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嚴重不嚴重
見這種情況,楊秀峰心裏還是有些防備的,離開了柳市,情況就會複雜得多。錢維揚肯定不知道自己的情況,隻是不知道徐燕萍是不是掌握?她會不會為了陣營利益而不顧自己?這一點楊秀峰心裏先以為是有把握的,可被帶到這麽一家偏遠而沒有人能夠估計到的賓館裏,就讓他不得不多想一些了的。
或許就是市紀委這邊單獨所進行的行動?之前,要他上車的借口,還是有工作上的事要他協助核實,而不是直接指出他有什麽問題,這也才讓他的警覺性差了些的。進入賓館裏,這家賓館不算太差,或許是柳水縣新近才建成的,之前都沒有聽胡丹說過。上到最高的樓層是四樓,往樓道一端盡頭走,此時天已經黑了,走在通道裏隻有昏黑的燈光,周圍像是都沒有人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紀委的人將這裏全包了下來,用於辦案。
進到一間房間裏,見裏麵很簡便,進門處有一張辦公桌,一張隻能躺下一個人的那種行軍床。再往裏是另一個房間,裏麵是一張單人床,開著窗,卻看不清窗外的光景。不用想,這裏的防範措施肯定很好,想要在裏麵哪怕是自殺,都是不可得的。
表麵上的平靜是楊秀峰必須要做到的,同時,他自己也覺得沒有必要太緊張。就算是柳河縣裏的事牽涉到自己,也不算什麽大事。自己這裏頂住後,錢維揚肯定會幫自己說話的,甚至有可能是錢維揚安排這一切,來考驗自己一回都有可能的。
進到裏麵那間房間裏,他還沒有吃晚飯,見桌上有瓶裝水,也就拿在手裏開了一瓶喝。跟著到來的人見他這樣,眼神裏就有些東西,幾個人之間交換了下眼神,似乎也在判斷楊秀峰的一些心態。
也就猶豫一小會兒,之前那個給楊秀峰看證件的人走到楊秀峰麵前,說,“楊主任還沒有吃晚餐吧?我們先吃飯在工作,你看怎麽樣?”他是用那種商量的語氣來說的,但楊秀峰知道到這裏後,哪還有自己說話的份?當下看著他,之前這人也是見過麵的,隻是沒有過多往來。市委紀委書記李鍾達不是錢維揚陣營處理的人,讓錢維揚和下麵的人也都離這一係統的人遠些,沒有什麽交往。當然,紀委要有什麽行動,也是要得到市裏的指示後才會有的,平時對紀委一係的人少往來,在楊秀峰等人看來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可。
當下楊秀峰不說話,看著那人,眼神裏就有些玩味。那人也是很有經驗的,大約三十多歲,看著也穩重成熟,才會是這一組人員的小頭目吧。那人知道楊秀峰的意思,也不覺得有給挑釁的意思,在臉上露出些笑意,當然也不是就代表示好。
隨即那人出去叫飯,之前或許就有了準備的,晚餐來得很快。是送來盒飯,其他三人都在外麵一間吃著,就那人進到房間裏陪著楊秀峰一起吃,不知道是不是有監視的意思。楊秀峰的工作包已經給他們暫時保存,而手機在上車之後就給收走關機了的,要有什麽想法這時也是不能,再說,楊秀峰也不想自己有什麽動作,隻要對他們所說的事都拒絕回應就成了。當然,要是對方給自己上手段確實有些難捱,但也不是就有著自己的。
吃過飯後,那個女幹部收拾,其他三個人也就進房間裏來。對方擺明了陣勢,楊秀峰也不會沒將這些看在眼裏。當下坐到那張辦公桌前,做出很配合的樣子。那個負責人就坐到楊秀峰對麵,而另一個做好筆錄的準備,將手提筆記本開了機靜等著。
“楊主任,今天請你過來是市紀委安排我們來和你落實一些工作上的問題,請你配合我們,同時,給你帶來一些不便也請你理解。這些都是紀委工作的特色,我們也是有規定的。”那人說得很慢,仿佛要讓楊秀峰聽明白每一個字,也讓他從此受到一些壓力。對於幹部說來,紀委找你喝茶,那就是對方已經找到了關於你的一些事由,才會對你采取行動的。至於知道多少,他們自然不會透露出來,很可能隻知道一些細小的事,但要從這裏找到大事件的突破口,也是有可能的。心態不好的人,在對方一些暗示或訊問技巧之下,說出來的話就可能將一些關鍵的東西無意中泄露出來。
楊秀峰沒有說話,隻是顯得平靜地看著,那人又重複了一遍,楊秀峰還是不做什麽表示的。隨後那人說,“那我們就開始吧。”
例行地問過楊秀峰的基本資料之後,那人說,“……柳河縣的李光潔你是不是認識?”
