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消 弭
在解釋李光潔給楊秀峰那三十萬元金額的去向時,楊秀峰也是做了一些心計的,先是用不記得來激發紀委那些人的耐性,等他們心頭有些急迫後,隨即一轉變,很配合地將這筆錢承認下來,再轉變,所說的去向卻又完全超出紀委的人所預設。他們以為楊秀峰說出這三十萬元後,必然會牽涉到市裏的主要領導,這樣就達到他們的根本目標。
但楊秀峰說到這錢已經早在兩年前就捐贈給家鄉的貧困學校,用於支助那裏困難學子進行讀書,幾個人在心裏就有些受不住了。且不說終極目標沒有達到,這一夜算是白忙活了,還打草驚蛇地動了楊秀峰,現在就算將他放走,錢維揚還能夠不給驚動了?等他有了防備後,不但會將漏洞彌補上,更會有意料不到的反擊吧。
錢維揚那邊的事,倒不是一般的幹部能夠接觸到的,但坐在楊秀峰對麵的那個紀委的幹部卻意識到這裏的陷阱。楊秀峰所說的情況,按說不會是隨口來杜撰的,這樣的事很容易來核對查實。按理說聽到這裏沒有必要再繼續問下去,楊秀峰不會愚蠢到給自己做出這等的麻煩,隻是,不真正核實他卻不好跟上麵領導進行匯報的。
當下也不作聲,雖說紀委的這些人個個臉色都不好,但卻毫無辦法。楊秀峰見對麵那人精彩一瞬也就恢複平靜地看著自己,心裏對這些人也是很佩服的,比較經曆過的事情多了,一些基本的東西給磨練出來。
楊秀峰也在想,要是自己之前還在教育局裏,遇上這樣的事會不會有這樣的自信心?肯定沒有,要不是相信錢維揚會幫自己,肯定這些人對自己不會上手段,免得引發後階段的鬥爭,留下一線轉圜餘地,自己也不敢在這些事上玩什麽花招的。沒有實力而玩花招,那是自找死路。想到李光潔這樣子,隻怕是除了他性格裏的東西外,自信心不足,到實力來沒有見上錢維揚也是他一觸及潰的原因之一吧。
楊秀峰也不說話,兩人就有點對峙的樣子,看上去都平靜著。楊秀峰知道對方是在等著要自己給出說服的證據來,他早先在李光潔到市裏來找錢維揚要當麵匯報,而錢維揚卻不肯在這時間李光潔,李光潔走後就有些顧忌到情況不妙,將必要的準備就做好了。
之前,那三十萬是經過楊秀峰的手給了滕兆海,之後轉移到錢維揚手裏,但錢維揚卻又交給楊秀峰來轉交給周英慧,隨後,周英慧卻將這筆錢要用來在楊秀峰家鄉古鎮進行支助困難學生讀書,這些年一直在堅持著,而楊秀峰也將這些手續都留了下來的。本來這些手續時要給錢維揚看的,表示他沒有將錢貪墨下來,也要給周英慧進行匯報,讓她看到錢的真正流向而開心。
此時,楊秀峰卻是有了更好的用途,那就是將他自己洗清一切。所辦理的手續中,楊秀峰先就複印一份出來,甚至包括受救助學生的名單和古鎮教育局那邊的名冊、賬單等等,目前就算還誒呀將三十萬元完全用掉,卻已經將去向說的很明白。
“請將我的工作包拿過來,行嗎?”楊秀峰和桌對麵的人對峙一陣,也就不再堅持,沒有必要將紀委的人得罪太過份,隻要讓他們感覺到自己不是這樣好欺負的就達到目的,免得今後他們總線從自己這裏找到突破口。
對麵那人稍遲疑就點了點頭,那個女幹部就到另一間房間裏將楊秀峰的包拿過來,對方也沒有搜查他的工作包。包放在辦公桌上,楊秀峰將包打開,從中取出一個用塑料袋包著的東西出來,遞給對麵那人,說,“這是這些年來的相關資料和賬目情況,你們自己看吧。”
那人接在手裏,拿出來很仔細地一份份看,而那個女幹部也在看著,其他兩個年輕人倒是看著楊秀峰,像是對他還不甘心似的,要看出他的弱點來。楊秀峰很平靜地麵對這一切,這些看似很有準備的東西,本來就能夠看到其中的“假”來,但有能夠怎麽樣?這些情況都可以進行核實的,對紀委的人說來做這種核實反而沒有多少意義。就算楊秀峰是專門為那三十萬金額而做了準備,那也不能夠就說明他心裏有鬼,縱然你看出他有鬼,又能夠說什麽來?
