難度就大。當然，要是工作做得好，影響也就可以消除。
對副省長的行事風格，之前大家了解的不多，他到柳省也才一年有餘，是那種背景非常厚實的那種人。今年還不到五十歲，要是按小道消息所說，年後會任常務副省長，當真在柳省就是一股新興的力量。徐燕萍曾側麵問過老師副省長丁翔遠的情況，老師卻沒有多說，隻是要她安心工作。當時理解以為是丁翔遠必定會到市裏來支持這邊的工作的，此時才知道自己的理解有誤，或許是老師對這人也沒有多大把握，才要她安心將工作做好？
其他渠道得知丁翔遠的一些資料，說是他的背景強硬，工作之後一路順風順水。自信心特別足，在工作中還是對別人的工作，都比較挑剔或說要求很嚴格。具體的實例卻沒有人見過什麽。也有說法就是，他對別人的工作評價很主觀。
和毛達和沒有多說，也探不到什麽有價值的話，說“書記，我也相信領導。”柳市的車隊跟在省車隊之後，一路的順次也都沒有什麽變化。
車隊到和平廣場後，進入市政大樓，無法停車，也就隻好將車停在市政大樓前麵的空地處。車才停穩，毛達和、徐燕萍和錢維揚三位自然是最為緊張的。特別是毛達和和徐燕萍兩人，要是副省長丁翔遠還要發脾氣，或許這次到柳市來看市裏的工作就另有意圖了。情況如果是這樣，對徐燕萍說來或許就是最嚴重的事。
趕忙下車，卻見丁翔遠的秘書已經在他的車門外，為丁翔遠開了車門。毛達和緊走幾步過去，要不是在邊界處發生這樣的事，毛達和也不會這樣放低姿態。一個副省長要不是有高升進入省委常委的可能性，市委書記也不會到邊界去接。
丁翔遠下車後見毛達和過來，兩人雖都不熟，但從省裏跟來的隨從們卻都熟悉柳市這邊的領導，當即有人介紹。丁翔遠此時臉上雖說笑容很淡，卻也不再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見毛達和老遠伸手出來，也伸手去握住。
“丁省長，您好您好，一路辛苦辛苦，歡迎歡迎。”毛達和此時的笑容很不錯，就像之前在邊界處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毛書記，客氣客氣。”丁翔遠說，臉上總算見到些笑意。兩人握手後，很快也就放開，跟在毛達和神後的還有徐燕萍和錢維揚等市裏的主要領導，也得與丁翔遠見麵握手表示歡迎才是。
徐燕萍見兩人分手錯開，也就上前一步，作為柳市市長自然要對領導表示熱情歡迎的意思，此時也沒有多想，笑臉璀璨，將那身子微微彎曲，招呼道，“丁省長，歡迎指導工作。”丁翔遠早就聽說過柳市的美女市長，之前也曾見麵，但都沒有這樣麵對麵相對。此時見她的笑臉，心裏也很有些感觸。在省裏，對徐燕萍的職務提升，也不是就沒有什麽私底下的言語，那些言語自然是針對她和省裏主要領導的。丁翔遠對這些言語雖不放在心上，但正麵撞見了人，不禁要看一看。
走到省部級領導，觀察人都會有一套的，丁翔遠看著麵前這位美女市長，覺得她就像向陽而開的向日葵一般，那笑容當真不摻和一絲雜質。在她麵前當真激不起心裏那種陰暗與**，隻是持續三秒，丁翔遠將自己的目光移開。
就這三秒時間，實際上在場的其他領導很敏銳地感覺到丁翔遠對她的不同態度。但丁翔遠也很敏感，說，“在省裏就聽說，柳市的山野水果開發的名氣是從省外傳回來的，在沿海大都市裏先闖出名頭的，這是一條具有創新的發展之路啊，徐市長和柳市該好好總結總結。”
“謝謝丁省長，在省裏的關心和市委領導下，我們在工作中取得這一點成績還微不足道，離省裏的要求還有很大差距，我們會在市委帶領下盡力工作來縮小這些差距。再說，如今有丁省長對我們的關心和指導，有信心在工作中更進一步。”徐燕萍這時的話雖多了些，但卻將市委放在市政府之前，毛達和與錢維揚兩人也都在身邊，這話不算有什麽紕漏。
丁翔遠對徐燕萍點了點頭，轉而看向錢維揚。看來他對柳市的情況了解得很全麵，徐燕萍自然知道要讓開一些，也要讓錢維揚在丁翔遠麵前露好臉。按說還沒有輪到錢維揚，但丁翔遠到柳市來主要目的是看市政府這邊的工作，他這時搶先露麵也不算太出格的。