“認識。”楊秀峰說。
“你們是朋友關係?還是其他什麽關係?”那人說。
“也就認識而已,朋友關係還談不上。”
“認識多久了?是怎麽認識的?”
“記不清了。”楊秀峰說,當然,李光潔怎麽樣找上他,心裏自然知道,可這樣的事卻不能夠說出來,說出來必然涉及到那筆三十萬的錢。這一筆錢是一個核心問題吧,也是對方想要的東西吧。對於李光潔,目前還不能夠就完全放棄了的,當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將那些往來的事都說出去,兩人之間也必然不會在說法上對得了,隻有少說一些才行。
“時間不會太長吧,記不清了?”那人問,對楊秀峰的說法自然不肯就相信的。
“記不請了,開發區裏的工作多,平時往來的人也不少。”楊秀峰說,這樣解釋自然是說得過的,至於對方信與不信他不會去考慮。隻是要做出一種配合的態度就可以了,楊秀峰知道怎麽樣做對自己最有利。
…………
這樣反複地問,楊秀峰也都用最簡短的話來回答,而說得最多的也就是“記不清”。那人也沒有辦法,沒有想到楊秀峰會這樣難纏。將楊秀峰帶出柳市,也是有一定的風險的,楊秀峰在李光潔之間的關係上,主要就涉及到兩筆具體的錢,但李鍾達就想從這兩筆錢裏打開更大的一扇門來。理出市裏核心與外麵連線的脈絡,從而將錢維揚的那些關係網給撕破,得到更有價值的東西來。可楊秀峰卻不肯沾邊,目前算是毫無進展,要將楊秀峰就這樣拘押起來長時間審訊,條件也不成熟,弄不好會引發更猛烈的反擊。
“……那好,請你解釋下這一筆錢吧。柳河縣高鬥鎮趙雲海在市裏開發區集資了二十三萬元,這筆錢是通過柳河縣副縣長李光潔轉到開發區的,而李光潔總計在開發區裏集資金額達到一百萬之巨。你怎麽解釋?”
“這有必要解釋嗎?如果要解釋,我能不能用商業秘密來解釋?”楊秀峰說,這一筆錢是在他的預料之中,也必須在這一筆錢上多糾纏一些時間和精力,才對自己更為有利。陳靜已經在自己這裏了解到情況來,市裏的兩大領導對雄健斌公司的集資收款,都沒有什麽說法,紀委裏就算想要在這上麵找出什麽來,那是不可能的。
“楊秀峰,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你認為涉及到一百萬的金額都沒有必要說明清楚?”那人雖說問了不少時間,幾乎毫無進展,以為這一筆錢上,楊秀峰總會說出些問題來,從而能夠在其中找到些什麽,可他卻一句話將這路給堵死。做筆錄的那年輕人和另一個也都有些起火的樣子來,倒是問他的人臉色平靜,而那女子也看了楊秀峰一眼,可能是覺得這樣的人有些好奇吧。
“請問,你們是對這一筆錢認為是我貪墨了,還是對這筆錢的去向感興趣?如果認為是我貪墨吞下,請盡管查賬,不論是趙雲海還是李光潔又或是誰,對這筆錢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們說有一百萬那就有一百萬,說有五百萬那就有五百萬吧。要是對這筆錢的去向感興趣,說句心裏話,我是不能夠解釋的。不知道你們是不是涉及過經濟隱秘,經濟泄密同樣是違法的,我不能夠明知而去做這樣的事。”
“胡攪蠻纏。”一旁的年輕人終於忍不住了,大聲說“在黨和國家麵前,什麽經濟隱秘?找這樣的托詞來就能夠將所做的事瞞下來?”
楊秀峰沒有說話,甚至看都不看那年輕人。那年輕人見他這樣,虎地站起來,就像衝動了要動手一般。坐在楊秀峰對麵的人伸手將他抓住,讓他坐下去。看著楊秀峰說,“李光潔和趙雲海已經將事情說明白了,就算你不說,那也不可能再瞞下去。”
“我沒有必要隱瞞,但卻是不能夠說的,你們想知道詳情,完全可到開發區裏去跟企業了解,對方給出什麽樣的資料或說法,也與我無關。不過,我要申明一點的是,我在其中要是有違法行為,我甘願接受黨紀國法處理的。”楊秀峰這句話說的硬氣,也就讓那些人覺得像從這裏突破而無從下手之感。
那三十多歲那人和女子低聲商討兩句,女子出去一會,回來後點了點頭。那人說,“李光潔曾將三十萬元交到你手裏,用來跑關係的,你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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