楊秀峰不解釋怎麽工作包裏有他複印的這些資料,而紀委的人也不說什麽,等他們看完後,對麵那人看著楊秀峰說,“楊主任,這些資料能不能給我們一份呢?”
“組織上需要,我還能夠說什麽。”楊秀峰說,“這樣也好,我也了卻一樁心事,心裏有事給壓著,對自己身體也不是什麽好事。”說著有些自嘲的意思,但紀委的人聽著心裏都不好受,就在楊秀峰這一事件上,他們算是完敗了。
隨後,對麵那人讓那個女幹部坐到楊秀峰對麵來,而他卻到外間去了。估計是將這裏的情況向市裏那邊進行匯報,李光潔和楊秀峰之間的事完全不止於此,但其他的事就更加不足以入什麽罪了。平時的往來,吃飯、休閑、禮品互贈等等,都是體製裏的一些正常往來和常態,大家都這樣子,包括紀委的人也是這樣的,能夠將這些事說出來?
接下來也就完全和楊秀峰預想的那樣,雙方說來些表麵的話,也就分頭休息了。楊秀峰的東西卻還沒有退給他,隻是讓他到那裏間的**睡。楊秀峰也感覺到累了,倒下也就睡著。之後,給喊醒來時,是那個女幹部到附近裏來喊他的,楊秀峰沒有睡夠情緒自然是不好,但見到那個女幹部後也就明白自己的處境,心態平和地聽任紀委的人安排。
天還沒有太亮就出來賓館,回到柳市裏也才是上班時間,進柳市之前,那個帶隊的人給楊秀峰做了交談,交待了一些事也對這一晚的事做了簡明說明。楊秀峰此時自然不會去計較什麽,自己能夠順利過這一關就是很不錯的了。
到開發區裏,進辦公室後楊秀峰感覺到累,雖說在那個賓館裏小睡了會兒,但哪裏睡夠?勞損多了去,比和女人鬧一晚都顯得更累些。但這時卻不能夠去睡,坐在辦公桌邊就在想著前前後後的事。這一夜就算他們要對付自己,但根子隻怕不完全在自己身上的。至於他們在李光潔那裏挖到多少東西,顧忌真正有價值的並不多。
隻是自己接下來要怎麽去做?紀委是在要清理錢維揚的外圍,之後才能夠將他牽扯出來吧,自己這一夜要是不說出來,錢維揚會不會有所警覺?要是將自己所遇匯報了,錢維揚又會怎麽來看這次的事?
當真不好決定,楊秀峰意識裏對徐燕萍那裏也是有顧忌的,不知道這事是不是徐燕萍一手所推動。自己要有怎麽樣的態度來自處?當然,在市裏的鬥爭裏,自己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卒,就算想做什麽也沒有那份量。但要真給牽涉進去了後,很容易給弄得粉身碎骨的。可這時卻沒有時間給楊秀峰猶豫了的,要是沒有將昨晚的事給錢維揚匯報,在錢維揚那裏看來就將會是一件極大的事吧。
當下想到自己不可能離開錢維揚,也就用辦公桌上的電話給錢維揚打電話去匯報自己所遇情況。
錢維揚得知楊秀峰身上發生的事後,隻是靜靜地聽著,楊秀峰將紀委的人問他那一百萬的集資收款情況和三十萬捐贈給學生的金額,他將怎麽應對也都說了。這個事情解釋得很幹淨,根本就沒有牽涉到錢維揚的,但錢維揚是何許人?自然能夠看到問題的核心。他沒有多說,甚至對楊秀峰都沒有說什麽安慰的話,就說了一句:安心自己的工作吧,不要多想。
楊秀峰應到,老板,謝謝。
跟錢維揚說了後,楊秀峰還是有著不安,隻是這種不安卻無能為力了。也沒有多少心思處理工作,走出辦公室在開發區裏轉著,看正在建設中的那些項目。
江堤開發項目也在開始了,周勇將這工程接承下來,準備不計成本要將這項目建設好,今後立下公司的標誌,就可為公司打一個作用不小的廣告。作為公司說來,是很劃算的事。當然,楊秀峰也不可能讓周勇吃虧,但工程的質量卻必須過硬,也是楊秀峰在徐燕萍那裏第一次辦這樣的工作,要做好才讓她信得過自己。
開車走到江堤那邊,目前都是在處理水下的工程部分,從省裏請來專業的技術隊伍來支持,建設進程還算順利,楊秀峰走到江堤水邊,不由地又想起了與徐燕萍在江堤這邊發生的事來,隻是,她現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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