錢維揚與丁翔遠握手，也隻是沾了下，隨即丁翔遠與張銳等主要領導也都表示了下。丁翔遠是第一次到柳市來，有些領導還隻是第一次見麵，沒有直接的工作關係，就算柳市的領導到省裏去，更多的是找之前就有關係的領導，將關係經營好，可不會在省裏去隨意見其他領導，免得讓一直對自己關心的領導在心裏產生什麽想法。
市政大樓前空地上的陽光較強，是直接照射的，一行人自然不會在那裏停留久，讓領導給曬著。毛達和走在丁翔遠身邊，一路介紹著柳市的領導，一邊就往市政大樓台階走去。整個過程也隻是幾分鍾而已，也就和徐燕萍多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可以理解成熟領導見到美女自然而然要多說出來的，也可以理解成徐燕萍或許在丁翔遠到來時之前兩人就有一定的關係，總之會讓人琢磨一陣。徐燕萍自己也能夠體會到這點，跟在毛達和身後走，不再多說一句話。
進到市政府這邊會議室，毛達和與徐燕萍等人都才跟進辦公室裏，毛達和正要請丁翔遠坐到主坐位置去，丁翔遠卻站在會議室門口不遠處不再走動，徐燕萍正好與他並排。正走著的徐燕萍差點就會撞到他身上，但丁翔遠也沒有關注這點，而是看著在前麵帶路的毛達和，說“毛書記，今天下午的行程安排是怎樣的。”
毛達和心裏叫苦，之前在邊界處這位副省長就牛氣一把，聽他這語氣，又會有什麽新名堂了。但當著這麽多人，也不能不站下來答話，說“丁省長，行程安排上這樣的。先在會議室裏做一個簡短的行程安排匯報，再請省裏來的領導稍稍休息一個小時。隨即到開發區看看那邊的建設情況，回市裏晚餐。晚餐後市政府匯報近年來山野水果開發工作的情況，之後請領導們活動交流。明天早餐後到縣裏和鄉鎮，安排看幾個村組農戶。爭取在下午三點，回市裏聽取領導的工作指示。”
毛達和對行程倒是記得比較完整，也是上午與徐燕萍討論了，將行程的細節也都琢磨過，這時才會說得比較流利一些。
丁翔遠平靜地等毛達和說完，看了看跟在身後的其他人，說“既然明確了行程安排，就不用到會議室裏去。住的地方市裏肯定也安排妥當了，我看還是先到開發區去看看，休息的時間就不必要了。”說著站在那裏不動，其他人自然不好反對。
毛達和臉上雖有尷尬，也不好再說什麽。徐燕萍就在丁翔遠身邊，倒是感覺到這位不按常規出牌的副省長有那麽一點讓人看著閃光的視點。隻是這時也不能多說，一切都要以領導的話為主才好。眾人場合裏，書記的地位卻是一定要顧及到的，何況與毛達和之間的關係是那種朦朧複雜的狀況。對手與合作，合作中又較勁，不論怎麽樣，今天這個情況不出頭對自己更為有利。
毛達和看著丁翔遠，也看向徐燕萍。徐燕萍也見他看過來，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就說“丁省長，您看是不是到辦公室休息休息？您們坐車時間那麽長。”
丁翔遠看了看徐燕萍，見她臉上微微有些紅色，不知道是本來膚色，還是因為說那句話而產生的羞意引出的。倒是順著這話想起來什麽，對身邊從省裏跟下來的省府辦的人說“你去告訴大家，我們就休息十五分鍾，十五分鍾後到一樓集中。”
省府辦的那人出去傳達，丁翔遠自己卻也往走廊而去，看他那意思是要到市政大樓的前廳裏等著大家。省裏的來人，有些坐車時間稍久，到地點了有人卻是要方便的，給這麽些時間也基本夠了。
這些人下到前廳，市政大樓的前廳雖沒有安空調，但空間大，大樓又高，空氣流動很好。在前廳裏倒是感受到涼颼颼地爽快，比起空調製冷要舒適得多。前廳裏放著兩盆較大的盆栽，綠色盎然，此時跟在領導身後的人已經不多，市政大樓裏辦公的工作人員都知道今天省裏領導要來，不會有誰隨意外出亂串。
丁翔遠先看著那盆栽，也不與誰多說話，不按照市裏之前的行程安排，毛達和也不知道要陪領導說什麽好，麵子上還真有些下不來。其他人自然不會湊過來說話，也沒有那資格。丁翔遠轉身才看見前廳裏擺放著一些展板，慢慢度步到展板前。丁翔遠看著用文字和圖片展示出來的近年柳市山野水果開發工作情況，雖不說什麽，但卻專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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